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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還有新婚禮物啊?”
“當然, 這可是我們重要的紀念日。”
可是她現在渾身無力,手和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拆禮物會好累。
顧書雲微微垂了垂頭表情恹恹的, 看上去興致不太高。
“要不之後吧, 今天我想休息一下。”
聞屹的雙手撐在她的身側, 逼近的男性氣息瞬間将她填滿。
他的目光追了上去,黑眸沉沉:“老婆, 這才新婚第二天,你已經對我感到厭倦了嗎?”
顧書雲被他逗笑, 聲音軟綿綿的:“我是沒有力氣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句:“罪魁禍首就是你。”
聞屹微挑眉梢:“這多簡單,我替你代勞就好。”
他的一邊手搭在了她的腰側,有意無意地捏了捏,暧昧不清地又問了句:“換衣服需要我代勞嗎?”
顧書雲的瞳孔微縮, 嘆道:“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他短促地笑了笑, 将她從臺上抱了下來。
兩人吃過早餐之後,一起去了次卧。
這個房間也被整理過,不過紅色的元素沒有主卧多。
空空的屋子屬于他的物品已經被搬得差不多了,看得出來他是一點都不想再回到這裏,床上連床單都沒有鋪。
所有的禮盒都被擺在了地毯上,大大小小地堆了個小山。
“這麽多啊?”
顧書雲看到時不由出聲。
“大多是朋友送來的, 攢了好幾天, 我全都放這了。”
他拉着她在有地毯的位置坐下。
又匆匆去沙發那拿了兩個抱枕過來,一個墊在她的身後, 一個讓她抱着。
“想從哪個開始拆, 最大的怎麽樣?”
聞屹随手拿了一個較大的盒子。
拆開紙箱後裏面是大小不一的木板。
顧書雲拿起說明書看了眼,臉色登時漲紅, 臊得不行。
居然是張拼接嬰兒床。
難道是外公送來催生他們的嗎?
可她暫時還沒有考慮過生孩子這件事。
好像長輩都是這樣,單身的時候總是念叨把婚結了,結婚之後又是新的催念。
但是對她來說。
成家的意義在于兩人相伴,婚姻中愛與陪伴勝過其他。
生孩子并不是結婚的唯一目的和結果。
聞屹的動作很快,山堆的盒子沒一會兒就拆得所剩無幾了。
顧書雲問:“你能認出這些是誰送的嗎?”
他微微颔首,平靜道:“看東西就知道了,他們送得很有自己的風格。”
聞屹從其中一個禮盒中取出了一塊藤花懷表,镂空的浮雕密紋流光璨金,打開之後內裏母貝的工藝華麗細膩,指針緩緩經過花朵和藤蔓纏繞的表盤,宛若神秘花園中的一隅寶藏。
他微掂懷表的重量說:“比如這個,估計是這裏面最貴的,肯定是我哥送的。”
“怎麽看出來的?”
他微垂眸,笑道:“你忘了,他昨天沒來,為表歉意肯定得拿出點誠意來。”
聞家在北美的公司出了意外,臨時需要他趕過去,盡管已經盡力協調了時間,還是沒能在婚禮這天回來。
因此他又補了一份禮物給他們。
按理說這種品級的東西應該擺在博物館才是,不知道聞靳北從哪弄來的,不過只要她喜歡就好。
顧書雲将懷表放在手心中把玩,精巧的表身觸手微涼、輕糙,指針一刻一刻地行走,仿若流動的時間在此都能被記錄下來。
忽然她的視線瞥到一邊的小人,準确來說是一對玻璃工藝的小人。
相比于旁邊那個羊脂白玉的魯班鎖,她更感興趣這個帶有巧思的禮物。
玻璃通體透明,上下約有手掌那麽大,人物的身體做工精細,居然連發絲和手指這類細節都活靈活現。
小人的身後是流柱般升起的水花,從裙擺開始蔓延,越往尾端,淡紫色調越加濃烈,像一朵搖曳的花束,迎着風,如夢如幻般暈着淡色。
再仔細看它們的五官,分明就是比照着她和他做的。
“這個也太用心了。”顧書雲忍不住誇贊。
她拿起那對工藝品時看到底座上還有幾個字:古希臘掌管玻璃的神至上,祝新婚快樂!
雖然沒有署名,但顧書雲一下想到了他朋友中那位最活潑的人。
她問:“是不是周斐煜送的?”
“對,他很喜歡做這些小東西。”
自己做的,好厲害啊。
顧書雲對他印象很深,除了因為多見過一次,還因為婚禮的時候,他喝醉了抱着聞屹嚎啕大哭。
當時場景幾度失控,差點沒控制住。
她也記下了他這個淚失禁體質的朋友。
她彎了彎眼說:“他很有趣。”
聞屹稍正了身體,手随意搭在腿間,調侃道:“他有趣的事可不少,想不想聽?”
顧書雲點點頭,了解他的朋友也是了解曾經的他。
她很樂意參與他的那段過往。
周斐煜和聞屹算是同學,但實際上他的年齡小上兩歲,所以當時班級中的男孩子并不太樂意帶着這位小朋友玩。
可周斐煜不知道哪來的熱情,就賴上了聞屹,上下學黏着要先去他家再回自己家,寒暑假見不到人天天電話轟炸,後來兩人真玩到了一起才知道,原來當時他是在班上比對了一圈,發現了聞屹這個小可憐,身邊居然連朋友都沒有,善心泛濫決定拯救他。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班上同學落下的人。
之後的時間也證明了,他真的是個神經大條又腦回路十分清奇的人。
接着,聞屹又拆了幾個盒子,分別給她介紹了其他的幾個朋友。
結合婚禮上的印象,她終于對他交友的圈子有了些許了解。
聞屹将拆下的包裝團在一邊,單腿微屈,胳膊仍舊懶洋洋地搭在一側,勾起唇角問道:“拆了這麽多,你就沒有好奇我送你什麽?”
顧書雲歪了歪腦袋,舉起了自己的手腕:“你不是已經送過了嗎?”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聞屹站起身從桌上拿來了一個立方盒子,他放到顧書雲面前,示意她快些打開。
方方正正的盒子,掀開蓋子的瞬間,紙板像花一樣向四方展開,中間的氣球向上浮起懸停在半空中,而下方是一座像花園一般立體的新鮮花束。
“好看!”
她用手指觸了觸花瓣。
視線下落至底部,搖搖晃晃的氣球之下好似還挂着什麽。
顧書雲将其拉起。
繩帶纏着一個紅色的本子被她抽了出來。
“我們的結婚證嗎?”顧書雲呆愣了兩秒。
聞屹底氣十足地擡眼,微扯唇角說:“你再仔細看看。”
紅本上印着一個金色的國徽,而下方是兩行明晃晃的大字——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動産權證書。
“房産證放這做什麽?”她不明所以,随後很快反應過來,“你又買房了?”
聞屹慢條斯理地講述着自己的計劃:“下午我預約了産權過戶,我想把這個房子寫到你的名下。”
顧書雲微怔,他說的是寫到她的名下。
而不是加上她名字。
她蹙了蹙眉,醞釀了好一會問道:“為什麽啊,現在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他低淳的聲音鄭重其事地說道:“蘇城是你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我不想讓你在這連家都沒有。”
成婚對于女孩就像是失去了依賴已久的家,無處是避風港。
更何況她本就是被迫離開,無法再複原過去的關系。
就算是給她的物質保障也好。
他想讓她有枝可依,有家可回。
有他在,她永遠不會一無所有。
顧書雲眼角顫動,胸腔不自覺泛起酸意,她克制地忍下心底湧動的情緒,可眼裏還是逐漸聚起了朦胧水霧。
喉間像是哽了一下,發不出聲音。
她上前緊緊地抱住他,鼻尖埋進他的頸間,無聲抽動。
盡管她的力道勒住了他的脖頸,聞屹還是輕聲一哂,翹起嘴角笑容慵懶。
“又更愛我了一點,是不是?”
顧書雲保持着抱他的姿勢,微微點頭。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問道:“還有最後一個禮物,你要不要自己來?”
她悶聲應道:“好。”
聞屹拿起了那個包裝,正反着翻看了幾下說道:“看着像是本書,不知道誰送的。”
顧書雲接過後撕開了外層的封套。
裏面是一本藍色封底的書籍,白框窗前是一個女性蕭飒的側影,書名叫「一間自己的房間」。
頁腳邊緣并非全新,像是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她打開封面,首頁中一道遒勁有力的筆跡揮灑地寫下:“心智的自由決定詩歌的誕生,沒有什麽比成為自己更重要。”
字痕很輕,洋洋灑灑字跡揮毫落紙,筆鋒卻并未有明顯棱角,看得出閱讀者在寫下這句話時運筆自如,心跡舒愉。
顧書雲看着那略微有些歲月的紙面,問道:“看着好像不是外公的字?”
聞屹一下也沒認出來這是誰寫的,但書的名字讓他目光有些愣怔。
顧書雲又問:“是你的哪個朋友嗎?”
他淡道:“不知道。”
她又往後翻了一些:“你看過這本嗎?”
“嗯。”
聞屹閉了閉眼,很多模糊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父親嚴厲的話語,母親練舞房的身影,蟬鳴炎熱的夏天兩人争吵的聲音。
從前在家裏的書房他見過這本書,只是當時書頁上還沒有這行筆跡,後來蘇清姿走的時候沒帶什麽東西,所以他也沒太注意到哪些書少了。
後來他在圖書館再遇到這本書的時候,無意翻開看到了首頁的那句——一個女人如果要寫小說,必須得有些錢和一間獨屬于自己的房間。
也許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才逐漸能明白,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之于母親的含義。
不是囚困的精致牢籠,而是廣闊的,讓她可以做她自己的世界。
他諱莫如深的眼睛中藏着些看不太清的情緒。
擡手從顧書雲的手中取過那本書,打算再細看一下是不是記憶中的那本。
誰知書在拿起的時候,帶起了下面的一冊。
一個不厚的、略小于書的本子,沒抓穩又落回她的腿間。
只有薄薄一冊,所以剛才他們都沒注意到。
顧書雲打眼一看。
紅色的薄冊封面上同樣寫着兩行字。
和剛剛他給的那個本子一樣。
所以這是,
又一本房産證!?
她驚訝地翻開封皮,微糙的質感摩挲過她的指尖,頓住。
立體團花下,挺括的紙面中黑體印刷着幾行文字。
權利人:顧書雲
共有情況:單獨所有
坐落:蘇城東城區清元路161號
權利類型:國有建設土地使用權/房屋所有權
面積:共有宗地面積902.19平方米/房屋建築面積223.83m平方米
……
右側的不動産登記證明下,醒眼地蓋着紅色大章。
顧書雲像是被定在原地,全身宛若木頭一般僵直。
這房子的面積得是別墅吧。
居然寫着她單獨所有?
她的身體細微顫抖,完全是驚呆了。
剛剛才說完過戶的事,又來一套!?
好半晌,她慌慌與他對視,暗自深吸氣道:“你又送我一套房了?”
聞屹視線淡掃而過,搖了搖頭。
緘默須臾,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應該是她給的。”
聽上去像是她也認識。
但這樣生硬的稱呼,顧書雲只能想到蘇清姿。
她試探問道:“是…媽媽?”
“估計吧。”聞屹凝眸看她,輕笑了下,“她樂意送你就收着,改天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清元路好像離你上班的地方有些遠,不喜歡放着就是了。”
這樣貴重的東西說送就送。
完全沒考慮收禮的人會不會有壓力。
太誇張了。
“……”
顧書雲哽聲:“你們的風格還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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