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史说下午到,中午饭都没吃就过来了,不是人揍的玩意。
“常威,你怎么才回来啊。”史泰荣亲切地打招呼。
“到镇上打完电话随便转转,吃个午饭。”
史泰荣打着官腔,“我还嘛都没吃呢,你了也不积极点,介么多采购物资不看好喽,咱们三组第一仗要打得漂亮。还有啊,恁么刚才我问了村民,介都按计划外物资采购,介价格可你嘛有点贵。”
哟,这是准备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物资太多就想把常威甩了啊,就这一车物资,你史泰荣也升不了职。
“荣组长,价格您来定,我就是通知您啊有采购,你是领导,计划内计划外怎么划分你把控,先把我垫付的一百块钱给我,剩下的采购钱你给,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去一起报......销啊。”史泰荣品出不对味了,尴尬笑了笑。
这事他是有点高兴的太早了,三组成立的第一炮就被常威打响了,上午接到电话,激动地马上去找齐主任汇报,拿了批条和钱,联系车队的人,还带了两个装车队的工人,加司机四个人顾不上吃午饭就过来了。
“威哥。”郑春打着招呼,他也跟车来了。
常威点了点头,扔给他一根飞马,也没寒暄,对着胡会计道。
“胡会计,先给我们厂里同志弄点吃的,为了采购你们大队的物资,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怕社员们不能当场拿到钱,以为我是骗子。”
“怎么可能,我就认你常威的。”胡会计接过香山烟,在鼻子上闻了闻。
心想常威的组长就是个傻子,抢功劳也不用这么急,你的组员超额采购完成,你过来坐镇露个脸就好了,还敲打人家,吃相太难看。
谁拿钱,大队的社员认谁,你就采购部一个组长,没钱谁鸟你,就算肉联厂的领导来了,大队长那里卖个脸面,社员都不一定买账。
而且人家常威给的是计划外物资采购价,每斤都贵个三五分的,肉类的能多给七八分,你来了倒好,还怪人家给贵了,你按计划内采购,你看还有没有这么多社员来卖东西。傻鸟。
“老李家大媳妇,回家做点吃的,肉联厂同志来了,做点好菜。”
又介绍他老情人家去了,从这里就看出招待差距了,昨晚常威吃的野鸡和野猪腿,中午史泰荣来了就是指派到社员家里吃。
白屁股,不是,大李媳妇厨艺再好,也没肉菜啊,待遇差别肉眼可见,常威把半包香山都塞胡会计兜里。
胡会计呲大黄牙乐了,常威这小子将来能成气候,姓史的就是个狗屁,选谁还用选吗?用脚趾头都知道应该押潜力股常威身上。
史泰荣和郑春几个人跟着大李媳妇走了,常威坐这里看了胡会计抄的物资明细,没说什么,等史泰荣过来自己过秤吧,他常威不伺候了。
为啥这么倔?都是国营的厂子,各司其职,常威跑齐主任那里喊冤没用,他是三组组员,领导问你还有没有集体荣誉感了。
反正他能继续采购,史泰荣也不能卡脖子,至于换区域,换呗,四九城周边,有钱还怕采购不到东西。
公对公计划内采购人家不一定搭理你,计划外的钱是进社员自己兜的,大队长村支书再强势也不会眼看着社员的钱溜走了,容易晚上被揍。
跟胡会计告别,他从车上抽出斧柄,走到进山的地方,四处看了看,下午社员除了去大队部卖货的,其他都在田里,往日进山都在大队部等着拿钱,正好,安静。
装好斧头,进山不到一个半小时,爬到了山顶!
我是来打猎的,不是登山的!这山就一百来米高,失策了,站在山顶辨认了下方向,常威决定爬野山,人来人往的兔子都跑没了。
这山蛇多,证明猎物也多,常威前世就怕这滑腻腻的玩意,你别动,我路过,大家相安无事,蛇也不爱搭理常威。
不对劲啊,看太阳都大概下午两点多了,啥都没看到,难道自己对山上动物没亲和力,钓鱼佬的空军体质?
扛着斧头,手里拿着鹅卵石,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
兔子,一只兔子被藤蔓野草缠住了,在那块蹦跶,一飞蝗石打过去,兔子不蹬腿了。
上前拨开藤蔓,兔子起身就要跑,腿被打瘸了,没跑动就被常威一把抓住耳朵,“小东西,竟然装死,良心大大地坏了。”
掂了掂,两斤多都不到三斤,捏断脖子用牛皮绳挂电工包上,刚才飞蝗石居然没打死兔子,就五米远,准头这么差吗?
下次撒一把出去,漫天花雨手法,矩阵打击。
空气中有一股臭味,像是半年没刷牙,谁啊,这么不讲卫生,虽然我常威今早没刷牙,嘴巴里也是咸鸭蛋味。
二十米外一头狼,旁边又出现两只,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狼都出来了。常威观察四周,看准一棵大树,四周几棵小树挤在一块,只留很窄的空隙,躲进去扔石头,还避免被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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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退着走,站在小树丛空隙外观察下三头狼,耳朵听了半天,好像就三头狼,这个可以打一下。
灾荒年头,这狼也有点瘦,一身毛脏不拉及灰涂涂的,怪不得动画片叫灰太狼,真丑啊,动物世界里皮毛油滑的狼就好看多了。
想起前世去动物园,那几头狼就这个鸟样,当狗打了,毕竟南锣鼓巷那流浪狗都被他扇耳光呢。
三头狼磨磨蹭蹭过来,一前两后,看常威没动,又变成扇形,有一头准备绕后,前面这头呲着牙,丑死了,牙龈都出来,你瞅啥,说完就飞出五个鹅卵石。
两个打空了,一个打胸口,一个打前腿,还有一个打鼻子上,这头狼直接在地上打滚,嗷嗷叫,狼也怕打鼻子啊。
另一头前爪撑着边叫边退,准备绕后的那头从侧面扑过来,常威忘记手里的斧头,一个侧踹,偷袭的狼一声嗷呜撞到树上,骨头咔吧一声,屎尿流出来死了。
最后剩那头,转身要跑,常威几个大步追上去就是一斧头,想砍脖子一下砍脑壳里去了。
这狼一时半会儿还没死在蹬腿,砍太深了,常威拔斧头没拔出来,这个头铁的狼,对着狼腰两拳,进气多出气少。
斧头终于拔出来了,总说狼是铜头铁锭豆腐腰,这头真硬,拎着狼回去,第一头被打中鼻子的彻底不动了,疼死了!
踢飞的那只最恶心,肠子都拖外面去了,打猎打的心里膈应,血腥和便溺混合味道一冲,常威弯着腰吐了一会。
撅了几根树枝,把劈脑壳和肠子踹出来那两头拖着,没流血没失禁的背着。
找了一处小河,用斧头剁掉肠子扔水里,一群鱼过来吃,劈脑壳找了几片叶子包扎好狼头,用牛皮绳捆起三头狼,收工下山。
上山一个半小时,打猎走迷路了,太阳就剩最后一层皮的时候,常威终于走出野山,全凭强大变态的感官,沿着河水认路。
好像又走回村口,全身都是野草藤蔓剐蹭的浆液,还有数不清的苍耳,小时候管这叫刺球,带狗上山就挂一层这玩意,得一个一个揪下来。
“你是谁?”儿童团团长又在村口站岗放哨呢,太阳快落山,看人都一片影子。
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是我,刚从山上下来。”
“威哥,你怎么从这边下来了。”
“迷路了呗,回村吧。”
“你打着狼啦!”儿童团长惊呼道。
这孩子嘛眼神,我都快把狼挂脑袋上了,你拿了糖才看到狼。
“三头。”想拍一下狼,发现是那头掉肠子的,换了打鼻子那头,“要不是迷路,我还能打几个狍子。”
小团长化身常威小迷弟,糖也不吃了,围着常威东问西问,“威哥你不怕山上豹子吗?我能摸摸这狼吗?”
“摸啥,这头你背上,咱俩回村。”捡出那条大小便失禁掉肠子给团长背上,洗了都一股子屎味,你快帮我拿走吧。
小团长一蹦一尺高,欢快背上狼在前面走,身边一群小孩子求着摸一下,常威雨露均沾,另外两头狼都给他们拿。
59年大家吃不饱,但身上有力气,狼就算有点瘦也有四十来斤,七八岁扛一头狼都不费力,有个四岁小孩没抢到急哭了。
倒霉孩子哭啥,来兔子拿上。
前面一群熊孩子扛着狼,还有一个跑起来跌跌撞撞的拿着兔子,常威拎着斧柄走在后面,斧刃到村口前就拆下来放包里了。
“谁上山了?还打了狼。”
“我常威大哥,他自己上山打了三头狼。”
“我威哥打的,三头狼。”
“常威大哥打的三头狼。”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与有荣焉骄傲地公布答案,闹哄哄到了大队部,史泰荣和车都不在了。
吕大队长看到三头狼也是一惊,没听到枪响啊,等听完儿童团员七嘴八舌的讲述,才知道常威自己上山打狼去了。
“你小子,怎么敢自己上山,多危险,遇到三头狼也不知道跑。”埋怨里带着关心,这才是交心的人。
常威一笑,“大队长,本来想去后山看看,结果走迷路,正好碰到这三头狼,我学过点功夫,这不把狼打死了,大队社员上山也安全点不是。”
“好小子,我托大当个叔,不要以为学点本事就小瞧野兽,以后可不能这么虎了吧唧,万一遇到狼群你怎么办?遇到事多想想家里人。”
常威把小豆丁手里的兔子拿过来,“今晚吃兔子。”
“成,你婶子做肉的手艺不错,大毛,去喊老支书和胡会计,今晚到我家吃兔子。”
儿童团长叫大毛,放下狼,撒丫子就跑了,咋不知道累呢。
吕大队长抱起拿兔子的小豆丁,“狼放那里,没人拿,我们大队夜不闭户,走,去我家吃饭。”
“爸爸,威哥可厉害了,打狼,三头。”小土豆掰着手指头数数。
吕大队长一笑对常威道:“这我小儿子吕有才,52年我才退伍,结婚晚,大闺女才六岁,小儿子四岁。”
“有女有子是个好字,我家也是,上面一个姐姐。”
“是吗?”
“是啊。”
常威不要脸,完全忘记当初他还想当哥哥,说人家接生婆封建迷信,遇到吕大队长也来这套捧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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