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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求婚
聽到段星閣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 雲栖冰冷的神色很明顯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裂痕,但很快他便恢複了先前的模樣,掐着段星閣的脖子扭頭打量起了四周的情況。
當他看到自己竟然好似置身在一處宿舍內時, 他難得蹙了蹙眉, 而只是這短暫的一絲怔愣, 便被人因此抓到了把柄。
下一秒雲栖微微睜大眼睛, 有些猝不及防地被人自下而上掀翻, 掐着腰直接按在了床上。
雲栖陡然回神,下意識就想用腳去踹,段星閣見狀後背一寒, 連忙道:“別別別, 哥哥手下留情!等我給你看點東西。”
他說着連忙拿出了手機, 那架勢似乎生怕慢一點就被人掐着脖子弄死在這張床上。
然而雲栖聽到他如此喊自己, 眉眼間竟驀然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喊自己。
段星閣卻因為緊張沒發現這點細節,他火急火燎地翻到雲栖先前錄的視頻,而後一下子舉到了對方面前。
和昨天如出一轍的畫面再次上演。
其實每天醒來都要面對不知道會忘記哪段記憶的伴侶,對于一般人來說是件很消磨情緒的事情。
或許一開始他們會感到新鮮, 但一來二去間,難免又會對此産生厭煩。
可段星閣是不一樣,他将一切都歸因于自己, 故而他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情緒。
甚至就算雲栖不是因為他而變成這樣, 哪怕日後的每一天醒來, 對方都要重新認識他,他也依舊無怨無悔。
他就那麽等着雲栖看完視頻。
視頻播放完畢後, 雲栖良久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才道:“既然是要參加綜藝, 那我們現在在哪?”
聽語氣他現在的情緒似乎比較穩定,段星閣還以為他信了視頻中自己所說的話,一時間忍不住松了口氣,連忙道:“我們現在在咱們倆的高中,接下來要去第二個景點泰山——”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雲栖聽到泰山二字後卻突然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找了什麽法子做了我的視頻,原來是AI合成。”
段星閣聞言一愣,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下一秒,卻見雲栖擡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雲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似想看他還有什麽能演的:“段星閣,你當我是蠢貨嗎?被你騙了一遍還能有第二遍?”
……遭了!
聽到他這句話,段星閣心下驀然一跳,陡然意識到,此刻雲栖的記憶并非停留在兩人分離那兩年,而是停留在兩人再次見面,他剛被自己哄騙去泰山參加戀綜的時期。
……我可真該死啊,段星閣忍不住在心裏暗罵自己。
見他不說話,這疑似默認的态度簡直就是雪上加霜,雲栖眸色一冷,一腳作勢要把他踹下床。
然而段星閣不知道是被踹出了經驗還是怎麽着,竟然陡然回神,一把攥住了雲栖的腳腕牢牢箍住,讓他一動也不能動。
雲栖呼吸一滞,下一秒段星閣竟然攥着他的腳,隔着睡衣踩在了他的腹肌上。
“——?!”
炙熱的感覺從腳下一路攀上心頭,雲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那麽狹窄的一張單人床想塞下兩個成年男性本就有些擁擠,此刻雲栖被人攥着腳踝,一時間根本退無可退。
“……你幹什麽?!”他蹙眉冷聲道,旁人看不出他的不對,唯獨段星閣一下子聽出了他聲音中的顫抖。
于是他勾了勾嘴角,抓着對方的腳踝,強迫他用腳趾勾開了自己的睡衣上衣,沒了布料的遮蓋,腳心于是結結實實地貼在了腹肌上。
那其實是個極度撩撥的動作,出格到雲栖瞳孔微震,驀然想要抽回腳,卻發現對方力氣大的驚人,竟攥得他一動也不能動。
雲栖耳根發燙,眉眼間總算帶上了一絲愠怒,然而沒等他開口,下一秒,他卻看到了段星閣腹部栩栩如生的龍紋,張揚跋扈中卻又帶着驚人的美感。
“哥哥看到這些應該知道我沒騙你吧?”段星閣見狀挑了挑眉,故意将他的腳往自己紋身的龍頭上貼,“一期的時候我可沒這紋身。”
那極具暗示性的動作讓雲栖驀然回神,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把腳踝從他手中抽了出來,随即極度惱羞成怒道:“我又沒見過你不穿衣服的樣子,随便紋個紋身能證明什麽?”
段星閣心下一頓,陡然意識到雲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拿着手機突然低頭,雲栖一個沒防住便被人登徒子一般拽開了衣襟。
雲栖瞳孔驟縮,總算從睜眼到現在出現了第一次驚愕的神色:“你幹什……”
段星閣以平生最快的手速退出了視頻,轉而點開了攝像頭,用前置對着雲栖,無不期待道:“這次哥哥該信了吧?”
雲栖面紅耳赤地擡眸,卻見手機畫面中,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狹窄的床榻間,眉眼間還帶着剛睡醒的惺忪和惱羞成怒的鮮亮,衣襟大開間,墨色的荊棘從鎖骨一路往下,薔薇花在枝丫上怒放。
那簡直是一幕美豔到讓人呼吸凝滞的畫面。
雲栖怔愣間,段星閣看着這幅畫面實在心癢,一個沒忍住按下了拍攝,順勢将這一幕定格在了畫面中。
雲栖見狀驀然回神,劈手就要去奪,段星閣若是一手藏好手機,那就沒辦法按住雲栖,若是雙手齊上按住雲栖,就沒辦法保住手機。
兩難之際,段星閣眸色一凜,索性選了第三條路,在懷中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掐着對方的下巴低頭便吻了上來。
唇齒交融的一瞬間,雲栖便驀然僵在了原地。
段星閣舔吻着懷中人的嘴唇,低聲撒嬌道:“哥哥……雖然我騙你上戀綜真的不對,但你不能始亂終棄啊。”
他說着說着自己還真信了,越說越委屈起來:“你看,你我身上還印着彼此設計的刺青呢,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公,你不能這麽對我啊,老婆。”
雲栖不知道是被他親傻了還是信了他的一番話,聞言就那麽躺在他身下不說話。
段星閣見狀還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心下一松,低頭就又要親上去。
而最終的結果便是,兩人收拾好行李,出現在鏡頭下打算上飛機時,段星閣竟然一改先前喋喋不休的狀态,轉而變得偃旗息鼓起來,整個人嚴肅得不行。
觀衆們對此匪夷所思,彈幕全是問號:
“你小子也被魂穿了??”
“不說話裝高手是吧”
“老公你說句話啊!!”
“哦莫,難不成是舔了什麽不該舔的地方,被老婆懲♂罰了”
“?!細說不該舔的地方”
而相較于和往常相比愈發安靜如雞的段星閣,鏡頭之下的雲栖也和昨日有了較大出入。
他全程冷着臉,再沒了那副略帶天真矜傲的樣子。
而着裝和昨天更是産生了鮮明的對比,修身的西裝将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緊密地裹在裏面,使得他再沒了像學生一樣的青春之氣,反而從上到下都帶着說一不二的上位者氣息。
觀衆們對于兩人的轉變有些不明所以,但又從雲栖周身的氣場中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緩了良久才陡然意識到這股熟悉感是從何而來——那是一期他們第一次看到雲栖時,對方身上便帶着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登機之前,段星閣頻頻看向鏡頭似乎想和觀衆們說點什麽,但雲栖一個眼刀過來,他立刻便偃旗息鼓了。
之後一直沒能找到機會,還是臨上飛機前,趁着雲栖背過身去的時候,段星閣扭頭對着鏡頭張了一下嘴,好似在控訴自己老婆家暴一樣,他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舌頭,上面還能清楚地看到沒有愈合的口子。
“你幹什麽呢?”雲栖涼涼的聲音響起,段星閣驀然扭頭,立刻在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立刻閉嘴。
如此妻管嚴的模樣,自然引來了彈幕的關懷:
“哈哈哈哈哈星星妻管嚴實錘了!”
“為什麽你老婆不咬別人只咬你呢?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指指點點)”
“星星:?那還是咬我吧”
“好慘一小狗,所以你到底幹什麽了讓77給你咬成這樣”
“所以你們倆到底誰是小狗啊!”
“不覺得主仆颠倒過來也很澀嗎(哦莫我在說什麽)不過那樣的話77不像是小狗,反倒像是兇巴巴還會咬人的小狐貍”
“被嬌縱的小狐貍,适合在夜晚被白天溫柔克制的主人抓着尾巴厚乳(x)”
“???什麽虎狼之詞,直播間不是法外之地,各位老師請移駕隔壁創作!!”
彈幕嗷嗷待哺之際,兩人終于上了飛機。
到位置後,段星閣委屈巴巴地看着身旁人,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雲栖便問空姐要了眼罩,閉上眼就準備睡覺。
他今天似乎很困,明明昨晚睡得時間不短,可還是帶着幾分倦意。
段星閣不知道這是他即将恢複的征兆,還以為雲栖身上哪裏不舒服,湊上前小心翼翼道:“哥哥——”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雲栖便好似側面長眼睛了一樣,擡手分毫不差地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微涼的指尖壓上來的一瞬間,段星閣頭皮一麻,驀然便閉了嘴。
過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擡手摟住了身旁人,見雲栖沒有拒絕,他松了口氣,轉而讓對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當飛機落地,兩人正兒八經到泰山時已經是下午了,段星閣原本計劃的是先在山腳下玩一玩,第二天早上再去爬山。
剛好趁着晚上雲栖睡覺的時間,他還能和聯系的人一起去布置現場。
然而雲栖在賓館門口站定後,他卻扭頭看向那座山,毫無征兆地開口道:“我要去看日出。”
段星閣一愣,陡然想到了雲栖的病情,立刻斬釘截鐵道:“不行!”
雲栖聞言立馬便蹙緊了眉頭,扭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段星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大逆不道地說了什麽,回過神後連忙解釋道:“那什麽……”
但他當着鏡頭的面又不好提雲栖失憶的事,只能硬着頭皮開始胡編:“晚上路看不清,山路那麽陡,不安全……”
他喋喋不休說了那麽多借口,雲栖只用一句話便堵住了他的嘴:“你不願意陪我去?”
此話一出,段星閣驀然安靜了下去,彈幕見狀瞬間笑作了一團。
最終段星閣硬着頭皮道:“哥哥……為什麽這麽想看日出?”
其實看個日出而已,完全不需要什麽原因,但段星閣總感覺雲栖如此執念實在不像他,所以忍不住想要追根溯源。
“一期的時候。”雲栖聞言還真給出了答案,只不過那答案實在是往段星閣心口上戳,“其他嘉賓商量着夜爬看日出,他們跟你都不熟,其中一個便喊我去叫你。不過我敲了門,你沒有回應,那事也就作罷了。”
他一番話說得格外平靜,可段星閣卻緊跟着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那一晚段星閣因為再次遇到雲栖,心神激蕩間驀然發了病,他吃了藥後害怕藥效不夠,便将自己鎖在了屋內,不願在雲栖面前暴露一絲一毫的跡象。
事後證明段星閣的擔憂是對的,哪怕他當日臨睡前吃了兩粒的藥,可他最終還是發作了。
夢魇狀态下的他什麽也聽不見,別說敲門了,雲栖就算把門踹開進去給他兩巴掌他估計都不一定能醒來。
段星閣意識到自己竟然發病錯過了雲栖的敲門聲,一時間只恨不得回到當日把自己扇醒或者直接通宵不睡。
此刻的雲栖不知道段星閣精神失常需要服藥的事,若是他知道肯定不會為此苛責段星閣。
然而段星閣本人卻完全不覺得夢魇發作是什麽正當借口,眼下他只覺得心頭好似都在滴血。
他甚至都不敢想雲栖猶豫了良久,鼓起勇氣敲響他的門扉,最終裏面卻毫無應答時,他的心情該是如何難受。
……我真該死啊!
段星閣立刻一改方才的态度:“爬,咱們今晚就去爬!”
雲栖似乎終于滿意了幾分,點了點頭和段星閣一起去賓館放行李。
然而直到兩人回到賓館把行李安排好後,段星閣才驀然想起了自己原本打算今晚幹的事——遭了!
雲栖如果想今晚爬山看日出的話,那他準備的一切可能會來不及。
段星閣心下驀然一跳,面上故作鎮地起身:“夜爬泰山可能有點冷,我去買兩件羽絨服,哥哥在賓館稍等一下。”
言罷起身就要出去,此時的雲栖還不習慣他的照顧,聞言蹙了蹙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段星閣後背一亮,當即咬了咬牙開始胡編亂造道:“哥哥剛剛在飛機上不是很困嗎?飛機那麽晃,應該也沒能好好休息,不如在賓館睡一覺吧,我很快就回來。”
他身為演員,這點基本素養還是有的,說謊話連磕絆都不帶打一下。
雲栖擡眸靜靜的看着他,不知道腦海中在想什麽。
段星閣被他看得冷汗都出來了,好在對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驀然松了口氣,抓起手機争分奪秒地就往外走。
考慮到雲栖要休息,攝影師便只能跟着段星閣了。
于是觀衆們便震驚地看到了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段星閣出門後根本沒在第一時間去買棉服,而是獨自一人轉身上了泰山。
觀衆們一時間都驚呆了,而且他的速度極其之快,攝像師都差點跟不上,彈幕一時間全是問號:
“??不是,你小子幹嘛呢?”
“先給老婆探探路?也不對啊,不至于吧,就爬個泰山而已,雖然泰山确實治嘴硬的人,但也不至于把77看得這麽嬌弱吧?”
“媽呀,你這不去參加鐵人三項都說不過去啊”
“震撼我全家,你這晚上還跟77一塊爬嗎?不怕猝死咯?”
段星閣卻顧不上回答彈幕的疑惑,得虧眼下不是節假日,景區來說都是淡季,山上也沒太多人。不然段星閣就是體力再好,除非他長了翅膀飛上去,不然就算他坐纜車也不可能這麽快到頂。
而等到段星閣爬到山頂時,看到他接下來所做的一切,彈幕驀然便頓住了,瞬間便明白了他這麽火急火燎的原因。
而在另一邊,雲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困,沾到床褥的一瞬間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香甜夢境。
睡夢中,無數畫面競相浮現,好似走馬燈一樣劃過,脹得雲栖頭腦發熱,在夢中都忍不住微微蹙眉。
最終,夢境中的畫面如流水般消散,最終定格在了暗不見光的海底。
雲栖感受到自己被深藍色的海水包裹着,那人焦急而悲傷的擁住他。
當他俯身吻下來的那一刻,海底好似驀然被染上了無邊的色彩,所有記憶在腦海中瞬間炸開,雲栖陡然驚醒,瞳孔微縮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胸口不住起伏。
——他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
等到宛如置身于海底的耳鳴聲逐漸褪去,雲栖終于揉了揉眉心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在床上坐了良久,突然想起了什麽般,起身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了那封情書,垂眸再次看了一遍後,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拿出手機将這些文字拍了下來。
至于段星閣剛剛為什麽走得那麽匆忙,先前的他想不明白,可眼下的雲栖卻一目了然了。
他輕輕摸着那封情書,失憶之前服下那顆藥時的那些怒火,随着這麽多天來段星閣小心翼翼的伺候早就煙消雲散了,随之浮現的便是難以言喻的心疼。
原來這麽多年,他的小狗竟然是這樣一點一點熬過來的。
自己只是吃了一粒便如此,真不知道當年不到二十歲的段星閣,是怎麽一步一步熬過來的。
他突然很想給他的小狗一個擁抱,再給他一個親吻。
可雲栖在屋裏等啊等,等到快十一點,段星閣才終于拿着衣服和晚飯推門而入。
看到蘇醒的雲栖,他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而驚喜的笑容:“哥哥睡醒了?趕緊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就能去看日出了。”
說着他把買來的飯擺在了雲栖面前,手上的動作異常穩健,看不出絲毫端倪,可唯獨雲栖能清楚地看出對方的強撐。
在這一刻,雲栖突然改了主意,他突然不想這麽快就告訴段星閣自己恢複記憶的事了。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段星閣突然聽到雲栖語焉不詳道,“魔物被封印在容器中,許諾給他解封的人以報酬,但最終,他因為等待的時間太久,所以變卦了。”
“沒有。”段星閣後背一涼道,“……哥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雲栖用那雙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你是被人綁架了嗎,回來這麽晚。”
他的語氣還是不饒人,可段星閣隐約間卻感覺到了有哪裏有些不對。
可他也沒多想,聞言連忙解釋道:“賣衣服的地方都在泰山上,我爬了半座山才買到,所以讓哥哥久等了,哥哥別生氣,我真不是故意的。”
雲栖聞言沒說原諒他也沒說不原諒他,就那麽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而後低頭吃起了飯。
段星閣膽戰心驚的,生怕他看出什麽來,但見他什麽也沒問,不由得松了口氣。
兩人吃完飯算着時間,大概十二點整的時候開始夜爬。
由于是夜晚而且不是旺季,所以山上沒什麽人,看起來黑漆漆的,尤其是停下來回望山下時,甚至還有股說不出的陰森感。
相較于段星閣這個爬過一次的人,雲栖的體力卻好似更不濟一點。
他冷着臉想裝出游刃有餘的樣子,可在黑暗中也越發白皙剔透的面容卻無比清楚地解釋了他的現狀。
若是十九歲的雲栖,此刻恐怕已經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爬不動了,然後一巴掌把段星閣拍去買纜車票。
可十九歲再往後,經歷了無數風霜雪雨的雲栖,無論是哪個年齡階段,都做不到坦率地承認自己的弱點。
段星閣看他臉色發白,心疼之際忍不住道:“哥哥,我們去坐纜車吧。”
不出意料的,雲栖哪怕臉都開始白了,還是冷着臉嘴硬道:“我不累。”
“我累。”段星閣輕笑了一下,“哥哥可憐可憐我嘛。”
雲栖聞言扭頭看向了他,見他眉眼間雖然笑得開心,卻還是難掩疲憊,最終點了點頭。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一樣,兩人坐上索道後,段星閣實在太困了,困得忍不住都閉上了眼。
他的睡眠質量原本很差,可任誰來了都遭不住一天之內爬兩次泰山,而且其中一次還是通宵爬的。
正當段星閣困得掉頭,不經意間向右邊倒去時,下一秒他卻對上了雲栖冷淡的目光。
他一個驚醒,立刻坐直了身體:“哥哥,我——”
雲栖定定地看了他三秒,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最終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擡手不由分說地把段星閣往他肩膀上一按。
段星閣一愣,有些受寵若驚,一時間竟忘了閉眼。
“閉眼。”耳邊響起了冰冷的聲音,“再不睡就把你扔下去。”
聽到如此冰冷的威脅後,段星閣立刻聽話地閉上了眼。
纜車的時間極其短,可就是這麽短的時間,往日睡眠質量奇差無比的段星閣竟然睡着了。
雲栖就那麽任由他靠着,擡眸看向天際。
漫天的星光灑在二人的肩頭,镌刻出瑰麗而絢爛的畫面。
兩人從纜車上下來時,段星閣伸了個懶腰,一掃前面頹靡的架勢,笑道:“滿血複活了,謝謝哥哥。”
不料雲栖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随即淡淡道:“虛就回去多補補。”
言罷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空留段星閣一個人怔愣地站在原地。
他們倆通宵爬泰山,按理來說直播間的觀衆不該很多的,可此刻彈幕卻嘻嘻啊哈哈地笑了起來:
“??哪虛,77你把話說明白!這可關乎你老公的聲譽!!”
“哈哈哈哈哈老婆欽定腎虛的,四海八荒就你一個了吧星星!”
“77是不是在暗示什麽啊?你小子是不是沒伺候好老婆,所以才讓77欲求不滿生氣了啊?”
“哎喲這二十三的老男人果然不如十八的男大強,我說什麽,菜就多練的小段,不然老婆明天就不要你了!”
“星星:???”
“《論謠言是如何煉成的》”
從纜車下來到真正的山頂還有一段路要走,不過目标近在咫尺的激勵給人帶來了不少動力。
雲栖的面色經過先前的休息後也有了幾分恢複,兩人的腳程因此快了不少。
兩人走上山頂時,離日出只剩下五分鐘的時間了。
遠處的山頭倒是站着不少人,甚至那些石頭上都站着看日出的人,可只有他們眼前的這一塊漆黑的地方沒有任何人。
而且手電筒照耀到的地方似乎還有些霧氣,雲栖有些奇怪,正準備低頭打量,突然之間天光乍破,朝陽緩緩升起,向泰山之巅撒下了第一縷陽光。
哪怕只是通過鏡頭觀賞到這一幕的觀衆們都被驚呆了,更不用說親身經歷的兩個人了。
日月在這一刻交替,月亮尚未落下,旭日便從東方緩緩升起,如此绮麗畫面配上山頂的浮雲,竟有了種仙氣缭繞的感覺。
雲栖一時間有些發怔,本就因為下午那一場覺而有些渾噩的頭腦,在這一刻突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就好似那一縷陽光照在了他的腦海中一樣撥雲見日,直到陽光全部灑滿山頭時,雲栖才發現那并非是山頂自帶的霧氣,而是人特意造出來的白霧。
待白霧稍微散去一些後,露出了下面布滿山頭的鮮花,那些鮮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随即歌聲奏響,段星閣于歌聲中拿着戒指,帶着笑意在雲栖面前單膝跪地。
那一刻,他的疲憊和短暫消失的那幾個小時,似乎都有了答案。
雲栖見狀嗓音艱澀道:“……你搞得好像我要升仙了一樣。”
“那哥哥升仙了可不能忘了我啊。”段星閣跪下求婚還有閑心開玩笑,“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雲栖眉心一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沒別的好聽一點的詞了嗎?”
段星閣眨了眨眼:“我的語文水平就這樣嘛,哥哥又不是不知道,當然昨天的情書不算,那是我絞盡腦汁超常發揮。”
雲栖聞言下意識順着他的話道:“既然寫情書都能超常發揮,眼下不願意便說明——”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低頭看向段星閣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兩人對視了有三秒,雲栖終于演不下去了,神色間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下去。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他如此問道。
段星閣輕笑了一下:“也沒太久,就是剛剛在纜車上被哥哥摟到肩頭睡的時候才發現的。”
觀衆們不知道他們倆打的什麽啞謎,雲栖聞言笑了一下,眉眼間潋滟出驚人的美感道:“既然知道了就別跪着了,趕緊說詞。”
“哥哥,你知道我的語文水平一般,要是說得幼稚了你可別笑我。”段星閣當即清了清嗓子道:
“從咿呀學語到今日,從群山之巅到海底。我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镌刻着你的痕跡。”
“我一直以為是我在追趕你的步伐,有時甚至忍不住慶幸自己的努力。可時至今日,我才驀然發現,我之所以能與哥哥并肩,是因為你一直風雨無阻地在原地等我。”
“你是我幼時的期許,是我埋于思念之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人。”說到這裏,段星閣擡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雲栖:“謝謝你,我的愛人。”
“青梅竹馬……”雲栖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會占便宜。”
“差六歲的小竹馬就不算竹馬了嗎?哥哥不能這樣。”段星閣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低頭吻了吻雲栖的手背,“所以……哥哥願不願意和你的小竹馬白頭偕老嗎?”
朝陽的光線籠罩在兩人身上,雲栖深深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擡手将他鬓邊的碎發別在了而後,牽着他的手腕道:“從再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願意了。”
言罷,他任由對方為自己戴上戒指,才終于輕輕将段星閣扶了起來。
那一幕美到不可思議,晨光好似給他披上了一層薄紗,泰山之巅,煙霧之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神性。
可神性又被渎神的僭越給沖淡了幾分,好似高潔的上神屈尊降臨人間一般。
好似送給兩人的新歡煙花一般,彈幕驀然炸成了一片:
“啊啊啊啊啊這個好像頭紗,誰懂!!四舍五入就是77穿婚紗了!!”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結發原來是這個意思,我悟了!!”
“那種莫名的聖子被拉扯入人間的感覺……國宴太香了!!仙品!!”
“求婚完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洞房了?!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
“星!!你老婆可是剛剛才說過你不行!!拿出點顏色來給他瞧瞧!!”
鏡頭之外,兩人找了處地方看日出,段星閣安排的人開始收拾求婚遺留的東西。
段星閣可能是因為整宿沒睡,再加上爬山累到了,坐下的時候難得踉跄了一步,下一秒,雲栖擡手扶住了他。
“謝謝哥哥。”段星閣雖然疲憊,可對上雲栖的目光後還是露出了一個無比真誠的笑容,而後俯身湊到雲栖耳邊道,“……歡迎回來,哥哥。”
段星閣此刻是真心實意地為雲栖感到高興。
畢竟恢複記憶就表示雲栖大概率已經沒大礙了,段星閣也不用再擔心他的健康問題了。
雲栖聞言後腳步一頓,扭頭看着他輕笑道:“辛苦了。”
段星閣心下一熱,剛想說只要哥哥喜歡,多辛苦都不算什麽,可下一秒,雲栖卻學着他剛剛的樣子,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但一碼歸一碼,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段星閣一頓,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神色間驀然驚恐起來。
他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幾分,而後緩緩扭過了頭,卻見朝陽的光輝下,雲栖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
“過去七天發生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雲栖似笑非笑道,“你說怎麽辦才好呢,我的小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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