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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月色溫柔, 一夜好眠。
十一月蘇城的天氣正為适宜,少了幾分冬日嚴寒,更多的是滿樹紅楓與杏黃。
寒山一片是蘇城的賞秋名地, 比起城中的煙火喧嚣, 這邊多了幾分禪意, 更符合大衆心目中古色古韻的江南景象。
他們早起要去的便是位于楓橋之後的寒禪寺。
蘇城大大小小的寺廟有幾十處,寒禪寺是其中香火最旺的。
它的歷史久遠, 始建的朝代可追溯到唐,中途經歷過幾次火燒和重建, 終得以保留。
廟中還保留着許多碑文、刻象等古跡,無論是觀賞、研究還是打卡,這裏都是蘇城必來的景點之一。
順着臺階而上,悠鳴鐘聲陣陣傳來。
看到黃牆之上大而醒目的“寒禪寺”三字即已到達。透過青煙環繞的圍牆能看見寺院裏的參天古樹,風吹落的樹葉掉在屋脊上, 點綴着烏黛色中浸染着秋意。
入廟的略窄, 人身攢動中肩膀相碰,顧書雲微痛地躲了一下,想回頭可人太多。
聞屹擡手扶上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懷裏帶了些,氣息撞入鼻尖。
沿着小徑往前,旁邊全是匆忙的身影, 大多是游客, 甚至還有提着行李箱行走的人。
他們今天的時間不趕,走得偏慢, 更多的是感受寺廟中的袅袅佛音。
寒禪寺的建築極具江南古樸韻味, 歷代名家的碑文衆多,因此顯得端莊肅穆。
再往裏走時, 顧書雲覺得兩人這樣摟肩的動作在佛堂聖地未免太過親密。
“聞屹,現在沒那麽多人了,我們先別這樣了吧。”
她微微側身,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然後順着往下推。
他的目光落在她妍麗的臉龐上,嗓音低緩:“哪樣?”
顧書雲說:“就是,在寺廟裏我們這樣抱着感覺不太好。”
“那牽手?”
顧書雲不為所動。
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牽手也不可以嗎,不是說今天談戀愛嗎?”
聲音中像是夾雜着可憐的意味,好像她是一個糟糕的負心漢。
顧書雲只好妥協地伸手去勾他的手掌:“牽手可以吧。”
聞屹如願地笑了笑。
寺內不少地方可以看見小貓,大多都很親人。
這些幾乎是收養的流浪貓,原先瘦瘦弱弱的,在大家的不停投喂中,毛發已經變得柔順又有光澤了。
顧書雲蹲下去摸了摸它們的腦袋,小貓咪居然會乖巧地輕蹭她的掌心。
隐約間耳畔有陣陣清細的響鈴聲,顧書雲喜色問道:“好像有鈴铛的聲音?”
她記得自己前幾次來也能聽見,只是在四周沒有看見鈴铛的存在,也沒有刻意去尋找。
“在樹上。”聞屹說着示意她看過去。
顧書雲撩眼而去,前方那棵粗壯的銀杏枝葉不似從前那般繁茂,但樹幹蒼勁,祈福紅綢挂滿枝幹,鈴铛在風中簌簌顫動。
沉澱一年的銀杏在秋季迎來它的紛揚,滿身金黃的枝葉随着風而抖落,帶着皈依禪意,如經如卷。
樹下已經積攢着厚厚一沓銀杏葉,僧侶拿着掃帚往前打掃,還有幾只小貓跟在他的身旁,畫面如詩畫般美好。
“朝看花開滿樹紅,暮看花落樹還空。”
她含笑的黛眉似遠山之姿,沁着濕潤霧氣。
“這個時節來這,似乎來得正正好,你說對吧?”
顧書雲回頭詢問他的想法,卻意外撞進他的雙眸,目光所及中似乎能看見一片化不開的柔情,蘊着幽幽沉沉的墨色。
她的唇邊帶着淡雅的笑,溫聲問道: “你在想什麽?”
聞屹垂下目光說道:“想起之前和朋友來的一次,那時候下雨了,景色也很別樣。”
“我還沒看過雨中的寺廟。”
因為同在蘇城交通方便,她都擇了天氣晴朗時候來,還從未想過觀雨之景。
顧書雲悅聲說道:“雨珠如果落在寒拾泉,葉片下方錦鯉經過,應該會很漂亮。”
聞屹勾了勾唇:“下次一起來看。”
“好啊。”
遠遠眺去,晴空中有幾縷雲跡飄動,烏瓦白牆之後可以看到寶塔的尖端和最上方兩層,鐘樓和寶塔位于西寺園需要繞路前去,因此他們先前往正殿。
有些人習慣圍繞寶塔按照順時針祈福,不過他們按照行進線路,這樣周邊的人能少些。
率先到達羅漢堂後,顧書雲根據年歲在殿內找到屬于自己的羅漢,站至佛前輕叩祈福。
而後他們走到大殿,恢弘氣勢的正殿前奉着經圈蠟燭,旺盛地燃燒着供游客們點香,祈福之後再将香丢進前方的香爐即可。
顧書雲突然想起來時門口處忘領香了,現在折返回去未免太遠,可已經到了這,總得上柱香才是,她看向聞屹說道:“忘了帶香,要不我們去買一些吧?”
聞屹沒多猶豫,說道:“行,你在這等我。”
她點點頭後往旁邊的燈籠亭退了退,沒有站在路口中間。
相較于大殿,這處往來拍照打卡的人更多。
顧書雲不想打擾別人拍照,也擔心聞屹回來難找,因此挪動着較比盡量躲避人群。
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個男生,他拍了拍顧書雲的肩膀問道:“同學你好,能不能幫我拍張照片?”
同學?
顧書雲回眸,不确定他是在喊自己。
男生戴着眼鏡清隽斯文,瘦瘦高高的像是學生模樣。
應該是來旅游的大學生,周圍沒有同伴看上去是一個人來的。
反正這會無事,顧書雲也沒拒絕,她接過男生遞來的手機。
“你要在哪個背景?”她問。
男生又往前走了幾步,說道:“這邊吧,這裏光線好。”
他站在靠近廊亭出口的位置,将書包丢在一旁,顧書雲只好走下臺階,找角度給他拍照。
男生站定之後,擺出一個僵硬的姿勢。
顧書雲笑了笑提醒他站位和角度,盡量讓拍照的背景中沒有路人。
結束之後她歸還了手機。
男生看了看照片,沒想到她拍了不少,其中好幾張的光線和構圖都特別好。
“你學過攝影嗎?”他問。
“看書了解過一些,但是練習得少技術可能不太好。”
男生慌忙說:“不會不會,拍得特別好,是我這個模特不行,如果模特是你,你肯定能拍得更好。”
男生撓了撓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也是一個人,我是學校攝影社的,要不要我幫你也拍一張?”
顧書雲估摸着聞屹快回來了,說:“謝謝,我……”
話未說完,她便看到一旁的灼灼視線。
心裏頓時顫了一下。
聞屹步伐慢慢逼近,帶着一股強烈的壓迫性,惹得男生也回頭看去。
“這位是?”
“是我先生。”
顧書雲搶先回道。
“你結婚了啊。”男生微怔。
顧書雲微微一笑:“嗯,還工作了。 ”
“抱歉我不知道。”
男生尴尬地撿起地上的包,同時也在內心慶幸,還好還沒要聯系方式。
可身後那股灼人視線怎麽也無法忽視,他又回頭看去,在聞屹目光的威懾下,男生聲音幹幹地說了句:“你們真般配。”
随後背着包快步離開。
聞屹眼底壓着幾分深意,慢條斯理地說:“小男生還挺有眼力見的。”
顧書雲:“明明是你把人吓跑了。”
“我怎麽覺得他是有別的事。”聞屹眼底壓着逗弄,拖着腔調說道,“你幫他拍照了嗎,我看看?”
“是用他手機拍的,我這裏沒有。”
“這樣啊。”
顧書雲看着他勾着的唇角,微眯眼睫:“我怎麽覺得你現在身後翹着一條尾巴,就因為人家說了般配?”
“有嗎?”他的嘴角笑意若有若無,“我雖然認可他的眼光,但并不覺得他這種行為可取,只有一面之緣就上來搭讪,太輕浮了。”
“那你當初……”
顧書雲還想繼續說,被他打斷。
“我們是兩面之緣。”聞屹故意停頓,懶散地笑了聲,“而且,你是不是忘了當時我們是怎麽加上聯系方式的?”
顧書雲默了默,怎麽不記得。
最終還是她向他要的微信兩人才加上。
她現在深深懷疑他是故意的。
顧書雲鼓了鼓臉頰,從他手中接過香。
西園寺和寒禪寺騎車距離大約十分鐘,這邊的景觀園林和假山更多,園內有大大小小的鐘樓和鼓樓,如果說寒禪寺是大氣開闊,那西園寺便是清雅閑逸。
在這裏除了祈福,還可以去後院免費抄寫經文,或是煮一壺茶坐在湖邊賞魚。
他們今天的時間不多,便沒有體驗這些,臨近中午兩人去了素面館。
西園寺的素面是出了名的美味,顧書雲偏好甜口,因此選了觀音面。
素面以菌湯打底,面上蓋有澆頭,鋪在上方的筍片脆甜,油面筋吸飽了湯汁簡直鮮掉味蕾。
聞屹也選了和她同樣的面,但似乎不是很對胃口。
顧書雲大概是意識到他沒有辣可能吃不習慣,從旁邊桌幫他拿了罐辣椒油。
兩人離開面館的時候,居然又碰到了那個男生。
對方明顯也是一愣。
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後害羞地跑開。
顧書雲說:“是不是你剛剛太兇悍了,好像真的把人家給吓到了。”
聞屹挑眉說道:“分明是我們牽手奏效了,我就說得一直牽着吧。”
顧書雲斂了斂眼睫,看着那被禁锢着無法動彈的手,幾不可察地深吸了口氣。
真沒想到他這樣黏人。
聞屹又問道:“除了在評彈館,外邊也經常這樣被要聯系方式嗎?”
顧書雲指尖動了動,謹慎回道:“還行,可能是因為平常穿旗袍的緣故,不過除了常見的或是朋友,我都是拒絕的。”
“是,也拒絕了一開始的我。”
顧書雲微愣,以為他是責怪當初的自己,心裏思忖着該怎麽安慰。
然而擡眸時,不期然撞上他的目光。
聞屹:“不過做得好,你這麽好看,确實容易引起野男人的注意。”
顧書雲臉上呈現片刻懵色,随後眼角笑開。
“嗯,你當時也是。”
“也是什麽?”
他停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低聲重複那三個字:“野男人啊,所以我拒絕了。”
靜了好幾秒,聞屹壓低聲音靠近:“學壞了是吧。”
在他手指即将碰到她的臉頰時,顧書雲仰着頭躲開,含着笑眼轉移話題:“沒有,我是說我也想吃雪糕了。”
他們往外走時總能看見拿着雪糕經過的游客。
蘇城的文創雪糕造型和口感豐富,既有以普明寶塔、虎丘塔這類建築為主的設計,也有複原園林廊橋、亭子、荷塘等的設計,還有以博物館的瓷蓮花碗、花朵等等為造型,做工精致,口感細膩。
聞屹問道:“現在這個天氣?”
顧書雲說:“還沒到冬天,不會感冒的。”
“你的例假一般在幾號?”
例假?
在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顧書雲有一瞬的怔然,她頓了頓沒有作聲,從未想到他會如此直白詢問。
“不記得了,還是不好意思說?”他的嘴角還帶着笑意,極為平淡地說道:“這是女性正常的生理現象,無論是在親密關系中,還是在公共場合,都不是什麽不能提及的詞彙和話題。”
她的心弦像是被什麽觸動,眼睫輕微地顫了顫。
顧書雲掀起眼皮看他,唇角勾着的笑意多了幾分缱绻溫柔,她回道:“還有一周多。”
聞屹:“那今天吃完雪糕,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再吃冰了。”
她笑着說:“好。”
-
今天的行程除了寒禪寺是她明确想來的,其他的都聽由他的安排,所以她對之後要去也不是很清楚。
“我們接下來去哪?”
“看電影嗎?”
雖然知道這是談戀愛約會的常規項目,但畢竟這也是她的初戀。
顧書雲點點頭,沒有拒絕。
兩人選了一部近期剛上映的愛情片,然後往商場的電影院走去。
還沒有在網上看過評價,不知道會不會踩雷。
取了票之後距離開場還有不少時間,顧書雲環顧四周,原本想找個位置坐下。
忽然聞屹問她:“那邊有娃娃機,想不想試試?”
抓娃娃是不是也是約會的老套項目?
顧書雲不是很感興趣,上學時候她和室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嘗試過幾次,都以失敗告終,信心有些挫敗。
“你想玩嗎?”顧書雲問。
聞屹擡腕看表之後,對她說:“時間還挺充裕的。”
她同意道:“那行,我們去吧。”
兩人走進游戲區,聞屹去一旁掃碼換取硬幣。
因為每個箱子內的娃娃是一樣的,所以想抓哪種就得在那個機器前排隊。
顧書雲對玉桂狗比較感興趣,她的前面還有一個小朋友正在玩。
小男孩在媽媽的陪同下獨自操縱搖杆。
似乎是身高不夠,幾次下爪都有偏差,甚至鈎爪沒有和玩偶擦肩而過。
見身後有人,男孩媽媽催促道:“好了沒硬幣了,讓給姐姐玩吧。”
小男孩戀戀不舍地又望了眼娃娃機才離開。
聞屹很快接了一筐硬幣過來。
“選好抓這個了?”
“嗯。”
聞屹俯身幫她投入硬幣:“去玩吧。”
他就站在她的身後,氣息貼近,頓時讓她倍感壓力,希望今天能有好運降臨。
顧書雲選了一個位置雖然在旁邊,但坐得還算端正的娃娃。
她輕推搖杆,眸光一動不動地盯着鈎爪下降。
茲茲。
爪子正好落在了玉桂狗圓乎乎的腦袋上。
合爪。
娃娃似乎被帶起了。
顧書雲滿懷希望地看着,期盼第一杆就能成功。
随着機器運作的聲音,合爪時候鈎子像是沒了力氣,直接從娃娃身上滑落。
空杆而起。
“沒事,再來。”
聞屹又幫她投入硬幣。
“好。”
顧書雲再次看準目标,還是打算抓剛剛那個娃娃,雖然位置沒有剛才那麽正了,但是她覺得還有希望。
落爪。
又空了。
爪子在娃娃身上開合過後直接上升,甚至沒有抓中的跡象。
顧書雲輕嘆口氣,感覺好難。
她大概是沒有抓娃娃天賦的。
“沒事,剛開始可能沒有手感,再來幾次。”聞屹鼓勵着,又幫她投入硬幣。
“你換了多少硬幣?”
顧書雲回頭,看見了他手裏的筐,驚道:“這麽多!”
“所以慢慢玩,不要着急。”
“……”
她說:“感覺這臺機器不好,要不我們換一個吧?”
聞屹:“可以啊,旁邊的也沒人。”
站在新機器前,顧書雲重拾信心。
他換了這麽多幣,總得抓到一個吧。
下爪,空了。
下爪,又空了。
有幾次娃娃已經被抓起來了,但到達頂端之後鈎子撞了一下,娃娃直接掉了下去。
她有些氣餒地說:“要不你來吧。”
聞屹的視線從娃娃移到她的臉上,看着她緊皺的眉眼,嘴角不自覺加深了笑意。
“我來試試,你休息。”
“嗯,被氣累了。”顧書雲往旁邊退了一點。
娃娃機的意義不是抓到了什麽,而是抓到了,她大概是體驗不到這種樂趣了
聞屹接手之後,開始推動搖杆。
顧書雲的思緒全然沒在娃娃機上了。
她微垂的視線落在他操控搖杆的手,冷白的骨腕指節修長,長指攏着圓潤的把手,輕微地晃了晃。
真是賞心悅目。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是聲音,第二印象便是手。
“給。”
在她晃神的時候,聞屹将手中的小熊玩偶遞給她。
顧書雲眉心跳了跳,有些震驚:“你抓到了?好厲害。”
“我也試了好幾次。”
她還是好奇:“有沒有什麽技巧嗎?”
“我也是第一次玩,運氣比較好大概?”
“第一次?”顧書雲微微驚訝。
聞屹點頭:“小時候父親不讓,後來也不怎麽感興趣了。”
顧書雲很少聽到他提起自己的父母。
好像他們的關系比較複雜。
她張了張唇想出言安慰,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聞屹将娃娃放到她的手裏,說:“我再給你多抓幾個?”
“好啊。”
“等着。”
聞屹回身之後,又認真地玩起來了。
顧書雲反應了一會,忽然感覺剛剛他主動問起要不要來抓娃娃,是不是他自己想玩?
她笑了笑,其實有時候能感覺到他在自己面前有些幼稚行為。
但好像都挺可愛的?
顧書雲懷抱着玩偶站在那,她微垂着腦袋,視線偶然瞥向旁邊。
一對新來的情侶就在他們站的那個位置,投幣抓取玩偶。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非常輕松地抓到了她夢想的玉桂狗。
心裏暗道:這麽簡單?
那為什麽就她這麽難?
顧書雲有些沮喪地垂眼,手指戳了戳懷裏的玩偶。
聞屹回頭要将下一個玩偶遞給她的時候,看到了她眼裏明顯低落的情緒。
他以為是自己玩得太入迷忽略了她,導致她不太開心,于是問道:“要不要我教你?”
“要。”她的眸光亮起,“我們去那邊。”
她指了指玉桂狗的方向。
等到那對情侶離開之後,他們又回到了這個機器。
由于他們換的硬幣太多,抓娃娃又花了不少時間。
等兩人都注意到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場了十幾分鐘。
還好電影院的情侶座在最後一排,不會太過打擾其他人。
座位處的燈光很暗,因為要穿過已經有人坐下的座位,聞屹擔心她看不清,站在了前面,他順勢牽住她的手,掌心緊扣,借着屏幕閃動的光源往裏走。
因為他們位置邊緣,距離音響很近,聲音震動十分明顯。
好幾次主角情緒高昂地說着臺詞的時候,顧書雲都感覺自己的胸腔在震。
這樣身體的不适導致她很難看進去電影的內容。
“難受嗎?”他小聲問道。
“有一點。”
“那你靠着我。”
情侶的座位中間是沒有扶手的,她往側邊靠了靠,依偎在他的身上。
聞屹牽着她的手,摩挲着手背,想要緩解她的情緒。
耳邊貼着他的胸膛,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很快很快。
顧書雲想悄悄瞧一眼。
想知道他的心跳是因為電影還是她。
她偷偷偏過頭,看到了他微微凸起的喉結軟骨,此刻正因吞咽口水而上下滾動。
她有些好奇地覆上自己的手指。
指尖觸碰到那處凸起時,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喉結在她的指尖下輕微滾動、顫抖。
顧書雲感覺自己的手也跟着發燙。
正當她抽回手的時候,骨腕被他抓住。
他帶着薄繭的指腹掃過她薄薄的皮膚,顧書雲感覺自己的肩頭都顫抖了一下。
狹小的空間讓兩人更加逼近,呼吸相聞的距離,周身湧動着荷爾蒙的氣息,而她被死死地控制住。
聞屹低頭,眸光釋放着危險訊息,像是捕捉到垂涎已久的獵物,腦海中閃現着一個念頭。
想親她,不想再猶豫了。
黑暗似乎是壺烈酒,催化着醉意,稍有不慎便會掀起燎原焰火。
他沙啞的聲線低低沉沉地落入她的耳朵:“閉眼書雲。”
顧書雲神經一跳,耳膜邊似有鼓噪,她心神忐忑一時忘了抵抗。
他俯下身封住她的唇,柔軟溫潤的唇瓣相碰,化出濕潤的觸感。
顧書雲輕顫了一下,呼吸幾近慌亂。
舌尖舔過她濕軟的唇瓣,輾轉流連。
他的動作很輕,她能感覺到他在隐忍。
他吮吸着她的唇,越是輕柔,卻越是撓得心癢萬分。
察覺到她的不專心,聞屹放在她腰間的掌心一緊,将她的身子帶了過來,兩人貼得更近了。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脖頸處,強勢的力量讓她無從躲藏。
唇上的吮吸感不斷加重,他的舌尖試探性地觸碰,像是在征得她的同意。
顧書雲微微向後仰,卻也松了口,舌尖相觸的瞬間便被他纏上。
聞屹的呼吸愈發沉,他侵略性地與她纏綿,勾弄挑逗着她,加重力道地吮吸着刺激後分泌的津液。
他的手穿過腰間與座椅的空隙,掌心覆上她的腰,扣近,加大了深吻的力度。
周身的氣息一寸寸被他侵占,她的喉間不自禁地發出嘤咛聲。忽然空氣湧入她的鼻息,顧書雲微微喘着氣,此刻她的呼吸和心跳一樣急劇加速。
顧書雲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除了腰間沒了支力點,除了酥軟再也想不起任何事了,包括呼吸。
她濃密的睫毛顫抖得厲害,大腦空白一片,獨屬于他的氣息占滿她身體的每一寸。
不知過了多久,放開她的時候,她的脖子和臉上都染着欲色的紅暈,胸膛劇烈起伏。
“會生氣嗎?”
他們熾熱的體溫相貼,聞屹的眼眸低垂,帶着笑的聲線蠱得渙散人心,“但男朋友是可以親吻女朋友的對吧?”
顧書雲的耳根紅透,心髒幾乎軟得無力跳動。
一場電影究竟講了什麽,兩個人誰也不知道。
-
出了電影院,顧書雲的精神已經有些困乏了。
之後沒什麽還想再去的地方,于是兩人決定提前回去。
車輛穿行過樹林周匝的道路,遠處的枝幹上偶爾飛鳥拍翅而起,細小的身影消失在無邊夜色中。
月光如流水般灑在她的臉上,她的呼吸輕柔而沉靜。
只是沒多久,夢中的她眉頭緊鎖。
片刻後,像是掙紮着,她想要從中抽離。
聞屹的手掌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顧書雲睜開了沉重又幹澀的眼皮。
看清面前的景物之後,回神自己身處的環境,她心情複雜地深吸了幾口氣。
聞屹撩眼看了過去,關心問道:“剛剛做噩夢了嗎?”
她皺着眉心,語氣很淡:“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噩夢,感覺很真所以有些心慌。”
“說來聽聽?”
“我夢見下雨了,我們一起去寒禪寺躲雨。”
顧書雲書雲欲言又止,話語斷斷續續的,“在寺廟門口,你親了我,然後菩薩說我們…不知廉恥。”
聞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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