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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認可
◎疼她、愛她、珍惜她...◎
當歲櫻把那對羊脂白玉手镯拍給歲鴻波看的時候, 歲鴻波剛到機場。
當時已經是中午，別的同事都去樓下的員工餐廳吃飯了，歲櫻正坐在工位上吃着便當。
視頻接通, 歲鴻波眉頭皺得正深：“我這人還沒見呢, 你就收了人家這麽貴重的禮物，萬一沒談好，談崩了，你說怎麽辦？”
歲櫻含在嘴裏的勺子一頓。
視頻裏, 歲鴻波表情嚴肅：“你說你這麽着急做什麽？”
“等等, ”歲櫻将嘴裏還沒完全嚼碎的米飯咽下：“你先告訴我，你這趟過來的目的是什麽？”
“你說呢？”歲鴻波反問道。
歲櫻嘴巴張了張：“不是雙方父母見面，聊訂婚結婚之類的？”
歲鴻波笑她天真：“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聊那些的？再說了，你大學都沒畢業, 聊那些，你不覺得太早了嗎？”
歲櫻無辜眨眼：“只是說把日子定下來，又沒說立馬就結婚。”
歲鴻波自有他的一套邏輯：“既然不是立馬就結婚, 那這麽早定下來做什麽, 你又不是到了恨嫁的年齡, 多談幾年，多了解了解對方不是更好嗎？”
歲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才不要談那麽久，難道你沒聽說，一段戀愛談久了, 最後都是分手收場嗎？”
“那也比你離婚收場強吧？”
“爸，”歲櫻惱着聲兒地喊他：“你能不能盼着我點好啊？我這正甜蜜着呢！”
“甜蜜？”歲鴻波瞥了眼她面前的飯盒：“大中午的吃個外賣，能有多甜蜜？”
歲櫻低頭看了眼：“你說這個呀, ”她把立在對面的手機拿到手裏, 對準飯盒裏的飯菜：“看到了嗎, 香煎海鲈、糖醋排骨、孜然羊肉，還有雞湯，全都你閨女愛吃的，也全都是早上他父母特意給我準備的。”
歲櫻又把手機對準自己：“所以，我親愛又偉大的父親大人，請你放一百一千一萬個心，他們家人對我真的很好。”
沒結婚，是好。
誰知道結了婚是什麽樣？
歲鴻波神情複雜，半晌後，他岔開話題：“今年的研究生考試，你報名嗎？”
“這還用問，當然要報名啊！”
歲鴻波眼裏閃過意外：“之前問你，你還說不想考研？”
“你也說是之前了，但是你看我現在，談了個教授男朋友，你說他一個博士，我最起碼也得是個碩士吧，不然這差距太大，說出去多沒面子。”
不管她是出于什麽目的，有這份上進心總是好事。
“你能感覺到壓力就好，你這個年齡，不适合太安逸。”歲鴻波叮囑：“生活上可以被照顧，但經濟上一定要獨立，聽見了嗎？”
歲櫻點頭：“但是我男朋友說，想給我買輛車，你說我要不要呀？”
歲鴻波想都沒想：“不要，咱們家又不是買不起。”
“行，”歲櫻不跟他客氣：“那這個車就你給我買呗？”
歲鴻波點頭：“那就明天下午，到時候帶你去看看。”
歲櫻開始設套：“請問歲總給你女兒買車的預算是多少呀？”
歲鴻波想了想：“二三十萬應該差不多了吧？”
“二三十萬啊~”歲櫻輕輕嘆氣：“你知道我男朋友給我的預算是多少嗎？”
歲鴻波眼角微眯：“多少？”
“他說按我的喜好來，多貴都可以。”
以為能壓壓他家歲總的傲氣，結果視頻裏的人嘴角一勾——
“行，那你就讓你男朋友給你買吧，正好給我省錢了。”
這人怎麽都不按常理出牌。
歲櫻鼻子一囊：“我這還沒嫁出去呢，你就想着給自己省錢啦？”
歲鴻波可太了解他這個閨女的性子了，“還跟我來以退為進這套，你也不看看你是誰生的。”
歲櫻：“......”
*
陸霁塵從歲櫻那裏得知歲鴻波的登機信息後，便請了假，四點，他準時等在了航站樓。
他那挺拔的身段和張揚的長相，即便是人潮湧動也遮蓋不住。
“叔叔，”陸霁塵走近後，伸手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歲櫻下午有點事脫不開身。”
歲鴻波點了點頭：“她最近實習的怎麽樣？”
“狀态不錯，她适應能力很強。”
這方面，歲鴻波對她的閨女還是很有自信的：“抛開她偶爾的公主脾氣，應變能力和适應力，她的确不用人擔心，不過，”歲鴻波話鋒一轉：“她到底年輕，很多東西考慮的都不夠細致不夠全面，難免會沖動做一些決定。”
陸霁塵對他這次的到來，并沒有掉以輕心。所以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陸霁塵很快便懂了他的意思。
但陸霁塵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上次您過來也沒來及去歲櫻現在住的公寓，要不要帶您去看看？”
歲鴻波點頭：“好。”
機場離公寓不近，路上花了不少的時間。
五點，歲櫻電話打來：“你們到哪啦？”
“再有二十分鐘就能到公寓了，”陸霁塵問：“你呢，在外面還是在公司？”
“在公司，不過我現在要去拿圖紙，回來正好能趕上下班。”
歲櫻上班已經一周，這一周，陸霁塵并不是每天都能接她上下班，因為他八點就要趕到學校，所以每天早上都是七點二十準時走，但他起床後都會把早餐做好，而歲櫻也遷就他的時間不會睡懶覺，會和他一起吃早餐，會送到他樓下，會給他一個kiss googbye，會叮囑他路上開車慢點。
他們有過一個多月的同一個屋檐下的相處，所以現在的他們，有着熱戀期的濃情蜜意，也有像交往許久的戀人之間一日三餐的平淡。
陸霁塵不是一個喜歡做表面功夫的人，所以盡管歲鴻波今天在場，他也沒有殷勤的說「我去接你」這樣的話，而是說：“那我就先帶叔叔回公寓等你。”
但他也會叮囑：“你下班回去過馬路慢一點。”
電話挂斷，歲鴻波随口道了句：“歲櫻那丫頭跟我說她想買輛車，後天吧，後來你要是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
陸霁塵說好。
上次歲鴻波過來是住酒店，這次陸霁塵提前做好了準備。
“叔叔，晚上您要是不介意，就住玉玺園吧，我在那有套房子。”
“玉玺園？”歲鴻波皺眉：“是九中那兒的玉玺園？”
陸霁塵點頭：“對。”
“那還真是巧，我在那個小區也給歲櫻買了套房子，現在正在裝修。”
“我知道，上次歲櫻跟我說了。”
雖然歲鴻波知道他是個大學教授，但這個工作似乎也沒有那麽高的收入。
不過歲鴻波沒有細問，問了，更顯得他這個生意人在書香門第前的“劣勢”心理了。
車子開到公寓大門的時候，陸霁塵指給他看：“歲櫻上班的公司就是那座寫字樓。”
歲鴻波透過車窗打量着：“離她上班的地方倒是近，但是離你的學校可就遠了。”
他收回視線：“上次聽她說，不想住這想去玉玺園住，該不會是要住你那吧？”
陸霁塵擡頭看向後視鏡，剛好和歲鴻波的眼神相撞。
他笑了笑，坦白道：“是，不過玉玺園離這兒的确不近，所以我就搬過來了。”
歲鴻波眼裏看似古井無波，但在陸霁塵那句話之後，他語氣起了變化。
“你倆剛在一起才多久，這就住一塊兒了？”
因為開車，陸霁塵收回看向後視鏡的視線，直到車在公寓樓前的車位裏停下。
他側轉過身，直面歲鴻波一眼望不低的眼睛。
“叔叔，不瞞您說，求婚戒指我已經準備好了，甚至連歲櫻的婚紗，也在籌備過程中，我是做好和她共度餘生的準備的。”
“當然，我知道您的顧慮，覺得她年齡尚小，但是沒關系，我可以等，在這段關系裏，我願意做等待的那一方。”
車廂裏片刻的安靜被歲鴻波沉沉一聲笑打破。
“我怎麽覺得我這趟過來像是赴一場鴻門宴似的？”
“怎麽會，”陸霁塵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不卑也不亢，有的全是他對這段關系的認真和鄭重。
“是我害怕錯過她這個好姑娘，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從您這裏得到認可。”
其實歲鴻波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足夠優秀，且在自身足夠優秀的情況下還對他的女兒珍之慎之。
可一想到要将自己養大的女兒交給一個和他毫無關系的男人，歲鴻波心裏就不是滋味。
特別是剛剛聽他說連婚紗都在籌備......
歲鴻波心裏更覺酸酸澀澀。
男人心裏酸澀的表現和女人不大一樣。
會語帶強勢：“我這還沒答應呢，你就把後面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說我要是對你不滿意，你怎麽辦？”
“那我就做到讓您滿意為止。”
歲鴻波氣笑一聲：“真不知該說你自負還是自信。”
看出他眉宇的舒展，陸霁塵心裏的石頭緩緩下落：“您就當我自信好了，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我都有信心讓歲櫻在我這裏感受到滿足。”
同為男人，歲鴻波當然沒有被他三言兩語給‘哄’到。
是歲櫻說的一句話戳在了歲鴻波的軟肋上。
“爸，陸霁塵說，想在後天跟我去墓地看看媽媽。”
歲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耳邊還能聽見廚房傳來的刀刃切過蔬菜斬在刃板上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規律而熟練。
歲鴻波視線偏了一下又收回：“他這麽說？”
歲櫻點頭：“他之前就跟我提過這事，我以為他就只是說說......”
短暫的沉默後，歲鴻波擡頭看着自己的女兒：“你想讓你媽媽見見他嗎？”
“想，”歲櫻一絲遲疑都沒有：“媽媽走的時候，我才十四歲，那個時候她就期待着，未來我會找一個什麽樣的男朋友。”
“我覺得，”歲櫻扭頭往廚房方向看了眼：“媽媽會很滿意他的。”
“滿意他什麽呢？”歲鴻波不自覺地問。
歲櫻站在歲鴻波的身前，低頭看他：“當時你在媽媽的墓碑前，你說以後我一定會找到一個疼我、愛我、珍惜我，會有大把時間陪我的男朋友。”
她聲音有微微的哽咽：“爸爸，我找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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