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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林靳言:“阿姨您真的來了?”
許罂發了個定位給他:“真的。”
林靳言警惕道:“您一個人去見她的話, 務必小心。”
許罂無奈道:“我只是去見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不是什麽變态殺人魔。”
林靳言:“我不知道面對變态殺人魔是什麽感覺,我只知道, 面對溥雪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許罂:“溥雪沒什麽大問題, 就是戀愛腦比較嚴重。我也希望能盡快替你解除困擾,但多長時間能改變她的狀态,我也不敢保證。”
林靳言:“沒事的阿姨,這也不是你的義務和職責,您願意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結果随緣就好。”
許罂已經翻閱了原著資料,溥雪是遺腹子, 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父親就因故去世了,她成長在一個單親家庭, 始終缺少父愛。母親一個人挑起經濟的重擔, 很少着家,平時對她的學業不作要求, 對她的三觀也沒有加以引導, 溥雪并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是什麽。
不知不覺中,她每天睡醒的第一件事變成了追林靳言, 每天睡前的最後一件事變成了為第二天追林靳言做準備, 夢中的唯一一件事還是追林靳言。學生黨把生活重心放在學習或者逃課上, 工作黨把生活重心放在工作或者摸魚上,溥雪的生活重心只有一個,追林靳言。
當一個人把所有的思緒都放在一個人身上, 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會導致她的潛意識裏全是這個人。那個人笑了, 她的世界就晴了,那個人對她冷淡了,她的世界就陰了。這樣的精神世界是極其脆弱、并且容易崩塌的。
林靳言見許罂到了學校,沒有再打擾她,主動告退:“好的阿姨,那我先撤了,改天一定請您吃大餐。”
這個時間還在上自習課,陸辭看着林靳言提着書包從教室後門溜了,有些費解地問:“林靳言今天走這麽早?”
徐翀同樣費解:“是啊,去哪兒也不和我們吱一聲。不過他最近好像挺苦惱,他不是說被一個很喜歡他的女孩子纏住了嗎?基本上只要不和我們一起走,那個女孩子就會出現在他面前。辭哥,我們是他的恩人吶。”
徐翀說着說着,覺得這應該是林靳言提前離開的真相了:“林靳言今天走的早,說不定也是為了躲她……聽說前幾天,那個女生差點跟到他家裏去了。然後林靳言第二天起床,她又蹲在他小區門口,和明星私生飯似的。你說可怕不可怕?雖然追林靳言的女生沒有追辭哥的女生多,但這個瘋狂程度,确實是讓他中彩票了。”
陸辭聽着也覺得誇張:“那還真是為難他了。”
徐翀:“哎,像我這種人,永遠不會有你們這種煩惱。不過話說回來,林靳言先溜了,待會兒放學就是我和辭哥的二人世界了。”
陸辭沉默了兩秒然後道:“我今天可能也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待會兒我不回家。”
徐翀意外地啊了一聲:“辭哥去哪兒?”
陸辭諱莫如深:“有安排。”
那神色和語氣就是不方便說。
所以,這和不告而別的林靳言有什麽區別?
沒有女生追、還被兩個死黨同時抛棄的徐翀仰天長嘆,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
溥雪急匆匆地往高二七班跑。
她是文科班的,往理科班去,需要經過廊橋。
溥雪每次都是趁着自習課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提前跑出來的,即使在小測,沒有作答完試卷,她也會提前交卷。
如果下課才去,林靳言多半已經離開,就趕不上了。
學習成績在她眼裏,沒有多看林靳言一眼重要。
自習課時間,廊橋上很少有人。
溥雪悶着頭往前跑,一門心思在林靳言身上,也沒看路,這就一頭紮進了一個柔軟的懷裏。
她驚得擡頭,發現眼前的人赫然是那日在教學樓後遇見的許罂。
許罂實則站在那兒守株待兔,就等着她撞上來,但她扶着溥雪的肩膀,神色微微訝異,仿佛對這一切感到很意外:“是你啊小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溥雪:“當然記得……”
像許罂這樣美貌的人,無論是誰見過一眼後,都會過目不忘吧。
許罂:“你叫什麽名字?”
溥雪:“……我叫溥雪。”
但此時此刻她沒有時間和許罂交談,擡步就要走。
許罂喊住她:“你是去找林靳言的嗎?”
聽到這三個字,溥雪吓得渾身一顫:“您,您怎麽知道?”
許罂語氣很平靜:“你不用去了,我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走了。”
溥雪眼睛微微睜大,然後,眼圈就慢慢紅了。
林靳言一定是知道了她去看他的規律,現在也學會避着她了。
她眼眶這一紅,把許罂也吓着了。
心說喂喂喂不至于吧……這就哭了啊。
溥雪雖然偏執,但也同樣敏感脆弱,惹人心疼。
此時此刻的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許罂拿了一包紙巾遞給她,溥雪沒接,她則直接打開紙巾包,從中取出一張,輕柔地拭去了她的淚:“我們聊聊?”
溥雪:“不聊!哪怕去他的班級,看一眼他的座位也好。”
許罂:“那我和你一起去。”
溥雪:“不要跟着我!”
許罂:“我沒跟着你啊,我順便去接陸辭。”
浦雪:“可是你剛剛是往反方向走的啊。”
許罂:“那是因為我走錯了,撞到你我才意識到,所以還要謝謝你。”
浦雪:“……”
陸辭在 A 中的威懾力還是有的。既然許罂去接陸辭,她和許罂一路走,就一定會碰見陸辭。溥雪面對陸辭,這位赫赫有名的校霸身兼林靳言的死黨好友,內心是有些發怵的。
既然林靳言已經離開,那她還是明天再來吧。
溥雪咬了咬唇,只好往反方向、廊橋另一側的樓梯走。
但她發現許罂并沒有如她所說的去接陸辭,而是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
溥雪有些生氣地回頭道:“您怎麽還跟我?”
許罂:“我想了想,好像确實有些話想對你講,不說出來,我也沒有心思去接陸辭了。”
“阿姨不會是想勸誡我不要早戀吧?”溥雪态度倔強,“您不是我的家長,也不是林靳言的家長,沒有資格和我談話吧?”
許罂搖了搖頭:“早戀不早戀的我不關心,我只是林靳言說起過你,覺得你對林靳言投入太多,看着很心疼。”
“如果您是為了讓我放棄林靳言,我勸您比我更早放棄。我不可能會放棄他的,我也不覺得喜歡他有什麽不好。”溥雪斬釘截鐵。
許罂:“如果你的假設是正确的,而我也不可能放棄呢?”
溥雪:“那您可以試試。”
溥雪剛開始以為許罂是在開玩笑,畢竟她們不熟,直到發現許罂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如同她寸步不離地跟着林靳言。
溥雪終于忍不住道:“阿姨,有必要嗎?”
許罂:“我覺得有。”
溥雪:“可是我不理解。”
許罂:“我會讓你理解的。”
溥雪:“說不定需要重新理解的是您。”
許罂:“說說看。”
溥雪:“您身邊,就沒有像光芒一樣耀眼的人嗎?”
溥雪問完,覺得自己明知故問。
許罂身邊是誰?
陸辭、陸瀝成。
是她連喜歡的勇氣都沒有的一類人。
許罂:“你知道我身邊的人是誰嗎?”
溥雪:“知道。”
許罂:“那你看看,陸辭,陸瀝成,哪個不算優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上優秀的男生一大把,難道林靳言就是最優秀的那個嗎?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更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所謂一個人離不開一個人,都是自己給自己下的定義,自己給自己套的枷鎖。既然林靳言對你無意,你又何必執着?”
溥雪:“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難道您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許罂:“當然喜歡過,但是我更喜歡我自己。”
溥雪仍然篤定許罂和她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要長得您那麽好看,也不會有現在的煩惱。那樣我喜歡上的人也一定會喜歡上我……我也不必要這樣追人。”
許罂:“你錯了,長得好看的人确實有更大的概率可以得到愛情,但也有更大的概率被渣。娛樂圈裏有幾段婚姻是一帆風順的?多少漂亮的女孩子為渣男堕胎?長得好看的男生很多都很花心,他們從小到大都不缺女孩子追,環境的誘惑促使他們的私生活比長相一般的男生更加混亂。至于俊男美女,神仙眷侶,那是小說裏才有的愛情。嗯,還可能是自媒體上營銷出來的,目的是博人眼球,圈錢。生活裏概率很低的。既然概率這麽低。我們為什麽要去賭?把生活的重心放在自己身上,提高自己的學識、能力,才能讓精神富足,永遠不可能一無所有。剛剛聽你這話,你不會是想要整容吧。”
溥雪睜大眼睛:“您……”怎麽又知道了?
她和許罂在此之前不過一面之緣,許罂卻好像對她的想法了若指掌,在這個世界上,她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了解她的人。
許罂:“從你的語氣中猜的,這種想法萬萬不可取,暫且不說整容的風險有多大,這些你去視頻軟件上一搜便知,就算整容成功了,你就一定能獲得你想要的愛情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傳聞,說我對陸辭他爸死纏爛打,依舊沒有得到他的正眼。長成我這樣,就能百分之百保證喜歡的人能喜歡上我?我想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能得償所願。”
溥雪對許罂拿自身的流言蜚語來向她證明感到很震驚,她覺得這應該是每個人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但許罂還是說了。同時她再一次感受到那些流言的荒誕,像許罂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對其他人死纏爛打?
但仰慕林靳言對溥雪來說已經和呼吸一樣習以為常,就像她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刻不再呼吸,她也一樣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刻不再喜歡林靳言。她的心理防線依舊沒有松動:“您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林靳言他之于我就是不一樣的。不是說他對我的态度和其他女生不一樣,是說他這個人不同于其他人,對我生命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許罂并沒有因此失去耐心,她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役的準備,溥雪能願意聽她說,她已經很滿意了。許罂不疾不徐地問:“那麽我可以冒昧問一下,哪裏不一樣嗎?”
溥雪咽了咽唾沫,并不抗拒和人分享這段回憶:“那天我媽說會來接我,但是她沒有來,我就一直站在學校門口等她,等着等着,突然下起了暴雨。您大概不知道那天的雨有多大,感覺天都要倒了下來,街邊的廣告牌搖搖欲墜。我當時是真的很害怕,就在這時候,林靳言出現了,他給我遞了一把傘,一直把我送到了地鐵站。希望您能感受到,他給我的遞來的是一把傘,卻又不僅僅是一把傘,他給我擋住的是那天的暴雨,同時擋住的也是我生活中的風雨。”
許罂:“但如果,我說,那只是你自己給那把傘下的定義呢?”
溥雪:“什麽意思?”
許罂:“你回憶這一段,是給它帶上了強烈的主觀濾鏡的。”
許罂沒有忽略溥雪是一個處在多愁善感的年紀的、有一些文藝的文科生。該說的道理她已經說了,在來 A 中之前,她就有想過,也許只有站在溥雪的角度,才能把她解救出來。
“你看,今天也快下暴雨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
溥雪怔怔地看着頭頂烏壓壓的烏雲,整座鋼筋水泥構築的城市再次陷入昏沉壓抑的氛圍,像是灰蒙蒙的末日大片,直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學校門口有很多等待學生的家長,但沒有她的家長。
林靳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避她,提前離開了學校。他對她的追求感到厭煩,再也不會給她遞來第二把傘。
她的身邊,只有一個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卻願意深入她內心和她交談的許罂。
而她的聲線是那樣溫柔:“帶傘了嗎?”
溥雪鼻腔忽然有些酸:“沒帶。”
“那,我送你件雨衣。”許罂說着,像變魔術一樣,從包裏取出了一件嶄新的透明雨衣。
溥雪怔怔地看着她。
許罂彎唇道:“這可不是哆啦A夢的神奇口袋。來之前我看了天氣預報,知道要下暴雨了,街邊有家小賣部,雨衣在做清倉活動,我就買了。你不要看這雨衣簡陋,哪怕雨下得再大,它也不會讓你的衣服淋濕。不信,你可以試試。”
溥雪嗫嚅着道:“阿姨……”
許罂溫柔地說道:“快穿上,這雨馬上就要下了,你想被淋成落湯雞嗎?”
溥雪在波動的情緒中,思維變得遲鈍,鬼使神差地把雨衣穿在了身上。
“轟隆——”幾乎是剎那間,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地砸了下來,仿佛要把整座洗刷,包括情感與記憶。
就像許罂所說,她的衣服并沒有被淋濕。
雨衣的質量很好,是一道雨水無法沖破的屏障,将她與外界密密匝匝的雨幕隔絕開來。
她聽見許罂在一片雨聲的喧嚣中對她說:“溥雪,我是想告訴你,就算沒人為你撐傘,自己也要學會遮風擋雨。”
就連她的母親,也不曾這樣溫柔地對她說過這句話。
溥雪內心一片悸動。
不是只有他人撐起的傘,才是面對狂風驟雨的唯一蔭庇,還可以是自己的雨衣。
也就是在這時,溥雪才反應過來,許罂把唯一的雨衣給了她,而她全身上下都已經被雨水打濕。
雨幕中的許罂,美得不可方物。
她有些慌亂地道:“阿姨,你……沒有傘嗎?”
“我沒關系啊。”許罂莞爾一笑,“我同樣想告訴你,就算沒有雨衣,沒有傘,面對暴雨,哪怕我們坦然面對,置身其中,也許也不會怎麽樣。等我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這一場雨是不是就顯得無足輕重了?人類的心靈其實沒有那麽脆弱。我們每個人,都遠比我們想象中更堅強。”
溥雪再次咬了咬唇:“那我……我也……”
她也想像許罂一樣,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一切風雨。
許罂卻制止了她:“我身體好,你不行,你還在長身體。萬一明天感冒發燒了怎麽辦?好了,我陪你去地鐵站。”
溥雪:“那陸辭呢……”
許罂:“放心吧,他帶傘了。”
就算陸辭沒有帶傘,也會有數不清的女生給他送傘。更何況她此番來A中并不是為了接陸辭,而是看好天氣預報,重塑一段溥雪對于暴雨的回憶。
說罷,許罂拉着溥雪的手,向地鐵站奔去。
她們跑了五分鐘,卻好像跑了一個世紀。
溥雪聽着自己因奔跑而變得鮮明的心跳聲,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恍如隔世。
在喧嚣的雨天中顯得相對靜谧的地鐵站裏,許罂微微笑道 :“好了,我也和你創造了這一段記憶,你是不是應該,也把我放在一個相對重要的位置?你的世界裏,應該不只有林靳言了對不對?不然我可要難過了。”
溥雪動了動唇。
許罂:“溥雪,你回去以後好好想一想,要是有什麽想不明白的,随時和我聯系。差點忘了……我們還沒有加好友。有一句很浪漫的詩句叫做,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我們雖然沒有同淋雪,我卻和一個叫溥雪的姑娘淋了同一場雨。那麽你能不能,給我留一個好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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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罂回到家後,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陸瀝成後腳進了家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雨水浸濕的烏黑發絲貼在她的臉頰兩側,更顯得肌膚瓷白。濕漉漉的衣衫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軀,女人特有的姣好曲線若隐若現。
相比平日的精致驚豔,此刻的許罂身上更多了幾分脆弱感和易碎感,顯出一股楚楚動人的味道,漂亮得驚心動魄。
陸瀝成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呼吸幾乎屏住,心髒不受控地加速沖撞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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