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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
“我知道他們很強,但我們也不差。”賀危對沉默的衆人一個個看過去,最後停在許燼的臉上: “要是輸一把你們心态就徹底崩了,那後面的比賽也就不用再打,咱們直接回家。”
許燼聞言笑了一下: “教練,點我呢”
氣氛陡然一松。
幾個隊員臉上那種凝重盡數隐去,大家鎮定下來,開始複盤上局到底輸在了哪裏。上單首先接鍋,覺得自己太不謹慎,中單也覺得自己不遑多讓——在這種規格的賽事裏失誤,稍微一點細小的失誤都容易滾起雪球,他們都認為自己還不夠小心。
許燼回憶了一下上把的細節,提醒道: “他們贏了一把,會理所應當地覺得我們下一把會變得格外謹慎,此時我們要是畏首畏腳,只會正中下懷,把節奏全交他們手裏。”
賀危: “沒錯,比賽要的是你們謹慎,不是慫。注意細節沒錯,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從戰略上想辦法破局。”
許燼: “下把輔助全程跟我,大家注意聽指揮。我要反過來殺穿他們。”
“好!”
“明白!”
第二局下場, FIY沒有如外界猜測的“謹慎為上”,反而是放開了手腳。許燼這場指揮時話也格外多,帶着輔助全場游走,幾乎是第三波兵線交彙的時候就掌控了全程的節奏。
和上局一樣,這局同樣結束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完成平推,只是攻守易勢,這次的贏家是FIY。
終于贏了一局,國內看直播的觀衆,在憋屈了許久之後,得以吐出心中的那口的郁氣。不過,考慮到外界對他們“成績不穩定”的定義,後續的比賽能不能贏,大家還是懸着心。
然而,接下來FIY打得更加激進,對面那支隊伍幾次想反擊都沒能成功,每個隊伍的成員都在狂秀操作,最後幹淨利落地擊敗對方,拿到了決賽的資格。
這場“翻身仗”打得實在漂亮,不僅國內直播間的解說情緒激動,所有的觀衆也是群情激昂,彈幕密密麻麻的發過去,諸多言論,和之前看他們輸時的境遇截然相反。
比賽結束,國內期待FIY奪得冠軍的聲音越來越大。作為隊伍的成員,大家心裏雖然高興,但同時也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不僅有對決賽本身的壓力,有觀衆期望帶來的壓力,還有來自對手的壓力。
之前的比賽中,他們一直沒跟XI遇上過,但卻和SFP屢次交鋒,中間也吃過虧。SFP的隊伍水平不弱,對全局的掌控力更是極佳。然而在他們狀态最好的時候,竟然被XI零封,接着連續輸下第二局,導致戰敗止步。
現在,在彼此接觸信息都極少的情況下,對方戰績斐然,會讓人下意識地保持警惕和慎重。
看得出大家在想什麽,但賀危什麽都沒說,只是囑咐他們好好休息: “今晚不加訓,大家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對決賽。”
等隊員三三倆倆回房,賀危才給自己點了根煙,對餘缺笑道: “別提那群渾小子,想到明天是決賽,我都有點緊張。”
餘缺伸手拍了拍他: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相信他們,也相信你。”
第二天正式開賽,冠亞軍的對決吸引了比之前更多的觀衆,選手們依次上場,臺下便是山呼海嘯的歡呼聲。華夏同步直播這一幕的直播間內,各種各樣的彈幕也徹底淹沒了整個畫面。
這種時候,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的,隊伍裏的幾個人戴着耳麥,等待的途中随意地說起了話。見上單焦慮地開始抖腿,許燼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 “放平心态,你覺得他們的實力強橫,他們也會覺得我們不是善茬。”
上單收了收腿: “話是那個話,但我心裏還是控制不住的跳。”
AD: “照常打就是了,及時溝通,及時支援。”
大家互相囑咐了幾句,聽見裁判宣布“比賽開始”,立馬肅了肅神色,将全部心神沉浸在了比賽中。
這場比賽也的确如許燼所說,對方覺得他們不是善茬,沒像之前打SFP那場一樣激進。他們謹慎試探的時候,反而讓許燼趁機找到了節奏,在下路雙人組和雙方換血的時機,支援過去拿下了雙殺。與此同時,上單也在試探過後,覺得自己不是不能打,可惜秀操作的時候卻沒秀過,前後腳便送出了自己的人頭。
眼見着上單這一死,對面又找回點節奏,直播間看着這一幕的觀衆已經是一片罵聲:
【傻**上單,你在秀什麽秀空氣】
【逆天東西,這水平竟然也混在隊伍裏打比賽】
【穩一點行不行,你每次都想秀,有幾次秀成功了看得一肚子火】
耳麥裏也同步傳來上單扼腕的聲音: “我的,對不起,我的。”
許燼看了眼大家大概的位置: “不要慌,你只要穩住就行,優勢還在。”
有了前車之鑒,上單這次更加謹慎許多,趕到線上的途中,因為被中路提醒可能有埋伏,在全視野盲區的情況下,他小心試探了一步,結果露頭就差點吃到對面的控制,險之又險的躲過後,己方隊友也趕來支援,一波團戰在野區爆發。
這次許燼打得格外兇,借着角色和地形的優勢瘋狂劫掠,三個人頭全部收入囊中,直播鏡頭前解說情緒激動: “這簡直是許燼的圍獵場!”
對方原本想從上路這裏找回優勢,結果反而徹底導向了失敗。許燼徹底起來後宛如殺神,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後半場完全就是虐菜模式,對面完全反抗不過。
這場結束後,彈幕上全是“許燼牛逼”, “FIY沖沖沖”。整個隊伍的成員也是心情激蕩,下來都眼裏都冒着興奮的光。
賀危倒還穩得住,同隊員們聊下場的戰術時,他先拍了拍上單的腦袋: “上把的失誤值得反思,但你後面敢操作,團戰才能贏下來,所以還是該怎麽打就怎麽打,相信你自己的操作。”
接着他看向了許燼: “下一場,我要你打到他們不敢和你對線。”比賽不僅比得是操作和意識,還有雙方的心态。既然上把已經給了對方許燼很強的印象,那就徹底将這個名字印在他們的腦子裏——他要許燼打到他們怕。
許燼點頭: “好,我明白。”
新一局游戲開始,這次雙方策略上都變激進了很多,但正如賀危所想,許燼打得越兇,對面在對待他時便總會下意識變得謹慎。
心态上的細微改變,很快讓他們露出了破綻,眼見着許燼突然發難,團戰爆發,直播間的解說語速快到了極致: “許燼先手開團, AD和上單技能配合效果非常不錯,傷害打滿!對方想切後排,漂亮,直接秒了!還能殺,咬到了嗎技能減速,繼續往前, 0換4!
0換4!
這波許燼天神下凡!”
團戰結束,兵線剛好抵達,對方只有一個AD幸存,許燼指揮AD和輔助往前推進,其餘三人迅速拿下龍坑buff,對面AD還轉回身試圖騷擾,走位失誤直接被帶走,在其餘對手的頭像亮起後,他們在對方高地上再次展開了團戰。
此時直播間裏已經完全沸騰,解說差點破音: “還不走,還要打!許燼側面輸出,傷害太高了,一個技能帶走法師!拉開身位,又是斬殺,頂不住,真的頂不住!再次團滅對方!”
見他們往前一路平推,直播間的觀衆個個都激動地敲字,直到最後“victory”顯現在屏幕上,更是全場沸騰: “FIY,新王登基!”
現場降下紛紛揚揚的金色碎片,隊伍的幾個成員站起來抱成了一團,聚光燈的照耀下,他們宛如身披星辰。全場觀衆掌聲雷動,都在呼喊着他們隊伍的名字,還有人揮舞着華夏的國旗,大聲喊出了許燼的名字。
【許燼牛逼!FIY牛逼!!】
【冠軍,我們是冠軍!】
【我就知道你們能贏!】
【媽的,看得眼淚都出來了】
【許燼媽媽愛你啊啊啊啊】
現場的氣氛熱烈,等金色的獎杯被送到跟前時,更是二度的高潮。許燼站在聚光燈下,視線直直地望向了人群中的餘缺,他和隊友一起拿着獎杯的這個畫面被攝像機拍下來,傳回國內,成了各大媒體使用的專屬配圖。
比賽結束,但屬于隊伍的風光才剛剛開始。各大媒體都在争相采訪,代言和gg更是如同雪花一樣飛來,隊伍裏每個人都忙到不可開交。
回國後的慶功宴上,賀危拉着一個又一個的隊員揉搓,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餘缺看着他高興的樣子,端着酒杯,默默地喝下了一杯酒。
等到下半場的時候,賀危扯着他出了包廂。兩人站在走廊裏,看着外面繁星滿天的夜色,賀危有點感慨的說了幾句,接着又從兜裏拿出來一支煙點燃: “之前我就想問了,你這兩天看着好像有心事”連帶着許燼都有點落寞。
餘缺垂下眼睛,只說了聲“沒有”。
在奪冠的那一刻,他在臺下看着許燼,看着激動的賀危,突然就有些恍惚。這一幕和之前第一次他拿冠軍的時候何其相似,那時候他年歲還小,賀危因為培養出來冠軍隊伍,激動的直接淚灑當場,他們一起托舉着獎杯,那張被拍下的照片,至今都挂在基地的牆上。
這份榮譽來之不易,餘缺當時曾激動的抱着獎杯去見姐姐,興奮至極的,像是個三歲小孩一樣,期待姐姐的誇獎。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冠軍的榮耀再次到手,但他卻無法再跟她分享。
賀危哥倆好似的攀他肩膀: “我們可認識這麽多年了,有什麽話不能跟我說”
“不是……”沉默半晌後,餘缺靠在欄杆上,擡頭看向那些閃亮的星星: “我只是不想掃你的興。賀危,許燼可能要在某一天,跟我一起離開,你……”做好隊伍換人的準備。
話沒說完,賀危聲調猛地拉高了: “你要走!去哪你不是還在做游戲嗎,要是走了,那你的游戲怎麽辦”
餘缺: “你別激動,還沒那麽快。”
“我他媽能不激動嗎你上次和我說你要離開,就直接消失了整整兩年,一點音訊都沒有。現在你跟我說又要走!什麽意思,又和之前一樣,和我說你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夜風微涼,撩起了兩人額前的碎發,餘缺轉過頭看向他,輕嘆出一口氣: “是。”
我必須要走。
雖然那種萦繞在身上的厄運已經消失了,但餘缺知道,他要做的事,依舊是九死一生。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活着回來,亦或者,自己回來的時候,藍星已經過去了多少年。
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見,但餘缺甚至不能把告別說得過于清楚。
唯一讓他寬慰的,大概就是藍星的和平。自己唯一的朋友,在這裏會好好的,安穩地度過這一生。
看着餘缺平靜的,仿佛任何話語都無法動搖的神色,賀危沉默了。他側過身,一言不發的抽着煙,許久,才聲音沙啞地開口: “餘缺,我不明白,現在不是很好嗎你不想打比賽,那就不打了,你想做游戲,我支持你,現在你的公司開得也不錯。”
“以前你總是遇見一些莫名其妙讨厭你的人,但現在他們都不見了,許燼,羅摩他們在你身邊,他們很喜歡你,你的員工很喜歡你,網上很多人都喜歡你。你想得到的幾乎都得到了,我不明白,這難道不好嗎你為什麽又要走”
餘缺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見他沉默,賀危将抽到一半的煙按滅: “既然你非要走,那告訴我,後面怎麽才能确認你的安全。”
餘缺微愣: “賀危”
“你不是普通人,我其實很早就發現了,”他眼神平靜得可怕: “只是你不想讓我發現,我才默契地裝作看不見。”
在外人看來,餘缺是個很難接近的人,他好像和誰相處,都有一道厚厚的高牆。但實際上,餘缺對自己熟悉的親人,是沒有什麽防備心的。
之前打比賽的時候,賀危跟他朝夕相處,很多時候,一些小細節完全無法忽略過去:比如打了那麽久的比賽,餘缺身上卻完全沒有任何傷病。再注意細看,就能發現餘缺好像完全不生病,一年到頭,別人都有個頭疼腦熱,但他完全不生病。
餘缺有時候會帶來餘珍做的吃食,他一直說姐姐住在很遠的地方,可明明不是保溫盒,落到手裏卻還是溫熱的。
相關的細節不勝枚舉。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餘珍。從來沒誰見過她,賀危也沒見過,僅僅憑借着互相送的吃食,他怎麽會相信餘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呢
因為他們有過交流。
餘缺對他們是真的沒有防備心,兩個人互送吃食的時候,盒子下一層就放着信紙。但餘缺從沒有發現過。
餘珍寫字用毛筆,最開始看得出家境一般,紙張很粗糙。後面餘缺打贏了比賽,有錢了,紙張才變好了些。她寫繁體字,賀危寫簡體字,兩人一開始交流還有些困難,後面就漸漸習慣了。
不論是說話方式還是其他,賀危都能感覺出她的不同,餘珍也極聰明,但兩人誰都沒有把話說破,那些多到無法忽略的細節,他們一直裝作沒有看見。默契的,只談論關于餘缺的事,像是兩個不能見面,只能發短信交流的大家長。
華夏的古文化源遠流長,有些家族與世隔絕,賀危猜想過,她應該生活在很隐蔽的地方,能被餘缺這麽帶東西過來,那他們一定會什麽非常人不能理解的玄學手段。具體的,餘缺不說,他就不問。
可餘珍死了,這讓他非常不安。
賀危: “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也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麽。你姐已經沒了,我只想你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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