姜满沉默不语,转头盯着赫连赦。她弯起嘴角,视线迷茫道,“我好日子过够了。”
深夜,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城门口烛火跃动,有少些的士兵在值守。
不知道为何,姜满被巨大的困意侵袭,她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再回过神时,姜满猛的惊醒,她心口一滞,心里满腹疑云。她怎么会困得睡过去?
姜满侧过脸,身旁的赫连赦闭着眼,她凑近了几分,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想来并没有睡着。
她暗叹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今已经找到了蓝蛇他们,赫连赦的安危彻底解决,她只需要弄清楚安城动乱的原因,便可以自行离开。
她有些不舍地望过去,赫连赦的侧脸轮廓清晰可辨。想到红色药丸被他捏碎,姜满心中闪过一丝狐疑。
赫连赦没了解药脸上的红肿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姜满知道裘半山的性子,给了一瓶药丸,只有两颗解药,就是不给退路。
姜满想了想,要不替他制个解药。不然此去上京,山高路远,赫连赦的脸都要闷烂了。
赫连赦的眼睛突然睁开,他微冷的眼神里充满戒备,视线扫向来不及收回目光的姜满脸上。
姜满倏然心虚地移开目光,仰头看了看天。
夜色微冷,月亮西沉,空寂的天幕云层薄如鱼鳞。
赫连赦盯着她,问道,“怎么醒了?你很累吧,打呼噜了。”
姜满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沉着眉道,“我竟然会打呼噜?”
“打了。”赫连赦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道,“还说梦话。”
“什么梦话?”姜满瞪大双眼,追问道。
她不会胡言乱语了什么吧?
话音刚落,赫连赦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眼底滑过一丝波澜。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夜深人静的,是有人过来了吗?
姜满拧起眉,看着赫连赦的脸,只见他的双眼迷离,目光惊慌不已。
“你怕狗?”姜满问道。
赫连赦的反应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姜满笃定他被狗咬过。
赫连赦缓了好半天,双眸中闪过暗芒,他颤颤出声,“怕。”
姜满有些不解,她试探问道,“你在皇宫里被狗咬伤过?”
她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平静的陈述。
姜满心头有些发紧,她此前知晓赫连赦怕黑,没有细想,现在又得知了他怕狗。
他在皇宫里过的不好。
赫连赦咬着牙,像是没听见,他低着头沉默。姜满看着他微垂的眼睑,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血滴子?听你们谈话的内容,蓝蛇还有朱雀他们也是血滴子的人。”
赫连赦没有抬头,只是沉声开口道,“血滴子是情报机关,蓝蛇他们不是血滴子里的人。”
姜满一时兴起,追问道,“那你一开始便认识蓝蛇?”
如果按照赫连赦此时的记忆,他大约还记得七岁时的记忆。蓝蛇他们这么早便跟随着赫连赦了吗?
“不认识。”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姜满抿了抿唇,她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如何相信蓝蛇他们的?在北狄的时候你就指使他们……”
“哦,他们。”赫连赦轻轻抬起眼皮,用一种极其淡漠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笑道,“他们是培养的死士,身上有特有的标记。”
“死士?”姜满脸上闪过些许诧异。
他们不是暗卫吗?死士和暗卫不一样吧。
赫连赦一本正经地看着姜满,良久,他说道,“你不必和他们走太近,他们只是为我卖命的傀儡。”
姜满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狗叫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蹙眉望着赫连赦,觉得他的话很伤人。
分明他们主仆感情很融洽,可赫连赦丢失的记忆让他冷漠的完全像是个不近人情的存在。
姜满嚅动了一下嘴角,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该说什么呢?
赫连赦会把蓝蛇还有朱雀当成自己的死士,但是和过去不同,也仅仅是死士。
这么一想,失忆的人除了记不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还会和亲近之人产生隔阂。
姜满偏过头,轻声道,“他们是你的暗卫。”
赫连赦冷哼道,“有何区别?”
周遭陷入沉默,姜满闭上眼。她提起一个人。
“你可认识叶承宥?”
很快,赫连赦回答道,“叶震的儿子。”
“那念来生呢?”
姜满的语气微沉下去,这是隔了好久远好久远的一个名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过了好一会儿,赫连赦都没有开口。姜满慢慢睁开眼,以为他睡过去了。
她刚睁眼,便瞧见赫连赦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他的脸被面罩遮住,可那双眸子中阴翳的神情丝毫没有掩饰。
姜满以为自己看错了,赫连赦转过脸,直勾勾盯着她,凤眼微眯。他的眼里滑过一抹冷冷的光,轻嗤一声,胸膛震动起来。
“怎么了?”赫连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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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满心想,你人没事吧?她还没问他怎么了,赫连赦反过来问她?
“你和念来生从小就认识,对吧?”姜满缓和了一下语气。
迎面扑来的是赫连赦打量的视线,他双眉紧锁,目光里多了几分不悦。
他淡淡道,“是啊,你认识他?”
赫连赦僵直地转过身,目光停留在姜满脸上,然后他侧过头去,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姜满总觉得奇怪,赫连赦这是在做什么?她察觉到他不怎么想聊下去,都拿后脑勺对着她了。
“认识。小念和你是好朋友,你们——”姜满语气平静,却被打断。
赫连赦并没有回头,他的视线盯着前方,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风声骤起。
他沉声道,“这怎么可能?”
姜满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她紧盯着赫连赦的背影,沉着眉道,“小念和你关系很好。”
“小念?”赫连赦冷笑一声,他缓缓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姜满,说道,“你和他很熟?真让你失望了,我不喜欢念来生。”
“什么?”姜满惊讶地看着他。
“我讨厌他。”赫连赦冷冷的声音仿佛霜冰一般。
“他是念太傅的独子。念太傅只有他的母亲一个女人,也只有他一个孩子。他聪敏好学,父皇特准他进宫陪读,念太傅将他安排在我边上,每日只会问我吃不吃樊楼的糕点。”
赫连赦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姜满狐疑地望着他,心想念来生这不是挺好,原来他小时候便爱吃樊楼的糕点。
“可他明明看到了……”赫连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隐忍。
“什么?”
姜满看向他的背影,只见赫连赦垂下了头。
他低低笑出声,紧接着再也没有开口。
姜满就这样盯着他,心里不是滋味。
她移开视线,余光中瞥见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
启明星。
姜满望着天色,再过一个时辰,天空会泛起鱼肚白,到时候他们又要去巡逻。
她心想,让赫连赦睡会儿吧。她倒是睡了一觉。
姜满心里有些许疑惑,果然面上看见的都是假象。她以为赫连赦这样的人和念来生关系好,是因为两人从小认识,交情颇深。
可是赫连赦却否认了。他说他不喜欢念来生。
姜满怎么也没想到,赫连赦对念来生似乎隐隐约约有很强的敌意。
她这才明白,念来生小时候进宫当伴读,因此才和赫连赦有交集。
姜满无语,念来生多好一孩子,特意买了糕点进宫,彼时赫连赦能不能上桌读书都是一个问题。
姜满有些不解,为何赫连赦不喜欢念来生?他们玩的不是挺好的?
还有一件事,念来生不是游手好闲被念太傅视为家门不幸吗?怎么听赫连赦描述的,小时候还挺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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