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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甜膩
◎“所以你倆交往多久了？”◎
雖然昨晚被歲櫻磨到很晚才睡着, 但第二天早上，陸霁塵還是起了個大早。
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往隔壁看了眼, 卻見門半敞着, 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說聲早，斜對面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四目相對，陸霁塵壓了壓心裏的緊張，朝他笑了笑。
歲齊霄也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似乎是意外他的早起, 便随口問了句：“昨晚睡得好嗎？”
說不清是心虛還是理虧，陸霁塵嘴角擠出笑：“還好。”
歲齊霄瞧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那丫頭睡覺不老實，以後有你受的。”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只是沒等陸霁塵想好怎麽接他這話，歲齊霄就進了房間，眼看門就要合上, 歲齊霄又停了動作。
“我聽你昨晚說, 今天要帶他去你爺爺那？”
陸霁塵胸腔一震, 探尋的目光定在他臉上。
似乎是覺察到他眼裏的疑惑，歲齊霄解釋：“我昨晚出來喝水，不小心聽到的。”
是他當時說話聲大了，還是這個房子的隔音這麽不堪一擊？
那除了這句呢, 他還有沒有聽到別的？
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在陸霁塵買完早飯回來，也沒能被他理出頭緒。
好像什麽都說了, 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主要他說的那些都很隐晦, 或者說動作大于言語，但歲櫻就不一樣了。
什麽「刺激」「你好厲害」「試一試」之類的。
其實想想，這些也都不是很露骨的話，如果不配上她的動作，倒也不一定能聽出些什麽。
但是當陸霁塵喊歲櫻起床，而她又犯懶哼哼唧唧說不想起的時候，陸霁塵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
突然想起來，在歲櫻用手握住的時候，他悶出了聲音。
所以，歲齊霄有沒有聽見？
沒聽見，為什麽要問他昨晚睡得好不好，聽見了，早上看見他時又為何如此平靜？
接連幾道喊自己起床的溫柔聲音停住，歲櫻朦朦胧胧睜開眼，眼皮強撐了好幾下，又揉了揉，這才看清坐在床邊的人在發呆。
換做別人是發呆，但放在她這個教授男朋友身上，那絕對是在沉思。
歲櫻翻了個身滾到他腿邊，再把腦袋枕到他腿上。
“在想什麽呀，陸教授？”
聲音脆甜脆甜的，聽不出絲毫的起床氣。
陸霁塵收回思緒，在她臉上捏了捏：“餓不餓？”
歲櫻意有所指：“昨晚就餓了。”
真不知是他的想法不夠純粹，還是從她嘴裏聽到這些總是忍不住想歪。
捏在她臉上的拇指和食指沒有松，陸霁塵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有了昨晚的前車之鑒，陸霁塵輕聲警告：“以後這些話只能在沒有旁人的時候說。”
歲櫻卻裝無辜：“為什麽呀，餓肚子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麽不能說呀？”
陸霁塵朝她眯起眼角：“那是我多想了？”
“那不然呢？你可是一個正經教授，是個人民教師，怎麽可以把人家想的那麽污穢不堪呢？”
一張小嘴是真會說。
陸霁塵故作反思：“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以後改就是了。”
歲櫻突然有點摸不準他的話：“改成什麽樣？”
陸霁塵眉梢微挑，不說話，讓她自行體會。
才體會了三四五六秒，歲櫻就慫了：“你看你，人家就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呀！”
她現在可謂是把陸霁塵的性子吃得透透的，說的話專戳他心窩窩。
“我那不是喜歡你嗎，喜歡你，自然是想親親你抱抱你，我要是力氣夠大，都恨不得把你舉高高。”
陸霁塵直接笑出了聲。
知道她可愛，卻不知道她還能這麽可愛。
見他心情好，歲櫻翻身坐起來，從後面抱住他，像只樹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你說對不對呀陸教授？”
以前她也喊他陸教授，但聽在耳裏卻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雖然有撒嬌的味道，但揶揄逗趣的味道更重，可聽着卻極為悅耳。
為了讓她趴得舒服一點，陸霁塵把腰彎下去好多。
滿是力量感的右手輕輕握着她手腕，任由她像蕩秋千似的，壓着他的背起起伏伏。
把他的腰壓下去一次，歲櫻就在他耳邊親一下，直到把他的耳邊親得通紅，歲櫻才咯咯咯地笑出聲：“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禁逗呀？”
以前的陸霁塵從不把年齡當回事，但是從認識她以後，這即将步入三十歲的年紀成了他的短板似的。
“哪有三十歲，”他糾正她的語氣一本正經的：“二十八歲的生日還沒過。”
還較上真了，歲櫻把臉歪在他肩膀：“以前生日你都是怎麽過的呀？”
很簡單。
他說：“訂個蛋糕，在爺爺那吃頓飯。”
但是對歲櫻來說就很吃驚：“就沒啦？”
陸霁塵扭頭看她，失笑道：“那你還想怎樣？”如果不是每年生日前兩天爺爺就開始電話提醒，他都想忽略過去的。
就像她說的，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對生日這種日子早就不看重了。
歲櫻嘆氣：“我還想着今年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呢，”她語氣可惜：“既然你對生日這麽無所謂，那還是算了吧。”
陸霁塵反手将他摟到身前，剛剛的無所謂沒了，變成了滿眼的期待：“什麽驚喜？”
歲櫻揪着他襯衫領口的紐扣，“你不是對生日都不看重的嗎，還在意什麽驚不驚喜。”
以前不看重是因為太多年的平平無奇，磨滅了期待。
但今年不一樣了，有她在，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要怎麽表達給她聽呢？
突然就覺得研究了那麽多年的哲學理論沒有一個字能派得上用場。
眼看他眉心緊緊松松的，歲櫻嘴角抿笑，擡手用指腹壓在他眉心：“別老是皺眉，時間長了容易留下皺紋，到時候就更顯年紀大了。”
以前從未聽她拿他年紀說事，今天可好，從睜開眼到現在一連說了兩次。
陸霁塵被她說的又氣又想笑：“我在你眼裏有這麽老嗎？”
歲櫻把頭使勁搖了搖：“當然不老了，也就比我大了七——”
話還沒說完，陸霁塵兩手就握在了她腰上，他可不是只握不動，指腹下陷，柔弱無骨的一截小腰頓時扭在了他懷裏。
陸霁塵一邊掐着她腰裏的癢肉，一邊警告：“再說一遍我聽聽？”
歲櫻一邊笑着一邊在他懷裏扭着，哈哈哈哈裏，話都連不成句：“你、你耍賴，不、不許、不許你這樣的，啊——”
她連“救命”都喊出來了。
可惜掐着她腰的手卻絲毫不松，陸霁塵也被她的笑帶出了陣陣笑音，結果虛掩着的門突然從外推開——
“你倆幹嘛呢？”
陸霁塵手指下陷的動作突然一松，但歲櫻的笑卻還在繼續，笑得眼淚汪汪，全身的勁都被她的笑洩了一大半。
看見親人，她第一反應就是告狀。
“哥，他撓我癢！”
歲齊霄一臉嫌棄地瞥了瞥，握在手裏的門把往回帶的時候，丢了倆字：“活該。”
歲櫻：“......”
就說這個哥是撿來的吧！
她兩手還摟在陸霁塵的脖子上，短暫怔愣間，随着門鎖“咔噠”一聲。
陸霁塵抱着她順勢往床上一躺，兩腿将她腿固定住的同時，又握着她兩只手腕扣到頭頂。
“都開始告狀了，嗯？”
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就能将她兩只細白的手腕攥住并掌控在他的掌心與指腹間。
歲櫻仰起下巴想瞧個究竟，奈何腿被壓着，她後腰想弓卻弓不起來。
陸霁塵就這麽看着她高高仰起的下巴，還有昨晚被他不小心留下的一點淺淺紅痕。
喉嚨輕滾間，歲櫻腦袋落回來，她眼裏還有剛剛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留下的一汪濕漉。
巴巴地看着他說：“你幫我把這個姿勢拍下來呗？”
陸霁塵：“......”
要求沒能被滿足，惹得歲櫻連刷牙的時候都從衛生間跑出來，氣呼呼瞪他一眼。
陸霁塵雙臂壓在桌沿，手裏正剝着雞蛋，餘光掠到人影，他看過去，接到她那雙亦惱亦嗔的眼神，他嘴角滑出不易察覺的笑：“好好刷牙。”
歲櫻簡直不敢相信，人家男朋友在女方家長面前，難道不是應該擺出最寵溺縱容的姿态嗎，怎麽到了他這，反着來了呢？
正想着，聽見她那個親哥哥說：“得虧找了你這樣一個年長的，不然還真管不住她。”
這話應該是好話，可聽在耳裏，就是沒那麽好聽。
陸霁塵瞧了眼他也低頭剝雞蛋的動作，眉宇輕輕褶出他的心情。
但是開口，他語氣很淡，“歲櫻說你比我小一歲？”
歲齊霄擡頭看他：“所以呢？”這人該不是要讓自己喊他哥？
陸霁塵聳了聳肩：“随口一提，沒別的意思。”
沒有才怪了呢。
歲齊霄咬了口雞蛋：“誰讓你找了個這麽小的女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比他小十歲，他也得喊一聲“哥”。
不過他這人比較慕強，而且還是個一家人都強的，這就讓他這個對金錢無感的人，更多了幾分敬畏。
歲齊霄細嚼慢咽嘴裏的雞蛋，咽下後，他開口：“陸成輝是你父親，是吧？”
陸霁塵略有意外：“你認識？”
歲齊霄點頭：“有幸見過。”
「有幸」兩個字，表達了他對陸成輝這個人的尊敬。
但是他話鋒一轉：“你這樣的家庭，看得上我妹嗎？”
“她很優秀，”陸霁塵說：“可能你不常在她身邊，所以對她的了解還停留在以前。”
歲齊霄掀了掀眼皮：“比如？”
比如......
陸霁塵說：“今年的GY杯，她的作品已經入圍了，不是團體，是個人。”
剛好歲櫻從衛生間裏出來，聽他這麽一說，雙腳停了一下才噔噔噔跑過來：“你怎麽知道？”
因為只是入圍，所以這事她誰也沒說。
陸霁塵把她拉到身旁坐下，然後将剝好了雞蛋遞到她面前：“快十點了，一個雞蛋一杯牛奶就行，中午爺爺那邊做了你喜歡吃的孜然羊肉。”
歲櫻眉眼一耷：“真去啊？”
沒等陸霁塵開口，歲齊霄就先發話了：“怎麽聽你這意思還不願意似的？”
歲櫻扭頭看他：“怎麽哪兒都有你啊？”
歲齊霄的眉眼和這個妹妹都承襲了母親，本該相像度該很高，卻又因為男女面骨的不同而有着不同的濃烈。
兩人隔着一張不足一米寬的餐桌，你瞪我，我瞪你。
歲櫻哪裏瞪得過他，眼睫一眨，臉轉過來，開口就告狀：“陸叔叔，他欺負人！”
歲齊霄：“......”
作為妹妹，歲齊霄自然是沒少被她告過狀，但是哪次他都會冷冷嗤出一聲笑，然後說一些“怎麽，我作為哥哥，還不能管你了？”之類的話。
但是這次，就很莫名其妙，他睫毛閃了一下，看向陸霁塵：“我說什麽過分了話了嗎？”
陸霁塵“唔”了聲：“有點兇。”
歲齊霄：“......”
等他再往旁邊撂了眼，就見那個背靠大山好乘涼的某人在那耀武揚武地朝他吐舌頭。
實在氣不過，歲齊霄低哼了聲：“在我這逞能有什麽用。”雖然他只說了半句話，但後面半句很明顯。
歲櫻瞪着他轉身的背影，不服氣：“你少在這陰陽怪氣，陸爺爺不知道多喜歡我！”
歲齊霄轉身看她，略有意外：“你去過他家了？”
歲櫻擡着下巴：“那當然了！”
歲齊霄往陸霁塵臉上瞥了眼，再看向她：“他父母你也見過了？”
歲櫻也沒藏着掖着：“除了他爸爸，我都見過。”
瞧那一臉沾沾自喜的模樣，歲齊霄又問：“所以你倆交往多久了？”
歲櫻一愣：“你、你問這幹嘛？”
歲齊霄不傻，“該不會是昨晚剛确定的關系？”
見她表情一秒慫了，歲齊霄跟着笑了：“所以今天是你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上門？”
歲櫻抿了抿唇，餘光往陸霁塵那兒瞥，還沒瞥到人，斜對面又傳來一句——
“想想你這稱呼怎麽改吧！”
要不是經他提醒，歲櫻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以至于吃完飯，她從行李箱裏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扔到床上，在那一件一件挑選的時候，眉心都要擰出“川”字了。
看出她的心慌意亂，陸霁塵按住她手腕：“不用這麽緊張，穿哪件都可以。”
那怎麽行，家長肯定都希望自己的兒媳婦端莊又大方，可是她呢，除了古靈精怪之外還有什麽？
陸霁塵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上次不就喊的爺爺嗎，所以這個稱呼不用改。”
歲櫻緊張的手指蜷蜷松松：“那你媽媽呢，我喊什麽？”
陸霁塵說：“阿姨，伯母，都行。”
“那你姐姐呢？”
陸霁塵想了想：“還喊她陸局？”
歲櫻皺眉：“那怎麽行，太沒有禮貌——”
“那就跟我一樣，喊她姐。”
歲櫻：“......”
帶着安撫，陸霁塵将上次他和陸霁漣見面一事跟她說了大概。
歲櫻聽完愣了兩秒鐘，接着她就笑出了不可思議：“你膽子可真大。”
“這怎麽能算膽子大，我只是跟她實話實話而已。”
“你當時就不怕她不同意或者阻止你啊？”
陸霁塵擡手刮在她鼻子上：“你有點太不了解我了。”
心情一放松，歲櫻的那些不正經的小心思就冒了出來：“本來昨晚可以更深入地了解你的，但是你不讓。”
陸霁塵忍不住在她腰上輕輕一掐：“保持住這個氣勢，別到了門口不敢進。”
氣勢能不能保持住，歲櫻不知道，但她想到了另一件事：“之前雨璇都是喊我歲櫻姐姐，那以後呢，她看見我豈不是要喊我......”
陸霁塵笑着點頭：“對，喊你舅媽。”
【作者有話說】
雨璇：太姥爺，上次我在岸上草原看見舅舅和歲櫻姐姐抱在一起了，好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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