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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番外一
秘書輕輕敲了敲門:“雲總。”
雲栖蹙眉看着設計稿, 頭也不擡道:“進。”
對方拿着文件推門而入:“雲總,這是宣傳那邊新聯系的代言人。”
雲栖聞言終于從作品中擡眸,秘書連忙把照片遞了過來。
他接過照片垂眸一看, 動作驀然頓住了。
只見照片上是一個笑容燦爛, 英俊又年輕的青年。
他穿着很簡單的白色T恤和淺藍色外套, 可那張臉放在那裏, 使得整身裝扮瞬間高級了不止一個檔次, 可以說他似乎天生就是為“明星”這個詞而生的。
雲栖見狀動作一頓,心下不知為何竟然一晃。
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後,他臉色一沉道:“他叫什麽?”
“段星閣。”秘書不明白他的敵意從何而來, 但還是解釋道, “他是由去年那部青春校園劇《複讀生》火起來的, 再加上最近由他飾演男一的仙俠劇《楓林渡》也是開播即爆火, 這才讓他跻身一線。”
“不過雖然他是最近這一年火起來的,但路人緣相當不錯,可能是因為他一直演的都是無感情線的勵志劇,所以無論男女或者年齡,對他的第一印象還都挺不錯, 故而市場調研那邊才第一個就推薦了他。”
聽完秘書的解釋,雲栖卻蹙了蹙眉,垂眸看着畫面中陽光帥氣的明星。
心下再一次泛起了方才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悸動, 毫無經驗的雲栖下意識把心底的那股異樣認成了敵意。
……這人, 他不喜歡。
“既然是新人, 說不定有爆雷的風險。”雲栖收回目光冷淡道,“背景調查清楚了嗎?”
“……他其實也不太算新人, 不過說起爆雷确實有這種可能。”秘書解釋道,“他其實六年前就出道了, 不過期間因為一些事情被雪藏了三年,去年才重新與新公司簽約。”
雲栖動作一頓:“六年前?他今年多大?”
秘書道:“二十三。”
雲栖一愣,十七歲就出道,要麽家裏極度富有而且有人脈,足以支撐他在娛樂圈的一切資源,要麽家裏極度貧困,甚至連學費都支付不起,不然中産家庭是絕對不會讓子女放棄讀書的機會轉而進入娛樂圈的。
雲栖疑惑道:“他是段家的?”
秘書一愣連忙道:“不是的,他跟他母親姓,而他母親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婦女而已,和您說的那個段家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查不到段星閣的父親是誰,但能查到的是,他小時候家裏挺窮的,只有他母親一人給人當保姆供他讀書。”
“後來他高中跳級讀完後沒錢讀大學,被第一家公司看中,為了學費他簽了那家公司明顯帶有壓榨意味的協議,期間他不滿意協議內容,再加上違背了公司給他安排的一些事務……所以被公司雪藏,一直等到他讀完大學,也就是前年他二十一歲的時候他才改簽了新公司。”
雲栖一針見血道:“被雪藏是因為什麽?”
“這個——”秘書也有些猶豫,“好像是說老公司想給他安排個金主,飯局都設好了,但最後在飯局現場,那人卻差點被段星閣用酒瓶弄死。”
說到這裏秘書猶豫道:“照這樣說,如果我們真的簽了他,似乎确實是會染上麻煩。”
“明雲怕麻煩嗎?”雲栖淡淡道,“安排我們見一面,見過後我再做判斷。”
秘書不明白他先前還一副不願意簽段星閣,眼下态度又突然發生改變是因為什麽,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
《楓林渡》開播即爆火,劇組可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好的效果,連忙緊趕慢趕地聯系各位主演,好不容易在開播的第二周周末湊齊了各個主演的檔期,準備開一場直播。
不過眼下離直播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段星閣作為主演中的主演,此刻卻一點也不緊張,正坐在後臺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打游戲。
經紀人推門而入:“我給你接的明雲的那個代言差點被拒了。不過現在雖然沒被拒也差不多,那邊的一把手對你似乎……有點意見,說要見你一面再做定奪。”
段星閣動作驀然一頓,表情似乎出現了些許冷意,手機中下一秒便傳出了“first blood”的聲音,只不過死的是對面。
“為什麽?”他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神色,随口道,“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明雲的高層一開始把你一票否了,不過後來他不知道為什麽又改了主意。”經紀人道。
“哪個高層?”段星閣挑了挑眉,“難不成是又是哪個想潛我不成然後惱羞成怒暴跳如雷的大叔?後來平靜下來還是不信邪,所以才改了主意想再試試我的刀穩不穩?”
“明雲的雲總才不到三十。”經濟人深吸了一口氣,“這話當着我面說說就行,上次你可是把人得罪光了。”
段星閣聞言根本沒往心上去,拿着手機嚼着口香糖,頭都不帶擡一下的:“大不了再去看守所蹲幾天局子,姐你到時候記得撈我就行。”
他語氣間充滿了無所謂,經紀人一口氣梗得差點沒上來,但她毫不懷疑段星閣是不是真敢這麽做。
段星閣提起拎刀捅人這幾個字就跟喝涼水一樣自然,雖然他最多也就拎着酒瓶給人開過瓢,但從小到大,社會的肮髒面他見的太多了。
因為從小沒有父親,他媽又供不起他上什麽私立小學中學的,那些普通學校的混子難免嘴欠手賤。
然而每當段星閣面對這些霸淩時,他演都不帶演的,拎着磚頭凳子什麽的擡手就直接幹,為此派出所都進了兩三次。
後來這些事對他高考還産生了不少影響,不過成績在那兒放着,總有學校願意收他。
“明雲可是最大的珠寶公司,機會還是要争取一下的。”經紀人苦口婆心道,“那邊說過幾天和金盛有個飯局,讓你過去一趟,你……”
她話說到一半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驀然沉默了下來。
“跟別人的飯局?”段星閣揚起一個頗為無害的笑容,“我需要去嗎?”
這飯局顯然不是專門請段星閣的,說到底他只是個添頭,對于那些大企業的老板來說,其實願意在這麽重大的飯局上帶上他,已經算是相當給面子了。
但段星閣顯然不這麽想,經紀人一下子想起來他上次在飯局差點把某個打算潛他的老總用酒瓶紮死的光輝事跡,整個人登時沉默了。
“……算了。”最終經紀人嘆了口氣道,“我再想想辦法。”
然而段星閣此人可能是天生反骨,經紀人不讓他去了,他反倒想去了。
他哼了一會兒歌,推掉對面水晶後把手機忘沙發上一扔道:“姐,我又想了想,要不我還是去吧,不然多下人雲總面子啊。”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正常得讓人頭皮發麻,是個認識他的人此刻都忍不住要懷疑他沒憋什麽好心思。
經紀人聞言也當即警覺道:“……你想幹什麽?”
“我沒想幹什麽啊。”段星閣一臉無辜道,“我只是想去認識認識那位一開始不想要我,後來又改變主意的雲總。”
經紀人深知他本性之惡劣,聞言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但她其實也沒想好該怎麽拒絕明雲,沉默了幾秒後,最終她還是答應了。
段星閣深知自己酒席搭頭的身份,當陪襯就要有陪襯的自覺,故而飯局當天,段星閣下午五點就到了那家酒店,推開包間門時,裏面果然空無一人。
他深感無聊,轉身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洗完手打算轉轉,剛一轉頭,卻見走廊盡頭的窗戶處,一個身穿西裝身形高挑的男子正在窗邊抽煙。
那身形實在優越,段星閣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而後他就驀然愣住了。
只見那人戴着雪白的手套,細長的手指夾着煙,煙霧缭繞間眉目如畫,在夕陽的餘晖下,整個人美得不可思議。
那一刻,段星閣驀然聽到自己腦海中似乎漏了一拍。
這算什麽,一見鐘情嗎?
段星閣自小最不喜歡抽煙的人,可能是他那個生物意義上的爹缭繞不去的煙味讓他忍不住作嘔。
可這次他卻沒有生出任何不适感,等到他回過神時,他已經情不自禁地擡腳向那人走去了。
那人極其敏銳地應聲扭頭,驀然警惕地看向他。
當那張臉徹徹底底暴露在視角下時,段星閣在心底當即抽了口氣,他剛醒找點話題說些什麽,對方的眉眼間卻露出了一絲驚訝。
段星閣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湊上前搭讪:“像您這樣貌美的先生,屬實是應該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言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對方手上的煙。
雲栖似乎沒想到他本人會是這種多管閑事的性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段星閣便輕笑道:“抱歉,唐突了,我是看先生好像認識我才多嘴的,您不會生氣吧?”
恰到好處的笑容和語氣,再加上任誰看了恐怕都不忍心生氣的容貌,讓雲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過了良久他才道:“段先生如此有名,自然認識。”
段星閣聞言一下子笑了。
“那我能……”他壓抑着興奮舔了舔自己的虎牙,笑得無害又燦爛,“冒昧地問一下先生貴姓嗎?”
雲栖聞言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低頭抽了口煙。
他睫毛在段星閣的目光中微微顫抖,直到很久之後段星閣才意識到并非雲栖示好的表現,而是他即将撒謊時的下意識動作,可眼下的段星閣卻被蠱得一無所知。
“我是金盛的會計。”過了片刻,雲栖終于開了口,卻并未回答自己到底叫什麽,“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段星閣見他不願意說姓名也不失望,反而關切道:“原來是這樣,既然已經來了,先生為什麽站這裏抽煙,怎麽不進去呢?”
“因為我不會喝酒。”雲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我對酒精有些過敏,但我老板非要讓我來陪酒。”
不知為何,段星閣感覺自己可能是瘋了,竟然從如此平靜的一句話中,聽出了一絲撒嬌般的求救意味。
他喉結微動,剛想說什麽,卻瞟見了雲栖手邊放着的杯子,那裏面裝着乳白色的飲料,不知道是牛奶還是豆漿。
——看來他是真的不會喝酒。
雲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情,竟然開口解釋道:“這是牛奶。”
如此清冷的美人,抽着煙手畔竟然放着牛奶,莫名的反差感讓段星閣喉嚨發緊,一時間沒過腦子,話脫口而出:“先生既然酒精過敏你老板竟然還讓你跟來陪酒?他怎麽這麽不是東西。”
雲栖夾着煙沒說話,垂眸間看起來還真有些可憐。
段星閣頭腦一熱,當即道:“先生不用擔心,等會如果他們硬要灌你酒,我幫你擋。”
雲栖聞言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回過神後似乎勾了勾嘴角,但他對最終對這番話不置可否,轉而道:“段先生又是為什麽來的?”
“我嘛,是被你們對家老板喊來的。”段星閣有問必答道,“前些日子我經紀人給我接了個明雲的廣告,我行程都排好了,但他們家老板不知道為什麽看我不順眼,想拒我,不過最後他又變卦了,說要見我再做定奪……我就感覺奇了怪了,當老板的腦子都這麽不管用嗎?”
“确實。”雲栖面不改色地跟着他罵自己道,“他要麽拒絕要麽接受,非要見你一面是為什麽?”
段星閣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估計是暗戀我被拒絕過吧,不過我守身如玉到現在,拒絕的人太多了,鬼知道他是誰。”
夕陽之下,段星閣看到那美人夾着煙頓了一下,看向他時眼睛似乎眯了眯:“你對自己似乎很自信。”
此刻的段星閣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聞言還以為他在意自己的過去,當即笑了一下,朝他壓過去一點:“先生覺得我不可以自信嗎?”
他笑得人畜無害,可體型差在那裏放着,壓過來的一瞬間雲栖還是驀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這簡直不像是差點因為貧窮而辍學的人能養出的性格,雲栖抽了口煙,故作鎮定地看着夜色不置可否:“你經常經歷這種事?”
“嗯哼。沒辦法,像我們這種貌美如花又沒有金主的男明星是這樣的。”段星閣毫不掩瞞道,“之前我剛出道的時候還因為這種破事被雪藏過一段時間,當時我沒飯吃差點去當廚子。”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好似那只是別人的過往一樣。
雲栖明知故問:“雪藏?是因為惹了什麽人嗎?”
“差不多,也是在這樣的酒局上,有個傻逼想潛規則我。”段星閣對上那人的臉,就跟中了邪一樣,什麽話都往外說,“我說不好意思我不賣屁股,他說沒事他也可以是下面那個……這麽聽不懂人話的我當時還是第一次見,直接給我整不會了,後來我只能拎着紅酒瓶讓他清醒清醒。”
他一番話把當時的絕境說得幽默又诙諧,雲栖一下子笑了出來。
那笑容在夕陽的餘晖下美得不可方物,段星閣呼吸一滞,卻聽那美人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還敢來?不怕舊事重演?”
“聽說明雲的董事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男子。”段星閣道,“應該不至于和那胖子一樣惡心。就算他真有此意,我可是貞潔烈男,寧死不從的,大不了再開一瓢進局子蹲幾天嘛。”
“不過嘛——”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終于圖窮匕見地低聲道,“如果是先生想潛規則我,那我倒貼錢也願意。”
此話一出,整個角落驀然安靜了下去。
那美人聞言一頓,過了半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竟罕見地上揚了一下。
雖然這裏的光線并不是很好,可那笑容卻好像初春的融雪一樣,段星閣一下子看呆了。
不過下一秒,那人收斂了笑意,端起放在手邊的牛奶喝了一口。
段星閣忍不住看向他的嘴角,正走着神,卻聽那人道:“你進過拘留所?”
他猛地回神,突然笑了一下,可這笑卻不再像方才那麽人畜無害,反而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戲弄:“先生害怕了?”
雲栖終于意識到他看到段星閣本人時,心底的那一抹異樣是怎麽來的了。
和照片上顯露出來的陽光燦爛截然不同,這才是這小子的本質,一個從小貧困,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到連傷人甚至坐牢都無所謂的狼崽子。
可再怎麽故作狠戾,畢竟也只是個狼崽子而已。
“是你該害怕才對吧。”雲栖卻道,“對一個陌生人随随便便和盤托出自己進過拘留所的事情,不怕我告訴你粉絲嗎?”
段星閣一愣,似乎沒想到被反将了一軍。
對于藝人來說,這種“黑歷史”屬實應該是壓箱底的,別說陌生人了,就是面對親朋好友也該捂得嚴嚴實實的,以免被什麽人日後抓到把柄。
雲栖夾着煙好整以暇地品嘗着面前人眉眼間微妙的錯愕。
如此沖動又莽撞,可以看出他哪怕在娛樂圈已經摸爬滾打六年了,依舊沒什麽社會經驗。
和同齡人相比,他當然是成功甚至成熟的,只可惜似乎沒有人教過他什麽是應該什麽是不應該,他只是在一次次的常識中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然後才學會了那些旁人習以為常的理論。
像是一頭紮進新狼群中的野狼崽,沒有教習者,便只能自己一邊舔舐傷口一邊摸索。
真是好可憐的一只小狗。
“我……”段星閣似乎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眉眼間一下子便委屈下來,“我可是把先生當作值得信任的人,才說出來的,先生不會說出去吧?”
“以後不要随便把信任交付給陌生人。”年長者不置可否,只是給想要冒犯他的小狗提了一個建議,“時間不早了,馬上要開席了,趕緊回去吧。”
段星閣還想說什麽,雲栖卻夾着煙又抽了一口後,端着牛奶走到他面前,随手将指間抽剩一半的煙輕輕塞進了他的嘴裏。
帶着手套的指尖輕點了一下他的嘴唇,煙嘴處溫熱的觸感讓段星閣驀然愣在了原地,一下子有些找不着北了。
雲栖似乎是笑了一下,可又好像只是他的錯覺。
最終他什麽都沒說,就那麽端着牛奶杯離開了。
明明他喝的還是牛奶,可這種年齡上的控制感……真過分啊,這位美人先生。
段星閣站在原地,心下帶着無邊的旖旎和說不出的興奮,把那半根煙抽完後他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戰栗,而後他驀然轉身向包間走去。
他到底是誰?段星閣帶着無邊的期待走到包間前,推開門時,指尖還帶着肉眼可見的顫抖,他是不是對我也……
那股旖旎的想法未能全部浮現,段星閣便猝不及防地撞進了那人冷如冰雪的眸子,他的腳步一下子頓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秒,他聽到有一個人向自己身旁的人介紹道:“這位是明雲的董事,雲總。”
“原來是雲總,久聞雲總大名!”那人立刻握着雲栖的手恭維道,“您好您好,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雲總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實在是佩服啊。”
雲栖看着那人,餘光卻好似瞟了一眼驀然僵在原地的段星閣,眼底似乎滑過了一絲笑意:“您謬贊了,喊我雲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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