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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貳
同情男人果然是倒黴一輩子的開始。
明眼人都能看出原晴之此時周身散發的低氣壓。
奈何虞夢驚沒有半點反省, 反倒彎下腰湊近過來,笑嘻嘻地歪頭:“你生氣啦?”
原晴之眼觀鼻鼻觀心。
呵呵,屍體在說話。
逗了她一會, 沒能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應, 虞夢驚很快感覺到無聊。他打開主卧的門,仿佛巡邏領地那樣巡視一圈後, 開始頤指氣使理直氣壯地要求這要求那,就像一只得不到關注的貓,到處上蹿下跳, 企圖重新獲得主人的關注。
“衣服髒了, 快去給本座拿新衣服。”
“身上都是血,黏糊糊的真難受, 本座要沐浴。”
“剛剛那些垃圾送給我的東西呢?本座記得還有幾朵花來着。”
......
面對所有的要求, 原晴之一聲不吭, 照單全收。
虞夢驚要新衣服,她就給他拿來, 幾十件紅色,挑不出半點錯處。他要沐浴,原晴之就去主卧旁的浴池放好水, 準備好洗護用品。甚至之前擺放在大廳小桌上, 那些賓客為了讨好他上供的東西, 也一個不落。
順帶一提,她下樓時,發現大廳已經整整齊齊恢複完好。
那些帶血的地毯, 先前碎裂的痕跡, 已經被老管家帶領下人們全部收拾完畢,恢複了原樣, 僅僅只是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就跟當年的禁殿一樣,所有人都被他輕而易舉玩弄于鼓掌。
出來溜達了一圈。原晴之又很快調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還是那句話,作為一個懂得掌控情緒的成年人,她還犯不着和一個紙片人計較。
“怎麽回事,明明剛才我還聽見吵鬧的。”
因為方才鬧出的動靜太大,就連在側廳休憩的薛無雁都被驚動,奈何他出來後沒能發覺不對,畢竟薛宅裏的下人和賓客,除了零星幾個以外,基本都被虞夢驚深度操控。
這倒也方便了原晴之甩鍋,胡編亂造。
“什麽?!何白露被大哥帶走了?!”果不其然。聽見結果後,薛無雁勃然大怒。
他醜陋的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實在很讓人倒胃口。
原晴之剛挪開眼神,就聽他追問:“那杯藥呢?何白露喝下去沒有?”
“應該沒有吧。”
“那還好......那還好,至少還有機會。”
薛無雁來回踱步,等轉悠了幾圈,才沉着臉道:“你先回去吧,柔兒。今天晚上果然還是有點異常,我得再去地下室查閱一下祖宗留下來的筆記,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臨走前,他又不放心地補上一句:“記得離慶神遠些,不要看他的臉。”
“是。”
可惜按照劇情,這次事情沒成,等明天第二折戲開始,見證到賓客小姐們的瘋狂程度後,男配又要開始質疑女配的真心,給她加派高難度任務了。
下一個任務,就算劇情不産生偏移,也沒那麽好糊弄過去。
“這次怎麽去了這麽久,不就拿個東西的事。”
回來後,虞夢驚眯着眼将她打量了一遍:“哦,又去見你的情郎了?真是的,那個蝼蟻明明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臭味啊。”
按照人設,原晴之這個時候應該生氣。于是她也這麽幹了。
“不準你這麽說二少爺!”
“終于願意說話了,原來你會生氣啊。”
青年撇了撇嘴,又因為她的搭理換上得意的神色。就好像在三二一木頭人裏撬開了她像龜殼一樣不說話的嘴,而變得沾沾自喜起來。
“不過因為那種廢物生氣......啧,眼光真差。”
接着,他話鋒一轉,十分自來熟地抱怨:“浴池裏連鮮花都沒放。”
這人還真是完全沒有半點麻煩難搞,惹人生氣的自覺。
原晴之:“......”這麽多年了,您老洗澡還放花瓣呢?什麽小學雞。
總感覺剛剛和他計較的自己很掉價。
“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拿。”她剛想轉身,又被叫住。
“算了,洗都洗完了。”
其實虞夢驚倒也不是那種窮奢極欲的享樂主義,他只是理所當然地覺得完美的他應該配得上世間最好的一切。至于剛才為什麽要提那麽多要求,不過是單純想看面前的小丫鬟露出那副“我忍你很久不爽很久但幹不掉你只能繼續忍”的有趣表情。
簡而言之,這種人就是很欠打。
既然不需要她,那原晴之就默默站到門口。
奈何虞夢驚這個搞事貓還沒玩夠,在主卧內逛了一圈挑剔了一圈後,又披着濕漉漉的長發晃悠到她眼前。
原晴之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還是女裝。而且是那堆衣服裏最為妖豔的,綢緞黑底紅花的一款。
“......”這家夥該不會是女裝上瘾了吧。
如果說,第一次女裝是不知道,那麽第二次女裝,就只能是故意了。顯然,某人不僅不以此為恥,甚至還興致勃勃,果然她不該對虞夢驚的下限報以太多期待。
“你真的很有意思诶。”
在原晴之十足嫌棄的眼神裏,青年托着腮,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雖然隔着厚眼鏡,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虞夢驚清楚,面前這個小丫鬟的确對他的魅力無動于衷。在這樣的藥效的影響下還能保有理智,最有趣的是......
“伸手。”
原晴之依言照做。便看見虞夢驚随手将別在袖扣上的白花取了下來,放到她的掌心上。
望着顏色毫無變化,依舊潔白如雪的鐘情花,青年唇邊笑意逐漸加深。
一個口口聲聲說着深愛薛二少爺的人,竟然做不到讓花變紅,這難道還不夠有趣嗎?
“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望着又開始喃喃自語的虞夢驚,原晴之心裏暗道不好。
她雖然不知道這人給她朵花幹嘛,卻也知道被他評價為“有意思”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這樣吧。”還沒等原晴之想出個對策來,青年就笑眯眯開口:“只要你把這朵花每天帶在身邊,在它變成紅色之前,我都可以考慮幫你哦?”
“您的意思是......助我登上薛家主母之位?”原晴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虞夢驚不以為意:“你自己也知道的吧,你的情郎想成為家主,必須得迎娶那個什麽何大小姐。他苦心孤詣設計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嗎?”
“你不是說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難道還能親眼見他和別人成親?”
說這話時,遮蔽在束縛下的眼睛就沒有挪開過少女的臉龐,想要從中找到絲毫破綻。
奈何原晴之的演技和天生戲骨融合在一起,相輔相成,根本沒有弱點,笑死。
她表情幾度變幻,從顯而易見的掙紮到躊躇着下定決心,精彩演繹了一位戀愛腦少女的糾結:“那......多謝大人成全。”
對這個結果,虞夢驚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
他用讓人捉摸不定的目光打量了她一會,看得原晴之心裏有些發毛。
青年形态的他比少年形态更加難以捉摸心思,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傲慢,輕浮,缺少人際經驗,毫無距離感,給人的感覺和雲一樣,飄忽不定。
——可在惡劣和讨人厭這點上,倒是五百年如一,從未改變。
“那我現在應該要做什麽呢,大人?”原晴之問道。
虞夢驚收回目光,自然地将梳子塞到她手裏,然後坐到銅鏡面前。
“過來,給我梳頭。”
語氣之理所當然,要人嘆為觀止。
這大爺一看就是被人服侍慣了。
原晴之腹诽着,擡手卻相當小心翼翼。她鞠起一捧長發,将潔白的毛巾墊在下邊,輕輕用梳子從上往下梳動,吸取多餘水分。
“你特地學過梳頭?”
“我們這種身份,什麽都得學一點,才能更好地伺候。”
她是絕對不會說,自己以前只給宿管的緬因貓梳過毛。
虞夢驚的頭發就跟他這個人的血一樣,冷得不行。但摸起來倒是很滑很順,明明他從來不保養,還是這個垂到腰際的長度,竟然都沒有影響發質,也是很神奇了。
一邊梳,原晴之一邊用餘光打量。
青年正支着頭,薄唇緊抿,神色看不出喜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分屍又複活,耗費了大量能量的緣故,銅鏡裏的青年顯得有些神色恹恹,格外疲倦。回憶起邪祟裏她看虞夢驚被分屍複活後,臉上出現過同樣的表情,她心裏有了大概的猜測。
“你在看我對吧?”心不在焉地走神時,虞夢驚冷不丁開口。
看到原晴之臉上驚詫的表情,他揚起嘴角,洋洋自得,一副“我知道我很帥所以你偷看我很正常”的自戀臭屁樣。
原晴之:“......”
很想擊碎他的自信說自己只是在走神,但又怕越描越黑。
最後,她只能憋屈地選擇不開口。
顯而易見的,這個對策使得虞夢驚更加神氣,唇角眉梢都跳躍着嘚瑟。
“大人,梳好了。”
原晴之本着接下來絕不搭理他的原則,飛快地完成梳頭任務。
“行了,明天再來吧。本座乏了。”望着銅鏡裏的自己,虞夢驚打了個呵欠。
“是。那我将您換下的髒衣服拿走。”
原晴之低眉順眼地走到後頭的浴室裏,将地上那些沾血的碎衣服一點一點撿起。
她收拾着收拾着,忽然瞥見浴池邊緣擱着的,瞳孔瞬間睜圓。
被随意放在那裏的,赫然是她和師哥找了一整折戲都沒能找到的師家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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