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人本就喝得有些醉了,站立不稳,被裴景宸如此大力一推,她往后趔趄了两步,身形摇摇晃晃。
方才裴景宸也是为了保护母后,并不想让昭贵人真的摔倒,于是又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裴景宸有些矮,昭贵人慌乱间弯腰打算抓着他稳住身子,没想到那长长的指甲忽然就划到了他的脸庞。
顿时,稚嫩的小脸蛋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痛呼一声,皇后见状,立马蹲下掰过他的小脸去看,尖声道:“昭贵人,你当真是疯了!你可以动本宫,可你不能动宸儿!”
昭贵人也是一愣,看着裴景宸脸上刺眼的红痕,道:“嫔妾不是有意的。”
皇后呵笑一声,也不在意昭贵人是否有意,直接派人把裴珺请了过来。
裴珺来时满脸都是不耐之色,他看到昭贵人也在此处,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也不废话,蹲在裴景宸身边,向裴珺展示了他脸上的伤。
裴珺见状,有些心疼地把宸儿唤去身边,仔细看过后,问:“昭贵人做的?”
“正是,皇上,昭贵人不喜欢臣妾就罢了,臣妾任由她羞辱,只是宸儿又做错了什么?”
皇后满脸委屈,故意先把自己受的苦说了出来。
裴珺听完后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道:“你是咎由自取,可宸儿无辜,一会儿朕会带着他去看太医。”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昭贵人,方才路过她时闻到了一阵酒味,便知她现在头脑是不清醒的。
于是,裴珺罚了昭贵人和身边的宫女夏荷月俸。
皇后有些不甘心是这么轻的处罚,还欲讲话,又被裴珺打断:“是你对不起昭贵人在先,皇后,以后只要是宸儿的事情,你就派人去通知朕,但若是旁的事情,就不必打扰朕了。”
皇后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她的心泛着酸意,闻言默默点头。
昭贵人被夏荷拽着回去了,裴景宸也被带走,皇后就这样坐在空荡荡的殿内,轻声说:“金蕊,本宫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不会改变了。”
金蕊还试图宽慰皇后:“娘娘,人这一辈子长着呢,皇上一时生气,以后总会好的。”
皇后脸色灰败,苦笑着说:“皇上说了,凤印是永远都不会给本宫了,你以为这话是儿戏吗?和圣旨有何区别?”
金蕊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知道皇后说得有道理,正因如此,未来仿佛是再也无法改变了。
“金蕊,和本宫一同去见见太后吧。”
......
这个夏日过得格外的快,转眼间,众人又乘坐马车回了皇宫。
皇后虽没有了实权,可平日里后宫的琐事她还是需要帮着颍贵妃一同料理。
夏日一过,中秋节很快就到来了。
中秋家宴的三天前。
永寿宫内,宜常在被太后身边的人带了过去。
许多时日不见,宜常在从刚入宫时的光鲜亮丽,变成了这副灰败残缺的模样。
太后看着她似乎是消瘦了不少,这人已经不可能得宠了,养在后宫里也相当于养了个闲人。
既然如此,不如榨干她最后一点的价值。
宜常在已经丧失了斗志,她以为太后叫她过来,还是为了承宠一事。
她无精打采地行礼,太后看她这副模样,无奈叹了口气,示意一旁的宫女端了个木盘子过来。
木盘上放了许多支样式不同的发簪,个个都很好看,其中有两支格外华丽。
宜常在只是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望着太后。
太后笑了笑,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宜常在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太后随手拿起一支簪子,悠悠道:“中秋宴会上,哀家会给予你们每人一支簪子,其中瑜妃的簪子,与旁人的相比,稍显不同。”
宜常在问:“哪里不同?”
太后将手中的簪子放下,又拿了旁边一支很是华丽的,将尖端露了出来,说:“这支簪子,是哀家寻了能工巧匠,特意制作而成,这关卡,就在这里。”
太后伸手指了指簪子的尖端,随后两根手指捏住,微微用力,竟然是做了个很细长的盖子,盖子与簪子本身合拢得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破绽。
随后,她将拔出的盖子放在手心,向宜常在展示里面的模样。
宜常在的头往前伸了伸,眯着眼睛去看。
这一看,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里面刚好卡住了一根银针,针尖露了出来。
宜常在被吓傻了,颤着嗓音问:“这针......是用来做什么的?”
太后伸手摸了摸针尖,幽幽道:“现在的针尖还能随意触碰,因为哀家尚未命人在其上涂药,等中秋那日,针尖浸了毒液,再将这簪子的盖子拔去,随后......”
太后展示了一下簪子刺入头皮的动作,笑着说:“瑜妃就会没命了。”
宜常在:......
她跌坐在地上,没想到之前看着慈眉善目的太后,真要亲自动起手来,竟是如此狠毒。
“太后这是何意?您想要瑜妃娘娘的命?又为何要告诉嫔妾?”
太后盯着她,问:“你不恨她吗?”
宜常在的四肢发麻,这下她知道太后为何要唤她过来了。
她快速摇头,一遍遍否认:“不,嫔妾不恨,嫔妾谁都不恨......太后!嫔妾不会杀人的!嫔妾也从未动过手啊。”
太后的眼神迅速冷了下去,哼笑一声:“没动过手又怎样?哀家让你做,你就尽管放手去做。”
宜常在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是不受宠,也不招人待见了,可不代表她不想活下去!
一旦动手了,若是被裴珺查到,她会死得很惨很惨。
太后这分明是想借她的手,到时候再将她这个替罪羊推出去!
宜常在跪在太后面前,磕了个响头,模样瞧着十分可怜:“求太后饶了嫔妾吧,嫔妾只想好好活着,以后也不会争宠了,嫔妾会乖巧地待在宫里,求太后饶命!”
“你这话说的,难道哀家让你做这件事,就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