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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陸瀝成和許罂同時偏頭, 餐廳外的雙目和餐廳內的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一時間陷入尴尬。
陸瀝成還保持着桌咚許罂的姿勢，許罂身後是餐桌, 退無可退。
許罂有些心虛地說道：“……我覺得, 我們應該去給陸辭開個門。”
她從陸瀝成的懷裏抽身而出，陸瀝成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她身上挪開，一直追随着她走到餐廳門口。
伴随着門鎖打開的聲音，陸辭做作地咳了幾聲：“你們剛剛在談論什麽呢？怎麽連門都給鎖上了？”
許罂神色自若地回答說：“我和你爸在讨論你是愛王後雄多一點呢還是愛薛金星多一點，怕你聽到不好意思，産生應激情緒，要是一下子斷情絕愛就不好了，得不償失。畢竟你可是未來的國之棟梁, 怎麽能在幼苗時期飽受這樣的摧殘，你說對不對？”
陸辭一臉相信地說道：“對, 但凡你……我都信了。”
陸辭沒有說把“……”出來, 但他的目光在和許罂交彙的瞬間就撇開了，許罂感覺臉頰也随之燒了一下。
毋庸置疑, 陸辭指的是她被吻後泛着水色的唇。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翻車了, 但在陸辭面前這番模樣，她确實挺不好意思的。
畢竟陸辭的性取向已經變成了學習, 就算這種行為并不會真正地摧毀祖國的花朵, A 中最帥的一根草, 但也可能會讓他的性取向發生改變。
——改變了最好，許罂想。陸辭身為校霸，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只讀聖賢書，總讓她心裏覺得怕怕的。
陸辭的目光經由她身上挪開, 又飛速從陸瀝成身上掠過。
許罂也下意識向陸瀝成看去。
此時此刻，男人質地矜貴的高定西裝是褶皺的，尤其是手臂部分和胸膛部分。
就像是她在忘情的時候，硬生生掐出來的一樣。
但那其實是她捶出來的。
許罂臉頰燒得更紅，陸辭倒是大肚地表示：“沒事，我理解的，可能這就是佛系經營的标杆吧。”
許罂：“怎麽覺得你在諷刺我？我跟你說，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強調的，但是這次，我必須強調，事情真的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
陸辭舉起雙手表示冤枉：“天地良心，我怎麽會諷刺你。我是在實話實說，餐廳不營業的時候，它可以作為任何場所，我真的很理解的。”
許罂心說他還不如不理解，懇切道：“……我的建議是，我們換個話題。”
陸辭很乖順地點了點頭，目光在餐廳裏巡睃一圈，很快鎖定在許洺就餐過後的餐桌上，瞳孔巨震：“你們已經吃完了？！”
許罂此前以為陸辭問她餐廳開不開門，只是例行關心，沒想到他真的在放課後趕過來了。
她明明記得陸辭今天值周，放學比較晚，而A 中距離這裏也有一段路程，就算要過來也不會這麽快，不然她也不會在收拾好餐桌前就和陸瀝成聊起來。
許罂掩唇咳了兩聲：“怎麽可能呢，我們怎麽可能背着你吃獨食呢？”
陸辭松下一口氣：“原來是顧客啊，我就說……”
他心裏想着，就憑許罂這開業的頻次，這位顧客是真幸運啊。
就在這時，許罂又道：“就算我可能背着你吃獨食，你爸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陸辭嗅覺敏銳：“什麽意思。你還是背着我吃獨食了！”
許罂雲淡風輕：“有熟人來光顧了，就招待了一下。”
陸辭心碎了一地，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狀：“……既然你吃了，那你剛剛還說……你們不可能……”
許罂認真解釋道：“我們是指我 and 你爸，取的是我們的交集，∩，只有我們兩個都背着你吃獨食了，才是指我們背着你吃獨食，否則就是指我們不背着你吃獨食。”
陸辭：“停停停停——”
這堪比數學課上交并集的邏輯一時沒有經過他的腦子，左耳進右耳出。雖說學習是挺有意思的，但既然來餐廳了，他還是暫時想把學習抛諸腦後的。
陸辭光速滑軌：“我媽說的都對！”
“不過話說回來，是誰這麽特殊，竟然能得到你的招待？我都沒有這待遇。”
陸辭平等地嫉妒每一個享用過許罂美食的人，尤其是他不在場的時候享用過許罂美食的人。
許罂：“你不要造謠。我哪次對你不好了？”
陸辭：“這次！我本來想跟你一起……”
許罂眼睛輕眨，一本正經地胡謅：“我是想先吃點墊墊肚子。這樣你來了，我才有時間去做你想吃的呀。”
“真的？”不得不承認，許罂的話對他十分受用，“這還差不多。”
許罂也不禁感慨，這小孩真好哄啊。
接下來，陸辭毫不客氣地報上了他的菜單：“我想吃糖醋排骨。”
許罂：“好。”
陸辭：“還想吃水煮魚。”
許罂：“好。”
陸辭：“還想吃油淋菜心。”
許罂：“好。”
……
陸辭樂此不疲：“還想吃……”
陸瀝成毫不留情地打斷道：“你吃得了那麽多？”
陸辭抻了個懶腰：“我正在長身體。羨慕吧？爸，你已經沒機會了。”
陸瀝成卻只是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加油吧。”
陸瀝成：“先加油超過我再說。”
陸辭：“……”
差點忘記他爸已經是身高比例完美的男人了。
許罂剛剛做了虧心事，這會兒對是陸辭予取予求的，他想吃什麽，給他做便是了。心道陸辭在學校的夥食是有多差——不過她記得他們學校的食堂比校外的餐廳還高級，那就是因為學習太費腦了——竟然能餓成這樣。
陸辭見許罂圍上圍裙，感動得不行：“我剛剛只說了一遍，你就全部記住了？”
許罂：“當然。”
陸辭嘆道：“還好你不是我的同學。”
許罂：“這是個什麽假設？我怎麽會是你同學？”
陸辭：“不然的話，我說不定拿不了我們班第一了。你記憶力實在是太好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彩虹屁，許罂實誠地評價了一句：“……你擡舉我了。”
她才不敢和男主比智商，不敢和男主比記憶力，更不敢和男主比學習成績。
就算梁靜茹給她勇氣她也不敢啊！
她自認為有自知之明，也不會自不量力。
一段時間後，陸辭口中的菜名全都化作了餐桌上精致的擺盤。
陸辭和陸瀝成同步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想要把許罂的作品記錄下來，就在這時候，一只纖纖玉手伸在了他們面前。
咔擦咔擦幾聲，許罂竟然率先一步把每一道菜都拍攝下來。
陸辭驚訝：“很少見到你拍照。”
許罂：“這句話你不應該對你爸說嗎？”
陸辭：“我爸？他早就轉性了，你不知道嗎？他手機裏光是你的照片就不止100張。”
陸瀝成：“……”
誰能告訴他，他兒子話怎麽這麽多？
如果是在以前，碰到這種情形，陸瀝成肯定會高冷地擲下一聲：“你的話太多了。”
但是現在，他覺得讓許罂知道他的心意也挺好。
這無疑是一頓愉快的晚餐。
許罂剛剛和許洺吃過一頓了，本來她都飽了，但是這會兒，看着陸辭大快朵頤，她也想加個餐。
能看出來，陸辭是真的很喜歡她做的飯菜。
當天晚上，陸辭再度在朋友圈曬出九宮格——來自許罂晚上做的九道大菜。
陸辭當然是吃不完這麽多的，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打包，也不介意過夜，第二天說不定還能帶上一些到學校裏去當午餐。
既能滿足他的口腹之欲，又能收獲一衆同學們羨豔的目光。
在他編輯朋友圈的時候，許罂正在書房裏和陸瀝成商榷正事：“能不能想辦法查一下許洺微信號綁定的身份信息？”
結果不出她所料，這背後綁定的不是許洺的手機號，更不是他的身份證。
許罂：“希望還能聯系到他。”
她給許洺發微信道：“哥，你到住處了嗎？早點休息。”
再次如她所預料，許洺并沒有回她。
打了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許罂并沒有因此放棄，而是锲而不舍地給許洺發消息，發的都是家常菜，也是今天晚上拍的那些。
陸瀝成見她專注地鼓搗着手機，好像在和人分享着什麽，不禁問道：“在做什麽？”
“在給許洺發消息，這叫做，食物的誘惑。”許罂感受到陸瀝成炙熱的目光，偏頭道，“你不會也想要吧。”
陸瀝成：“嗯。”
許罂：“行，給你也發一份。”
多了一件事情要探查，陸瀝成愈發繁忙。
他回家越來越晚，酒局也越來做多。
陸辭顯然也發現了，因為他好幾次深夜從江淮家裏回來，發現他爸還沒有回來。
這天，陸瀝成喝醉了。
兩位阿姨從陸瀝成進門開始，第一時間喊來了許罂。
如果是在過去，王阿姨和周阿姨定然不會錯過這個大獻殷勤的機會。
如果是在過去，陸瀝成也不會給自己喝醉的機會。
許罂見陸瀝成腳步虛浮，上前一步道：“我扶你？”
陸瀝成把西裝外套脫下，拒絕了她的攙扶：“一身酒氣，難聞。”
許罂沒有理會他的拒絕：“你畢竟是因為我的事情才這麽忙，我要是這都嫌棄你，是不是太沒良心了些？”
陸瀝成卻道：“我不會這麽認為。”
許罂堅持道：“這不是你會不會這麽認為的問題。”
她還記得高中生物老師說，如果連一個人身上的氣息都喜歡了，那就是真正的喜歡。如今看來，好像也不甚确切。
因為這個世界上少有人會覺得陸瀝成身上的氣息不好聞。
即使喝醉酒，他周身的氣息依舊是清洌的。
還是說，她已然深陷而不自知？
陸瀝成任由許罂扶到卧室門口，轉身給了她一個占有欲很強的擁抱，随後便道：“你早點休息。”
還沒等許罂反應過來，陸瀝成便把門關上、鎖上了，全然不像一個腳步虛浮的醉酒之人。
随後，陸瀝成卧室裏的浴室傳來水聲。
即使他什麽也沒說，許罂也知道，陸瀝成這是不希望在醉酒的狀态下，做出過分的舉措。
她有點惆悵，她當時怎麽就提了一嘴十萬一晚的亞特蘭蒂斯？
雖說她還沒有正式給陸瀝成名分，但他們很多親密事都已經做過了。
就算他真的不小心和她發生關系，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的。
不論其他，能睡到這樣一個一米九的身高腿長的高冷霸總，她一點都不虧好吧？
第二天，陸瀝成總覺得許罂看她的目光有些一言難盡，如同寫着——你是不是不行。
與此同時，徐翀交作業的時候感慨道：“時間過得好快啊。馬上又要月考了。”
陸辭對月考是有十分期待的：“你們等着啊。這會兒我在第二考場……”
徐翀自以為參透了陸辭的心思，接話道：“殺進第一考場？”
陸辭更正道：“我說的是‘在’，不是‘從。”
徐翀抓了抓頭發：“好吧，是我聽錯了，不在最後一個考場，意味着辭哥一定能發揮的更好！不過聽說這次校方是真的悔過了，竟然直接請重點班的班主任監考最後一個考場。我想最後一個考場的人一定要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靳言被徐翀狂笑的誇張程度震驚了：“不是我說，你怎麽笑成這樣？”
徐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繼續笑：“當然是因為這次我不在最後一個考場了呀。幸災樂禍，懂不懂？我看你也不懂。”
林靳言無語道：“……我不是不懂有人能幸災樂禍，我是不懂有人能幸災樂禍得這麽明目張膽。”
徐翀：“……”
徐翀這才想起剛剛打斷了陸辭的話：“辭哥接着說，你有什麽小目标沒有？”
陸辭随意道：“年級前十？”
徐翀直接扣了個六：“辭哥霸氣！”
陸辭掀了下眼皮，淡淡道：“畢竟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想搶江淮位置對吧？”
徐翀：“……”
林靳言：“加油啊辭哥！這幾天讓我蹭一蹭你的學霸之氣！我過生日的時候，我爸媽說了，我要是再進步二十名，就給我買一輛跑車。”
“買什麽？？跑車？？？？！”徐翀聞言，眼睛都直了，“你爸也太好了吧？？！”
他轉瞬又想道：“不過，在班上進步二十名是不是很難啊。”
林靳言上次考試已經是班上的第三十五名了，再進步二十名，豈不是一口氣飛躍到了班級前列？這個任務完成的難度可想而知。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陸辭，可以一次進步那麽多的。
林靳言：“呃……是年級二十名。”
陸辭：“……”
徐翀：“…………”
林靳言認認真真學了一個月，年級總人數過千，龐大的基數下，進步二十名和送有什麽分別。
徐翀羨慕道：“你的家長好像有點溺愛你啊。”
“啊，我也可能退步的啊……”林靳言說着，也覺得自己退步的概率太小了，有些凡爾賽，轉移話題道，“你呢，我記得你爸媽也給你提過這事啊。”
徐翀：“是提過，但我的獎勵，肯定和豪車比不了。就，一款人體工學的電競椅。”
徐翀：“更準确地說，是電競艙。電競太空艙。”
林靳言：“卧槽卧槽！我上個月還在視頻軟件裏刷到過，就那個，能直接窩在裏面打游戲，比躺床上還舒服的那個？！”
徐翀：“沒錯沒錯！就是那個！你也看到了？！緣分啊，妙不可言！”
林靳言：“你爸媽不比我爸媽溺愛多了？我爸媽下輩子也不可能獎勵給我游戲相關的東西，這是對你自控力的絕對相信和肯定啊！”
徐翀聽聞溺愛這個詞落到了自己父母身上，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嗎？真的嗎？”
林靳言：“那必須是真的！”
徐翀：“雖然電競艙裏躺着很舒服，但是跑車多拉風啊，還能開出去，這個我只能在家裏裝逼，我家裏也沒人啊。”
林靳言：“我覺得還是你爸媽對你更好一點。”
徐翀：“我覺得是你爸媽……”
陸辭：“……”
怎麽感覺他是多餘的。
他轉頭把這件事和許罂在微信裏說了，直言道：“如果我進了年級前十，你們也給我一些獎勵吧。”
陸辭認真地思考了一秒的時間，覺得是時候讓陸瀝成放松放松了，順便滿足一下他多年來隐秘的期待：“我覺得，能比跑車和電競艙更讓我有動力的，可能是你和我爸陪我去游樂場，我爸再陪我坐個旋轉木馬碰碰車什麽的。”
許罂當然沒什麽問題，她自己也很喜歡游樂場，只不過腦補了一下陸瀝成西裝革履出現在諸如旋轉木馬碰碰車等游樂設施的畫面，這無疑比出現在KFC店裏更具有反差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最能坑爹的，莫過于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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