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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貳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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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貳拾陸

    原晴之想了一路, 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老實說,她其實覺得玉佩最有可能掉到男女主第一次相遇的現場,畢竟那是元項明入戲後走的第一個劇情。但師哥又十分肯定不在那, 強調玉佩是憑空消失。

    這麽詭異的事, 要是放到現實,原晴之肯定第一個不信。但現在是在戲內, 連虞夢驚這種被分屍了還能活蹦亂跳的非人類都存在,不見個東西似乎也很尋常。

    把髒衣簍抱到洗衣房後,原晴之腳下一拐, 又去了趟大廳。

    老管家剛好不在, 她吩咐管事,說大少爺遺失了一枚玉佩, 要府中下人多多留意。

    “我明白柔姑娘的意思, 只是......這玉佩本身貴重, 未必能找到。”

    “這你不必擔心,我看那玉佩對大少爺來說也不過是個玩物, 不大值錢。找得到就找,不必大張旗鼓,找不到就算了。”

    管事聽後, 連忙松了口氣:“好。”

    宅裏下人都清楚, 雷柔是二少的人, 最近因為夜宴,離家多年的大少忽然歸來,還說要查個什麽案子, 搞得府上人心惶惶, 大家都想着站隊。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忽然來找自己說大少的事, 不怪管事多想。

    “既然如此,一旦找到玉佩,我會第一時間送到過去。。”

    管事想得多,只認為這吩咐肯定出自二少之口,雷柔不過代為傳達。他心底打的算盤很響,大少看着就對家主之位沒什麽興趣,若是能趁此機會給二少這邊投誠,那是再好不過。

    “行。”

    迂回曲折吩咐完後,原晴之心力交瘁。

    玉佩這件事屬實在意料之外,但她已經做好了劇情會出現偏差的準備。先不說還有個人形自走劇情破壞器虞夢驚在,本身劇情這玩意就跟蝴蝶翅膀一樣,或許開頭只是一點小小的偏差,但以它為由頭,衍生出來的後續結果将天差地別。

    剛上樓到一半,她忽然想起自己得去給虞夢驚拿新衣服,于是又認命折返,跑到一樓最裏面的儲物間。好在為了準備夜宴,薛家出了血本,什麽都準備齊全,衣服應有盡有。

    管衣物的老婆婆頭也不擡:“宅裏新進的一批衣服都在那邊櫃子裏收着。”

    原晴之打開櫃子,皺了皺眉:“只有這些顏色的衣服嗎?”

    “姑娘想要什麽顏色?”

    “嗯......紅色?”她清楚虞夢驚折騰人的實力,并不打算跑兩趟。

    “去左邊第二個櫃子裏看看,我記得那有。”

    說來也怪,虞夢驚好像只穿這個色系的衣服。至少原晴之沒見過他穿別的顏色。

    剛剛召喚那會她就注意到了,虞夢驚身上那件繁雜華麗的古典紅衣,還是五百年前慶國國破舉辦天祭時,聖泉神宮為司祭準備的祭禮服。沒想到五百年了他還穿着這一件,怎麽之前把他召喚出來的人是不給他穿衣服是嗎,也太寒碜了吧。

    好在這個櫃子裏滿滿當當的都是紅衣,什麽款式的都有。

    原晴之随便抽出來幾件,也沒細看,放在盤子裏端上去。

    “呼,呼。”爬到五樓後,她氣喘籲籲地停在門前,擡手敲了敲。

    “慶神大人,慶神大人?”

    毫無回應。

    不得已,原晴之只能将托盤放下:“大人,我将衣服放在門口的地上了,您記得穿。”

    說完,她又重新提起煤油燈下樓,趕往書房。

    別的不說,從這部戲開場開始已經馬不停蹄跑了多少趟,最忙的那個人肯定是她。

    完成召喚儀式,又将地下室鎖死複原的薛二少正站在書櫃前。也不知道幹了什麽,他身上濕漉漉的,面色也不大好。看見她來,直接放下沒翻幾頁的書,神情頗為急切。

    “柔兒,慶神那邊如何?”

    原晴之搖搖頭,決定順着劇本演:“二少爺,慶神進了主卧後便沒了動靜,我給他送衣服,他也不予回應。”

    “沒了動靜?明明宗祠石板上記載,慶神力量至陰至邪,脾氣一貫喜怒無常,乖張不定。若是沒能及時滿足他的需求,便會招致惡果,這可真是奇怪......”

    不是,你祖宗都說是邪神了你還敢招,真就不怕死呗?

    見薛二少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原晴之沒有貿然出聲,而是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她雖然站着,但卻借着厚鏡片的阻攔,偷偷打量這間書房。

    從召喚儀式上不難看出薛無雁對虞夢驚的習性和弱點頗為了解,再加上虞夢驚親口說過他的血裏有臭味,原晴之猜薛家祖上可能和他有點過節。

    這些都是戲本裏沒有補充的旁白內容,就跟當初謝大小姐和她說的背景故事一樣,探究起來很有意思。

    不過現在眼前有更要緊的事。原晴之想知道玉佩有沒有可能在這,因為她記得戲本裏提到過一句,薛二少對玉石頗有研究,平日也喜歡搜集些擺件放在書房。可她仔仔細細看了一圈,愣是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實在不行,她只能另外找辦法來書房單獨探索......

    “柔兒,你覺得慶神的容貌如何?”

    她還在觀察,猛然聽見薛無雁的聲音。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原晴之不假思索,閉眼背臺詞:“柔兒沒有太過關注。二少說要柔兒低頭,柔兒就一直低頭,從未擡眼看過。想來他的容貌也就那樣吧,反正在柔兒心裏......怎麽都比不上您。”

    說完,再配上一個嬌羞的表情。

    不是原晴之故意這麽誇張,而是《詭宅》的男女配就是這麽個相處模式!

    果不其然,她做作的演技征服了薛無雁,要後者眼裏的懷疑緩緩消退。

    “柔兒,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意。”

    也不知道這心思歹毒,臉跟被驢犁過地一樣的男配是哪來的自信,反正從語氣能聽出他對雷柔的話十分滿意:“但你做的很對,如無必要,盡量不要去看慶神的臉。”

    當初選中雷柔,就是因為她的滿腔情意。畢竟石板上寫過,真愛可以破除慶神的魅惑。可等真的召喚出慶神後,薛無雁又開始疑神疑鬼了。他清楚,即使強行用祖宗留下來的秘法封住了慶神的眼睛,長時間凝視還是有被蠱惑的風險。

    “對了,柔兒,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交給你去辦。”

    他十分自然地走到原晴之身旁,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遞給她一個小瓶:“今天晚上的夜宴上,想辦法把這個東西下到何白露杯子裏,讓她喝下,然後把她帶到大廳旁的側室。”

    “這是......什麽藥?”

    原晴之配合地露出一個受傷的眼神:“二少,難道您不要柔兒了嗎?”

    “是你想的那種藥。但我怎麽會不要柔兒呢?放心,我不會碰她的。”

    薛無雁很是受用:“那種不懂欣賞的女人,哪裏比得上我們柔兒半根手指?要不是為了家主之位......哼。只要今晚這事順利,家主之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那好吧。”

    少女破涕為笑,接過二少爺手上的小藥瓶,然後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

    還若是今晚順利,不出意外馬上就要出意外了!

    雖然《詭宅》的整體氛圍比起所有人加在一起湊不出一個腦子的《邪祟》要好得多得多,沒有降智走狗,沒有陰間設定,但經不住它配角是真惡心。

    人家詭宅的男女主兩情相悅,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時候男主對女主英雄救美,雙方彼此一見鐘情。

    奈何薛學文知曉自家曾經做過的一些腌臜事,一心想要脫離家族,自然不可能用婚姻的方式再将自己綁回去。而何家看似風光,實則搖搖欲墜,何家家主欠下巨額債務,需要用賣女兒的方式來償還。兩個人之間都有顧慮,沒能堅定選擇。

    有情人總得經受考驗,在這個進退兩難的局面中,中途冒出來的男配薛無雁顯然沒給他們這個解釋清楚機會,硬生生用各種卑鄙手段拆散了兩人。在高調迎娶何家小姐後,他繼承了家主之位,轉身就卸磨殺驢将何白露獻祭,結果中了虞夢驚的陷阱,不僅心心念念圖謀的家産頃刻化為烏有,還沒能撈到何家家産。

    等很多年後,薛學文再回到廢棄的老宅,才知道原來當年的一切都是誤會,然而佳人已不在。

    詭宅的難度确實沒有邪祟大,要不然原晴之也不會自信選配角,和師哥一同作戰。

    走出書房後,她随手将薛無雁給的小瓶塞到口袋裏,結果剛往前走兩步,就差點被靠在樓梯旁邊那個黑影吓得一激靈。

    這回扮演的女配膽子大,她只能硬生生把尖叫憋了回去。

    “慶、慶神大人!”

    後者可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這麽豐富,他靠在那裏,表情冷漠而不屑。

    方才外露的輕蔑情緒很快被收起,轉而換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原晴之太熟悉虞夢驚的這幅神态了,肚子裏滿是壞水的家夥肯定又想達成某種看人類暴露醜陋內裏的目的,用言語開始拱火,并且蠱惑別人。

    他總能在人群裏找到最容易搖擺的那個。好像找出人類心理防線上的弱點,是什麽與生俱來的本能。

    “真沒想到,這府上竟然還有一位癡心之人。”

    青年語調漫不經心:“可惜書房裏那個醜八怪似乎并不懂得珍惜啊。”

    “他說不會碰那個小姐,你真的信嗎?”

    原晴之:“......”

    她看着這半邊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的人,一時間陷入呆滞。

    已經無力吐槽虞夢驚怎麽又精準盯上她了。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

    哥,你知道你身上穿的是女裝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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