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其他的,若是随意换成旁人,裴珺要是觉得,她不喜欢自己,那裴珺是断然不会再凑近半分。
可是现在,裴珺一闭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姜念立于桃树下,冲着他粲然一笑的模样。
龙辇一路向前走着,应忠突然听到裴珺开口问:“应忠,你觉得,瑾常在是否喜欢朕?”
应忠脚底一个趔趄,赶紧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他没想到裴珺会突然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讪讪笑着,说:“这后宫的嫔妃,都喜欢皇上。”
“朕明白你的意思,朕想问的是,瑾常在……”
“奴才愚昧,瑾小主不也是后宫的嫔妃吗?”
裴珺:“……”
他知道应忠说得对,可一时也想不通,到底哪里奇怪。
“皇上,恕奴才多嘴,奴才虽不明白情爱这些感情,可皇上和瑾小主每次相处,脸上的笑意,奴才都看得真切。”
“喜不喜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瑾小主就住在景仪宫,不会走,不会离开皇上。”
裴珺呼出一口气,是啊,姜念不会走,她也走不了,只要他不愿意,这辈子,姜念都走不出这四方的墙围成的皇宫。
……
三日后,裴珺连着三日没有进后宫,皇后翻看着彤史,不免有些着急。
这一日,请安时。
皇后看着坐下不由得叹了口气。
嘉嫔连忙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处,臣妾等人愿与娘娘一同分担。”
皇后叹气的原因,就是想不通,这些人都不差劲,为何裴珺就是兴致缺缺。
皇后笑了笑,说:“这两日,皇上没有来后宫,各位姐妹,也要多用心些。”
嘉嫔苦笑一声,她样貌家世跟众人相比,都不算差的,自己在刚入宫时,恩宠盛极一时,只是后来,裴珺对她也就渐渐淡了。
若要说起一直备受宠爱的人,众人皆看向姜念。
纯妃明白大家心里想的是谁,笑的温和:“瑾妹妹一向得宠,只是入宫到现在时间也不久,究竟能盛宠多久……倒也说不准呐。”
姜念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想和纯妃说这些废话。
纯妃一看姜念的态度,咬了咬牙,身后的冬青立马小声说:“娘娘别生气……”
冬青之所以要这样提醒纯妃,是因为这两日,纯妃掉的头发比以往要多了。
都说心情影响身子,愁绪过多,便容易脱发。
只是头发掉的多了,心情只会更加哀愁焦虑,仿佛陷入了循环。
纯妃一听到冬青的话,把内心的不满强压了下去。
说来也是奇怪,她今日专门好好观察了姜念的头发,竟看不出一点奇怪来。
反倒是乌发亮泽,一看平日里就保养得极好。
皇后不着痕迹地瞥了纯妃一眼,这一眼不打紧,她竟看到了纯妃头顶上露出的小块头皮。
皇后当即面露怪异,虽说纯妃现在也有协理六宫之权,可大部分的事情还是落在她自己的手上,怎么纯妃反倒愁成这副样子了。
更何况,纯妃比她的年纪还要小两岁,自己都没怎么掉发,纯妃年纪轻轻,就先脱发了。
请安散去后,纯妃坐在步辇上,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住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冬青跟着不安了起来,就听到纯妃问:“冬青,那皂角,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派人……”
冬青一听,当即委屈地辩解:“怎么可能,奴婢是按照娘娘的吩咐,那人说了,皂角是亲自交给瑾常在身边的宫女了啊。”
纯妃也明白,这件事冬青是没问题的,毕竟冬青身为她的贴身宫女,跟了她好些年了。
纯妃啧了一声,烦躁道:“可是,为什么瑾常在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本宫……是不是本宫的皂角出了问题?”
说完这句话,纯妃沉声道:“快回宫,让太医来瞧瞧,本宫的东西,莫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几人急忙回宫后,立马召了太医来。
太医拿过那块皂角,只是将其融了一点在水中,就肯定地说这块东西是有问题的。
纯妃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她夺过那块皂角,拿在手中,咬牙切齿:“这……是本宫为瑾常在准备的吧,为何会在本宫这里!”
冬青害怕地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是按着娘娘的吩咐办事的啊!”
现在重要的不是查出出了什么事情,纯妃一摸自己的头发,又掉下来几根头发,她不安道:“太医,本宫这情况,是不是只要不用这东西,就能慢慢好了?”
太医一脸为难,道:“娘娘停用这东西,自然不会继续掉发,只是这头发若想再重新长出来……还得需要时间。”
“你不是太医吗?就没有什么,能让头发长得快一些的药?!”
太医抽了抽嘴角,心道我是太医,不是神医。
“娘娘要想这些头发再长出来,只能是保持好的心情,每日规律作息,饮食清淡,时间到了,自然就……”
纯妃气得说不出话,摆摆手让太医离去。
更难受的是,当天夜里,裴珺来了。
纯妃知道裴珺要来之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坐在铜镜面前,让冬青她们想办法,多戴些珠花在头上,尽量遮住因为头发稀疏而隐隐裸露的头皮。
裴珺一来,第一时间没有来正殿,先去了偏殿见大公主。
纯妃无奈,只好跟着去了偏殿。
裴珺正和大公主好生坐着说话,纯妃一来,裴珺看了一眼,奇怪道:“外头天都黑了,你这珠翠满头的,不累吗?”
不怪裴珺的直男发言,纯妃这番打扮实在是过于夸张。
且不说别的珠花了,那一对鎏金点翠步摇在头上插着,在烛火的映衬下都晃眼。
纯妃一听,尴尬地抬手抚了抚步摇,道:“臣妾……臣妾今日闲来无事,自己捣鼓着打扮了一番。”
“嗯,下次不要这样了。”
纯妃:……
裴珺是真的连一句委婉的话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