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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失憶
段星閣聞言如遭雷劈, 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雲栖見狀微微蹙眉,好像不太明白段星閣為什麽一下子傻了。
他剛想說什麽, 段星閣卻驀然起身, 将雲栖按在了一旁的床上後拿起手機站了起來, 口不擇言道:“哥哥那個, 麻煩你稍等一下, 我問問那、那什麽就來。”
他把話颠三倒四地說完後,轉身立刻沖出了卧室,反手将卧室門一關就不知道給誰打去了電話。
雲栖心下還為方才的事而掀着驚濤駭浪, 見狀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敏銳如他此刻顯然也意識到了段星閣的情況不對勁, 于是雲栖終于擡眸看向了整個卧室。
雲栖從小是正兒八經錦衣玉食養大的, 按理來說從玩具到服飾, 他都不缺,只要損壞或者丢了,總有人立刻補上,故而對于這些外物,他不該有太多留戀的心思。
然而不知為何恰恰相反, 雲栖從小開始就有些戀舊,所以這麽多年來,卧室內的擺設居然沒有什麽變化。
可當雲栖察覺到不對, 蹙眉細細觀察時, 那些不對勁的細節才逐漸浮上水面。
不對勁的不只是裝潢, 還有他本人。
從他睡醒開始……好像就有什麽事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比如段星閣比他記憶中壯了許多,腰上不知為何有了紋身, 紋身上更是帶着不知道被誰抓出的指痕。
雲栖蹙眉想要思索,可腦海中渾渾噩噩的, 從蘇醒開始就泛着針紮一般的疼。
然而雲栖自小忍痛忍慣了,沒往別處想,只感覺那股頭疼感像他過敏時的後遺症一樣,只是比往常強了很多。
大腦自動把這一點異樣與記憶中的某個事情串聯了起來。
——一定是自己昨晚被逼着喝了太多,所以才嚴重成這樣。
可身體上的不對勁勉強解釋通了,眼前的一切和段星閣身上的不對勁,卻沒辦法解釋。
更沒辦法解釋的是……那個吻。
雲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耳根一熱驀然回神,立刻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整個卧室上。
而這個家……看似沒什麽變化,但有些細節總是和記憶中對不上號。
比如不知道何時換了的窗簾、看似和先前一樣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已經更換過的床,以及這個床頭櫃……
床頭櫃?
雲栖微微蹙眉,腦海中有什麽畫面一閃而過,那股針紮一般的感覺陡然清晰了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氣扶住額頭,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段星閣打通電話之後的交流聲:“表姐……表姐,是我,哎對對,哥哥昨晚吃了我那個藥,然後他現在醒過來,非說自己是二十三歲……我也不知道他怎麽了。”
“暫時性失憶?大概會持續多久啊……表姐,你是我的親表姐,我知道這藥臨床數據少,但眼下只能靠你了啊表姐,求求你幫我問問吧!”
雲栖蹙了蹙眉。
失憶……指的是他嗎?
頭痛欲裂的感覺越來越重,然而如此疼痛之下,雲栖最多也就是蹙了蹙眉,甚至還有餘力擡眸看向那個抽屜。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裏面有什麽東西在吸引他。
在他的記憶中,這床頭櫃裏放的東西數十年如一日,不該有什麽他不知道地方。
可最終,雲栖還是沒有抵得住冥冥之中潛意識帶來的誘惑,擡手拉開了那個抽屜,看到內裏那個東西的一瞬間,他驀然便愣住了。
——那是一本鮮豔的結婚證。
有那麽整整十秒的時間,雲栖的大腦都是空白的。
這是……誰的結婚證?
放在他的床頭,理應是他的結婚證,可他的卧室裏……一般睡着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段星閣,至于段星閣自己的那個卧室,一般來說是放雜物用的。
這也是為什麽一早上睜眼,在自己床上看到段星閣後雲栖卻毫無意外。
所以,眼下的這本結婚證到底是誰的?
雲栖微微蹙起了眉。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還是沒忍住擡起了手,将那本結婚證拿了出來,在手裏忖了片刻後,他翻開一看,卻見上面清晰地印着兩個人的名字:“雲栖段星閣”。
這是……他和段星閣的結婚證?
雲栖愕然睜大了眼睛,一時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謬。
時間在這一刻好似陷入了凝滞,以至于他都沒意識到外面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段星閣打完電話後,似乎被雲燕的幾句後說得驚呆了,沒有第一時間回來,站在門口糾結了良久。
就在此刻,雲栖蹙眉有些難以理解手上的內容,面頰發燙間,腦海不住地發疼,某些難言的畫面如快閃般劃過他的腦海。
以至于他甚至都忍不住擡手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結婚證應聲而落,直直地砸在地上。
聽到屋內驀然傳來的物體砸地聲,段星閣心下猛地一跳,連忙回到屋內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面。
他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胸口,當即兩三步沖上前,單膝跪在地上:“哥哥,哥哥,你怎麽了?”
雲栖蹙眉緩了三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聞言想開口,但頭疼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只能咬着牙死死地按着太陽穴。
段星閣對于這種藥的副作用有充足的經驗,見狀自然立刻明白了雲栖是什麽情況,立刻擡手替他按住了他的太陽穴,手下頗有經驗地揉了起來。
雲栖的症狀很快得到了好轉,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總算染上了幾分人氣。
他帶着一身冷汗擡眸看向眼前人焦急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氣安撫道:“沒事了……你別激動。”
段星閣聞言卻不願起身,依舊蹙眉半跪在那裏,一只手死死地攥着雲栖的手腕。
他那炙熱的眼神看得雲栖心下發燙,腦海中驀然浮現了剛剛看到的,并列寫在一起的名字,于是忍不住看向了掉在地上的那本結婚證。
段星閣見狀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剛好看到了地面上的那本結婚證,面色驀然一僵。
雲燕剛說過不讓他刺激雲栖,故而段星閣其實還沒做好把兩人結婚之事告訴雲栖的打算。
于是屋內霎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過了不知道多久,雲栖深吸一口氣道:“我……”
“哥哥是因為看到結婚證才頭疼的嗎?”段星閣卻先他一步開口,攥着他的手腕委屈道,“和我結婚……就讓哥哥這麽痛苦嗎?”
雲栖原本裝了一肚子的話想說,被段星閣如此委委屈屈的一問,登時所有話都卡在了嘴裏。
半晌,他似乎不願意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聲音艱澀地轉移話題道:“我怎麽了?”
“哥哥……因為昨晚吃錯了藥,”段星閣忖度着開口道,“藥物的副作用導致哥哥失憶了,不過不用擔心,我詢問了表姐,最多一周就能痊愈。”
雲栖是失憶了不是變傻了,而且二十三歲的雲栖正處于前有狼後有虎的程度,反而比眼下過慣了太平日子的雲栖更敏銳。
“什麽藥?”雲栖蹙眉問道,“昨晚是在家裏吧,怎麽會憑空在家裏吃錯藥?”
段星閣聞言頭皮一麻。
失憶前的雲栖雖然得知他瞞着自己吃藥還妄圖輕生後無比生氣,但他就算真的氣極了發狠,也不舍得真幹什麽。
然而二十歲出頭的雲栖是個絕對的不穩定因素,他可沒歷經千帆的雲栖脾氣那麽好。
雖然他把段星閣當成幼崽一樣護在羽翼之下,然而沒有人比段星閣更清楚,那只是上位者對弱小者的施舍。
一旦他得知此事,用皮帶把段星閣抽死估計都是輕的,惱怒之下說不定還會把這不聽話的小狗趕出去,這才是段星閣最害怕的事。
“……這些事一時間有些難以說清楚。”最終兩相權衡之下,段星閣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而且我說出來的和現實可能也有些出入,怕哥哥誤會,等哥哥一周之後恢複記憶,自然就明白了。”
雲栖聞言蹙緊了眉毛,很明顯對段星閣的話還是半信半疑,但他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問出了自己從蘇醒以來最關心的事:“你腰上的紋身,還有上面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段星閣自然猜到了他不記得紋身的事,然而雲栖連他本人昨晚留下的抓痕都不清楚,這是段星閣萬萬沒想到的,
他聞言一愣,小心翼翼道:“哥哥連昨晚的事也不記得了嗎?”
雲栖一頓,餘光剛好瞟到那本結婚證,又聽到“昨晚”二字,腦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耳根霎時便紅透了。
段星閣見狀眨了眨眼,雲栖和他對視了三秒才帶着一絲不确信道:“……我幹的?”
“對啊。”段星閣仗着他記憶力衰退,張口就要胡言亂語,“哥哥昨晚太激動,把我撓成這樣,你看嘛。”
說着他拉起自己的衣服,指着那點再不抹藥就要愈合了的傷口道:“我還沒委屈呢,哥哥怎麽反倒來質問我了?”
雲栖壓根不知道這幾年段星閣當了演員,更不知道他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此刻見他情真意切,心下立即就信了半分,蹙緊的眉毛也跟着舒展開來,眉眼間順勢染上了幾分愧疚:“那你這刺青……”
“不好看嗎?”段星閣對此事卻沒有剛剛那股一下子就解釋清楚的意思,反而挑了挑眉促狹道。
雲栖微微蹙眉,哪怕沒了昨晚的記憶,但此刻的他還是産生了和當時一樣的情緒,只是白天的理智回籠後,沒有那麽莽撞了。
不過對于段星閣身上突然産生的這個“标記”,他還是有些不喜,只不過作為一個設計師,他天生對美醜就有着特別明晰的判斷力。
再加上這紋身分明就是他自己設計的,配上段星閣的腹肌,簡直完美符合他的一切審美。
故而此刻的他縱然失憶,卻也說不出半個不好看來。
就這麽僵持了半晌,雲栖忍不住移開視線:“……勉勉強強吧。”
段星閣聞言一下子笑了:“看來二十三的哥哥與二十八的哥哥審美還是一樣呢。”
雲栖聞言一僵,因為方才結婚證的事而被震驚到的他,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更嚴重的問題:“……二十八?”
段星閣眨了眨眼:“對啊。”
腦海中驀然閃過了什麽畫面,雲栖意識到此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竟然過去了五年……聞風林還活着嗎?”
段星閣聞言一滞,收斂了一點笑意,眸底随之露出了更為深沉的本色:“不,他已經死了。”
驀然聽到自己抗衡了将近十年的高山轟然倒塌,雲栖一時間有些怔愣,過了很久他才找回言語能力:“那——”
“他的私生子……叫明皎的,哥哥這個年齡應該沒見過。”段星閣道,“也已經死了。”
那個背叛他的母親而生出來的私生子,那個害死段雲的罪魁禍首,竟然和聞風林一樣,也死了。
雲栖的腦海中沒有關于明皎只言片語的信息,他自然也不記得什麽穿書重生的事,更不記得戀綜上發生的一切。
那個人此刻對于他而言,徹底成了符號,一個代表仇恨與過去的符號。
而現在,段星閣告訴他,這個符號終于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雲栖驀然閉了閉眼,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不真實。
一覺醒來,所有的坎坷與仇敵都随着時間而煙消雲散了,這是雲栖前二十年中,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好運氣。
……這真的不是夢嗎?
“不是。”段星閣驀然的開口讓雲栖一愣,陡然回了神。
他方才明明什麽都沒有說,段星閣卻好似有讀心術一樣,依舊半跪在那裏,一眨不眨地盯着運氣的眼睛。
他堅定又認真道:“哥哥,這不是夢。那些人都已經死去了,世界上再沒有什麽人……值得你夙夜憂慮了。”
雲栖心下一顫,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似在确認這究竟是不是夢。
然而下一秒,方才還帶着些許嚴肅的段星閣突然輕笑了一下:“這對哥哥來說,是不是應該算三喜臨門?”
“三喜臨門?”雲栖聞言回過了神,一時間有些不解,“雙喜臨門還差不多,哪來的三喜臨門?”
段星閣挑了挑眉,那是一個自信又帶着些許逗弄意味的笑容,像是雄獸看着比自己小了一圈的伴侶一樣,帶着寵溺和幾不可見的狹昵。
雲栖先前從未見過他如此表情,在以往的記憶中,段星閣從來都是順從的,那聽話的小狗每天只會用亮閃閃的眼睛看着他撒嬌,從來不會有任何僭越之舉。
此刻的雲栖尚未有關于段星閣離家出走的記憶,故而在他的印象中,對方還一直是離家前那副順從的模樣。
故而看到段星閣如此态度時,雲栖心下不由得一跳,下一秒卻聽對方道:“和我結婚,對哥哥來說難道不算第三個驚喜嗎?”
方才因為聞風林和明皎的事而被打斷的思緒驀然回籠,再次聚焦在了那本結婚證上。
雲栖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似乎帶着戲谑品嘗着他的局促與尴尬的人,一時間胸口不住地跳動,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可段星閣卻故意把他的一言不發當做了別的意思,見狀一下子壓下了眉眼,攥着雲栖的手腕委屈道:“哥哥不喜歡嗎?”
“我……”在雲栖的印象中,此刻的段星閣甚至還沒成年,雖然這小子從小就心心念念着長大了要和雲栖結婚,但答應一個孩子的胡話和眼睜睜看到肌肉偾張、英俊到一塌糊塗的成年老公之間,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哥哥要是不喜歡……”段星閣見他不說話,眼神當即便暗了下去,他于是神情黯淡道,“那明天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證辦了吧,我——”
段星閣說到這裏,雲栖腦海中突然劃過了前所未有的電流感,心底驟然浮現的抵觸感讓他驀然一震,甚至沒等段星閣說完他便陡然打斷道:“不行。”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去。
段星閣的話音戛然而止,他擡眸看着雲栖眨了眨眼。
雲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一時間耳根發熱,當即紅了臉龐。
段星閣見狀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往前湊了點,像是個把自己往主人懷裏塞的小狗一樣:“哥哥果然是喜歡我的。”
他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雲栖懷裏,炙熱的吐息全部噴灑在雲栖小腹上。
雲栖實在受不了這個,若是失憶前的他,此刻恐怕會一邊紅着耳根,一邊揉着段星閣的脖子,好聲好氣地和他商量着讓他起來。
可眼下的他卻沒失憶前那麽好的脾氣,他當即面紅耳赤地揪着段星閣的後領就要把他揪起來:“……你先起來。”
然而就在此刻,變況陡升。
段星閣原本也不打算逼人太緊,正打算順着雲栖的力度起身,可下一秒,他那條跪久了的腿上驀然傳來一陣麻意。
段星閣當即一個沒控制住,在雲栖驚愕的目光中,直接摔在了他身上。
“——?!”
此刻段星閣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壓在了雲栖身上,雲栖方才連那點呼吸間噴灑出的熱量都受不住,此刻自然是更受不住了,回過神後他的身體甚至都在不自然地顫抖。
他擡手想把身上人推起來,可手腕卻不聽使喚,軟得不像樣子。
“星星,你先起——”他還沒到日後習慣喊段星閣大名的階段,此刻還下意識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當作幼崽,進而脫口而出他的小名。
殊不知曾經在他羽翼下避雨的狼崽子早就長成了肌肉結實的成年狼王,健壯得能一手輕而易舉地壓下他的所有掙紮。
“別動……”段星閣的聲音不知道為何沒了方才的清澈,反而變得有些沙啞,“哥哥昨晚睡得好嗎?”
這是個很突兀的問題,雲栖聞言卻下意識回憶起了昨晚,一無所獲,只有隐約中很香甜的夢入了他的腦海中。
“……應該還行。”
“還行。”段星閣壓在他耳邊輕笑了一下,“可是我昨晚為哥哥擔驚受怕了一夜,可沒睡好呢,哥哥打算怎麽補償我呢?”
雲栖失去了記憶,被段星閣故作委屈地這麽一哄,一時間還真以為是自己濫用藥物才導致對方擔心之餘沒能睡好,一時間心下頗為愧疚:“那你要不要現在再睡會——”
“不要。”段星閣有些語焉不詳道,“而且我指的不僅僅是這重意思上的沒睡好。”
雲栖被他三兩句說得甚至忘記了身上還壓着一個人:“……還有什麽?”
“還有……”段星閣說到這裏故意賣了個關子,他的眼底閃爍着某些光,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了兩下。
那似乎是捕食者看着最心愛的獵物,喉結微動間在思考該怎麽開口。
雲栖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剛想繼續開口追問時,段星閣卻驀然擡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後緩緩向下。
“哥哥昨晚一直蹭我,怎麽可能睡着。”段星閣壓着聲音委屈巴巴道,“你摸摸嘛。”
雲栖如遭雷劈,驀然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得知和自己養大的小狗在一起是一回事,結婚是一回事,而被人牽着手提醒結婚後該做的不該做的事都做了,就更是另外一回事了。
雲栖回過神後就好似手按在了電門上一樣,耳根發熱間驀然想要抽手。
可段星閣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反而死死地壓着他:“哥哥不喜歡嗎?你之前明明可喜歡我的腹肌了,它你也很喜歡,你還親——”
雲栖面色爆紅,沒等他說出口自己親的到底是腹肌還是別的什麽地方,便用畢生最大的力氣作勢要推開身上人。
然而段星閣紋絲不動,雲栖一時間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愕然的神情。
……這小子五年來到底是吃什麽長這麽大的?怎麽這麽硬?!
雲栖的動作因為震驚一下子凝滞了。
“好了好了。”最終是段星閣看他可憐,笑着放開了他的手腕,緊跟着坐直了身體,“跟哥哥開玩笑呢,其實我們——”
說到這裏,段星閣一頓,驀然想起了雲燕那句:“在徹底恢複記憶之前,最好別刺激他。”
于是他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随即露出了一個燦爛到不帶絲毫陰霾的笑容:“其實我們剛剛結婚,還沒來得及睡……圓房。”
聽他如此光明正大地就把這話說出來了,雲栖看起來很想罵他一句恬不知恥,然而沒睡過這句話還是讓他撿起了一點屬于是年長者的威嚴,于是硬撐着保持了不吭聲。
段星閣見他就這麽信了,于是笑得更燦爛了。
雲燕雖然給了一些建議,但段星閣還是有些不放心,故而特意帶着雲栖去拜訪了她那位從事相關工作的朋友。
一通檢查下來,那位專家表示情況沒有段星閣想的那麽嚴重,一周後就能痊愈。
言罷,他又開了一些藥讓兩人拿走,不過臨走時他又補充道:“最近幾天,患者可能會出現記憶紊亂的情況,這都是正常情況。”
“不過你還是最好想辦法向記憶紊亂後的他解釋清楚具體情況,避免他出現惶恐等情緒,或者你也可以讓他自己提前錄一些視頻來告知之後的自己,不論如何,最好不要讓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段星閣連忙應了道:“好的。”
有了專家的定論後,段星閣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了,他載着雲栖回家時,雲栖的目光不住地落在他身上。
段星閣一頓,扭頭笑道:“怎麽了,哥哥?”
“沒什麽。”雲栖故作鎮定地收回了視線,抿了抿唇道,“只是看你會開車……有點意外。”
記憶中天天蹬着山地車上學的小狗居然已經到了開汽車的年齡,這可真是——
“這就意外了?”段星閣卻笑着打斷了他的思緒,“我會的可不止這些呢。”
然而此刻的雲栖卻完全沒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反而露出了一個感慨的表情。
兩人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了,這樣就意味着一天基本上過完了。
因此随之而來又産生了一個問題,接下來離三期的最後一周時間開播,僅剩不到三天的時間了,而雲栖要一周的時間差不多才能恢複記憶。
如果他以這幅狀态上戀綜,那麻煩簡直太大了。
根據那位專家的意思,他的記憶狀态還可能出現紊亂,簡而言之就是沒人能保證第二天醒來的是保留二十三歲記憶的雲栖,還是十九歲甚至十六歲的雲栖。
如果觀衆們真的看到了雲栖的這些狀态,段星閣恐怕要被恢複記憶後的雲栖給就地打死。
故而為了縮短恢複時間,段星閣恨不得以對待豌豆公主的态度對待他,就差把雲栖含在嘴裏了。
廚房什麽的段星閣更不敢讓他進,生怕他真的把廚房炸了再給自己弄出什麽好歹來。
然而生活上的事段星閣能給雲栖包圓了,但公司中的事務卻不行,只能雲栖親自上陣,段星閣最多在後面給他一點指導。
好在二十三歲的雲栖已經開始接觸公司事務了,雖然聞風林千防萬防,卻架不住雲栖真的姓雲,他沒辦法真的完全把雲栖隔絕在權力中心之外。
這麽多年來,明雲在人員、行政乃至于各種方面的變動雖然有,但底層邏輯不變,而且雲栖并非全無經驗,段星閣教起來也很好教。
不過有些事不方便在雲栖自己辦公用的電腦上操作,那上面都是機密文件,一不小心碰壞了很難恢複。
最終段星閣還是搬出了自己的私人電腦,一邊模拟一邊給雲栖講解。
這是個很有錯位感的經歷。
曾經連畫畫都要自己手把手一筆一劃教導的小狗,此刻卻單手撐在他的書桌上,低頭一字一頓,認真且清晰地指導着他的一切。
進入工作模式後的段星閣褪去了那些流于表面的輕浮,轉而露出了成年人深沉的底色,看得一旁的雲栖心下一震,忍不住走了點神。
……他的小狗,這些來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呢?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正這麽想着,段星閣突然毫無征兆地扭過了頭,看着他挑了挑眉:“哥哥是在走神嗎?”
他身上的成年感和壓迫感太強了,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刻的兩人似乎是同齡人,但雲栖還是感到了一股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沒有。”
“不好好聽課還撒謊,”段星閣卻笑着湊到了他面前,“不聽話的小孩是要受懲罰的哦。”
雲栖聽到他這幅哄小孩一樣的語氣,當即就有些耳根發熱:“我是記憶停留在二十三,不是十三,你這……唔——”
段星閣恰着他的下巴驀然壓了下來,雲栖一愣,随即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他失憶蘇醒以來,段星閣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吻他。
沒等他回神,那條極其富技巧的舌頭撬開他的唇舌便探了進來,勾着舌尖細細摩挲。
在記憶中毫無經驗,可身體上無比受用的雲栖當場便被親得軟了腰身。
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是該回應還是該推開,他只知道這個吻好像持續了很久,久到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逸散了出去。
等到入侵者好不容易從他的唇齒間退出去時,雲栖還未能從方才的經歷中回過神,一時間連眼角都是紅的。
段星閣看着他笑了一下,那笑意中卻帶着什麽深不見底的情緒。
似乎是獵人在嘲笑獵物的不自量力,又似乎是一股不加掩飾的觊觎。
看得雲栖心下發顫,他連忙回神,故作鎮定道:“我渴了,去樓下給我接杯水。”
說完,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命令的語氣有些太強勢了,于是垂着眸子睫毛微顫:“……我自己學一會兒。”
——那是幾乎聽不出服軟來的一句軟話。
段星閣聞言笑了一下,随即聽話地站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
他一走,整個書房內霎時只剩下了雲栖一個人。
電腦光映在他的側臉,襯得他越發榮顏如玉起來。
雲栖一眨不眨地看着段星閣的電腦,上面各種複雜的報表鋪滿了整個屏幕,可他的思緒卻忍不住落到了文件之後的地方。
這是段星閣的私人電腦……他的電腦中會存着什麽呢?
雲栖沒有窺探別人隐私的習慣,但段星閣是不一樣的。
這兩天的一切讓失憶的他從心底升起了無數疑問。
段星閣為什麽這麽懂公司事務?按照雲栖原本的設計來看,段星閣畢業之後進明雲是理所當然的,甚至讓他接手幾個公司都恰合時宜,按照這條思路來看,段星閣精通這些內容完全說得過去。
但段星閣方才教的東西完全不像是雲栖親自傳授給他的。
自己的經驗自己最清楚,哪怕雲栖已經失去了記憶,可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工作方式根本就不符合他的習慣,反而更像是段星閣在摸爬滾打中自己悟出來的。
敏銳的雲栖單從這一點事中便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對段星閣這麽多年來的經歷越發好奇起來。
那種說不清的好奇中還混雜着某種不可明說的預感,最終雲栖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門口後,扭頭立刻把文件隐藏了起來,當即退回到了桌面。
方才段星閣打開電腦時他就已經被他的桌面給震驚過一次了,可眼下再看,那壁紙帶來的沖擊也未減絲毫——那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拍下的雲栖的睡顏。
其實平心而論,除去照片中的人是自己外,整張照片無論是從構圖還是從色調上都充滿了藝術感,優秀得可以參加攝影比賽。
但問題就是,雲栖根本沒辦法忽視這張照片的主人公。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掃視起了桌面上的其他內容。
段星閣的桌面和他這個人的氣質截然相反,風格上反而更像是他那個冷到沒有一絲人氣的別墅。
整個桌面上異常幹淨,沒有任何雜七雜八的文件夾。
在這種情況下,那個沒有名字,孤零零擺在桌面上的文件夾顯得紮眼又突兀。
它就像是故意擺在那裏等着誰來打開一樣,看得雲栖心下一跳。
他緊緊握着鼠标,落在那文件夾上猶豫了良久,最終他還是沒忍住,扭頭看了眼門口,确定沒人後轉身點開了那個文件夾。
出乎他意料的是,和連個名字都沒有的文件夾相比,文件內部簡直稱得上一句別有洞天,打開後竟然加載了幾秒才把所有圖片都加載出來。
看着鋪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圖片縮略圖,雲栖眼皮一時間狂跳不止,心髒也跟着砰砰作響。
他深吸了一口氣,随手找了個看着色彩鮮豔的圖片點開。
然而看清楚那張照片的一瞬間,雲栖驀然便愣住了。
一時間書房內連呼吸聲都沒有了,過了整整三秒,雲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從耳根到臉頰驀然紅了一片,那一刻如果情緒能具象化,他的腦袋上恐怕已經要冒煙了。
緊跟着,先前段星閣說過什麽“沒圓房”的鬼話混雜着另一個念頭同時于他心頭浮現:
……他的小狗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幅變态模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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