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禁军大营。
姜初月刚下马,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两把泛着寒光的长枪,抵在她的喉咙上。
她知道自己要是敢动一下,立刻便会被包围。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军大营?”
她刚把手伸到腰间,想要摸出令牌,那小将的枪,离得她喉咙又近了一寸。
“不得乱动,再动别怪我们不客气。”
姜初月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禁军竟然还戒备森严,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我是岁宁公主。”
她一边自报家门,一边将那块令牌从腰间拿出来。
明灿灿的金黄色,在黑夜中,发出耀眼的光。
呼啦啦,门口的几十人跪倒在地。
铠甲的摩擦声,整齐而又犀利。
“拜见岁宁公主。”
“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
姜初月没有多余的话,大步踏进军营。
一股血腥气和极淡的肃杀之气,缓缓蔓延开来。
一个士兵,领着她快步朝中军大营走去。
统领禁军的将官姓武,大家都称呼他为武将军。
看到姜初月大踏步走来,那人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领头的士兵,几步走上前,小声说道:“将军,这是岁宁公主。”
语毕,那将军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姜初月摆手让他起来,几步走近他的大帐。
环视一圈后,在他的主位上坐下来。
大帐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愣在原地。
武将军看了一眼众人,呵斥道:“还不拜见岁宁公主。”
他话落,又是呼啦啦跪了一地。
姜初月并没有立刻叫起,而是将手中的剑‘啪’一声,搁置在桌案上。
这才冷淡的说道:“诸位请起。”
她出声,帐内的人,这才慢慢站起来。
一个个目光都定在她身上,人人都想看一看,这几个月名动长安的岁宁公主,到底是何模样。
有的人认识她,还见识过她的剑法,是在和北凉比武的时候。
有的人没见过,则露着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
姜初月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语气平静的问道:“这几天长安发生的事,诸位可是都知道了?”
她说完,看那武将军,还直愣愣站着。
便指了指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道:“武将军,请坐。”
大帐内的人齐齐挪动了一下,很快便重新分配好位置,将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给腾出来。
武将军沉默几息,还是走过去坐下。
要是平时,他如何会给这个面子。
可现在,非常时刻,在耍弄一些心思,实在上不了台面。
大帐内的人,见他们将军都落座了,才纷纷坐下。
“宣王兵临城下,诸位如何看?”
她将刚刚的问题,换了一个说法,再次问了一遍。
众人的视线,都朝她看去。
只见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剑,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
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可谁也心中明白。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闹事。
“末将等,也在等着朝廷的旨意。”武将军看了看,身后的弟兄,率先出声道。
他看着比陈棋,要稍微长个两岁。
可精神头比陈棋好多了,两道剑眉,十分英武,高挺的鼻梁,厚嘴唇。
坐在那里,颇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姜初月点点头,指着大帐内的一圈人道:“武将军,这些可都是你的心腹弟兄?”
武将军视线再次看向他们,郑重的点头道:“正是,公主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说了。”
她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心里却没有多少底。
禁军和守城军不一样。
禁军中多是世家子弟,官宦之后,大多是混资历的。
论起战斗力,不如守城军。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自傲。
这些人仗着家世了得,很少有能真正服从将领管束的。
但姜初月不打算惯着他们。
“从今夜开始,你们禁军调一万人驻守各个城门。另外一万人,镇守皇宫,剩下五千人,协助京兆府,维护长安城治安,最后的零零散散之人,全部调到城门上去,和守城军一起,对战宣王。”
她三言两语,就做了安排。
可下面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须臾,一个将领跳起来说道:“你一女子,如何能参与军中之事?”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虽然再没有人附和,但姜初月从他们的面部表情都看得出,不少人和他有同样的想法。
只是没有他这个胆量说出来而已,
她蓦地笑了,冰霜的容颜,刹那间浮现笑意,犹如沉寂一个冬日的桃花,在春和日暖时,一股脑儿绽放,绚丽而又夺目。
“你姓什么?”
她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清脆而又悦耳。
大帐内的人,以为她怕了,一个个的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说话的那人,更是轻蔑的回道:“老子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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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月了然,轻轻颔首,并没有生气,而是再次问道:“你是卫国公府的人?”
“正是,当今皇后娘娘是老子的姑母。”
他一口一个老子,连一旁的武将军也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对着他一顿呵斥。
可那人偏过脑袋,丝毫没有将武将军的话,放在心上。
气得对方一个倒仰,只好代替他给姜初月赔罪。
姜初月抬手,示意武将军坐下,她知道这些人刺头不好管。
不过她没打算管,宣王不会给她多余的时间,来一个一个教化这些人。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之法。
“本宫有陛下亲赐的令牌,有权接管禁军,柳副将,你可是有异议?”
“老子不信,陛下怎么会派你一个女子,来接管军营,要来也该是瑞王才对。”他梗着脖子,面红耳赤,显然是心里早有计划。
“令牌在这儿。”姜初月说着,从桌上拿起来,在众人面前一一展示。
“岁宁公主,打仗不是儿戏,你既然嫁了人,就回去好好相夫教子,男人的事,少掺和。”
显然,在这种时候,仅仅靠一块令牌,并不能完全使人信服。
“你好大的胆子,陛下的旨意,也敢置喙?”姜初月一拍桌子,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柳副将见她这个样子,以为目的达到。
更是讥笑着说道:“岁宁公主,别拿陛下来压人,你一个女子,是服不了众的。”
姜初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执行本宫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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