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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而此時此刻, 綜藝錄制已經開始。剛剛的一幕，通過直播的形式呈現給觀衆。
彈幕頓時飄了起來：“不是，顧洵也太冷漠了吧, 季雲舒就站在他面前, 他為什麽不去扶她一下？”
“能不能不要道德綁架，在眼前摔了就一定要扶嗎？衆所周知，我們家顧洵有潔癖，最忌諱與旁人身體接觸。季雲舒走路怎麽不能小心一點？”
“你這話說得過分了吧？季雲舒摔了難不成還是她的錯？誰會想故意摔倒？說不定是節目組地面不平整，她被絆摔的。”
沒兩分鐘，雙方粉絲便撕了起來。
路人剛開始還在勸和：“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吵了，好好看節目。誰會預判季雲舒摔倒啊，影帝說不定也沒注意。而且季雲舒都還沒怪顧洵呢, 你們少說兩句。”
然而接下來，他們以為顧洵至少會幫季雲舒聯系一下工作人員, 結果沒有。
最後還是節目組工作人員主動上前查看季雲舒的狀态。
因為季雲舒粉絲數不少, 若是因為場地地面凹凸不平導致嘉賓摔倒，節目組肯定會被粉絲沖爛。
慶幸的是, 地面上光潔平整, 沒有任何致人摔倒的異物。剛剛季雲舒踩着雙高跟鞋，實力表演了什麽是平地摔。
原著中, 顧洵以一個優雅的姿勢攔腰摟住了季雲舒的腰, 粉絲們紛紛誇贊他男友力爆棚, 第一批 CP 粉應運而生。
因為季雲舒看向顧洵的眼神含情脈脈，面色微紅，長發及腰, 衣冠端正。
而如今，季雲舒含情脈脈地看向地板, 面色同樣充血發紅——尴尬出來的。
精心準備的妝造也因為這一摔，毀了大半。
季雲舒只能喊造型師補妝，顧洵卻并未在她身前停留，邁開長腿，大步離開，走到其他嘉賓面前時，卻收起了冷漠的神情，與他們談笑風生。
鏡頭也跟随着顧洵，從她面前撤走。
顧洵鮮明的态度對比讓粉絲察覺出不對：“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顧洵雖然生人勿近，但對女嘉賓一直都是很尊重的。對季雲舒這樣的确不正常。是不是季雲舒有什麽黑點啊？”
季雲舒粉絲：“？雲舒沒惹你們任何人。影帝粉就是這素質？沒有任何證據就說別人有黑點？季雲舒實慘。”
“沒有任何證據？那她剛才為什麽平地摔？別說是穿不習慣高跟鞋，我看她在紅毯上，為了壓其他女明星的身高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得那叫一個健步如飛。搞不好就是為了貼着我們家顧洵才摔的。”
“不是，你們有臆想症吧？真以為顧洵是什麽絕世大帥哥，是個女的都想觍着臉上去舔？沒發生的事情也能在這裏造謠，我們家姐姐一心搞事業，獨美謝謝。”
季雲舒的粉絲不知道，顧洵的确是——
季雲舒看不到這些彈幕，暗自給自己打氣，沒事不慌！綜藝錄制才剛剛開始，她發揮的空間還有很多。
然而季雲舒很快發現，在顧洵的态度下，她所有原定的計劃都無以為繼。
比如住宿分組，她計劃和顧洵分配到一棟房子裏，朝夕共處，總能增加她發揮的機會。
她知道節目組肯定會給顧洵分配最好的房子，所以串通嘉賓、買通節目組，成為第一個選房子的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結果顧洵自己搬去了最簡陋的房子。
晚上篝火晚會、破冰游戲，她想方設法靠近顧洵，結果顧洵直接提議，男嘉賓一組，女嘉賓一組。
季雲舒納悶得一夜無眠，第二天她在食材匮乏的情況下，想盡辦法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餐，結果顧洵回來的時候，說他已經吃烤魚吃飽了。
他們來的地方很偏僻，荒郊野嶺，烤魚是哪裏來的？答案是顧洵自己釣的。
連粉絲都不知道顧洵什麽時候有了釣魚這項技能，對此，節目組還給了鏡頭特寫。
淩殊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顧洵：“洵哥，沒想到你還會釣魚。”
顧洵淡淡道：“嗯，我爺爺喜歡釣魚，以前我也不喜歡，以為這只是打發時間用的。但後來遇到一個女生，釣魚非常厲害，我才意識到這是需要技術的。再之後，我也去學了一些，現在稍微會了一點。”
淩殊哇了一聲：“這年代還有女生喜歡釣魚。”
顧洵：“對，而且這位女生你并不陌生。”
淩殊：“難道是……”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顧洵點了點頭：“沒錯。”
顧洵和淩殊交談的語氣太平和、氛圍太和諧，兩位顏值都很高，坐在一起垂釣更是賞心悅目。
所以僅僅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片段，觀衆看起來都覺得津津有味：“兩位大帥哥，你們在打什麽啞迷，我怎麽聽不懂！”
“這麽看來，影帝和我們小殊關系還挺好，平時不僅一起出門玩，交友圈還有重疊，感謝影帝帶我們家小殊玩！”
“那當然，淩殊人好，在圈子裏人脈一直都很好！”
“所以說，那位會釣魚的女生是誰，同時認識顧洵和淩殊，我好羨慕嫉妒哈哈哈！”
“不用問了，肯定是哪位明星，或者很厲害的人物，不然也入不了影帝的眼。”
這條彈幕一出，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完全入不了影帝的眼”的季雲舒。
季雲舒傾盡這輩子所有的綠茶技倆，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天，人都快累癱了，最後不要說和顧洵說上話、碰上一根手指，竟然是連同框都沒有同過。
顧洵每次在十米開外的地方看見她，就直接轉身離開，連集體活動都可以選擇不參加，對她的回避毫不掩飾。
剛開始大家還覺得顧洵這麽做太冷漠了，後來覺得，他可能當真和季雲舒有什麽恩怨，這分明就是在避嫌。
再看季雲舒，态度和顧洵截然不同，每次目光都在人群中追尋着顧洵的身影。完全不是粉絲口中一心為事業的獨美形象。
季雲舒躺在床上，生無可戀地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難道她扒着顧洵炒 cp 的計劃被提前洩露了？
不可能啊，這個世界上，除了經紀人，她誰也沒說。她和經紀人的利益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經紀人不可能會出賣她。
季雲舒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又按照慣例，把怒火發洩在了許罂身上。
憑什麽顧洵連個正眼都不瞧她，卻不惜頂着身敗名裂的風險，去對已經是陸瀝成協議妻子的許罂獻殷勤？
偏偏她成功蹭上熱度的圍脖小號再次因為許罂淪陷。
哪怕季雲舒刻意沒有清除點贊，依舊在評論區裏怼道：“你們為什麽要在我的圍脖裏提許罂？有沒有邊界感？這是我的個人圍脖，請留給我一片淨土，謝謝。”
“她真人真沒有照片那麽好看，知不知道什麽叫做修圖和濾鏡？”
“陸氏集團是什麽勢力？買水軍洗刷輿論很難？她能在短時間內火起來，不是炒作你們信？”
“狗仔？知不知道拍賣會那天為什麽全市的代拍都去了？因為他們都被買通了。這種情況下，可能出什麽難看的生圖？更何況，現在有誰敢得罪陸氏？”
“我說句實話，豪門圈子裏的人都看她不順眼，何白曼和荊采采只是勇于發聲的兩位，結果他們家族企業都迅速落敗。陸氏一手遮天，我們就算是有意見也不敢說出來。”
“陸瀝成為什麽喜歡她？心機呗。不會真有人覺得她像看起來那麽清純無害吧。這年頭，想在一般的豪門中立住腳都不容易，更不要說陸氏這樣的頂級豪門，城府可能不深？佛系？她怎麽可能真的佛系，相信的人都是什麽年齡段啊？沒進過社會吧？我說你們不要太單純。”
“反正我是把我知道的全說了，你們不要扒我馬甲，我不想就此破産。”
……
季雲舒說得煞有其事，反正這是小號，沒有人知道她是誰，萬一哪裏說錯翻車，她也沒有損失。
畢竟游戲裏的那位富婆若是出面澄清這不是她的賬號，翻車是遲早的事，所以她無所畏懼。
能煽動一名網友的情緒是一名，能讓一個人憎恨嫉妒許罂，她心中便多一份快感。
而她說的這些話，的确引起了一些網友情緒的波動，季雲舒能氪這麽多錢，肯定不是普通人，而的的确确是豪門中人。豪門中人，看待事情總是比他們這些隔着網線的網民們要更透徹一些。更何況，世界上哪裏有完美無瑕的人？越是存在這樣的人，越可能是包裝營銷出來的。
但也有很多人駁斥季雲舒個人情感色彩太重，對許罂偏見太深，和何白曼荊采采是一類人。而那兩位是什麽品性，不言而喻。
所以，最後季雲舒不僅引起了網友的情緒波動，更引起了荊采采的情緒波動。
荊采采這麽多年來，也就和何白曼關系最好。何白曼翻車後，她還沒來得及去結交更多友人。
所以，這位“只花一個小目标”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她們熟嗎？就拿她當槍使？
還給她圍脖點贊，她需要她的贊？
嫉妒許罂的人很多，這點毋庸置疑，但這并不代表着她想和她們都扯上關系。
于是，荊采采把當初寫的黑許罂的長圍脖都删除了。
季雲舒的點贊中一大半都變成了：“該圍脖已删除。”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嗯？？荊采采終于詐屍了？沉默了這麽多天，做什麽去了？？”
“怎麽把黑許罂的帖子删了？？是想開了還是咋的？？和許罂和解了？？”
荊采采憤慨道：“因為我發現，與其針對許罂，不如針對渣男！”
這些天裏，她請教各種情感博主、PPT 大神、以及被傅孟陽渣過的前女友們，耗費大量精力做了份 PPT，一一列舉傅孟陽的不義。
她很快發了一條圍脖，截圖 PPT的每一頁，排列成十八宮格，把能搜集到的和傅孟陽有關的約炮史全都羅列進去，重點清晰，毫不冗長——教她PPT 制作的北大大神說，他的 PPT 也是根據上次陸瀝成開講座時展示的 PPT 學習而來的。
荊采采在文案寫道：“這樣一個爛人，必須曝光他！”
評論區第一條置頂：“希望大家耐心看完，謝謝！”
得益于 PPT 的精簡，吃瓜網友很快 get 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傅孟陽騙炮過的網紅和小明星數不勝數，并以此作為他在好友圈的談資。
網友們紛紛表示：“卧槽卧槽這也太渣了！磚頭已備好，我此生目标只有一個，讓這等渣男出不了門！”
某十八線網紅莉莉絲收到閨蜜轉來的鏈接時，正在某五星級酒店和傅孟陽開房，被其壓在身下，親得難舍難分。
結果她閨蜜锲而不舍地戳她，十分鐘內戳了幾百條，還換着不同的號碼給她打電話。
她的手機在床頭櫃上瘋狂振動，直接振到了地板上。
莉莉絲：“？”
這注定着接下來的事情無法正常發生，她不得已停下來，拿起手機查看消息。打開鏈接後，發現閨蜜轉給她的赫然是荊采采精心籌備的 PPT，大致浏覽後，怒從心起。
莉莉絲涼涼道：“傅孟陽，你不是說要給我買A市的大房子？”
傅孟陽：“對啊。”
莉莉絲：“房子呢？”
傅孟陽：“過兩天給你買。”
莉莉絲：“過兩天我還能找到你人嗎？”
傅孟陽：“？”
莉莉絲：“滾下去。”
傅孟陽：“不是。你又鬧什麽脾氣啊？”
莉莉絲：“你自己看？你上熱搜了！”
-
而許罂對圍脖上的動向一無所知，她打開了綜藝直播，嗅到非常濃厚的瓜果飄香的氣息，甚至有些後悔沒去綜藝現場看。
季雲舒變着法子靠近顧洵，顧洵則變着法子遠離，這不比貓捉老鼠更精彩？
僅僅是觀賞季雲舒的表情，就讓人覺得非常下飯。
觀賞熱熱鬧鬧的彈幕，下飯程度+10086。
最後，許罂選擇捧着平板窩在沙發上看，不在飯點，吃不了飯，她便選擇吃零食。看得專注，把其他消息都屏蔽了。
直到感受到身側沙發微陷，陸瀝成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在看什麽？”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似昨日那般沙啞，想必生病好了大半。
許罂随性地回答道：“一檔綜藝。”
陸瀝成偏頭看向屏幕，一張英俊潇灑的情敵的臉映入眼簾：“好看麽。”
許罂：“好看，滿屏都是瓜，能不好看嗎？”
陸瀝成盯着屏幕，沉默片刻：“顧洵為什麽對季雲舒态度這麽冷淡？”
許罂：“因為季雲舒想炒作，顧洵提前知道了。”
陸瀝成：“他怎麽知道的？”
許罂：“……我告訴他的。”
陸瀝成：“嗯。”
意識到陸瀝成并沒有離開，許罂意外道：“你怎麽坐下了？”
陸瀝成：“和你一起看。”
許罂：“生病好了？”
陸瀝成點了點頭。
陸瀝成這樣說了，許罂也沒有理由攔着，只是她總覺得哪裏詭異，在她的印象裏，陸瀝成是和看綜藝這種娛樂活動挂不上鈎的。
但他們仍然安安靜靜地、肩并肩坐在一起看了。
直到十幾分鐘後，一道曼妙的身影迅速地、刻意地向顧洵沖來——季雲舒在和其他女嘉賓打鬧，這樣能顯得她人緣很好，她假裝沒有注意到轉角後的顧洵，在關鍵時刻“被推搡”至他的懷裏，而且是飽滿的前胸直接怼到顧洵的懷裏。反正這是在做游戲，但凡顧洵要展現紳士風度，就沒有理由責怪她。
顧洵剛剛想事情出神，沒預料到這一出，眉宇深蹙，及時閃身，依然沒有避免他們大面積的肢體接觸。最後，再次以季雲舒在慣性下摔了個狗啃泥收場。
顧洵外套上沾上季雲舒身上的香水，他覺得刺鼻，不由分說把外套脫了下來。
“66666季雲舒這是在碰瓷？這絕對是在碰瓷吧？短短兩天兩次了吧？”
“碰瓷什麽碰瓷，她們是在做游戲看不到？雲舒能看到轉角後的人是誰？”
“你們洗，繼續洗，誰看不出來這兩天，季雲舒目光一直釘在顧洵身上？顧洵看到季雲舒是什麽态度？如同看到瘟疫。”
“節目上都這樣，誰知道節目下什麽樣？顧洵這回避她都回避出經驗了吧？還說季雲舒實慘，我看是顧洵實慘。”
“連被季雲舒碰了一下的外套都要脫下來，足見影帝對碰瓷的嫌棄。做人還是踏踏實實好，旁門左道要不得。”
正當所有網友都以為顧洵會像第一次一樣，置若罔聞，冷漠地離開，沒想到顧洵竟然走到季雲舒面前，居高臨下地開口道：“季小姐，你能不能別往我身上貼了？想炒作，也換高級一點的伎倆，行嗎？”
季雲舒吃痛的呻吟戛然而止，臉色霎然一白。藝人之間明裏暗裏的小心思很多，但顧洵何至于這樣直白地撕破臉？這可是在直播啊！讓她面子往哪擱？
季雲舒言之鑿鑿地為自己辯解：“顧前輩，我不是想炒作，您誤會了。您是演藝圈的前輩，我一直很仰慕您。見到您本人以後，更是為您本人的魅力所折服。我想與您交好，只是情難自禁。至于剛才，真的只是意外。”
聽出季雲舒對顧洵的愛慕之意，顧洵粉絲徹底震怒：“Yue！誰信你能意外這麽多次！雖然我知道我們家顧洵很優秀，但這也不是你肆無忌憚肢體接觸的理由！”
“要是全世界每一個喜歡顧洵的都這樣貼上來，顧洵還能活嗎？連粉絲都懂克制，你憑什麽不懂！”
顧洵不為所動，冷冰冰道：“不管你是出于炒作還是出于什麽情感上的目的，都請歇了這個心思，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更何況這是不是在炒作，你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
顧洵的後半句還沒播完，一只手臂忽然橫了過來，許罂平板屏幕啪地一下熄滅了。
許罂被袖扣折射的光澤閃了一下，茫然地轉了下頭，意識到是被陸瀝成摁滅的。
陸瀝成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想說，能不能不看顧洵，看我？
話在嘴邊轉了幾圈，輪廓清晰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最後也只是道：“看了太長時間屏幕，眼睛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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