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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蕭嫣然怔了下, “有這樣的事?朝廷有那麽窮麽?”
蘇清妤微颔了下首,想了想,又道:“而且, 我覺得這政策大概是傅大人想出來的。若不是國庫無銀, 傅大人斷不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決策。”
蕭嫣然問言小臉頓時露出尴尬之色, 心中暗暗後悔說了先前那些話,沉默了片刻後,她小聲地道:“若是傅大人做的決策, 那肯定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想了想, 又覺得有些不對, “可是, 妤兒,你怎麽知道是他想出來的呢?”說完她眼裏多了幾分暧昧。
蘇清妤啞然。
沈姚華見狀, 便替蘇清妤說道:“不然你覺得那麽大的決策若沒有傅大人同意,能夠實施麽?”
“也對哦……”蕭嫣然恍然大悟,她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 怕蘇清妤和沈姚華嘲笑她,她趕忙替自己辯解:“我也不是笨,就是懶得細想而已, 不過, 華姐姐你早就知曉了卻不告訴我!”
她撅起小嘴,憤憤不平。
這下輪到沈姚華啞然。蘇清妤笑着給二人倒了冰梅湯, 又端到二人面前, “說了那麽多該口渴吧。”
“的确有點渴。”蕭嫣然回嗔作喜, 端起冰梅湯, 半碗冰飲下肚,頓時舒快起來, “罷了,華姐姐就原諒你吧。”她大方地道。
沈姚華無奈地笑了笑,也喝了一碗冰梅湯,果然十分消暑解渴,随後想起來一事來,她連忙從懷裏拿出一沓銀票,交給蘇清妤。
“給,這是這幾日變賣嫁妝的錢。”
自從知曉蘇清妤嫌棄金子銀子麻煩後,沈姚華就直接将換回的金銀兌成銀票,也省得她再跑一趟。
蘇清妤随意看了下,大概有兩萬多兩,有些驚訝,“這次怎這麽多?”
沈姚華笑道t:“你讓我拿去的兩幅祈一居的畫很多人搶着要,出價高者得,最終一名富商出了兩萬兩銀子買走了那兩幅畫。”
蘇清妤驚嘆,“我倒是沒想到祈一居的畫竟如此值錢。”說着不由得小聲嘀咕了句:“若再來十幅八幅的,都快能湊夠赈災款項了……”一個商人尚且能夠為了一幅畫一擲萬兩,堂堂一個皇朝卻發不出官員的俸祿。
沈姚華聽到了那句嘀咕,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清妤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蕭嫣然點點頭,十分贊同蘇清妤的話,“可不是嘛,一副破畫竟然值那麽多錢。”
沈姚華微笑道:“我雖然不懂畫,但也知祈一居近幾年很是出名,京中不少王宮貴人都願意一擲千金求他的真筆,可惜那人不畏權貴,恃才傲物,從來不為錢而畫,只随心而畫。”
蕭嫣然有些疑惑,“若果真如此,華姐姐你幹嘛不把它們賣給那些王公貴人,他們估計出的錢更多呢。”
沈姚華嫌她總不愛動腦子,卻耐心替她釋疑,“最近朝廷一直在抓貪官,那些王公貴人大多數都不敢輕易露大財,免得被盯上。”
蕭嫣然撇了撇嘴,“他們不如我爹爹,換做我是爹爹才不會管那麽多呢,不過他不怎麽喜歡畫。”
蕭嫣然和沈姚華這邊說着話,卻不見蘇清妤插進來一句話,一扭頭,見她發起呆來。
蕭嫣然當即不高興起來,噘嘴道:“妤兒,你在想什麽呢?有沒有聽到我們說話?”
蘇清妤回過神來,茫然地看向二人,“你方才說了什麽?”
蕭嫣然差點沒給她一記白眼,懶得回答她,拿起一塊甜瓜自顧自地吃了起來,而後突然想起什麽,笑嘻嘻地看向蘇清妤,“隔壁那美少年今日在不在家?”
蘇清妤唇角微動了下,她與那少年又不認識,哪裏知道他在不在家。
坐在一旁小杌子上的元冬見自家小姐臉上有為難之色,便道:“郡主,那少年今日已經出門了,估計還未歸來。”
“你怎麽知曉的?”蕭嫣然驚訝地道。
不止蕭嫣然,就連蘇清妤也驚訝地看向元冬。
“嗯,那少年的屋門挂着鈴铛,他一開門,鈴铛就會叮當叮當地響起來,連我們這裏也能聽見。”元冬也不好意思告訴她們,雖然鈴铛聲音是真的,但其實先前她和阿瑾悄悄出去看他了,恰好看到他從屋裏出來。
她們二人都是年紀輕輕的姑娘,誰不喜歡美少年呢……
“真是可惜了。”蕭嫣然并未懷疑元冬所說,遺憾地嘆氣。
“原來你是來看美少年的,而非妤兒。”沈姚華好笑道。
“順道來看他而已。”蕭嫣然不屑地撅起小嘴,他有多大的臉面啊,讓本郡主頂着毒辣的日頭特地來看他?”
沈姚華挑了挑眉,揶揄道:“哦,原來妤兒的臉面很大。”
蕭嫣然先是一怔,随後有些窘迫地應:“是啊,她臉大,大得跟中秋的滿月似的。”
蘇清妤問言也不生氣,反而莞爾一笑,看着她們二人鬥嘴的模樣,她忽然覺得當下的日子也不錯,只是……若她的父母都在她身邊就好了。
* * *
金烏西墜,暮雲四合。蕭嫣然和沈姚華前腳剛走,蘇清妤後腳就出了門,坐上轎子往相府而去。
傅清玄公事繁忙,無暇見她,她也只能親自登門拜訪他了。蘇清妤如今已經是相府的常客,無需等人通傳,便會有人出來帶着她去往倚雪院。
一路上,蘇清妤的心都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與他最後一次相見還是他中藥那天,當時發生的種種記憶猶新,一股燥熱漫上面頰,卻在聽到小丫鬟說傅清玄與柳瑟在談事情後驀然褪了下去。
“他們二人談話多久了?”蘇清妤問。
領路的小丫鬟道:“柳瑟姑娘比您早了些而已。”
蘇清妤想了想,又試探性地問:“柳瑟姑娘經常來麽?”
小丫鬟如實回答:“不常來的,而且待的時間也不長。”
蘇清妤本來還想問她會待多久,卻沒想到小丫鬟竟然主動說了,不由失笑,随後又覺得自己這番行為有點刺探她人隐私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小丫鬟将蘇清妤領到了倚雪院的廳堂,小丫鬟進去禀報,蘇清妤在外頭等候,不一會兒,她走了出來,請她進去。
蘇清妤一跨進門檻,便看到了正在品茗的傅清玄和他旁邊笑意盈盈的柳瑟。
蘇清妤猶豫着未曾上前,目光掠過柳瑟的面龐,而後看向傅清玄,姿态端莊地笑了笑:“我來得不是時候?”
蘇清妤這一句話引得柳瑟朝着她投去驚訝的目光,在她的印象中,蘇清妤在傅清玄面前一向謹小慎微又唯唯諾諾,如今這一句話卻顯得無比的陰陽怪氣。
若非傅清玄有意縱容,誰敢對堂堂首相持這樣的态度。
柳瑟目光掠向傅清玄的面龐,他修眉微皺,卻不像是在生氣,只是有些無奈而已。
柳瑟頓時識趣地站起身,盈盈一笑,“大人,事情已經說完,妾身先行告退。”
傅清玄微颔首,并未挽留。
蘇清妤目送着柳瑟離開之後,才收回目光,看向傅清玄,卻發現他的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掠過她的唇瓣,她平靜的心緒頓時被他擾亂,她定了定神,“我可是打攪了你和柳瑟姑娘談情說愛……”
“我們只是在談正事。”傅清玄淡淡解釋,而後示意她落座,便端起茶喝了起來。
所有的試探不過是在等他這句話罷了,蘇清妤無法不心生雀躍,但她臉上并未顯露出分毫,若無其事地落座,她擡起手,剛要有所動作,就聽傅清玄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陸夫人今日怎麽過來了?”
蘇清妤動作一頓,随後放下了手,看向傅清玄,他臉上挂着輕淺的笑容,可笑容裏卻透着若有似無的疏離。
“沒事就不能過來?”蘇清妤反問。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直到一聲輕笑響起,蘇清妤皺着眉頭看他,不明白他在笑什麽。
“陸夫人自是想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候來。”傅清玄視線微垂,看着手中的茶,說得随意。
他這話又是什麽意思?蘇清妤更加迷茫起來。蘇清妤今日原本打算與他說自己要和陸文旻和離的事,可看到他漫不經心的模樣,便徹底沒了說的欲望。
蘇清妤拿出帶來的銀票,放在桌面上,“聽說國庫缺銀,這是四萬兩,就當做是我借給大人吧,雖只是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
傅清玄目光微滞,他緩緩放下茶杯,看向蘇清妤,眼裏有着探究之色,仿佛突然間不認識她似的。
蘇清妤面色僵了下,不自然地問:“大人。為何這般看着我?”
“多謝。”傅清玄溫和一笑,語氣認真,“不過,陸夫人,這銀票你還是收回去吧,國庫缺銀,本相自會想辦法,再艱難也不能讓百姓捐贈。”
他一句話頓時讓蘇清妤心中的期待化為烏有,他的話很清楚了,他是官,她是百姓,兩人立場不同。甚至她覺得他這番話也有要劃清兩人界限之意。
蘇清妤本是一番好意,他不領情,她也不會逼着他領,于是她毅然決然地收回銀票,起身告辭:“我來此的目的大人已經知道,既然您不願意收下銀票,我也不勉強大人,我看大人應當還要忙公事,便不打擾您了。”
蘇清妤轉身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傅清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之前的事本相對你有愧,你可想要什麽補償?”
補償?蘇清妤驀然剎住腳步,他的話無疑是将二人之前的行為變成了一場交易,每當她覺得二人更近一步時,他總是會恢複最初的冷淡疏離,然後狠狠地将她推開,蘇清妤本來就一直壓抑着脾氣,一聽此言頓時控制不住火冒三丈,忍無可忍地回頭道:“你少自以為是了,我以為我是喜歡你才做那事的?若不是為了我的夫君,為了我的家人,為了将來的榮華富貴,我才不會做那般惡心的事來。”
蘇清妤剛說完便被自己的話震驚住,她有些懊惱地打量傅清玄的面色,他俊美清隽的面龐上有着溫柔的微笑,看不到一絲不滿。
“哦。”傅清玄好脾氣地點點頭,也許蘇清妤的關心付出等等示好的行為會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如今她這副厭惡痛恨,t令人熟悉的姿态卻能讓傅清玄恢複從容自若。
似乎這才是蘇清妤在他面前應有的模樣,他也能夠游刃有餘地應付她。
先前那些種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很是疲憊與抗拒。
“陸夫人這是在提醒本相,該實現你的願望了麽?你不必擔心,你的夫君很快就會回京了。”
他不為所動的模樣便好似一同冷水潑來,澆熄了她所有的火氣,令她變得冷靜,然而有些話依舊不吐不快,“還有銀票,我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自己,有國才有家,國家安定,我們這些老百姓才能夠安穩的生活,不是麽?”說到最後一句,蘇清妤唇角浮起抹嘲弄。
傅清玄微欠身,眼裏并無絲毫輕慢之色,“領教了。”
蘇清妤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不覺收緊手,轉身決然離去。
傅清玄微笑着目送她離去,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眼裏,才收回微散的心神,目光落在她坐過的椅子上,目光清冷無緒,片刻,他垂下眼簾,低語:“這般也好……”
蘇清妤剛出相府的門,就看到了倚着廊柱仿佛在等人的柳瑟。
蘇清妤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在經過她身旁時,瞥見她唇邊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陸夫人為何如此生氣?”
蘇清妤停下來,側目望向她,她臉上的悠然之色讓她想到了傅清玄,心中更加不快,正色道:“我生不生氣與你何幹?”
“是與我無關。”柳瑟站起身,指尖掠了掠鬓發,“我只是好奇大人與你說了什麽,把你氣成這樣?”說到此處,她頓了下,眼裏多了些許讓人看不透的複雜神色,“傅大人他一向溫柔體貼,從來不會說氣人的話。”
她這是什麽意思?是故意在與她炫耀?可是她臉上悵然的神色卻又不像在炫耀,蘇清妤心中的氣稍平,冷靜道:“柳瑟姑娘難道就沒有被傅大人氣過?”
她說傅清玄溫柔體貼,這個她承認,他有些時候的确如此,但她說他從不說氣人的話,這個肯定是假的,他沒事就愛說氣人的話,或許他并不覺得那些話氣人吧,也就她放在心頭,才覺得氣人。
“的确被氣過。”柳瑟唇邊浮起抹苦澀的笑意,“只不過是因為得不到回應而生氣。他那個人心裏只有社稷民生,沒有兒女私情。”
這個蘇清妤深有同感,她深深地望了柳瑟一眼,忽然覺得她如果不總是一副嘲弄別人的模樣,也不是那麽讨厭,正打算說點什麽,卻又聽她道:
“你與他是舊相識吧。”
她說得肯定,蘇清妤覺得她與傅清玄來往甚密,應當早就知曉此事,便點了點頭。
“怪不得……”柳瑟喃喃自語,随後冷笑一聲,便轉身揚長而去,絲毫不理會身後錯愕的蘇清妤。
蘇清妤看着她那風情袅娜的背影,不覺沉下面容 ,心生不悅,她要收回之前的想法,這柳瑟姑娘還是和先前一樣不讨喜,真是和裏面那人一樣莫名其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說的就是他們二人。
蘇清妤坐上轎子,心情依舊郁郁不平,回想着自己與傅清玄說的那些氣話,她禁不住嘆息起來。
不管事後多麽後悔,她都不會長記性,在他面前永遠容易沖動,一沖動就不管不顧,絲毫不願意留些許餘地。人的性情還真是難以改變。
和傅清玄說的不過是氣話,不論如何,她都是要和陸文旻和離的,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傅清玄一個男人,等和離之後她就去找其他人,就像蕭嫣然一樣,想找誰就找誰。
蘇清妤心裏賭氣地想,末了又覺得自己不該這般想,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找男人這一件事可做。
蘇清妤一路上胡思亂想,不知不覺間到了青玉街,這條街大多都是居宅,也有官員在此居住。
轎外忽然剛起一陣喧鬧聲,蘇清妤掀開窗帷往外頭看去,只見一宅邸門前圍着許多百姓,門口兩旁有金衣衛在把守着,阻止摩肩擦踵,往前頭擠的百姓。
不一會兒,有金衣衛押着一群人出來,有女人,有小孩,也有男人,凄厲的哭聲傳到蘇清妤的耳中,不禁讓她回想起當是她娘家被官府抄家的慘烈情形,不忍再看,連忙讓車夫擡轎離去。回途中,蘇清妤忽然想起蘇迎雪曾經與她說過的一些話。
為何一人犯罪,全家都要遭受牽連?流放的流放,為奴的為奴,甚至還有的要被砍頭,難不成就因為受了其庇蔭,就該承受一樣的後果?蘇清妤其實也無法理解這項律法。
蘇清妤回到宅邸,剛下轎子,就聽到一陣鈴铛聲響起,不覺循聲看去,就看到前幾日見到的那名美少年打開了門,似乎要走出來。
蘇清妤恰好與他對上目光,看到他眼裏瞬間露出錯愕之色,随後秀氣的眉一皺,驀然縮了回去,“碰”的一聲,門關上,她甚至聽到了門闩拉上的聲音。
蘇清妤唇角一僵,一陣涼風拂來,吹不散她臉上的燥意。她從未有過這種尴尬的事情,她方才真不是故意看他的,只是被鈴铛聲吸引,那少年不會以為她故意在外頭蹲守他吧?
蘇清妤念頭剛起,便瞥見前方柳樹下藏着兩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顆腦袋從樹後頭露出來,視線是她們的方向,年紀看着不大,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看樣子是蹲守那名少年的。
想想自己的年紀,她不由嘆了口氣,那少年看着也不過十七八歲,自己大他那麽多,又怎會對他心生想法?想來想去還是怪蕭嫣然。
“小姐,這人怎麽回事。難不成咱們是豺狼虎豹,還能吃了他不成……”元冬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必理會,走吧。”蘇清妤無奈道,再不走,就連其他人都要以為她比蹲守那位少年了。蘇清妤和元冬剛進門,就聽到隔壁的鈴铛聲響起。
蘇清妤腳步微滞,随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罷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誤會了。
天氣熱,蘇清妤來回跑一趟出了很多汗,只覺得身上黏膩非常,在相府又沒喝茶,唇焦口燥,一進屋便與元冬連喝了幾杯涼茶,才覺得渾身舒泰,連煩躁的性情也轉好。
夏日晝長,天才暗下來,蘇清妤叫人掌上燈,底下人送了洗澡水,蘇清妤沐浴出來,天已經全黑,月亮升了上來。
阿瑾和婆子早就做好了晚膳等着她們歸來,蘇清妤嫌屋內仍舊有些悶熱,便讓人将晚膳擺在庭院裏,這會兒暑氣消散,風清涼宜人。
廚房的婆子和打雜的兩名粗使丫鬟已經吃過,各自歇息去了。
其餘轎夫那些男丁并不住在宅邸,蘇清妤另外租賃了房子給他們住,離這裏很近,他們只需要每日過來點卯,有時候天氣熱,蘇清妤又無需出門,便會讓他們回去歇着,若是遇到突然需要轎車馬車的情況,就會讓人去通知他們。
一日三餐也是他們自己安排,不過餐錢是加在他們每個月的月銀上的,只多不少,蘇清妤對于這些一直跟着她,忠心不二的人向來大方。
還有阿瑾和元冬沒吃晚膳,蘇清妤叫她們二人坐下來陪她一起吃。先前在陸家,有些規矩蘇清妤也不好打破,如今自立門戶,蘇清妤便不願再搬出那些條條框框來,
元冬是習慣了的,阿瑾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後面見蘇清妤有說有笑,和往常一樣平易近人,也就沒了負擔。
一頓飯吃完,時候已經不早,蘇清妤沒有回屋,坐在亭子裏納涼,夜風習習,拂過人的身上,很舒服。蘇清妤看着草叢裏撲閃撲閃的螢蟲,腦子裏忽然閃過傅清玄說的一些話,他好像說陸文旻馬上就會回京了吧 ,這樣的話,她也無需再寫信過去了,等他回來再親自與他說和離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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