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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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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懲罰

    雲栖話音剛落, 段星閣驀然便有了動作——可卻不是雲栖設想中的動作。

    他既沒有俯身壓下,也沒有拽着雲栖的手臂将他驀然按在床上,而是突然起身, 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頭, 拉開了床頭的抽屜。

    雲栖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仰面躺在床褥間有些說不出的迷茫, 直到他看清楚抽屜內的東西, 大腦才驀然回神。

    ——抽屜裏放着的是段星閣從家裏帶來的那件旗袍。

    雲栖眉心一跳——這分明是白天清醒時的他拿過來的,此刻的段星閣怎麽會知道?

    然而沒等他思索清楚其中關隘,段星閣拿着衣服便壓了上來。

    雲栖瞳孔驟縮, 意識到段星閣的目的後, 原本順從的他驀然耳根發燙, 擡手就要掙紮。

    可他時至現在才陡然發現兩人之間體力的差距居然如此懸殊。

    段星閣攥着他的手腕擡手就要把旗袍往他身上套, 絲毫不顧那嬌貴的真絲旗袍會不會他一個不小心撕碎掉。

    然而夢魇狀态下的段星閣不管,雲栖卻不能也不管,倘若真把那衣服撕碎了,第二天醒來段星閣雖然不會說什麽,但肯定要情緒低落一陣子, 畢竟是他心心念念這麽久的衣服。

    事實證明心軟帶來的後果是不可估量的,雲栖在這上面吃了這麽多苦頭,最終卻還是沒能長記性。

    這樣投鼠忌器的心思使得雲栖一個松懈間被人抓住了空子, 掐着腰就要把旗袍往他身上套。

    這下子雲栖再想掙紮也不能了, 段星閣的力氣大的驚人, 死死攥着他腰側的手像是鐵鉗一樣不可撼動,雲栖只能像是人偶一樣任人擺布。

    而且這小子不知道在腦海中模拟了多少遍眼下的情況, 雲栖根本沒怎麽反應過來,旗袍便被結結實實地套在了他身上。

    而後段星閣急促、粗暴的動作驀然就頓住了, 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體,垂眸看着在自己身下細細顫抖的那個美人。

    雲栖胸口大片暴露在空氣中,可再往上的布料卻遮住了鎖骨上的所有圖案,只露出了那朵綻放最盛的薔薇,和往日單單露出花蕊的驀然截然相反。

    段星閣不是沒有看過雲栖□□的樣子,恰恰相反,那些年少時只敢妄想的畫面在眼下現實中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然而沒有哪一次坦誠相待,像眼下這樣,牡丹與薔薇交相輝映,驚豔得不可思議。

    雲栖驀然紅了耳根,咬着牙伏在床上,拼命地遮住胸口。

    可段星閣瞳孔發暗,手上的力度反而更大了,掰着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展開”。

    雲栖雙手被人攥着舉在頭頂,随着呼吸,胸口不住地起伏。

    旗袍那短款的下擺根本遮不住他的大腿,綽約間露着一大片白膩。

    段星閣掐着他的腿微微用力,低頭吻住了他的鬓邊。

    “雲栖。”他如此大逆不道又親昵地喊道,“你真美。”

    沒有任何狹昵,發自內心最直白的誇贊,在這種狀态下說出來,雲栖卻比任何時刻都要羞恥。

    意識昏沉之際,雲栖的腦海中毫無征兆地浮現了一個想法——段星閣為什麽能在夢魇狀态下想起來旗袍的存在,這是不是說明,他真的已經開始痊愈了?

    那些在歲月之間難以修複的暗瘡,在短短兩天的時間內便有了痊愈的跡象。

    雲栖閉了閉眼,任由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痊愈了就好,這樣的話......“懲罰”的時候他就不用投鼠忌器了。

    第二天一早,段星閣醒來後幾乎用噤若寒蟬可以形容他的處境。

    雲栖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鎖骨上的薔薇怒放,帶着殷紅的吻痕,任誰看了都知道他經歷了什麽。

    他的睡顏十分安穩,沒了清醒時的氣勢後,此刻的他看起來脆弱,可憐甚至有些無助。

    可段星閣卻如臨大敵一樣,好似躺在床上的不是什麽才被他采撷蹂躏過的美人,而是定時炸彈。

    段星閣在雲栖蘇醒之前,先把兩人昨晚的衣服拿起來洗了,像是什麽田螺姑娘一樣,任勞任怨的無比賢惠。

    可從一堆衣服中找到那件幾乎被折騰成破片的旗袍後,看着上面因為某種原因而沒那麽奪目的金絲繡紋,段星閣的耳根驀然便紅透了,純情的和昨晚發瘋的好似不是一個人。

    由于這旗袍是金絲的,沒辦法用洗衣機機洗,段星閣回神後清了清嗓子,低頭極其賢惠地用手搓了起來。

    雲栖睜眼時,看到的便是段星閣小心翼翼跪在床邊的模樣,那樣子和昨晚那副瘋狗似的模樣判若兩人。

    雲栖看了他三秒,眸色中還帶着未去的水汽,在段星閣做賊心虛的目光中,他擡手點了點頭段星閣的鼻子。

    “哥哥......”段星閣小心翼翼道。

    可雲栖什麽都沒說,只是啞着嗓子嗓子道:“扶我起來......該趕不上飛機了。”

    段星閣聞言立刻小心翼翼半抱着他去洗漱,雲栖軟得根本站不住,隔着鏡子他幾乎是半靠在了段星閣身上。

    段星閣沒忍住擡眸看向了鏡子中的雲栖,配上那泛紅的眼角,一時間竟顯得有些妖冶。

    “衣服呢?”雲栖啞着嗓子低聲問道。

    段星閣扶着他的腰給他擦臉,聞言小聲道:“都洗了,已經在烘幹機裏烘好了,哥哥待會想穿哪一件都可以。”

    “你倒是賢惠。”雲栖很舒展地笑了一下。

    可那一下卻看得段星閣頭皮發麻,恨不得當場就跪下道歉:“哥哥......”

    “噓,別說話。”雲栖擡手豎起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前,隔着鏡面看向段星閣可憐又小心翼翼的眸子,“還沒讓你說話呢。”

    他語氣輕描淡寫的,完全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可段星閣聞言卻後背發涼,然而再怎麽涼,聽到雲栖的話後,他便真的沒再敢說什麽了。

    從酒店到上飛機還有一段時間,段星閣特意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把飯送到了屋內。

    雲栖沒有換衣服,還穿着酒店準備的睡袍。

    他低頭喝了兩口粥,那薔薇就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氣中,上面的痕跡看得段星閣臉熱。

    “臉紅什麽。”雲栖隔着鏡子看了他一眼。

    段星閣聞言臉頰更燙了,見他不說話,雲栖又道:“昨天晚上怎麽不見你臉紅?我哭着求你的時候,你可是還在——”

    “哥哥——”段星閣當即面紅耳赤道歉道,“對不起,哥哥,我沒吃藥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下次......不不不,沒有下次了......”

    “不用說對不起。”雲栖垂眸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擡眸看了他三秒後,突然湊上前在他耳邊道,“我很期待有下次。”

    段星閣一愣,意識到他話裏的意思後驀然睜大了眼睛。

    雲栖卻完全不管他震驚與否,把空碗放在了床頭,起身脫下來了睡袍準備換衣服。

    段星閣見狀回神,立刻跟着站了起來:“哥哥要穿哪件衣服?”

    雲栖應聲扭頭,看向床上被段星閣分門別類擺好的那幾身衣服。

    然而他哪件都沒有選,反而看了他一眼後問道:“你那件旗袍呢?”

    段星閣愣了三秒,不争氣地僵在了原地,腦海中不知道浮現了什麽畫面,半晌生怕雲栖生氣,于是意志頗為不堅定道:“......已經扔了。”

    “扔了。”雲栖随手拿了件襯衫,當着段星閣的面套在身上,一枚扣子一枚扣子地系過去,“怎麽,是我穿上不好看嗎?”

    轟然炸開,牡丹和薔薇交相輝映的畫面攀上腦幹,段星閣再說不出來什麽扔不扔的胡話。

    雲栖穿上襯衫後,連扣子都沒系全,便轉身走到了段星閣面前,他比段星閣要低一些,擡頭時鼻息剛好噴灑在他的下唇處。

    “旗袍呢?”他低聲詢問道。

    “......洗了。”這次段星閣終于說不出謊話了,“在箱底中放着。”

    雲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那是找人定制的吧,能機洗嗎?”

    段星閣沒忍住摟住了他的腰,哪怕知道自己犯的錯罄竹難書,卻還是忍不住吻了吻懷中人的鬓角:“我手洗的。”

    “真賢惠。”從起來到現在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已經是雲栖第二次誇段星閣賢惠了,“幫我把扣子扣好。”

    段星閣比他高,平視想扣好扣子還需要一點距離。

    于是他微微俯身,坐在床邊為雲栖一枚一枚扣好了衣扣。

    一時間屋內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雲栖擡手揉了揉段星閣的頭發,從外人的角度看上去,這個動作就像是将他抱在懷裏撫摸一樣。

    他們誰都沒有忘記昨天晚上段星閣說的話,然而雲栖不提,段星閣也不敢主動提起。

    眼下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段星閣扣好了雲栖的最後一粒扣子,帶着幾分僥幸想到,或許哥哥一開始就不想追究這事,他只是心疼罷了。

    抱着這樣的僥幸,他定了定神色起身,又把西褲給雲栖套上後,摟着人的腰一點點将襯衫塞進褲腰中,看着腰線在自己手下成型,而後低聲道:“走吧,哥哥,我們回家。”

    雲栖輕聲道:“嗯,回家。”

    兩人在去往機場的路上打開了直播,正和一晚上沒見他們的觀衆聊着,國內的時間還是晚上,可直播間的人數卻并沒有少很多,反而依舊火熱。

    快到機場時,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突然發來了消息,雲栖低頭一看,只見內容是——明天開始就是三期的最後一周了,考慮到兩人舟車勞頓,其他嘉賓結束完一周的直播後也需要休息,故而把旅游的時間定在了周三,給各位空出了兩天的休息時間。

    當然節目組發來消息的目的也不止是為了通知他們旅游事宜,更是為了詢問他們的旅游目的地。

    只不過詢問的方式有些非同尋常,節目組表示,在旅游正式開始之前,雲栖和段星閣需要分別敲定好兩個目的地,當然,這個目的地最好不要告訴對方,最終節目組會以随機排列的形式帶他們到達現場,也算給彼此一個驚喜。

    看到這則消息後,雲栖與段星閣兩人俱是一愣。

    節目組事前沒有打招呼,眼下突然來這麽一遭,他們一時半會倒真想不出該去哪。

    雲栖于是關上了手機,思索了片刻道:“反正飛機上有不少時間,上去之後再說吧。”

    段星閣聞言點了點頭:“哥哥說得對,還是去飛機上想吧,我一時半會也有點想不出來。”

    到了機場,離登機還有一點時間,雲皚大半夜的不睡覺,可能是也看了一眼直播間,見狀立刻發來消息讓他們倆帶包。

    兩人反正也沒事,索性進了一家店替她瞅瞅。

    雲皚本人就在直播間,通過攝像頭剛好能看到店裏的包,也不用雲栖再拍照發給她。

    不過這姑娘挑的很,挑了一圈沒滿意的,段星閣忍無可忍湊上來想用雲栖的手機罵她難伺候,一低頭卻看到手機消息欄一閃,似乎是雲燕發來了什麽消息。

    段星閣驀然一頓,雲栖立刻退出了聊天界面,段星閣見狀立刻道:“哥哥,你跟表姐聊什麽呢?”

    雲栖反手拿了一個雲皚勉強滿意的包,扔到段星閣懷裏道:“結賬去。”

    說着擡腳往店外走,段星閣結完帳立刻跟了上去,可這一次哪怕段星閣在他身後哼哼唧唧的撒嬌,雲栖也沒讓他看。

    放在往日,段星閣不管用什麽本事恐怕都要再次湊上前窺探一二,然而今天的他不知道怎麽了,見雲栖真的不給他看,他只是撒了兩聲嬌便不敢再吭聲了。

    觀衆們見狀敏銳地品出了一點不對勁,彈幕立刻便坐不住了:

    “哦豁,小狗怎麽回事?”

    “昨天我就感覺不對勁了,今天更不對勁了好家夥”

    “怎麽一股子心虛的味道,你小子把你老婆怎麽了?!”

    “77看着挺正常的啊,也不像生氣的樣子”

    “哦莫,難不成是旗袍play後雲總惱羞成怒不願意說出來?”

    “!!有可能!我都不敢想那件開胸旗袍穿在77身上該有多好看!!”

    彈幕說話間,登機時間終于到了。

    兩人登機完畢結束直播時,觀衆們還在猜段星閣到底幹了什麽。

    彈幕間不乏大文豪在即興創作,然而可憐的觀衆們耗盡了想象力,也沒能猜到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

    由于飛行時長過久,而且國內外有時差當兩人回到國內時,三期第一周已經徹底結束了,故而兩人便不用再開直播了。

    不過飛機上那麽無聊,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思索,兩人都想出了想去的地方,剛一下飛機他們便分別将各自的想法發給了節目組。

    雖然節目組只是建議,但兩人還真不約而同地沒有告訴對方。

    節目組也是兵貴神速,兩人從機場出來後只是找地方吃了頓飯,回到家時剛好是傍晚。

    就這麽不到一個白天的時間內,節目組竟然根據他們倆給出的消息,已經制作出了關于第一處景點的初步計劃。

    雲栖從家門口的信箱中拿出了那個頗有分量的信封,從手感上來看,這裏面應該裝着一本小書一樣的東西。

    回到家拆開信封,內裏的內容果然不出所料,那是一本相冊和一張賀卡,相冊的內容先不論,賀卡上寫着的則是關于節目組一直所說的驚喜:

    節目組将在接下來旅游的過程中,為他們拍攝一期屬于自己的紀念短劇,在這個劇中,他們可以演繹任何想要演繹的劇情,而節目組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有沉浸式的體驗。

    ——在你的理想中,如果有可能,你希望和他擁有怎樣的開始?

    看着節目組送來的賀卡上印着的話,雲栖忍不住道:“......這算是什麽獎勵?”

    這難道不是節目組給自己的獎勵嗎?

    以此吸引更多的熱度,然後為節目組帶來不可避免的話題度。

    但很快雲栖便意識到自己錯了,他抽出了下面的相冊,打開之後卻發現只有第一頁有照片。

    當他們看清圖片中的畫面時,兩人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些許停滞——那是段星閣和雲栖共同的母校。

    那張照片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明媚的陽光打在枝繁葉茂的樹冠上,一看就不是秋天的模樣,與眼下季節的不符讓它顯出了一點時空錯位的恍惚感。

    段星閣一下子愣住了,腦海中瞬間浮現了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的畫面。

    ——如果我與哥哥同齡該多好。

    那就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了,再不濟,年齡差縮小到三歲以內也好啊,這樣我就能在樹蔭之下喊他學長了。

    而後看着他駐足回頭,與他一起并肩走在校園中,那一幕簡直美好到段星閣不敢想象。

    以至于他特意耗費了一次機會,将旅游地點定在了高中那麽枯燥的地方。

    但他萬萬沒想到節目組居然将這處地方定在了首發地,一時間跟做夢一樣。

    過了良久,段星閣嗓音幹澀道:“看來我運氣還挺好,上來第一個随機到的就是我選的地方。”

    雲栖去玩在段星閣不解的目光中開口道:“這不僅僅只是你想去的。”

    段星閣聞言一愣,随即愕然擡眸看向了面不改色的雲栖,直到這時他才驀然意識到——原來雲栖也填了高中。

    段星閣的心髒開始控制不住地砰砰作響。

    ——難道年長者也有在風華正茂時,不能與少年人同享青春的遺憾嗎?

    段星閣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态收拾好他們兩人拎回來的行李的。

    他心下飄飄然的樣子好似喝了一斤的仙酒,就差去蟠桃園偷仙桃了。

    以至于他甚至忘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隐憂,洗澡時雲栖的好臉色更讓他産生了一絲錯覺——反正那些事都過去了,哥哥知道後應該只是心疼,看樣子似乎沒怎麽生氣。

    段星閣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忍不住暢想着美好的未來,接下來他們會有三天的假期,眼下回到熟悉的地方,睡到熟悉的床上,他的那個破夢魇症也不會再犯了,更不會因此招來雲栖更多的不滿,

    而等到三天過後,他們就能一起去旅行了。在那時,他也就能實現他為雲栖心心念念準備了良久的儀式。

    然而很快,段星閣那點純情無比的少男心思和僥幸心理就被現實當頭打了一棒。

    是夜,兩人洗完澡,段星閣把衣服拿出衣簍的檔口,回到卧室時卻剛好見雲栖關上手機放在了床頭,屏幕上有什麽內容一閃而過。

    聯系在機場時雲栖和雲燕的聊天記錄,段星閣心下驀然一跳,然而沒等他細想兩人到底聊了什麽,一扭頭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汗毛倒立——他的那幾瓶藥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雲栖蔥花行李中拿了出來,此刻正擺在床頭,雲栖的手邊。

    段星閣緩緩扭頭,隐約間他甚至聽到了自己脖子轉動而發出的聲音。

    雲栖一言不發地擡眸看向他,那是一個透着說不出詭谲绮麗的畫面。

    卧室的光不是很強,打在雲栖的側臉上,那瓶藥就那麽擺在他手邊,配上他那副淡漠的神色和睡袍衣領中露出的薔薇刺青,說他準備給段星閣灌藥都有可能。

    眼下沒了鏡頭,離旅游又還有三天的時間,雲栖的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可段星閣看到他這幅樣子卻忍不住頭皮一麻,隐約間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于是連忙湊上來道:“哥哥,回到家就不用吃藥了,你要是害怕我像前兩天那樣,你把我铐起來就——”

    “不是讓你吃的。”雲栖驀然打斷道。

    段星閣當即一愣。

    雲栖以一種平靜無比的語氣道:“雲燕說這種藥偶爾吃一次,只要能醒來便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不過對正常人來說,該藥物産生的效果和對病人的截然相反,而且對于不同的人,效果似乎不同。”

    說到這裏,雲栖頓了一下,擡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段星閣:“你覺得,我吃下去的效果會是如何呢?”

    此話一出,整個卧室驀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會和你一樣想從樓上跳下去嗎?

    後半句話雲栖看着段星閣的眼睛,雖然很想帶着一絲惡劣的報複性說出來,但他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段星閣的心髒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回過神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雲栖的疑問,更不是解釋什麽。

    像是從諾亞方舟上的人類回到起點一樣,段星閣一把搶過了“潘多拉魔盒”。

    直到把那瓶子緊緊地攥在手心後,他才終于口不擇言地說出了實話:“這藥副作用極大,哥哥吃它幹什麽——”

    話說到一半段星閣驀然意識到了什麽,瞳孔驟縮,一下子咬住了話頭,可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副作用極大。”雲栖緩緩說道,好似在細細回味着這幾個字,“原來你知道這藥有副作用啊。”

    段星閣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方才問了一句廢話,更加明白了雲栖到底為什麽要吃這個藥。

    他一時間頭皮發麻,吓得嗓音都跟着發緊,卻還是硬着頭皮道:“哥哥,之前我不說是因為——”

    “沒關系,你不用說了。”雲栖打斷他,“因為我已經吃了,它的副作用到底是什麽滋味......我會親身感受。”

    此話一出,段星閣愕然地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雲栖,好似完全想不通對方怎麽會以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麽癫狂的話來。

    回過神後他的後背驀然泛起了一股涼意。

    那是親身經歷過痛苦的人眼睜睜看着心上人也要經歷一遭的恐懼,更是即将面對懲罰的手足無措。

    直到這一刻,段星閣才驀然意識到他和雲栖的差別到底有多麽大。

    他的那點瘋,那點連行動都不敢行動的自毀,在雲栖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雲栖的瘋來自于骨子裏,那是和雲明月一脈相承的瘋癫,和段星閣這種後天壓抑出來的完全不同。

    段星閣連跳個窗戶都不敢,雲栖卻僅是因為生氣,就敢直接吞下臨床試驗少的可憐的精神類藥物。

    在此之前二十多年的歲月中,從未有人見過雲栖這幅樣子。

    但這并非是他和段星閣一樣選擇了僞裝,恰恰相反,與深知自己與衆不同所以要藏匿的段星閣不同,雲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他的不願展露,完全是因為那些人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罷了。

    段星閣意識到這一切後,心下幾乎要被洶湧的情緒給吞沒了,一時間說不好到底是什麽情緒。

    那裏面既有恐懼,也有被掩埋在恐懼之下的,一絲帶着扭曲的欣喜。

    ——只有我才能讓他露出本性,只有我。

    段星閣一眨不眨地盯着雲栖那剛剛洗完澡而泛紅的嘴唇。

    雲栖卻對他的觀察置若罔聞:“我已經問過了。”

    “臨床實驗證明,正常者吃下藥,只是會和患者一樣出現一些夢魇症狀罷了。”

    “這也就意味着,只要不把我叫醒,就不會對大腦造成什麽不可逆的後果。”

    可換而言之就是,如果一旦叫醒,大腦皮層便會留下不可逆的後果。

    “所以在明天到來之前。”雲栖看着段星閣不可思議的眼睛,湊上前低聲道,“讓我也體驗一把你當時的感受吧。”

    段星閣整個人好似被這句話定住了一樣,驀然愣在了原地。

    他有着豐富的發病經驗,他也清楚自己發病後會出現什麽情況。

    可雲栖是不一樣的。

    段星閣吃的是國外前沿的藥,這藥對于正常人的臨床實驗屈指可數,每個人夢魇的情況都不一樣,沒人知道雲栖會夢到什麽,更沒人知道他吃下藥後會是什麽反應。

    而且由于他并非患者,很可能夢魇程度很深,和段星閣那種只要不遭受重創就不會蘇醒的情況截然相反,大概率下,雲栖只要随意遭受什麽驚擾,都很可能會突然醒來,而後便會對他的大腦導致不可逆的損傷。

    這也就意味着,雲栖把自己的性命,輕飄飄地交到了段星閣手上,可他自己卻絲毫不在意。

    他清楚地知道段星閣不可能不接,更不能逃避,他一定得眼睜睜看着雲栖安安全全地過完這一晚。

    時至現在,段星閣才明白了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雲栖逗他的幌子。

    眼下這才是雲栖對他真正的“懲罰”......是對他這麽多年來,病到需要吃藥卻不告訴雲栖,有輕生的念頭卻依舊緘口不言的懲罰。

    先前在鏡頭之下,沒有一個觀衆看出雲栖在生氣,然而雲栖不是不生氣,反而是怒到了極致。

    于是他把自己的性命當做籌碼,堂而皇之地告訴段星閣,我要讓你也嘗嘗擔驚受怕的滋味。

    段星閣此刻就像是真正被懲罰的小狗,他剛剛洗完澡,發梢還有些濕漉漉的,眼下卻顧不得那麽多了,擡眸可憐巴巴地尋求主人的寬恕:“哥哥......我真的錯了,你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雲栖勾起他的下巴,輕飄飄地印上了一個缱绻的吻,可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徹骨:“不好。”

    “藥物帶來的夢魇程度應該不深,有一點輕微的擾動都可能蘇醒。”雲栖輕描淡寫地重複着雲燕發來的內容,“所以,等我再次睜開眼後,無論我做什麽......”

    他微微低頭,吻了吻段星閣的嘴唇,鎖骨上還帶着昨晚對方留下的紅痕,可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誰的獵物。

    “你都要聽話,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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