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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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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直球

    雲栖說完那句話後好整以暇地退開, 也不管呆呆坐在原位的段星閣什麽反應,更沒管在場其他人驚愕的神色。

    而此刻的直播間已經不能用熱鬧這麽簡單的詞彙來形容了,從彈幕的數量和反應來看, 沸反盈天或許更為恰當:

    “段星閣你說句話啊!!!”

    “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沒人跟我說雲總這麽釣啊?!你們知道對于一個cp粉來說舔唇縫的沖擊有多大嗎???”

    “這哪個高攻低防的小狗能頂得住啊??”

    “真親啊我靠?程溪也沒說親哪怎麽就親上嘴了?啊???”

    “星星好像一只做好了被摸頭準備, 卻突然被主人親親了的小狗”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誰截屏了我要反複觀看!!!”

    然而無論此刻的彈幕如何激動, 持續了大半天的真心話大冒險到此結束。

    至此, 雲栖終于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邁向了和前世截然相反的那條道路。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時,餘光掃到那杯果汁還完好無損的放在那裏, 心髒在此刻沒由來地漏了一拍。

    很難說那是因為改變命運的激動, 還是因為方才的沖動而帶來的心悸。

    當主持人宣布完游戲結束時, 段星閣卻依舊有點發愣地坐在位置上, 耳根還泛着明顯的紅,這副樣子和他往日八面玲珑的姿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神奇的是,此刻的他倒有些符合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了,看起來甚至有些說不出的純情。

    而段星閣這張截圖成了日後無數人津津樂道的照片,此刻的他卻還并不知道。

    待他回過神時, 游戲已經徹底結束,而雲栖也已經回了房間。

    主持人甚至連晚飯後要開始第一輪約會的事都公布完畢了,段星閣坐在位置上還是沒有動靜。

    明皎見狀, 忍不住開口道:“星哥哥, 晚——”

    他話還沒說完, 段星閣驀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椅子被他向後推的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他不顧鏡頭還在拍攝,更是直接把明皎當成空氣般, 擡腳快步向屋內走去。

    空留話還沒說完的明皎一個人怔愣地坐在那裏,回過神後他的眸色間泛起了一層委屈的水光,可湊過來安慰他的卻并非他想要的那兩個人。

    而率先一步回了屋的雲栖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他看似波瀾不驚,還在鏡頭下游刃有餘地搬回了一局,可只有雲栖自己清楚,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快,以至于連計劃都出現了一些微妙的偏差。

    ——他忘記提醒明皎注意安全了。

    提醒明皎不是因為他對明皎有什麽感覺,恰恰相反,對這個所謂的穿書主角,雲栖沒有任何好感或其他正面的情緒。

    甚至從某種雲栖自己非常不願意承認的角度來說,他對明皎抱有一絲微妙的不喜。

    那不是配角對命運寵兒的嫉妒,也不是上位者對愚蠢之人的厭惡,而是面對觊觎自己東西的他者時,難以啓齒的,單純而微妙的不喜。

    或許是從二期時那一聲嬌俏的“星哥哥”開始,亦或者是從前世瀕死時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開始,雲栖一直在回避卻又無法真正否定自己的內心。

    但無論是從做人的原則來看,還是從那碟可疑的蟹黃包子來看,一切都和明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雖然他不喜歡明皎這個人,但他不能見死不救。

    意識到這點後雲栖從床上站了起來,打算去提醒對方,恰在此時,房間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雲栖腳步一頓,只見段星閣逆着光走了進來。

    夕陽的餘晖勾勒出他的身形,像是給他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暈,讓人一時間根本移不開眼睛。

    哪怕是最不贊同段星閣出道的雲栖,在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确實靠臉吃飯的資本。

    然而沒等他發更多的感慨,對方便逆着光一言不發地走了過來。

    雲栖心下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就這樣,段星閣走一步他退一步,直到整個人被逼到床側退無可退,雲栖才咬着牙站定道:“......你幹什麽?”

    “不幹什麽啊。”段星閣湊上來道,“雲總走的早,主持人讓我通知你,晚飯後開始這期的第一次約會。”

    他嘴上說着不幹什麽,可靠近的距離卻完全不像是正常人際交往該有的社交距離。

    雲栖在此刻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聲怎麽把這小子養得這麽壯,眼下他幾乎把所有的光都擋在了身後,別說從第三視角了,就是從雲栖自己的視角看過去,此刻的他也像是被段星閣抱在懷裏一樣。

    “......知道了。”雲栖抿了抿唇道,“該去吃飯了,起開。”

    段星閣卻紋絲不動:“約會的地點雲總想好了嗎?晚飯後我們去哪?”

    雲栖一愣:“......我什麽時候答應和你約會了?”

    “雲總剛剛親了我不就是約會的意思嗎?”段星閣這個空口造白謠的倒是先委屈上了,“明明是雲總先發出的邀請,難不成想始亂終棄,翻臉不認人嗎?”

    ......始亂終棄是這麽用的嗎?

    雲栖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段星閣卻趁機蹬鼻子上臉道:“而且我剛剛還沒感覺出來雲總的主動就結束了,要不然......”

    他話都不用說完雲栖便知道他下一句想說什麽,當即頭皮一麻,不管他先前說了什麽此刻也都答應了。

    “......行了,飯後去甲板上等我。”雲栖實在受不了了,擡手一把推開了他的臉,“起來,別在這杵着跟座山一樣。”

    段星閣見好就收,帶着心滿意足的笑容起身,換了件衣服後跟着雲栖向餐廳走去。

    被段星閣這麽一磨,一來一去間雲栖便耽誤了提醒明皎的事情。

    他甚至有點懷疑段星閣這小子非要黏着他不放的真實目的,畢竟沒人比雲栖更清楚段星閣惡劣的本性。

    可兩人交談時,屋外什麽聲音也沒有,只有安靜的海浪聲和風聲。

    甚至一直到晚飯開場,衆人落座後,依舊無事發生,而前世在眼下本該已經落入水中的明皎,此刻正安安穩穩地坐在位置上。

    這就說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雲栖只是拒絕了喝下果汁,明皎便沒有再掉入海中。

    雲栖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擡眸看向坐在另一頭的明皎時,眼底終于帶上了不曾有過的審視。

    在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到底忽略了什麽——他忽略了明皎這個最大的變數,這個穿書前後都看似毫無城府的“主角”。

    眼見的尚且不一定為真,自己就怎麽那麽篤信,明皎真的和書中描述的一樣不谙世事。

    一個穿書者,真的有書中描述的那麽單純嗎?

    如果不是,那麽他們這些所謂的聰明人,就都被現實的明皎和書裏的他一起哄騙了。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而且以目前的事情來看,明皎根本沒那麽聰明的腦子,他多想的概率占據上風。

    雲栖垂眸斂去了眼底的情緒,低頭吃了一塊段星閣夾過來的牛肉。

    不過無論如何,一切都要等到活過今晚再做打算。

    只有活過了今晚,他才能清楚的判斷,一切到底是命運給予他的不容抗拒的劇情殺,還是能夠被他左右的未來。

    晚飯過後,第一次正式約會開始。

    其他嘉賓在飯後不約而同地向明皎發去了約會邀請,明皎卻把視線投向了雲栖。

    然而雲栖卻直接無視了他的目光,徑自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段星閣見狀緊跟着站了起來,笑着問道:“雲總有什麽想喝的嗎?”

    “沒有。”雲栖動作一頓轉身道,“你拿你自己喝的就行。”

    意識到這話的言外之意後,明皎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觀衆們也陡然回過了神:

    “???等等,你們倆什麽時候約的會,我怎麽不知道?!”

    “是剛剛回屋偷偷定下的吧!!”

    “某素人像個想往人xql之間硬插足的小醜,這是可以說的嗎”

    “啊啊啊好想知道屋裏發生了什麽,導演能不能給雙人間裝個監控啊!!”

    “裝監控多麻煩啊,建議直接派我去床下,我不要錢,倒貼都行”

    而鏡頭之下,段星閣聞言則笑得更明顯了:“好。”

    段星閣拿飲料的檔口,雲栖先一步在甲板上站定。

    被迎面而來的海風吹拂過的那一瞬間,他陡然意識到,從現在開始,在這座游輪上發生的一切便是他前世不曾見過的嶄新篇章了。

    或許不必等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冥冥之中有什麽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那些緊繃的思緒随着這個猜測的升起而稍微消散了一些,随之而來的是驀然加快的心跳聲。

    像是逐漸從麻醉中蘇醒過來一樣,雲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一天裏他和段星閣到底說了什麽。

    雲栖神色一僵,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閃過了白天發生的一切,無論是那張越描越黑的照片,還是那個說不好因為沖動或是別的什麽而印下的吻,都讓他的心頭宛如有無數羽毛掃過一樣發癢發顫。

    恰在此時,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聲細小但微妙的響聲。

    雲栖陡然從那些心猿意馬中回神,扭頭看去卻見是一個被吹起的裝飾用的帷幔。

    松了口氣之餘,雲栖又回到了那種略帶緊繃的狀态,十二點尚未過去,哪怕現在有鏡頭跟着,但他依舊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只不過這種故作的緊張中,有幾分是因為對命運的警惕,又有幾分是為了逃避,那恐怕只有雲栖自己知道了。

    過了沒多久,去拿飲料的段星閣姍姍來遲,端着可樂走了過來。

    兩人一同靠在扶手上,吹着鹹濕的海風。

    雲栖餘光瞟見段星閣手裏的東西後,忍不住蹙了蹙眉:“哪一天骨質疏松了記得讓可樂公司給你打廣告費。”

    聽到熟悉的訓斥,段星閣驀然一愣,随即笑道:“偶爾喝一次,解解壓。”

    他看起來和壓力這倆字完全不沾邊,也不知道解的哪門子壓。

    雲栖眉心一跳還想說什麽,段星閣卻扭頭看向他先發制人道:“按照這節目的規矩,第一次約會都是坦白局,雲總沒忘吧?”

    雲栖一噎,他當然沒忘,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前世喝完那杯果汁就回屋躲着。

    段星閣見他不說話,直接擅自開始了坦白局:“雲總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從我先開始提問咯——”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見雲栖沒反駁後才話音一轉道:“我其實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麽留下那張照片?”

    他沒有再用雲總這種半帶調侃的稱呼,也沒有說明到底是哪張照片,可在場的人乃至直播間的觀衆都對此心知肚明。

    雲栖呼吸一滞,收回視線看向大海,半晌道:“......為了給你長點記性,不過沒用上。”

    那張照片拍下後沒多久,段星閣就離開了雲家,确實沒到派上用場的時候。

    會想起那段往事,雲栖忍不住抿了抿唇。

    “真的只有這一個作用?”奈何段星閣是個破壞氣氛的好手,相當自信地挑了挑眉道,“不是為了睹物思人?”

    雲栖聞聲回神,當即冷笑了一聲沒說話,似乎是在嘲諷段星閣的自信。

    但段星閣聽了也并不惱,反而迫不及待道:“那我就姑且相信雲總說的是真心話吧......接下來輪到雲總了,你有什麽想問的?”

    說完他生怕雲栖沒反應一樣又補充了一句:“真誠一點嘛雲總,說點真話又不會死人......什麽都不說才會讓人抱憾而終。”

    雲栖原本什麽都不想說,可段星閣最後的那句話卻像是突然戳到了什麽一樣。

    他看着熟悉的海面,想到了瀕死時自己感受到的不是絕望,而是滔天的遺憾。

    雲栖看着倒映在海面上的漫天繁星,半晌道:“你為什麽要騙我上戀綜。”

    觀衆們還沉浸在方才的“照片門”中,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事,聞言一下子熱鬧起來:

    “嗯???等等,什麽意思?!”

    “啊,不是節目組邀請的雲總啊?”

    “騙??怎麽用這個詞,難不成星星吃回扣了??”

    “不是說他倆早決裂了嗎??好嘛你們一期前就有往來啊,你們城裏xql都管這叫決裂嗎?”

    “星星:哥哥我絕症了,你要是不上戀綜我死不瞑目......指這種騙嗎?”

    段星閣單手拎着可樂往欄杆上一靠,托着下巴看着雲栖笑道:“雲總覺得呢?”

    星光混雜着月色打在他的側臉上,雲栖心下猛然漏了一拍,立刻收回視線,直勾勾地看着海面,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現在是我在問你。”

    “好嘛,別生氣,我說就是了。”段星閣一副好好好都依你的模樣,他頓了一下後以一種随意但又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因為我想見你。”

    海風好巧不巧的在此刻停住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一計重錘一樣砸在心頭,雲栖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縮,心跳在此刻都漏了半拍。

    連他這樣冷靜的人都沒料到段星閣會這麽說,更不用說觀衆了,直播間安靜了幾秒後登時嚎成了一片:

    “卧槽卧槽能不能不要突然開大,我受不了啊啊啊”

    “???星星他A上去了我靠,他直接A上去了!!”

    “等等等,也就是說兩人真的很久沒有聯系了,是星星用了某種手段才把77騙上戀綜的對嗎?!

    “啊啊啊啊啊什麽直球小狗!!”

    “因為我想見你——!”

    “天吶天吶,我有多久沒嗑過長嘴的cp了啊啊啊啊”

    “我嚴重懷疑雲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實際上大腦已經宕機了”

    事實證明彈幕猜的完全正确,雲栖一眨不眨地看着海面,實際上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心跳和剛剛段星閣說的那句話。

    段星閣見狀故意湊過來,然而他剛想說什麽,雲栖突然回神,一言不發地奪過他手裏的可樂,也不顧段星閣剛剛喝了幾口,仰頭便灌了一口。

    雲栖其實不喜歡甜的,更不喜歡帶汽的,可這一刻他卻有點理解段星閣為什麽這麽喜歡喝汽水了。

    冰涼的觸感從喉嚨一路蔓延到胃中,堪稱沁人心脾,極大地撫平了不斷亂跳的心髒。

    不過他自己是喝得舒暢了,卻似乎完全沒考慮段星閣所謂的潔癖問題,喝完後他把罐子往段星閣懷裏一扔,轉身自以為潇灑地直接離開。

    然而這幅标準的落荒而逃的樣子,落在觀衆眼中簡直就是害羞到不能再害羞的證據了。

    可沒等彈幕調侃,段星閣捏着可樂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仰頭把罐內僅剩的一口可樂倒進了嘴裏,從鏡頭的角度看過去,很明顯能看到他是故意就着雲栖剛剛喝過的地方喝的。

    觀衆們一下子便坐不住了:

    “?你小子幹嘛呢?!我問你幹嘛呢!”

    “77是不是害羞了啊啊啊好香好香我受不了了!!”

    “?這潔癖還分人是吧,牛的”

    “啊啊啊啊我的心上仿佛有一萬只螞蟻在爬,爸爸媽媽能不能多賣點”

    “我靠誰說你星是紳士人設的,哪個好人家的紳士這麽雙标的??”

    “你好好喝可樂舔什麽啊啊啊搞得我滿腦子黃色廢料草草草”

    段星閣喝完最後一口,把可樂罐往垃圾桶裏一扔,轉身跟了上去。

    其他直播間的約會才剛剛開始,可他們這邊卻已經結束了。

    然而如此短的約會,帶來的熱度卻足夠碾壓剩下幾個加起來的總和了。

    不過網上的那些腥風血雨,兩個當事人在今天都暫時沒有心情看。

    雲栖率先回到卧室,洗了個澡才勉強平複下那股難以言喻的心悸。

    他擦着頭走到床邊拿起手機,低頭看向時間——離零點還有兩個小時。

    他剛把手機放下,段星閣便推門而入,見狀竟然委屈道:“雲總這麽快就洗完了?怎麽不等我?”

    雲栖頭也不擡:“你再在甲板上吹會風說不定就趕上了。”

    段星閣原本是沒話找話,沒想到雲栖居然會接他的話茬,愣了一下後笑得無比欠揍:“雲總這是埋怨我回來晚了。”

    雲栖不是他這種沒臉沒皮什麽話都敢說的性格,聞言剮了他一眼後沒接話。

    段星閣反手關上屋門,就那麽當着雲栖的面脫了襯衣,裸着上身作勢要去洗澡。

    雲栖拿着毛巾擦頭發,見狀眉心一跳,剛想說什麽,段星閣先一步開口道:“其實我一直以為你一期見到我會直接罵我。”

    “怎麽,你很遺憾?”雲栖擦頭的動作一頓,瞥了他一眼道,“這麽喜歡挨罵,要不要現在補上?”

    段星閣聞言挑了挑眉,竟然直接走了過來,撐着床頭驀然湊上前,二人之間的距離極具縮短,雲栖差點撞上段星閣的胸肌,呼吸當場便凝滞了下來。

    空氣在這一刻都安靜了。

    可段星閣頓了兩秒後卻笑了一下,擡手接過了雲栖手中的毛巾。

    他顯然異常知道怎麽利用自己這張臉,堪稱有恃無恐地笑了笑後往雲栖身後一坐:“雲總舍得罵我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往後坐的時候,腹肌剛好擦過面前人的手肘,雲栖心下驀然漏了一拍,忍無可忍道:“你要再這麽蹬鼻子上臉——”

    “你就怎麽着?”段星閣挑了挑眉,一邊給他擦頭發一邊道,“像以前一樣把我趕到卧室外面,還是把我捆起來揍一頓?”

    “……你別造謠。”雲栖無語道,“我什麽時候把你捆起來揍過?”

    “怎麽沒有?”段星閣惡人先告狀道,“手腕到現在偶爾還會疼呢。”

    “那分明是你——”雲栖話說到一半先把自己臉給說熱了。

    臉皮薄的人在這方面确實吃虧。

    段星閣聞言笑得更燦爛了,語氣卻無比無辜:“就親一下而已,又不是沒親過……雲總這麽記仇啊?那你剛剛親回來了,我還像個蠢狗一樣在鏡頭下被大家看了那麽久,咱們算扯平了。”

    “……誰跟你扯平了。”雲栖氣結,擡手抵着他的臉把他推到了一邊,“知道自己蠢就閉嘴……別擦了,滾去洗你的澡。”

    面對雲栖堪稱氣急敗壞的反應,段星閣反而笑着無比燦爛,他聽話地收回了手,卻趁雲栖不注意時,低頭在他頸側親了一口。

    那地方雲栖自己平日都不怎麽碰,除非是抹藥或者洗澡時才會碰到。

    此刻猝不及防被親過,一震難以言喻的酥麻從脖頸處一路攀到腦髓,雲栖驀然回神,拿起毛巾氣急敗壞地想罵段星閣,轉身時卻發現段星閣已經走到了浴室前,他的背影看似若無其事,可雲栖卻陡然發現——

    他的指尖在輕微地發抖。

    雲栖微微一愣,回過神時已經因為一時的心軟,放跑了蹬鼻子上臉的小狗。

    段星閣洗澡時沒關浴室門,也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浴室內的水聲混雜着外面的海浪聲在房間內回響。

    方才被鬧騰過的心緒逐漸平複,雲栖扭頭看向了逐漸下起雨的窗外。

    雨點由緩即快地拍打在海面上,像是不成章的音符,拼成未知的曲調,描摹他們看不清的未來。

    雲栖一時間什麽都不想做了,就那麽靜靜地看着窗外。

    段星閣洗完澡時,他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卻見對方一言不發地裹着浴巾走了出來,眉眼間的笑意淡了許多,渾身上下彌漫的情緒也明顯和洗澡前産生了巨大的差別。

    或者說,随着十二點的鐘聲逐漸逼近,段星閣終于維持不住那副演出來的燦爛模樣了。

    他連頭發都沒擦,一言不發地走到雲栖身旁坐下,發梢滴下的水洇在枕頭上,他卻跟沒看見一樣,只是垂眸牽住了雲栖的手。

    從雲栖的角度看去,此刻的段星閣就像是一只落湯的小狗,焦慮地圍在主人身邊打轉,卻連叫都不敢叫,生怕被人發現了什麽。

    如此可憐的樣子讓雲栖沒辦法不心軟,他看了對方三秒後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嘆自己沒出息,還是在嘆段星閣撒嬌的技術爐火純青。

    最終雲栖只能任由段星閣牽着自己的左手,用右手從床頭拿起手機,看似漫不經心地翻着,實則一字沒有看進眼裏,只是在平靜地等待着時間一點點推移。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說不出的氣氛在房間內彌漫。

    雲栖沒由來地想到了一種荒謬的可能性,會不會十一點五十九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沖進來把他們殺掉。

    亦或者像泰坦尼克號那樣,在十二點整,輪船會毫無征兆地撞上一座冰山,然後他就這麽再次的無疾而終。

    短短的半個小時中,雲栖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最終什麽都沒有發生。

    時間安穩地跳過零點,來到0:01,像是灰姑娘故事中的午夜鐘聲一樣,響起的一瞬間,南瓜車和華貴的裙擺一起消失。

    那些精疲力盡的表演和故意裝出的若無其事,終于在這一刻全部炸開,露出了掩藏在其下的濃烈底色。

    雲栖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心底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和前世如出一轍的海浪拍打在船身,發出波濤洶湧的陣陣響聲。

    可屋內,段星閣卻攥着他的手依舊一言不發。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雲栖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狀态不對。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生還而感到喜悅,便先要為段星閣的精神狀态發起愁來:“你……”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毫無征兆地被人扣着後頸親了上來。

    雲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猝不及防間甚至忘了反抗。

    這和傍晚他故意逗弄段星閣時印下的吻截然不同,其中充滿了讓人頭皮發麻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帶着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的感覺。

    唇舌被人結結實實地撬開,口腔被對方的舌尖完全侵占後雲栖才驀然擡手想要推段星閣,然而推了沒兩下,手套便被人粗暴地扯了下來扔在床下。

    雙手被人捏住的那一瞬間,雲栖渾身一僵,整個人像被關了發條的人偶一樣安靜下來。

    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段星閣的觸碰,此刻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大錯特錯了。

    手心被人抵着厮磨,顫抖白皙的手指則被一根根掰開,狹昵的摩挲着,最敏感的指腹被人故意用指甲輕輕壓過,而除此之外的地方,白天覆蓋過指痕的肌膚被人再次按過,順着尾椎一路向上。

    雲栖眸色不住顫抖,嗚咽着想要吞咽,然而沒等他掙紮,他卻聽到厮磨間傳來了身上人嘶啞又低沉的聲音:“別動。”

    下一秒,雲栖無力地看着那人握着自己的手湊到面前,低頭一言不發地吻了上去。

    雲栖:“……!”

    段星閣輕輕地含着他的指節,一段一段吻下去,濡濕發熱的感覺從最敏感的地方傳來,牙齒故意在關節處緩緩厮磨,雲栖從脊椎一路麻到頭皮,整個人跟過電一樣,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胸口難以控制地起伏,羞憤之餘,情緒和生理反應将他的眼稍染得泛紅,雲栖氣得直想給他一巴掌,咬牙忍着難言的感覺擡手去推那個小王八蛋的臉,可入手間的一片潮濕卻讓他驟然停了手。

    意識到那是什麽後,雲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半晌,他帶着幾不可見的顫抖,輕輕将段星閣的臉擡了起。

    卻見微弱的月光下,晶瑩的淚水順着那張英俊無比的臉頰往下淌。

    雲栖張了張嘴,突然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被咬的是我,你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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