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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失控體哀嚎着, 瞬間突破了警察的封鎖和包圍,它皮膚上那些可怕的瘤子再度出現,嘴角更是咧到了耳邊, 無數金屬的尖刺像是洞穿了它的頭顱,暴露在顱骨之外。
它的血肉依然在增生, 甚至開始出現了混亂, 夏年眼睜睜看着它的一只手從胸腔內伸了出來,抓着它的另一只金屬構成的采礦義肢,構成了人類絕無可能做到的詭異姿勢。
它舉起那只義肢,毫不猶豫地朝着面前的警察們砸去!
“砰——!!”
地動山搖。
離得最近的幾個警察立刻被打得連連後退, 雪上加霜的是,剛才失控體的哀嚎聲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暈眩, 意志薄弱的人甚至失去了意識,直接暈倒在地。
在夏年的感染視野中, 失控體的感染濃度已經快要爆表了, 它幾乎把站立位置的方圓十米內變成了感染毒圈。
伊芙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隐隐作痛。他們身上都配備着軍用義體,因此全都在腦子裏插了聽覺神經增強的插件, 這一下警察們遭受到的聲波傷害要比其他人強得多, 尤其是倒黴的、裝備最好的伊芙。
所幸這種機械化程度最高最吃虧的情況她已不是第一次遇見,總算有點處理經驗。
她毫不猶豫用手裏的小刀紮向自己的大腿,疼痛讓她立刻從被硬控狀态中脫離, 滲出的血和循環液也提醒她, 無論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這樣拖下去,哪怕失控體最後被擊斃了, 它恐怕也會将感染傳染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于是她的手開始變形, 手掌處的機械手指重新拼接成了一個黑洞洞的、拳頭大小的槍口,對準失控體。
她剛想要發射榴彈, 忽然意識到這裏的地質本就因為挖礦的緣故不太穩定,榴彈爆炸很可能會導致坍塌!
無奈之下,她只能收回了炮口,改用小型輕機槍進行掃射,然而作用有限,壓根破不了防,遠不如重火力的壓制力強。
慘叫聲和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原本還因為“工作效率”而不被允許離開的礦工們全都慌不擇路地尋找掩體,剛才還在大放厥詞的戴維斯這下也慌了神了。
他一把推開了擋在前面的菲利克斯,大聲地吼道:“給我讓開!老子不想死在這裏,滾開你們這幫廢物東西!!”
然而菲利克斯也無法阻攔他了,他也因為剛才的哀嚎而陷入了暈眩,被戴維斯一推,幹脆直接摔倒在地,腦袋撞上了岩石,暈眩時長超級加倍,讓本就不容樂觀的情況頓時雪上加霜。
這突如其來的喧鬧聲立刻驚動了失控體。
那尖銳的、高高翹起的金屬耳朵動了動,它驟然擡起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臉”的部分,朝向了戴維斯這邊。
随後,它猛烈加速,一把扇開了擋在它面前的伊芙,朝着菲利克斯和戴維斯的方向瘋狂地跑了過去!
伊芙躲閃不及,飛出去三米多,摔在了一塊藍金上。
碎裂的钴藍色金屬落了滿地,像是下了一場缤紛的雨。她只來得及悶哼一聲,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失控體連開數次。
子彈落到失控體的背部爆炸開來,腥臭粘稠的液體落了滿地,失控體一個趔趄,回頭看了一眼伊芙。
但那雙機械化的眼睛裏,似乎沒有什麽過于激烈的仇恨。
然後它便無視了全場對它威脅最大的伊芙,再次看向慌不擇路逃跑的戴維斯。
猩紅的色澤和瘋狂的恨意爆發于無機物構築的眼眸裏,它發狂地叫着,沖了上去!
“礦區出現Beta級別中層失控體,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還能保持行動的警員們立刻開始傳輸信號,尋求其他小隊的支援。
沒人預料到這種情況的出現,最開始這不過是個Delta級別的淺層失控體,以他們小隊的實力完全可以輕松應付。誰知,在控制了失控體之後,眼看着它就要恢複成人形了,不知怎的突然就中層失控了,而且實力還暴漲到了Beta級別!
本來Beta級別的失控體他們也不是不能對付,但眼前這情況出現得太突然了,太突然了,根本就是偷襲。
于是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要還擊才發現,己方戰力已經折損了不少。
菲利克斯好不容易從暈眩中緩過神來,便看見一張可怕的、腐爛的大臉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菲利克斯立刻從地面上一個翻滾爬了起來,他強忍住嘔吐的沖動,毫不退縮,用手中的聲波武器對準了失控體,正準備按下開關,失控體卻伸出了手。
那只手明明看起來只有不到一米長,卻在短短眨眼間的功夫暴長到了三米,直接将菲利克斯連帶他手中的聲波武器給擊飛了!
菲利克斯被一巴掌給扇到了一邊,他險些直接暈死過去,在滿是重影的視野中,他看見失控體毫不猶豫地朝着戴維斯沖去。
戴維斯已經吓得癱軟在地。
他的雙腿不斷地顫抖着,裆下一片水跡,顯然是吓尿了。
伊芙擦了擦臉上的血,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随後她用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的義眼重新運作起來,鎖定了視野中的失控體。
……輕機槍無效,重火力可能會導致坍塌,那就只能用近距離冷兵器了。
她的右手因為被失控體擊中,血肉和仿生皮膚已經被腐蝕溶解,露出了內部的鋼鐵骨骼來。随後,那些金屬鑄就的骨骼中一把一米長的刀彈出,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
此時,她的目标正對着已經被吓到暈厥的戴維斯舉起了增生出來的血肉尖刺,再猶豫哪怕半刻,這位礦區的安全主管也會立刻被捅成篩子。
——保護市民。
伊芙毫不猶豫地啓動了足部義體的超級加速,她一蹬牆面,瞬間便突進了二十多米,速度快到近似瞬移,肉眼以無法捕捉。
這對她的身體負擔很大,她強忍住五髒六腑都快要被甩出去的惡心感,朝着失控體狠狠斬下一刀!
“哧——”
血肉被切割開來的聲音傳來,失控體的一部分增生出來的、腐爛的血肉組織被切下,落到地面上。
那坨可怕的血肉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似得,不斷扭曲蠕動,其中甚至伸出幾根尖銳的、滴落着腐蝕性液體的尖刺,朝着伊芙刺去!
失控體再次發生一聲嚎叫,伊芙躲開了尖刺,她在看見失控體張開了滿是黑色粘稠液體的“嘴巴”時,便反應了過來——
不能聽!
在這種關鍵時刻,如果被暈眩了,他們全都會死!
伊芙的右耳是義體,被她迅速關閉。
同時,她的左手手掌迅速彈出了一把小刀,猛然插進了她依然是血肉之軀的左耳!
世界在劇痛來臨的瞬間,徹底安靜了下來。
她拔出了小刀,聽到了清晰的小刀與血肉摩擦的聲音,那也是她此時唯一能夠聽見的聲音了。
其他所有隊員們眼睜睜看着隊長單打獨鬥,想要幫忙卻個個動彈不得。
唯一幾個能動彈的,也幾乎被那嚎叫聲中所帶的瘋狂所污染,只能勉強控制住自己不要做出什麽失去控制的攻擊行為。
失控體顯然是被伊芙激怒了,它放棄了追已經暈死過去的戴維斯,轉過身來全力對付這個想要置它于死地的可惡的人型生物。伊芙無法使用重火力,礦區的地形限制太大,她只能盡力用那把長約一米的刀與失控體短兵相接,短短數秒內,她已經在生死邊緣游走了好幾回,身上的傷口也在逐漸增多。
——真見鬼。
伊芙擋下了失控體的一擊,無奈地想着:總不至于今天交代在這吧?
按理說求救信號早就發出去了,怎麽支援還沒到?難道是因為他們所處的礦區太偏僻了,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嗎?
密不透風的防守開始出現漏洞,伊芙接連退了好幾步,一刀砍在了失控體那抓着挖礦用機械臂的另一只手臂上,發出了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
無法擊穿防禦!伊芙立刻拔出了刀刃,然而這一招本就是兵行險着,她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破綻。
失控體身上的巨大的尖刺抓住了機會,臨空舉起,朝着伊芙的額頭狠狠紮了過去!
伊芙來不及回防了,t她的心中只來得及閃過一條彈幕——
現在失控體都這麽聰明,都不挖心,知道沖着腦袋去了!?
她居然還給自己裝了個備用心髒,完全沒起到作用,血虧!雖然局裏給報銷了,但這個經費完全可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啊!
随後她發了狠。
——不能就這麽白死!
于是她幹脆放棄了所有的防禦,直接伸出手中的刀,朝着失控體用盡全力捅了過去!
“哧!”
她感覺自己的刀刃捅穿了失控體!
然而預料之中的、屬于她自己的死亡卻并沒有降臨。
伊芙有些疑惑地擡起頭,那根閃爍着死神寒芒的金屬尖刺就懸浮在她頭頂不到五厘米的地方,黑色的黏液落了下來,擦着她的鼻尖滴落在地上,腐蝕了一小塊土地。
她連忙抽出刀刃,後退了兩步。
随後,失控體抽搐了一下,轟然倒在地上。
随着它的倒下,它背後的一個身影也摔落在地面上。随後,伊芙就看見一個穿着明顯不太合身的警用防護服的身影勉強爬了起來,走了兩步,又差點被自己給絆倒。
夏年一把摘下了防護面罩,被外面飛揚的塵土嗆得咳嗽了兩聲:“咳咳!沒事吧,伊芙!?”
伊芙懵了好一會兒。
她聽不見聲音,只能看見眼前女孩兒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她的目光從夏年臉上移動到已經開始變回人形的失控體的身上,來來回回移動了好幾次。
——然後她才想起來把自己的右耳給打開。
“小年,你沒事吧!”伊芙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急得要死,檢查自己這寶貴的感染科義體醫生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夏年說道,她又咳嗽了兩聲,臉色顯得有點蒼白,“不好意思,我之前不敢靠近那個失控體,它身上的黏液腐蝕性太強,只能先換防護服。”
防護服?
伊芙看了一眼夏年身上穿着的專門用來對付失控體的防護服,并看到了胸牌上寫着的名字:菲利克斯。
她看了一眼被失控體拍飛、暈得七葷八素的菲利克斯。
這倒黴孩子已經被扒得只剩下內襯的黑色緊身衣了,甚至胸口一大片的金屬外骨骼裝甲都暴露在外,看起來非常可憐。
她又看了一眼正在試圖把防護服脫下來的夏年。
伊芙:…………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麽菲利克斯被失控體的慘叫給震暈過去了,大部分警員也都因此被控制住,為什麽夏年能夠絲毫不受影響?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問出了一個非常傻的問題。
——因為她是感染科義體醫生。她身上沒有任何一處被改造成了義體,自然就不會因為義體病感染者的叫聲而被精神污染。作為臨星城最稀少的一類人,她是完完全全免疫了義體病的。
夏年接着說道:“然後我爬那個架子耽誤了一會兒——”
她指了指一臺挖礦的大型機械:“我太矮了,得從那個上面跳下來,不然夠不到失控體的脖子。”
伊芙感覺自己腦子嗡嗡作響,她看向夏年的手上,那裏握着一個已經空掉的針筒。
……顯然,這個柔弱的、沒有義體的、悍不畏死的感染科義體醫生,爬上了三米多高的挖礦機械,從空中一躍而下接近失控體,并把手中的感染抑制劑打進了它勉強能被稱為“脖子”的部位。
不是。
不是,她怎麽敢的啊!?
伊芙目瞪口呆,只覺得血壓一陣陣往上翻湧,向來文明的她險些噴出了髒話。
她突然能理解老唐恩當年看見夏年單槍匹馬對付溫澤時候的憤怒了,她現在只想抓着這個小姑娘的肩膀,把她的腦漿都給晃勻,質問她是不是活膩了!
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呢!
夏年倒是不以為然。
……對她來說,打感染抑制劑本質上是個遮掩行為,為她使用能力強行逆轉失控打掩護罷了。
甚至在她跳下來的瞬間,她就已經用自己的能力控制住了失控體,讓它尖刺落下的速度大大減緩了。
不然伊芙甚至撐不到夏年把感染抑制劑注射進失控體的那一刻,就要慘遭爆頭了。
看着伊芙瞪大了眼睛,她像是渾然未能察覺她的情緒,突然大聲說道:“等一下,伊芙,你的耳朵!”
伊芙本來都快忘了她那倒黴的、被她自己刺聾的耳朵,被夏年這麽一叫,她一個激靈,頓時又開始疼了起來。
“你先別動,等我一下。”夏年立刻小跑着去找她的醫療箱。
這會兒,其他的警員們也陸陸續續從剛才被控制的狀态中恢複過來。
有些警員開始蹲在地上狂吐,有些警員癱倒在地上等待體力恢複,有些警員開始互相包紮傷口。還有一部分警員則是湊到了伊芙的身邊,陪着她一起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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