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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二更)
王禪與宋钰讨論學業上的事太過專注, 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宋钰讓他留宿在他家,王禪想着兩人的住處只隔了兩條街,不算遠, 就拒絕了。剛出他家大門, 沒走幾步,t 看到蘇清妤屋宅門口停在一輛寬大的馬車,又聽到隐隐約約的人聲,他一時不好意思露面, 就躲了起來。
他以為和蘇清妤說話的人是她的夫君陸文旻, 可當他看清傅清玄的臉後, 他震驚錯愕無比, 心裏怎麽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所敬仰愛戴的人竟然在與自己下屬的妻子有私情。
他想着或許是自己誤會了, 兩人是清清白白的,然而當他聽到二人的對話,看到二人親密的舉動之後, 他再無法欺騙自己。
傅清玄走後,王禪從暗處出來,先是看了眼緊閉的大門, 又扭頭看了眼馬車離去的方向, 俊秀白皙的臉隐隐浮起怒色,垂下的雙手也不由得攥緊。
* * *
和蘇迎雪想的一樣, 有秦王和秦王妃護着, 蕭祈安根本拿趙芊月沒辦法。就算她肚子裏真的有孩子, 她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裏咽罷了, 所以她很慶幸,她未曾懷有身孕。
不過既然做戲就要做到底, 蘇迎雪讓人買了紙錢香燭,随後穿了一身素服,來到院子裏,假裝祭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
蕭祈安一回到院子,便看到蘇迎雪跪在庭院一棵梅花樹下,面前放着一銅盆,上面燒着紙錢香燭,她一身素衣慘淡如梨花,滿臉淚痕,哀哀抽泣。
蕭祈安不覺一愣,而後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那是一個長相陰柔邪氣的男人,長眉鳳目,看人時不用正眼,有股矜貴自傲的派頭。
他是秦王的弟弟晉王,也就是蕭祈安的叔父,但年紀卻比蕭祈安大了幾歲而已,因為保養得當,兩人站在一起,宛如同齡人。
如今正值菊花盛開的季節,蕭祈安的庭院裏有一菊圃,裏面有各個品種的菊花。晉王并不愛菊,往年他也沒來過蕭祈安的院子裏賞菊,今天不知為何卻動了賞菊的念頭,非要來此。
蘇迎雪的孩子剛沒幾日,蕭祈安覺得帶人來院裏賞菊不妥當,但晉王是他的長輩,他執意要看,他無法拒絕。
蘇迎雪也沒想到會撞見蕭祈安帶別人過來,她只能假裝慌張無措地抹去眼淚,随後起身,誠惶誠恐地上前,“世子。”她看了眼旁邊的男人,面色猶豫。
蕭祈安替她介紹:“這是晉王叔父。”
蘇迎雪福身行禮,“妾身蘇迎雪,拜見晉王殿下。”
晉王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無需客氣,和祈安一樣,叫我九叔父即可。”他轉向蕭祈安,“原來她便是蘇邕之女。舉止端莊,容貌秀妍,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蘇迎雪低眉順眼:“九叔父謬贊了。”
說着,她不安地擡眸看了眼蕭祈安,眉頭輕鎖,籠上一層淡愁。
蕭祈安與她相視,沉眸不語。晉王目光瞥向樹下那燒着紙錢的銅盆,又掃了眼蘇迎雪仍有淚痕的面龐,沒說什麽。
蕭祈安帶着晉王往菊圃而去,蘇迎雪目送二人離去。然而晉王剛行沒多久,忽然回眸看了她一眼,見她看着他,不覺一笑,那一笑頗有些意味深長。
蘇迎雪不由得怔了下,不明所以,連忙收回了視線。
晉王走後,蕭祈安回到了屋裏。蘇迎雪已經命人打掃好了院子,這會兒不安地坐在榻上。
“世子。”蘇迎雪好像做了錯事一般,小心翼翼地喚了他一聲。
蕭祈安颔首,随後在她身旁坐下。
“我只是想祭奠一下我們的孩子,我沒想到九叔父會來。”說着将頭一低,淚水漣漣。
柳姨娘之死原已經讓蕭祈安對她心生愧疚,如今他們的孩子也沒了,他卻無法替她做主,這更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沉默許久,才內疚地道:“對不起,芊月那邊……”
蘇迎雪見他面色凝重,又透着隐隐的為難,便打斷他:“我明白你的難處……”她哽咽道,“這事……就算了吧,我不追究了。”說着不由撲進蕭祈安的懷裏痛哭。
蕭祈安愣了下,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收緊,“抱歉。”也許她确實對趙芊月說了過分的話,但她如今沒了孩子,已經沒必要再去追究她有沒有說過那些話。
* * *
“竹君?你想什麽呢?這般魂不守舍。”
耳邊傳來宋钰的聲音,王禪驀然回過神來,一扭頭,對上宋钰關切的目光。
“沒什麽。”王禪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端起茶飲了口,平複了下心情?外頭淡淡的陽光照進聚雲會館二樓的雅座上以及王禪的臉上,他覺得有些晃眼睛,便挪了挪身子。
“你那邊陽光刺目,你可要坐到這邊來?”宋钰放下書,道。
“不必了,就這裏挺好。”王禪說着便低下頭繼續看書,然而不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專注,腦海中一直閃過昨夜看到的那些畫面,随後又想起來宋钰先前與他們說的那些關于蘇清妤的事,內心紛亂如麻。
片刻之後,他終于忍不住放下了書,看向宋钰。
宋钰察覺他的打量,不覺擡眸,古怪地問:“竹君,你可是有什麽話想與我說?”
王禪沉了沉眸子,他一向不喜歡議論她人之事,可他一直十分欽佩傅清玄,甚至立志成為他那樣的人,所以傅清玄與他人之妻偷.情一事對他而言,無異于天塌下來一般。
“友梅,你與陸夫人是鄰居,可知曉她是怎樣一個人?”
宋钰問言心瞬間咯噔了下,這些話不大可能從他口裏說出,難不成他……也喜歡蘇清妤?他驀然想起來,先前他和張士澤還未得知他的屋主就是蘇清妤時,張士澤說了她的不是,他立刻替她說話,還有之前他們三個人一起碰到蘇清妤,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她看。
宋钰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并不希望王禪喜歡上蘇清妤。
“竹君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宋钰不像張士澤那般直接,只是試探性地問。
王禪臉上掠過抹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斂去,他一本正經地道:“沒什麽,只不過她是我的屋主,平日裏免不了有些來往,便想了解一下她的性情,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王禪這番話說服不了自己,也說服不了宋钰。宋钰本應該避嫌,不說出那件事的,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還是選擇說了。
“其實我覺得陸夫人為人有些……輕浮。”
王禪心中驚訝,卻面不改色地問:“怎說?”
“那件事我原本不想說的,畢竟這關乎女子名譽,可她是你的屋主,我實在擔心你會受到她的騷擾。”見王禪眉頭微皺了下,他沒有再賣關子,說出自己當初洗澡,蘇清妤爬牆偷看他的事。
王禪沉默不語,腦子裏回想着與蘇清妤相處時的景象,當初在院子裏她也是時不時地偷看他,還有昨夜的事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神色禁不住變得陰沉。
傅清玄作為攝政首相,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但與其同時,也有無數眼睛盯着他,等着抓住他的把柄拉他下臺,他大刀闊斧地懲治貪官,糾正官邪,到頭來他自己立身不正,與下屬的妻子糾纏不清,就不怕惹得百官彈劾,威脅到他的首相之位?他莫不是瘋了?
“一個大家閨秀怎會偷看一陌生男子洗澡?所以我才說她舉止輕浮,竹君,你可要小心一些,莫要被她蠱惑了,她是有夫之婦,若被人誤會你與她有些什麽,恐怕會影響到你仕途。”
宋钰說完心裏突然十分羞愧,他安慰自己,自己只是在關心自己的同窗,不願意他走入歧途而已。
王禪問言正色道:“友梅,你想多了,陸夫人在我面前未有過輕浮之舉,又談什麽蠱惑。”說完目光瞥向樓道口,壓低聲音道:“士澤兄來了,不說此事了,免得他又大做文章。”
“什麽大做文章?”張士澤來到二人面前,笑嘻嘻地問,随後坐到宋钰的旁邊。
宋钰很怕被張士澤揶揄,閉口不言。
王禪看了他一眼,從容淡定地笑道:“沒什麽。你來遲了。”
“我也不想遲到的,只因來時遇到了兩名友人,聽他們說了一件事。”張士澤笑道,“陸文旻你們可知?”
王禪淡淡道:“吏部侍郎,這次秋闱的主考官。”
張士澤搖了搖頭,“誰問你這個?”
王禪依舊不冷不淡,“那你想說什麽?”
“他是你屋主的夫君啊。”張士澤說着又扭頭看了眼宋钰,“還是你t鄰居的夫君。”
王禪和宋钰對視了一眼,而後各自低頭看書,并不理會他。
這下張士澤着急了,當下不再賣關子,“罷了,我直接與你們說吧,們二人都認識的那個陸夫人紅杏出牆了。”
王禪動作一頓。宋钰則下意識地瞟了王禪一眼。
見二人神色古怪,張士澤有些茫然起來,“你們都不覺得驚訝?還是你們早知曉了?”
王禪擡眸看向他,面色平靜,“你聽你那兩名友人說的?”
張士澤連連點頭。
王禪繼續逼問:“姘夫是何人?”
張士澤被他問住,面色頓時有些僵住,“這個……他們二人也不知曉。”
王禪微微握緊的手松了松,而後搖了搖頭,“連姘夫的影子都沒有,便說陸夫人紅杏出牆,這是否有些過分了?這世道,女子的名譽尤為重要,士澤兄,這些話你對着我們二人說便算了,莫要再對其他人說了,免得有損陰德。”
他語氣雖是溫和,卻讓人感到了他的極度不滿,張士澤啞然,片刻之後又忍不住辯解:“這也不是瞎說,聽他們二人說,這事已經很多人知曉了,只怕很快那姘夫就會付出水面了,你們且等着吧。”說完看了宋钰一眼,“我之所以說這些,其實也是想提醒你們二人別蹚這渾水了,免得影響自己的前程。”
一直沉默的宋钰終于開了口:“我和陸夫人根本沒有什麽,一直是你在亂點鴛鴦譜。”
他說這話時,眼睛不由得又瞟到了王禪那處。
王禪端起茶飲了一口,明明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卻已經善于掩藏全部的情緒,他放下茶,微微一笑:“我與她也只是屋主與租客的關系罷了。”
* * *
蘇清妤剛來到傅清玄的書房,就看到柳瑟與一年輕男子從他的書房裏走出來。
蘇清妤想避開,卻已經來不及。
柳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一眼都沒有看她,她身邊的男子倒是打量了她好幾眼,露出一似笑非笑的神情。
蘇清妤不覺皺了下眉。
兩人離開後,一旁的墨竹觀察了她一眼後道:
“陸夫人不必擔心,那位男子名叫柳折林,是自己人,他不會将您和大人的事說出去的。”
蘇清妤沖着她溫婉一笑,點了點頭,并未說什麽。
進了書房,看到傅清玄抵着額靠坐在竹榻上,修眉微皺,仿佛思考着什麽。
他半垂着羽睫,看不到眼眸中的情緒,蘇清妤只覺得他周身似乎籠罩着一層陰郁的氣息,好似心情不大好。
“大人。”
蘇清妤來到他身邊,喚了他一聲。他才擡起眼眸看向她,眼裏的陰霾散去,露出些許亮光。
“你來了。”他極其自然地伸手牽着她到他身旁坐下。
蘇清妤坐下後,盯着他挂着笑意的臉,“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她很少看到他煩惱的模樣,可他方才的确露出了那樣的神色,卻在看到她之後,将它藏了起來,将明媚從容的一面留給了她。
是不肯與她交心?還是不想讓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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