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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
今天餘缺似乎狀态不是特別好,有些心不在焉,寧海生因為沒辦成交代的事,報告時語氣漸漸帶出來幾分憤慨。然而,這些字句的确能鑽進耳朵,他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随着蘇西沉的身影移動。
墨色的外衫,白錦的裏衣,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身上,讓那雪白的發絲仿佛在泛光一般。
說了一串沒什麽反應,寧海生終于察覺到上司的分心,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又轉回臉: “要不,您先忙”感覺餘總此時像是被狐貍精迷了心竅似的,這事要不幹脆往後稍稍
餘缺回神,假裝一切如常: “那《一葦渡江》的版權呢”
這指的是備用計劃。
他們想要聯系的這位詞曲家姓霍,在華夏樂壇的地位極高,現今已經六十多歲高齡,是正兒八經的老藝術家。他成名極早,之前曾多次給經典武俠電影,電視劇作曲,幾乎是一個時代的代表性人物,身上凝聚着華夏早期影視中那股江湖氣的縮影。
随着時代變遷,大多數年輕人可能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但要是提起他所作的經典曲目: 《一葦渡江》, 《楓落晚》, 《相忘江湖》等等,幾乎是調子一響,一群人都要跟着哼,光看着歌詞,也會不自覺地唱出來。
餘缺想讓他給自己的游戲譜寫主題曲,一來是看中他的實力,覺得由他來能寫出和游戲更加契合的曲調,二來,也的确是為了他的名氣。畢竟江山代有人才出,要說作曲上沒有別人可以替代,當然不至于,只是這位霍老先生的地位擺在這,身上還有外界對他的時代濾鏡。
新游戲還在制作中,可餘缺已經打算在實際宣發上加大力度,作曲上首選霍老先生,就是想為自己的游戲造勢。他甚至還打算讓蘇西沉參加國畫競賽,家裏畫室那麽多的畫作,也有這部分原因在。
不過,考慮到對方年事已高,可能不願出山,因此餘缺之前下發的任務中,就假定了對方不願意再次出山的結果:他們可以退而求其次,買下這首《一葦渡江》這支曲子的版權,畢竟其意境和游戲調性也極其契合。
但現在人被北極光互娛那邊截胡,繼續強求合作,最後的效果肯定就大打折扣了——懷舊這種東西,一家用還行,兩家競争對手一起用,外界的初步映像肯定跑偏。
但話又說回來,對家都截胡了,餘缺也不打算讓他們獨自享受這種懷舊buff,買下這首曲子的版權,分一些他們的風頭也好。
寧海生: “版權也拿不下來,霍老先生之所以答應他們,貌似就是為了還人情。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想給他們添堵,所以拒絕了和我們的一切合作。”
聞言,餘缺只得作罷: “那再看看其他合适的人選。”
“好的餘總,另外關于兩個游戲的……”
這邊兩人在讨論工作時提起了友商,其實同一時段, “當事人”北極光互娛的辦公地點內,也提起了餘缺的赤狼印章網絡科技。
“運營那邊在加緊gg投放,我們已經在類比着《荊棘王座》的投放渠道一比一競争了。”西裝革履的員工站在辦公桌前,逐一對現今《新中世紀》面臨的困境和解決方案進行陳述: “新活動放出後,流水有所回溫,但效果并不算明顯。”
的确,任何一款游戲都是有壽命期限的,但是他們沒想到《新中世紀》的壽命,會在兩款同題材游戲的沖擊下,會一下損失那麽多。現今流水下跌,董事會那邊都不是很高興,有很多質疑高總的能力,甚至表露出想撤下他職位的。
北極光互娛不是華夏的常規公司模式,而是效仿的美國那邊,由董事會掌握着公司近乎全部的股份。現在的高總是明面上的決策者,但實際上能拿到多少錢,取決于和董事會的協議中,自己能為公司達成的效益。
之前《新中世紀》上線後,公司賺得盆滿缽滿,連帶着高總的話語權也水漲船高。但現在經過競争對手的沖擊,董事會那些只認錢的東西,一方面開始扶持新人,将資金往新的古風游戲上投,另一方面還試圖拿下高總對游戲的掌控權,理直氣壯:既然你不行,就換別人運營。
新項目更受重視,他們的資金投入勢必會壓縮,競争對手勢頭還這麽強,說是內憂外患也不為過。
對于餘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高總是恨得牙癢癢,現在聽見下屬禀報,話都說重了些。旁邊坐在會客沙發上的年輕人聽了許久,開口道: “爸,讓我試試,我能搞定他們。”
“去去去,”這不省心的兒子,拿出去給人送菜都不夠,高總直接趕人: “回去找你朋友玩兒,別老來公司晃悠。”
年輕男生明顯不服,但還是起身走了。等辦公室只剩下自己和下屬,高總詢問起另外一件正事: “那個《荊棘王座》的游戲制作人,你們聯系了嗎”
秘書: “聯系了,沒有回複,這個人似乎和自己上司關系匪淺。”
“行吧,”高總換了話題: “給溫家那位夫人的禮物妥當了嗎”
現任溫家的掌權人溫瑞,極其愛重自己的妻子寒栀,現在這位寒女士突然來了興致開了家馬場,他在百忙之中,竟然決定抽空現身于開業儀式上。
在這事上,關系稍微過得去的基本都會送份禮物,高總現在是公司對外的形象代表,和他們也有業務上的往來,送份禮物也是應該的。但現在溫瑞要出現在儀式現場,那就意味着不僅禮物得送,他人也得去。
開業儀式當天下起了蒙蒙細雨,馬場中綠草如茵,在細密的雨絲中顯得格外清新。
寒女士并未把剪彩做得過于官方,她衣着雍容華貴,面容溫和,丈夫久久不來,她也沒見露出不快的神色,而是準時準點舉行了儀式,接着便請大家随意。
這裏場地很大,配備的休息設施也極其全面,有去嘗試騎馬的,有留在內室和大家談笑風生的。幾個貴婦人親熱地湊到寒栀身邊,同她找了個角落說話。
一開始還是馬場相關的,後面說着說着,就聊起了新聞上“某豪門爆出真假少爺”一事。大家都是聊八卦的心态,好奇的,看樂子的,還有人在言語之間帶出些許鄙視: “什麽豪門,就是一個普通暴發戶,不然也不至于把這種丢臉的事鬧到了臺面上。”
大家族都是在乎臉面的,假如孩子抱錯了,有的是手段将人從明面上帶回來。何必非要袒露在大衆眼前,讓人看笑話。
旁邊的貴婦扯着手絹: “聽說是資金鏈斷了,之前他們不是哄了個大明星嫁進去嗎就是想用對方的名氣圈錢,現在搞這一出,說是找回孩子,指不定也是想着吸引大家的目光撈錢呢。”
“看看樂子就行了,這裏面不知道編撰的部分有多少,栀栀你說是吧”
一直靜靜聆聽的寒栀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言辭卻直指核心: “孩子生下來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哪裏能那麽輕易的被替換呢”
話題進展到這,沒能繼續深入下去,旁邊的貴婦人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 “聊不成了,快看,是誰來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動分開,只見一個身着藏藍色手工定制西裝,面容英俊,不茍言笑的男人,正一步步走過來。他身後跟着的一串腳步飛快的下屬,左邊是兢兢業業彙報工作的秘書,右邊是面容相似,卻帶着溫和笑意的溫慕寒。
這便是現任溫家的掌權人,溫瑞。
他已經四十多的年紀,只看外表的話很難得到這個數字,連絲皺紋都看不見,和兒子站在一起像是兄弟。但他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因為這點,将年紀稍輕的兒子壓了下去,一路走過來,不少異性的目光都投放在他的身上,對年輕帥氣的溫慕寒反而視若無睹。
就在大家的目光中,溫瑞一步步走向妻子,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多了幾分溫和。
四周有人上來打招呼,他一一見過,握手,又說有事,接着拉着妻子的手,同秘書和兒子一起到了馬場設定的一間休息室。
過程中,寒栀不免照顧到兒子的情緒,招手讓人走到身邊。這得到了溫慕寒由衷的笑,一家三口的背影看着格外和諧,秘書都自覺的落後了兩個身位。
到了內室,寒栀讓父子倆先坐,自己順手倒茶。
母親稍微離遠了些,溫慕寒臉上的笑立馬隐去,像是在表達對父親的不滿。但溫瑞看也不看他,只是低頭翻閱秘書遞過來的資料,核查他近期在事業上的成績。
一目十行掃過後,文件夾合上。溫瑞挑出幾點批評,溫慕寒照例低眉順眼的聽,然而聽着聽着,父親突然提到了餘缺: “差不多的年紀,人家白手起家,沒你的資源,卻比你聰慧,已經有自己的事業。而你起點更高,至今卻還沒做出點什麽像樣的成績。”
“要知道,你的出生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點,但假如這只能讓你懈怠……”
“只是一個游戲公司而已!”溫慕寒本來就對餘缺有種莫名的厭惡,現在父親突然提起對方,言語間還将自己處處貶低,這讓他心裏那股沒來由的厭惡更甚,回嗆道: “父親想要激勵我,何不找個更好的例子,他現在的公司,連我們零頭都比不上!”
溫瑞将他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并不動怒: “誰教得你如此目下無塵”
老子要教訓兒子,能有一萬種理由。溫慕寒不耐煩聽,他不知道父親是怎麽知道餘缺的,或許是當初自己要下屬收集對方資料的時候,就對他進行了上報。但不管什麽原因,在溫家龐大的産業中,餘缺就宛如一只螞蟻。即使他背後站着的那個司妄看着手腕不錯,但公司發展需要時間,對方想和他們掰手腕,還早得很。
現在人被父親如此誇贊,他不能認同,也無法認同,臉上全是倔強。
溫瑞把手上的文件夾往秘書方向一遞: “既然你瞧不上他,那就想辦法,把人徹底按下去。”
聞言,溫慕寒臉上浮現出明顯的詫異和疑惑,他看向父親,想等對方給出一個解釋,但溫瑞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別浪費太多時間,也不拘手段是光明正大還是陰險,讓他公司破産,明白嗎”
這就是任務的意思了。
溫慕寒雖然不解,但還是答了聲“是”。
父子倆剛剛聊完,寒栀就端着茶走了過來: “正事談過了都喝杯熱茶。”白色的瓷杯推到了父子倆跟前。
她一來,溫慕寒的眼裏立馬浮現出孺慕和依戀,溫瑞的眼神也從銳利變得柔和。只小坐一會兒,溫瑞就示意兒子走人,順便還趕走了秘書。
等空間裏只剩下兩個人,溫瑞将妻子抱在了腿上,他看起來似乎是很累,頭抵在妻子的肩窩處,發出一聲沉重的吐氣聲。
丈夫對外和對她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是褪去了的那層堅硬外殼,露出了柔軟的內裏。寒栀眼神溫柔,伸手輕柔地撫摸着丈夫的後背: “很累嗎那就稍微休息一會兒。”
就這麽坐了一會兒後,溫瑞突然開口: “他回來了。”
寒栀: “誰”
“餘缺。”
聽到這個名字,寒栀手停了一下,又恍若無事的繼續: “……回來了,便回來了吧。他活着對我們不是好事嗎。”
“他開了自己的公司,在游戲行業,短短的時間過去,已經發展得不錯。”丈夫的聲音挨着衣物,聽在耳朵裏有點悶悶的: “就是因為發展的不錯,我已經打算讓慕寒出手打壓,也算作是個歷練。”
寒栀眼皮耷拉着,将所有情緒都遮掩了下來: “再怎麽發展,和我們總歸不是一個體量,何必……”
溫瑞: “慕寒出手後,不管能不能成功把人按下去,三個月內,我都會想辦法殺了他。”
殺這個字一出,寒栀心裏悚然一驚,當即想推開他,直起身子。但溫瑞反而用力的将她抱緊了,他的呼吸也很不平靜,似乎像是在經受良心的拷問,因此很不好受: “我也不想把事做得這麽絕,真的,我也不想。”
“但他必須死。”
“我都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麽大的能量,竟然已經查到天機樓上面,甚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他似乎不需要妻子回答什麽,只是一個勁兒的宣洩自己的情緒: “寒栀,我不想殺人,我真的不想。但我又必須得做點什麽,時至今日,我已經輸不起了。”
寒栀: “阿瑞……”
“我愛你!”溫瑞像是在懼怕她說出什麽自己不想聽到的話,擁抱的力道,幾乎要将妻子的身體揉進自己的骨血: “寒栀,栀栀,不要讨厭我,不要覺得我冷血,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你們……”
那個對外強硬到仿佛子彈都無法擊穿的男人,現在抱着她瑟瑟發抖。這種脆弱,終究還是讓寒栀妥協了,她咬了下唇,伸手繼續輕柔地拍着丈夫的後背。
門外,被轟出去的溫慕寒眉頭都擰成了疙瘩,突然接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他實在猜不透父親要做什麽。
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他跟上了秘書的腳步。
不遠處的一株大型綠植旁邊,羅摩看着溫慕寒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見人走遠,他想跟上去,北極光互娛的那位高總卻突然用一種意外之喜的目光将人攔下: “羅先生!久聞不如見面。”
羅摩: “您是”
高總遞出了自己的名片,兩人七拐八拐的聊着天,高總嘴裏誇贊羅摩作為游戲制作人,第一款游戲就做出來《荊棘王座》,實力實在強橫,接着又意有所指,說餘缺這個上司似乎做得并不合格。
怎麽能一個副總的職位都不給公司的一點股權也都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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