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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意外
◎門裏...門外...◎
有過沈确那次突然造訪的經驗, 陸霁塵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回到卧室，确定歲櫻還在熟睡，陸霁塵這才将門從外面上了雙重鎖, 說到這個鎖, 當時還是沈确推薦的，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而後他又去了二樓，将床單一掀而起後塞進了洗衣機。準備下樓時又想起手機還在卧室，他又匆匆回去拿了手機, 這才看見屏幕上有兩通未接來電。
早知道就應該把車停在車庫, 這樣，爺爺他們也不至于在門口等這麽長時間還不走。
回到樓下，陸霁塵這才長舒一口氣。
門口，老爺子等得眉心都擰出褶了。
施蓉說：“說不好是出門了。”
老爺子卻很肯定：“車不是還在呢嗎？”
江雨璇也跟着猜測：“舅舅肯定是睡懶覺了！”
老爺子扭頭看了小家夥一眼：“你舅舅可從來都沒有睡懶覺的——”
話還沒說完, 門鎖咔噠一聲。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三雙眼睛齊齊看過去。
老爺子的目光打量着他身上的睡衣：“你剛剛在睡覺？”
不該心虛的, 畢竟歲櫻是他光明正大交往的女朋友, 他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但他擔心長輩思想古板，到時候再對歲櫻有什麽看法......
陸霁塵點了點頭：“昨晚熬夜，早上起晚了。”
老爺子也随即點了點頭：“開學了，的确是要忙起來了。”
這時, 江雨璇腦袋勾過來：“舅舅，舅媽在你這嗎？”
不該對一個小孩子撒謊，所以陸霁塵幹脆不作回答, 側開身：“爺爺, 先進來吧。”
經過院子時, 陸霁塵往一樓卧室的窗戶瞥了眼，這才發現窗簾竟然忘了拉上。
老爺子今天過來也是有正事：“曲江曲教授你知道的，他昨天來找我，說是新書想找你寫個序，書我給你帶來了，回頭你抽時間看看，覺得合适你就寫，不合适我就給推了。”
陸霁塵點頭：“我先看看再說吧。”
老爺子扭頭看他：“你可別有心裏負擔，雖說我和他關系不錯，但涉及到你專業的這種事情，你還是要嚴謹一些。”
陸霁塵笑了笑：“這是自然，我如果都不認同他書中的觀點或理論，又或者和我研究的方向有悖，您就是拿「爺爺」這兩個字壓我也沒用。”
老爺子“哎喲”一聲：“現在厲害了，「爺爺」兩個字都壓不住你了。”
說笑間，進了客廳。
給長輩拿拖鞋拿習慣了的江雨璇，剛一打開鞋櫃，就眼尖的發現了裏面有一雙尖頭的黑色女鞋。
“舅舅，舅媽來了嗎？”
這次陸霁塵來不及猶豫，第一反應就是否認：“沒有。”
江雨璇噘了噘嘴，施蓉見她滿臉失落，彎腰問她：“怎麽了？”
江雨璇往鞋櫃裏指了指：“舅媽的鞋在，但是人不在。”
施蓉看了眼，笑笑：“可能是舅媽放在這兒備用的，走吧，我們去客廳裏玩。”
陸霁塵的家對江雨璇來說毫無吸引力，因為別說玩具，就是連一片薯片都沒有。
所以當她剛在沙發裏坐了沒兩分鐘就待不住了：“外婆，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施蓉看向老爺子，見爺孫倆正在聊正事，她牽起江雨璇的手：“你剛剛不是說想吃提子的嗎，我們去看看舅舅的冰箱裏有沒有。”
江雨璇又噘嘴：“舅舅家的冰箱才不會有我想吃的。”
結果冰箱門一打開，江雨璇眼睛陡然睜圓了：“外婆，那兒有酸奶！”
的确是有兩瓶，施蓉問：“芒果和草莓，你要哪個？”
“草莓，我要草莓！”結果酸奶還沒拿到手，江雨璇又把手一指：“外婆，那兒還有罐頭！”
天吶，她竟然在舅舅家的冰箱裏發現了罐頭，要知道，這種東西在她們家可是屬于‘違禁品’！
施蓉也被意外到了，陸霁塵不可能吃這些東西，所以這些零食的主人......
施蓉沒有去拿罐頭，她關上冰箱：“雨璇，雖然這是在舅舅家，但我們想吃什麽是不是也要經過舅舅的同意？”
雨璇下巴直點：“那我現在就去問問舅舅。”
人還沒跑到客廳，她聲音就嚷起來了：“舅舅舅舅~，你家冰箱——”
她調子揚得太高，陸霁塵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朝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餘光迅速掠過卧室方向，他朝江雨璇招手。
江雨璇卻彷如做錯事般的站在原地，不敢走近他也不敢說話。
陸霁塵沒想到自己把她吓成這樣，走過去，在她身前蹲下：“剛剛舅舅在和太爺爺說話，不是兇你的意思。”
“舅舅...”江雨璇扁扁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想吃罐頭......”
她長這麽大，就吃過一次罐頭，還是在飯店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阿姨夾給她的，她吃完才敢去看媽媽的臉色。
陸霁塵一時沒反應過來：“罐頭？”
施蓉走過來：“她在冰箱裏看見了黃桃罐頭，就想過來問問你，可不可以吃一點。”
陸霁塵笑了聲，伸手在小家夥的臉上捏了捏：“當然可以。”
但是他們大人都是一夥的。
江雨璇兩手揪着身側的衣擺，嘴唇咬了又咬，好半天才試探着問：“那你可以不跟我媽媽說嗎？”
陸霁塵知道自己那位姐姐對女兒的吃穿用度管的很嚴，但小孩子嘛，饞嘴避免不了。
他點頭：“但是罐頭放在冰箱裏很涼，舅舅等下給你拿出來，過一會兒再吃。”
這邊得了允諾，江雨璇又扭頭：“外婆，你也不要說，可以嗎？”
施蓉點頭：“但我們不可以吃多，好不好？”
江雨璇立馬伸出三指：“我保證不貪吃！”
等陸霁塵把罐頭從冰箱裏拿出來放到流理臺上以後，江雨璇就不走了，站在臺前，将罐頭圈在她兩條小胳膊中間。
施蓉被她可愛的模樣惹笑一聲後便去了客廳。
在一旁聽了會爺孫間的對話，施蓉扭頭往後看了眼，見江雨璇還保持着十幾分鐘前的姿勢，她無奈失笑。
總要分散小家夥的一點注意力，畢竟罐頭沒那麽快回到常溫。
“雨璇，要不要跟外婆去舅舅的書房裏看看？”
江雨璇戀戀不舍地看一眼面前的罐頭。
“這樣，外婆把罐頭打開，挑出兩個盛在碗裏，二十分鐘後，我們就可以吃了，好不好？”
江雨璇對時間還沒有确切的概念：“二十分鐘會很久嗎？”
“不會，也就是你平時在幼兒園做早操的時間。”
罐頭開了蓋，倒了兩塊的黃桃出來以後，施蓉帶小家夥去了樓上。
二樓卧室的陽臺上種了好幾盆的綠植，其中一盆垂絲茉莉是施蓉的心頭好，每次過來她都去陽臺看看。
卧室門虛掩着，江雨璇跟在施蓉身後進了門，不似外婆那般徑直往陽臺方向去，江雨璇被床邊的那盞落地燈吸引了注意力。
瞧了瞧又摸一摸之後，江雨璇看見了地上的一團黑色，撿起來之後，左瞧右瞧，把她小小的眉心都看擰巴了。
正好施蓉拿着水壺從陽臺進來。
“外婆，”江雨璇一手各捏一根黑色袋子：“這是什麽呀？”
施蓉辨認兩秒後，眼皮一跳。
她也不好解釋，走過來将那女孩子的‘內衣’接到手裏後就放在了枕頭邊，“陪外婆去給陽臺的花澆水好不好呀？”
結果江雨璇卻盯着面前的床，疑惑：“舅舅不睡在這張床上嗎，”她用手比劃着：“沒有鋪東西。”
施蓉無聲失笑：“那我們去拿張床單給舅舅的床鋪上？”
床上用品就放在衣帽間的衣櫃下層，咖色玻璃門推開的時候，施蓉并沒往中間懸挂襯衣的那一格看，但鮮豔的顏色直往人的餘光裏鑽。
鞋櫃裏的女鞋、丢在床上的情趣內衣，還有衣櫃裏女孩子的裙子，哪裏還用過多的猜測。
施蓉合上衣櫃門，牽着江雨璇往外走。
“外婆，”江雨璇仰起臉：“不是說給舅舅鋪床的嗎？”
施蓉朝她笑了笑：“我們雨璇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何況舅舅還是個大人呢？”
澆完花，回到樓下，江雨璇一溜煙的跑去了廚房，施蓉看了眼斜對面那扇緊閉的卧室門。
“外婆，你吃嗎？”
施蓉朝她笑着搖了搖頭：“你吃吧。”
回頭，施蓉接到了陸霁塵看過來的眼神，她走過去的同時，不露聲色地彎了彎唇。
老爺子看了眼時間：“哎喲，都十點半了。”
見他兩手撐着拐杖似要起身，施蓉忙過去扶他：“爸，那咱們現在回去？”
老爺子點頭：“這一聊起來就忘了時間了，雨璇呢？”
“她還在吃罐頭呢。”
“吃罐頭？”老爺子笑了聲：“要是讓她媽媽知道，又有她好果子吃了。”
老爺子在施蓉的攙扶下往廚房去：“雨璇，吃完了嗎 ，吃完咱們就要回——”
門鎖擰動聲打斷了老爺子的話。
老爺子随即看過去，一臉怔然：“這、這房間裏有人？”
陸霁塵走過來的步子一停——
接着，傳來的就不止門鎖擰動聲了，還有拍門聲，還有——
“陸霁塵，這門怎麽打不開呀，陸霁塵！”
門裏，歲櫻小腹憋着，正急得直跺腳。
老爺子聽出來了：“是、是歲櫻那丫頭的聲音吧？”
施蓉嘴角壓着笑，扭頭看向陸霁塵：“別站着了，快把門打開呀。”
可是這門壓根就開不得。
陸霁塵眼神略有躲閃：“爺爺，我先送你們出去吧。”
怔愣間，老爺子隐約猜到了點，“行，那、那咱們先出去。”
沒等老爺子轉過身，江雨璇就兩手捧着小碗趿趿趿地跑到卧室門口：“舅媽，是你在裏面嗎？”
門後，歲櫻心髒一提，剛剛她就是因為聽見了外面的對話聲而停了所有的動靜，卻沒想，竟然是......
“舅媽，你——”
“雨璇，”施蓉打斷她走過來，将她手裏的碗接到手裏：“我們再不走，媽媽就要着急了。”
江雨璇皺着眉頭：“可是——”
陸霁塵迅速将剩下大半的罐頭拿過來：“把這個給你帶回去好不好？”
那還會管房間裏到底有沒有人，是不是她的舅媽。
江雨璇急不可耐地跑過去：“真的都給我了嗎？”
就這麽把人哄到了門口，施蓉步子慢下來，“今天過來應該提前跟你打聲招呼的。”
陸霁塵臉上有尴尬：“主要那時候她還沒醒，我就沒跟你們說。”
短暫遲疑後，施蓉還是覺得應該提醒他幾句：“歲櫻今年才大四，該有的分寸感你要有，別因為一些意外...傷害了人家小姑娘。”
【作者有話說】
陸霁塵：但是...我今年已經28了......
沈确：對，再過兩年，你就30了，你就是很多人嘴裏的「老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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