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雷雨交加,天空似被墨染,苏婧瑶将君泽辰叫来水凝殿。
君泽辰倒是依言而来,一直陪在一旁,直至苏婧瑶沉沉睡去,才悄然离开。
然而,苏婧瑶却疑惑又不满,那天雨势那般凶猛,倘若不是她派人前往栖鸾殿将他叫来,君泽辰不就歇在凌悦那里了吗?
反过来歇在她这里,难道就如此令他抗拒?
苏婧瑶有时觉得君泽辰对自己甚是宠溺,但凡她有所求,大多都能得到应允。
可有时又觉着他心如磐石,冷硬无比,更是个自制力强到令人咋舌的人。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是想要留下的,只是他所谓的原则,长久以来的习惯,总会驱使着他压制感性的冲动,永远只做出最为理智的抉择。
这恰恰是苏婧瑶最为苦恼之处,这个老男人实在是难以捉摸!
难搞。
自那日起,也不知君泽辰究竟作何想法,竟有近乎十来日未曾踏入后院。
苏婧瑶不能坐以待毙,凌悦已然与皇后商议着纳妾之事,若自己再不争取些宠爱,又怎能得偿所愿?
凌悦也比想象中难以对付,如今后院中只有她们二人,不管是凌悦还是她,都无法明目张胆做什么。
凌悦也是心如止水,淡定得很,几乎不管君泽辰歇在哪里,只每日都跟着嬷嬷处理后院事务,或者去坤宁宫找皇后。
苏婧瑶看着远处沉思。
也许,凌悦提前选些人进来,后院越热闹,更方便她行事......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君泽辰,凌悦就等着其他女人入宫再解决。
“妙云,做一碗安神汤,我们去毓德殿。”
待苏婧瑶带着精心准备的安神汤来到毓德殿时,君泽辰并未如她所想般在案前批阅文书,而是慵懒地侧卧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神情悠然。
所以这男人就是故意躲着她是吧。
苏婧瑶正巧瞥见了这本书的封面,竟然是《周易》!
果真是个老男人,哪个正值弱冠之年的男子会研读哲学?
至少在这个年纪的君泽辰,应当翻阅的是史书、政论,或是兵法才对。
也难怪他心智如此坚定,成天研读《周易》,脑海中所想怕是尽是阴阳平衡、顺应变化、合理决策之类,又怎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苏婧瑶在心中暗自轻叹一声。
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乖巧可人的笑容,款步走到君泽辰面前,微微欠身。
“参见殿下。”
“妾今日特意为殿下做了一碗安神汤,殿下这十几日皆在毓德殿操劳政务,想必身心俱疲,希望这安神汤能为殿下消除些许疲倦。”
君泽辰目光移到她身上,“你做的?”
苏婧瑶眼神闪躲了下,轻轻“嗯”了一声,快熬好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看着,那就算她做的了。
君泽辰见她那样子就知道在骗人。
“放着吧,孤此刻没什么胃口。”
宫中这些安神汤他早已喝得腻烦,原本以为真是她做的,他就赏个面子喝一口,若不是,那他提不起半分兴趣。
苏婧瑶也无所谓,反正送安神汤就是个幌子,她将安神汤放下,而后坐在了君泽辰的身旁,微微歪着头。
轻声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君泽辰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下正在看的书中的那一行。
苏婧瑶倾身凑过去,目光落在那行字上,樱唇轻启,柔声念了出来。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这句话意在让君子整日都要自强不息,到了晚上也不可懈怠,时刻保持警觉,莫要沉溺于安逸和享乐之中。
《周易》之所以被视为哲学,正是因为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情境下读同一句话,都会产生各异的解读。
那君泽辰看着这句话,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难道是白日将全部心神都投入政务,即便到了夜晚也要保持理智,不被女子所迷?
不愧是当皇帝的人,真是会pua自己,这是天选打工人吧。
“侧妃觉得这句话说的如何?”
君泽辰看似随意地发问,可苏婧瑶却敏锐地觉得他像是在给自己挖坑。
若是赞同,岂不是在助长他将女人视作传宗接代工具的行为?
若是不赞同,难道要君泽辰沉溺于情爱?
只怕君泽辰会认为她与其他女子一般,贪婪地妄图从他身上获取权势,甚至会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苏婧瑶并未正面回应,只是嘟着嘴,小声说道:“反正妾做不到。”
白天晚上都要保持警惕和努力,这种事情还是让他这位帝王去做吧,她是定然做不到的。
君泽辰不禁轻笑出声,“你倒是实诚。”
“今日过来除了给孤送安神汤,还有其他事吗?”
“妾很久不见殿下,心中想念殿下,殿下今晚去水凝殿吗?”
君泽辰一愣,这个女人每次邀宠真是直白得很。
自那日雷雨天气去了水凝殿后,惊觉自己对她似乎有些难以抵御,于是决定在毓德殿冷静一个月,甚至将《周易》都拿出来翻阅,试图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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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猛然见到她,心又仿佛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
好像不管和她聊什么,总有出其不意的答案,苏家的女儿的确被教养得文化素养极高。
然而,既然已经决意克制自己,君泽辰向来不是个半途而废之人。
当即说道:“孤今日的政务还没处理完......”
苏婧瑶听不得拒绝,不等他把话说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娇躯立刻从他身边站起。
微微福身行礼,语气生硬道:“殿下忙吧,妾回去了。”
君泽辰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呆滞,对于她行云流水般的迅速动作,起身、行礼、转身离开,竟有些反应不及。
她这是在给自己甩脸色吗!
晚上,君泽辰终究还是去了水凝殿。
当他踏入殿内时,苏婧瑶恰好沐浴完毕。
她身着贴身的丝质抹胸裙,曼妙的身姿前凸后翘,极具诱惑,然而她将带着湿气的长发轻轻拢到胸前,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几分妩媚风情。
莲步轻移,刚从内室走出,抬眸间,便瞧见君泽辰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
“殿下不是政务繁忙吗?”
苏婧瑶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怪和不满。
嘴上说着不来,身体倒是挺诚实。
“孤怕你一个人回寝殿偷偷哭。”
君泽辰目光中透着几分戏谑。
“妾回来都已经哭过了,殿下来晚了。”
苏婧瑶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身旁,漂亮的脸蛋此刻皱成了一团,她低垂着双眸,满是委屈地看着他。
君泽辰被她这副模样逗得气笑了,宽厚大手猛地一拉,瞬间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手轻轻掰着她的脸,让她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而后将温热的唇凑到她耳边。
声音低沉:“这么漂亮的小脸哭起来肯定很好看,既然孤来晚了,那再哭给孤看看?”
她说起谎话来毫不费力,信手拈来。
眼睛都不带红一下,哪里有半分哭过的样子,那日脚踝摔伤也是,红痕都看不见,却路都走不了了。
苏婧瑶万万没想到这个老男人竟如此不要脸,越想心中越是气恼,眼眶瞬间就红了。
质疑什么,都别质疑她掉眼泪的能力。
泪水开始在眼中打转,蓄势待发。
君泽辰的目光一直盯着镜中的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眶中迅速浮满泪水。
突然间慌了神。
“你是水做的吗,说哭就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反正殿下不喜欢妾,每日都不想看到妾,妾亲自去请殿下,殿下也是嫌弃得很,殿下看不到的时候,妾哭得还少吗?”
她抽抽噎噎地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殿下也不会心疼。”
苏婧瑶气呼呼地从他身上起来,脚步匆匆走到床边,坐到了床上,随后双手用力地将床幔全都放了下来。
一个人蜷缩在里面,抽抽噎噎的哭声隐隐传出。
“殿下回去吧,是妾不能让殿下喜欢,也不能让殿下舒服,反正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也在为您选妃纳妾了,再过不久,您就有更多的选择。”
她带着哭腔,声音闷闷地从床幔里传来。
若是依照君泽辰以往的脾气,怕是早就怒冲冲地踏出水凝殿了。
哪曾想,这次她从他身上离开后,他竟也跟着到了床前,此刻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默默听着她说这些抱怨的话语。
君泽辰眉头紧皱,伸手掀开床幔,“口是心非。”
说完,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十来日没来看她,今日她过来找他怕也是鼓足了勇气,结果他还拒绝了她,是不是因此一直在因为母后要为他选秀的事情担忧?
怕自己失宠?
苏婧瑶见他温柔了不少,趁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下,让君泽辰离她更近了些。
随后,趁君泽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将唇凑了上去。
君泽辰瞬间瞳孔放大,眼底温柔刹那间消失,冷色浮现。
他已经许多年未曾亲吻过女人了,他也绝不允许有人未经他同意就擅自吻他。
上辈子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清楚,若是自作主张对他做一些亲密之事,那便是犯上,是大不敬之罪,轻则失宠,重则被打入冷宫,根本没人胆敢挑战君泽辰的权威。
可现在的苏婧瑶就像对此全然不知,用含着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见他神情冷漠,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是大着胆子,舌尖轻轻撬开他的唇瓣。
君泽辰敛眸,眼中的情绪愈发浓烈。
猛地反手扣住她的后脑,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长驱直入,疯狂地啃噬着自己的“食物”,两人亲吻间的水渍声响彻在彼此耳边。
苏婧瑶在他凶猛的吻下不自禁地往后仰去,整个身体如一张拉开的弓弦,呈现出一种令人心醉的弯曲弧度。
也不知吻了多久,她只觉呼吸愈发困难,开始用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
“唔,不要了。”
她娇喘着,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君泽辰这才松开了她,直起身来,眼神幽深如潭,直勾勾看着她。
此刻,两人的唇都泛着诱人的水光,模样甚是暧昧。
原本若是在苏婧瑶亲上来的瞬间就推开她,君泽辰还有足够的理由责骂她的放肆,可自己后面竟没忍住,在这亲吻中完全占据了主动权。
此时的君泽辰,心中恼怒却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只觉自己此刻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个是理智清醒的他,另一个则是受不住诱惑的他。
他凝神看着苏婧瑶,心中愤愤,都是这个女人勾引他!
“殿下。”
苏婧瑶被他幽深的眼神吓到,老男人可不能吻了不认账。
她两只小手怯生生地握住他的手,跪在柔软的床上,一点点拉着他往后退。
在君泽辰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然随着她的动作上了床,将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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