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耕时节,大西北已经招揽了三十万人才,这其中最多的是会种地、会养猪、会砌筑、做木工等等的人,都是建设的能手。
而文人却无一人前来寒苦之地,苏北辰对此并不着急,他相信:种下凤凰树,自然会引得凤凰来。
各地按照不同的土质,按官府的规划统一种植,或种粮食、或种果树、或者杂粮、香料。
春耕如火如荼开展,李雨微也在罗璟的医馆隔壁开了一家紫薇堂。
如今苏洵、苏洌已经4个月,便带着他们一起去紫薇堂。
小知和朱佩无事,也在紫薇堂帮忙带娃和打下手。
李大师复出第一件事,便是给费贤家点了龙抱金山的风水宝地迁坟,费家迁坟的事办得很隆重,同时也把紫薇堂的名声打了出去。
这日,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经冯先生推荐上门来求寻人。
茶室里,男子平静地述说所求之事,平静中又带着几分悲伤。
原来,他叫陈望雨,原本家境不错,考了童生,但后来爹娘死于荒年,留下他孑然一身。
后来偶遇了一名女子,叫小青,是逃荒经过此地的。
二人一见倾心,结为夫妻,育有一子一女。
幸福的日子过了七年。
两年前的一日,他踏着黄昏的余光回家时,发现家中并无炊烟,平时总在村口等他回来的子女也不见踪影。
他心头一慌,连忙快步走回家,家中一切如旧,只是不见了妻儿子女。
他在村里村外、田间地头都寻遍了,妻儿杳无音信。
问遍了村民,也说没人看到他们外出。
他们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拿走一件。
如果是出游或探亲,总会带走些什么吧?
可是家里灶上还有炖好的汤,衣服洗好还没有晾,儿子整日不离手的弹弓也搁在桌上。
她们一定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离开家的!
甚至来不及让隔壁的大娘留个口讯。
但娘子小青没有娘家,他们能去哪里?
这两年间,他报过官,所有的假期都外出寻人,但他们就是杳无音信。
听闻冯先生祖坟被人做手脚,是李大师帮忙推算出来的,他死寂的心又复燃了。
紫薇堂一开业,他就连忙告假前来。
李雨微听完,露出狡黠的微笑:“带我带你们村里看看吧,或许能看出蛛丝马迹。”
从孕后期到坐月子,到带婴儿,已经困在家小半年了,今日有外出的机会,她让朱佩在紫薇堂带娃,自己带着小知随陈望雨去了陈家村。
其实,她不去也能掐算个大概,但好不容易有出外勤放风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陈家村在秦州西部,这里重峦叠嶂,山高谷深,植被丰厚,有清流不息,形成许多小小的湖泊,是大西北水源最好的地方。
陈望雨家的房子临水而居,虽然是泥砖瓦房,周围环境却非常幽美。
李雨微欣赏了一番美景,随即踏进了陈家的院子。
陈望雨请她们坐下歇息,自己连忙去灶房,准备烧水招待。
李雨微喊住他,“陈先生,别忙活了,我们不用喝水。你把有妻儿气息的物件拿给我看看。”
“气息?哦,他们离开后,被子我都不曾洗过,害怕洗了就没有他们的味道了。”
“呃,那,拿孩子的枕头来吧。”李雨微可不想闻一个男子天天抱着睡觉的被子,两年不洗,不知道多酸爽。
陈先生拿着两个枕头出来,一个粉红色,一个青绿色,想必就是他一儿一女的枕头了。
李雨微伸手接过,其实是让迷毂树手镯去识别气息。
手镯触碰到两个枕头后,纹路指针转了一圈后,指向了屋外不远处的小湖泊。
李雨微看到,微微愣了一下,人在湖泊中?难道是死了被埋进了湖泊?
但是以陈先生的面相来看,他妻儿子女健在才对。
难道,她的娘子小青是湖泊中的妖物所变?
思及此,李雨微想起了陈望雨说过,小青是逃荒而来,没有家人,也许,她只是不方便把家人介绍给丈夫认识。
李雨微面带疑惑向湖泊走去,只见湖中碧波荡漾,湖面有几丛水芋,硕大的叶子绿油油的,上面凝聚的水珠透明且泛着光。
手镯的指引把她带到水芋的旁边,便停止了指路。
她用神识向湖中探去,只见水芋后面的湖边有一处洞穴,居住着数十只青蛙。
李雨微感受了一番,这些青蛙中,有几只体型硕大,如家中的洗脸盆那么大,它们应当是活了很久很久,且已经有了一定修为的。
她朝湖中喊道:“小青,你夫君来寻你了,出来一聚!”
陈望雨听了她这句话,顿时目瞪口呆,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李大师,怎么对着湖泊说话呢?难道他们都死在湖中了吗?”
李雨微笑笑,“怎么会呢?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湖中平静如初,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陈望雨开始怀疑李雨微的本事时,李雨微再次喊道:“小青,出来吧,陈先生对你思念成疾,你却避而不见,这就不厚道了。”
这时,水面开始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随即一个女子瞬间出现在岸上,站在了陈望雨的前面。
“娘子?!你,你回来了?你这两年都去哪里了呀?为夫担心死了......”
陈望雨大喜过望,双手握住小青的双肩叨叨说个不停。
小青推开他的手,语气冷淡地说:“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只湖中的青蛙,人妖殊途,莫叹缘分短暂。”
“青、青蛙?娘子,你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你还记得灾年时,湖水干涸,你们出去逃荒前,有一只青蛙在你脚边呱呱求助?”
陈望雨点头,“记得,记得,我把水壶中仅剩的水倒了一半给它,为此还被母亲责骂了。难道,那只青蛙就是你吗?”
“不,不是我,是我母亲。我们凭着你给的水度过了难关,但是旱灾过后,你母亲没有回来,我母亲说,是因为你把水给了我们,渴死了你自己的母亲。”
“这......”陈望雨想起旱灾逃难时的情景,摇摇头:“其实也不是,我母亲是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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