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刚把饭吃好,戴着草帽的周一丁就骑着自行车进了后院,“你们才吃了啊?”
周母笑道:“下雨收菌子就耽搁了。”
周一丁:“下雨的时候我家还晒着谷子,幸好晒晒垫里的,不然全都淋湿。”
周怀荣听后说:“一丁,大后天就要交公粮了,你家的公粮准备好了么?”
周一丁:“干是干了的,保险起见,后天再晒一个太阳才装麻袋。”
“晒干点好,省得那些人挑刺!”周怀荣顿了一下,“大后天早点开门,我过去的时候一起拉过去。”
周一丁嘿嘿憨笑,“谢谢大哥,我就是这样打算的。”
周怀荣笑笑,“跟我还客气啊!”
“我才不客气,早就跟老幺说过的,你们交公粮的时候帮我一起带去交了。”
“我吃饱了!”周怀安抹一把嘴,拿起挂在竹架上的草帽,“走,我们先去。”
“好嘞!”周一丁把自行车停好,提起放在一旁的背篼跟他一起去了后山
周怀安和周一丁背着背篼上了台阶,“下午我们回来的时候,去我姐那看看。”
“我刚才就想问了,我看到罗表姐来你家了,咋没一会儿功夫又走了呢?”
“不晓得哪个杂碎在她铺子门口倒尿,好几次了都没抓到人,表姐来想把狗子借去看看能不能抓到人?”
“卧槽!这还用抓啊?八成是姓何的干的。”
“我也怀疑是那畜生,听表姐说,他家现在开始拆墙砌房子准备开铺子了。”
“看看,明摆着的事,想把玉梅姐的生意搅黄了,他们开起来刚合适。”
“我也是这样想的,上次去就该把那龟孙打个半死的。”
周一丁拽了他一下,“你哈儿嗦,他都敢在玉梅姐门口泼尿,我们也可以往他门口泼撒!”
“今晚我把狗子带去,在那守一晚把泼尿的人抓住了再说。”
“我跟你一起去。”
“好!”周怀安咬牙切齿的说,“等老子抓住那杂碎,把他屎都打出来。”
周一丁见他那样子担心他闯祸,“小心点,千万别打出事来,万一这边也和省城一样严了,被抓进去关几年出来,啥都完了。”
“怕个屁啊!”周怀安睨了他一眼,“我每天晚上去,只要抓住泼尿的打他狗日的一顿就跑,他去哪儿抓我?”
周一丁不放的心的看着他,“总之,我觉得现在做事小心点为好,你想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要是进去嫂子和九儿在外面,虽说有二爸和二娘他们照顾,但哪有你自己照看的好。”
周怀安捶了他胸口一下,“谢了兄弟!你放心,我不会不带脑子的。”
“这还差不多!”周一丁揽着他脖子,“你得记住了,老子现在还靠着你挣钱呢,你要是敢出去闯祸,老子打死你!”
“啪!”周怀安拍了他一下,“我去,老子咋有你这样的兄弟?”
“有老子这样一心为你着想的兄弟,你娃就偷着乐吧!”
“好好好,老子偷着乐!”周怀安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明天你有啥事不?”
“有毛的事,就在晒谷子。”
“那你在家等我回来,我们上山去看看几个老窝子有蜜了没?”
“要得!”周一丁顿了一下,“我走的时候,你真要跟我一起进山啊?”
“老子还跟你说着好耍啊!要不是九儿太小,我和你嫂子就一起去了。”
“山上是不方便,雪娇这次下来就不上去了。”
“在庆叔的腰腿好些了没?”
周一丁点了点头,“好多了,王医生家的药就是好用。”
这时,马春花背着背篼从那边下来,看到两人一脸八卦的上前,“老幺,听说你们看到私奔的李春桃了啊?”
周怀安没好气的说:“一个二个的瞎几把说,乌漆嘛黑的还隔着一条河,哪有看到!”
马春花得意的看着两人,“要不了几天叶老幺就会抓到李春桃,你们相信不?”
周怀安想起她上次说的那话,“难不成马姐晓得跟她私奔的是哪个?”
“那骚狐狸最不是东西了,村里的我就不说了,就说跟她私奔的家伙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跟她私奔的就是叶老幺亲舅舅家的表弟,两人就是他们家修房子那会儿勾搭上的!”
周怀安两人都愣住了,“卧槽,竟还有这么不要脸的龟孙!”
“这有啥好希奇的,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马春花得意看着一脸诧异的两人,“周老幺,我跟你说,其实那骚狐狸最想勾搭的还是你哦!”
周一丁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马姐,你比包打听还要包打听,以后村里有啥事,我们就来问你哈!”
马春花笑道:“马姐的消息是多,但嘴不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
周怀安虎着脸,“马姐,可不能瞎说哈,我可是清白的。”
“晓得你不会看上那种女人,我才说的!你看村里跟她有一腿的,我提都没提。”马春花说着还冲他挤挤眼,一脸你懂的表情。
周怀安看后想起了周怀山,难不成我三哥也被她搞到手了?不会的,他都说了没有,就抱了抱腰,还是白骨精抱他的!她说的肯定是熊家的龟孙。
周一丁笑道:“马姐,叶老幺表弟跟李春桃私奔的事,你跟叶老幺说了啊?”
马春花一脸嫌弃的说:“老娘看他为了个骚狐狸要死要活的,就把那事侧面跟叶会计提了一下,听说他们家今天去他舅家找人去了,找得到找不到,我就不晓得了。”
周一丁:“叶老幺可怜啊,现在是找到也麻烦,找不到也麻烦。”
马春花嗤声道:“有啥好麻烦的,叶老幺有崭新的砖瓦房,家里还有三转一响,还怕讨不到老婆啊?”
周怀安乐道:“马姐,那你好好帮他找一个,气死那白骨精!”
“算了,那种二百五幸好不是老娘儿子,是的话,老娘非打死他不可。”马春花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走了。
周怀安摇头,“月老也是的,当初就该把蔡二妹和李春桃凑一对的!”
周一丁听后连连点头,“对头,垃圾配垃圾正合适!”
这时,周怀荣兄弟三个也来了,“你俩在说哪个垃圾和垃圾配?”
“说蔡二妹和李春桃,刚才遇到马姐,她说……”周怀安说完还看了看周怀山,见他一脸不自在的样子,决定啥时候好好审问他一下。
“叶老幺命苦,遇到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周怀荣说罢钻进苞谷地忙碌起来。
周怀安几人也跟着钻了进去。
……
罗海丽回到镇上,见周玉梅正忙着给人舀冰粉,忙把自行车推院子里放好,洗了手去帮忙。
周玉梅见她来了,笑道:“淋雨了吧?”
“我在小雪家躲了一会儿。”
“家里的苞谷掰好了没?
“大表哥和二表哥还有老幺家的已经掰好晒起来了,今天开始掰老三家的。”罗海丽接过她舀好的冰粉端去给了顾客。
“那就快了。”周玉梅利索的把调料放好,把凉面送到桌上,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的男子说,“怎么天天吃这个,你们派出所没食堂啊?”
男子笑了一下,左脸上从耳根到眼角的刀疤使他变得有些面目狰狞,他忙止住笑容,“食堂里吃来吃去就那几样,出来换换口味。”说罢忙埋头大吃起来。
周玉梅看了看埋头大吃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去了隔壁灶房,揭开饭甑捡了几个苞谷粑放碗里,端出去放在他面前,“东明,我晌午蒸的苞谷粑,你尝尝。”
“谢谢!”方东明拿起一个苞谷粑,撕开包在上面的苞谷叶,咬了一大口,“好吃!”
周玉梅笑了笑,那边有顾客给钱,便过去收钱去了。
一旁收碗筷的罗海丽,扭头看了方东明一眼,想到自从他看到玉梅在这开铺子卖吃食,隔三差五的过来,不是喝冰粉就是吃凉面,从他那次遇到何建军在铺子里闹事后,更是每天都要来一趟。
罗海丽觉得他对玉梅的意思,连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不晓得她是咋想的?
方东明吃好后,掏出凉面钱,把碗里剩下的苞谷粑拿着去了柜台前,放下钱说道:“我走了,有事你就去联防队找我。”
“多谢你!”周玉梅把钱放抽屉里,扭头见他已经走出去了,暗暗叹了口气,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送走了最后两个顾客,罗海丽把碗筷收拾好到水槽里,说道:“玉梅,你吃晌午饭没,我在春燕家吃过了。”
“我吃了两个苞谷粑,肚子还不饿。”周玉梅拉开抽屉,“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卖了七八块钱。”
罗海丽听后高兴的说:“那今天到这会儿已经卖了十五块钱了哦!”
“嗯!门口用水泥铺过后,那些黑心肝倒的脏水就渗不到石缝里,冲几下就一点都不臭了。”周玉梅把十块的用夹子夹好放抽屉里面,锁好抽屉,“你咋没把狗子带来?”
罗海丽看了一眼对面何家,走到柜台前,“老幺说大白天带狗子过来,被那些黑心肝的晓得了就不会来了,等天暗下来再送过来,还说在这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