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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小說獨發
能摸到游戲的後臺,後續的事就變得輕松起來。
這家游戲公司的老板是個身材幹瘦的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行壓力太大,他和好幾個員工一樣,都有了禿頂的架勢。餘缺一米八二的個子,一眼望去看到了不少锃光瓦亮的腦門,握手時心情都有點微妙。
抛開這些不談,餘缺對他們上架的這款游戲實在是喜歡。像素風是永不過時的經典,種田的玩法同樣是經久不衰。更為難得是的,這位中年人對游戲是有情懷,有想法的。
他一方面試圖複刻出經典的玩法,一方面也想替玩家降低“肝”度,相比延續之前經典作中“時間流速”的設定,讓玩家整日掙紮在種菜和收菜之間,他選擇借鑒了國外一款游戲的“同等時間流速設定”。
也就是說,游戲中的一天,和現實是相同的。玩家們可以慢悠悠地在游戲裏體驗種田,釣魚,賽馬等等玩法,有時間上線就玩,沒時間耽擱幾天也沒問題。春夏秋冬四季輪換,游戲也會對應現實展現出美妙的風景。
玩這款游戲,完全不必着急。
此外,游戲還未設置排行榜等競争模式,可以說把休閑發揮到了極致。
身為游戲制作人,餘缺也從中感受到整個制作團隊的真誠——抛棄競争,對玩家來說是非常友好的悠閑設定,但對于游戲公司來說,勢必不利于增加流水。
而這帶來的連鎖反應是——他們的另外一個游戲項目面臨腰斬。
“當初開項目的時候,真沒想到這游戲會這麽燒錢。”這位方總帶餘缺去看他們制作了一部分的游戲《德古拉》,哥特式的華麗複古畫面還留在電腦上: “我本以為手裏這款游戲上架後,就能再次投入資金,慢慢活泛起來。但游戲設計得太過休閑,流水不可能太高,上架後也大概率是青黃不接。”
“要麽砍掉這個項目,要麽把上架的這款游戲進行修改,增加氪金鏈條設計,”方總嘆了口氣: “與其兩頭不讨好,不如忍痛割愛。”他已經在想着把手頭做完的部分當素材賣了。
《德古拉》也是西幻題材。
制作團隊将着墨點放在了吸血鬼這一經典形象上,同時還有狼人,女巫等貫穿其中。游戲類型定位為“角色扮演+射擊”,玩家的不同職業擁有不同天賦,武器上的設計則是參考的十九世紀西方槍械。獨特的游戲畫風,選材和游戲設計都堪稱精品。
直接砍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餘缺從西裝口袋裏抽出了一張黑色的名片: “願意接受注資嗎”
這邊商議起了注資事宜,相距不遠的自家公司也非常忙碌。
餘缺不在,員工們依舊有序地做着手頭上的工作。《絕密檔案》的項目組要麽在排查更新前的游戲內容,要麽在繼續往下探讨新案件的流程,而羅摩則帶着手下的員工進了會議室,開始讨論新游戲的內容。
可移動的白色的面板上照舊寫下了游戲的名字:荊棘王座。
羅摩坐在主位,手裏拿着一支簽字筆: “對于西方神祇,這段時間大家已經做了不少功課,現在說說,都有什麽想法”
有員工率先舉手: “荒淫無道,花樣還挺多。”
會議室裏當即響起一陣轟笑。
笑過後,有人接茬: “感覺西方神和東方神差距真的好大。華夏的神裏,女娲造人後用五彩石補天,誇父追逐太陽,之後肉身反哺天地。衆神之間雖有勢力牽扯,但故事的導向大部分都是民衆期盼的正義,愛情,勇敢等等。在生産力低下的封建時期,人們供奉神明,還帶有一定的利益性,也就是所謂的:華夏沒有無用的神。”
“但西方諸神裏,神明對力量尤其濫用,同時往往也不受道德上的約束。”
“還有對人類的愚弄,”文案策劃接了話: “這點在西方神和人的關系中,有個最鮮明的印證,就是預言。”
在神明面前,人類是渺小的。諸神時期,人類信仰多元,只信奉一個神明的比比皆是,但這卻可能引起另一個神的不滿,從而降下災禍。預言就是其中愚弄性質最強的一種,比較典型的案例就比如“殺父娶母”。
預言降臨勢必會得到印證,過程中,人類所有的反抗都像是徒勞。
聽到這裏,羅摩站起身,拿起黑筆在白板上寫下了“預言”二字: “神話是具有時代特性的,我們的游戲在世界觀塑造上會進行借用,但也勢必會加上屬于自己的解構。”
他轉過身,用手中的筆敲了下桌面: “這裏,就先說回我們最核心的兩個設定:天使和惡魔。”
天使,在西方的神學典籍中一般代指為“神的使者”,擁有潔白的羽翼和聖潔的外表,代表神向人間傳播愛和信仰。
惡魔,則是相對應于天使的反面,較為出衆的典型案例,是背叛了天界陣營的堕天使路西法。這個形象在西方文學中曾被大量進行二創,其中最出名的,或許就是以此衍生出的“身犯七大罪的惡魔”。
西方文學認為,人生下來就帶着罪惡。但人本身的善和惡都是相互印證,甚至是相互依存的,既然有“原罪”,自然有“元德”。
《荊棘王座》的游戲世界中,身負七大罪的惡魔也會作為重要角色出現,而與此對應的,則是天界陣營,掌握着創世神之下最高權柄,同時也是代表了神明意志的七位天使:七元德。
作為神明的代言人,最初的天使無性別,無情無欲,本是作為警醒人類的存在,形象極其醜陋。而與之對比的,惡魔們往往妖嬈而美麗,他們是欲/望的載體,會引誘人類堕落,向自己獻祭。
但不知何時,部分天使也産生了欲/望,他們開始變得更貼近人類想象中,擁有潔白羽翼的聖潔模樣。
美術組的員工舉了下手: “那玩家抽卡抽出的角色,大部分都是天使和惡魔咯”
“不止。”羅摩轉身在白板上寫出了幾個關鍵字: “卡牌設定分為天,地,獄,分別代表三個不同的陣營。天,獄兩個陣營相互克制,地的陣營中,還将細化出靈,巫,暗,光,法五個分支,分別代表使用五種不同力量的種族,而這五個分支也是相互克制的關系。”
“天和獄互相克制,這個很容易理解,但是地獨立于二者之外,只在內部形成克制這點……按理來說,不是該被天和獄兩大陣營一起克制嗎”不管什麽種族,在這二者力量之下都會被碾壓吧
員工能對細枝末節主動探究是好事,羅摩進一步解釋道: “卡牌并不意味着角色本體參戰。”
“游戲世界中最為繁盛的種族是人族,卡牌的存在特殊,在游戲設定中就是由人創造而成。也就是說,玩家能通過卡牌獲取的力量是有限的。”
這部分也延伸出了卡牌強弱與否的區分。
《荊棘王座》內的卡牌等級設定為: N, R, SR, SSR,以及最高等級的SP。
卡牌的等級高低,是調用到角色能力後的力量強弱,并不能直接代表角色本體的戰力。
例如:一張SSR的堕天使路西法的卡面,和一張SSR的人界薔薇騎士相比,二者在使用時,戰力可能相差無幾,但同樣是調動能力, SSR的騎士卡可能已經調動了本人百分之九十的力量,但SSR的路西法,能調用到力量的只有這位魔界君主的萬分之一。
旁邊的文案策劃越聽眼睛越亮: “設定上,卡牌居然是由人造出來的嗎”
羅摩: “對,這個人類,指代的就是我們游戲名稱上,登上了荊棘王座的人皇:蘇利耶·法奧。”
“他是預言中的救世主,同時,也是召喚玩家來到這個異世界的源頭。”
《荊棘王座》的故事中有衆多實力強大的天使和惡魔,但游戲的落點并不在二者任意一方,而是放在了蘇利耶·法奧這個人類身上。
他的名字是游戲內特殊文字的音譯,翻譯成中文,應該叫做“太陽之光”。
與其相對應的,還有他名義上的弟弟:蘇萊西·敇孚。
敇孚是國姓,換成漢語是“利劍”的意思,蘇萊西·敇孚,意為“月亮之劍”。
這個國姓極其特殊,它代表了那爾邁王國中皇族需要承擔的責任——每位皇族,都必将是永遠站在子民身前的那把利劍,所向披靡,一無往前。
那爾邁王國的民衆崇拜太陽和月亮,認為萬事萬物皆被太陽和月亮的光輝籠罩。蘇萊西被賦予這個特殊的名字,一方面,代表了對這第一位皇子的看重,另一方面,也包含了民衆對他的期待。
因為皇族供奉的最高祭司,用燃燒生命為代價,得到了三個預言,第一條,便是那爾邁王國将會在二十五年後,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屆時,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整個國家将因此滅亡,這個世界也将陷入亂戰之中。
預言一出,整個國家的民衆都感到恐慌,試圖逃離的不計其數。當時王後剛剛誕下皇子,國王為表明決心,将其取名為蘇萊西·敇孚,并且開始大力操練軍隊。他向子民們表示,這個孩子會受到最好的教育,會成為最勇猛的戰士,他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所有人。
但預言中的結果過于可怕,民衆依舊終日惶惶不安。
就在此時,祭司對外公布了第二則預言:浩劫将至,代表了天界七元德之一“仁愛”的神聖階六翼大天使——米迦勒,降下了一位救世主。他将從太陽的光輝中降臨,拯救整個世界。
這個救世主是誰長什麽模樣具體什麽時候降臨所有的問題都一無所知。但民衆們有了希望,暫且都安定了下來,他們渴望救世主的出現,每日祈禱,國家四處都立起了米迦勒的雕像,雕像腳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環。
所有人都期盼救世主的出現,但蘇萊西與之相反。
因為祭司的第三條預言,也是從未被公諸于世的預言,是這位救世主,将會在某一天,殺死這對愛戴子民的國王與皇後。
因為這則預言,蘇萊西還未見過救世主的模樣,就已經先恨上了他。
同時,身為皇子,蘇萊西也深谙保護子民的責任。不必提醒,每日屬于皇族的課程都無一懈怠。課程之後,他還會自己背着導師偷偷加練,無論嚴寒酷暑,蘇萊西穿着騎士的盔甲,手揮十字劍,日複一日的和人對戰。他學習兵法和謀略,學習魔法和巫術,學習能被學習到的一切。
然後,在十六歲這天,迎着晨曦的朝陽,在太陽的光暈之下,他第一次見到了蘇利耶。
或許這麽說并不準确,因為彼時的蘇利耶,還并不叫這個名字,他只是一個四處流浪的游俠,因為身手高超,偶爾還接兩個去貴族領地順點東西的單子。
今天的目的地剛好是這位皇子在城內的一處住所。
初次見面,你追我逃,興致上來,蘇萊西甩開護衛,同他在旁邊的森林裏好好打鬥了一番。兩人戰力不分勝負,打了個痛快,也因此相識,成了抛卻身份和成見的摯友。
事情的轉折在一次會見別國的宴會上,突如其來的刺殺,讓蘇萊西面臨險境,蘇利耶站在窗框上吹了個口哨,灼灼烈日将他映成了完全的金黃,之後便如神兵天降。
祭司說,他就是傳聞中的那位救世主。
後來,蘇利耶被國王和王後收養,當做親子撫養,親自取名為蘇利耶·法奧。當王族的利劍可能無法守護他們子民的時候,他們期望這位救世主,能站在子民面前,成為照耀他們的光。
摯友突然變成傳聞中的救世主,這讓蘇萊西很難接受,他懼怕蘇利耶會殺死自己父母,甚至想到了要親手殺死對方。
蘇利耶握着刺向心口的十字劍,沒有反抗。
他不信預言,不信祭司,更加不信什麽救世主的說法。他孑然一身,什麽美好的品行都不能套在他身上,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是什麽救世主更何況國王和王後将他收為了義子後,待他視如己出,他作為孤兒,在這裏第一次體會到家庭的溫暖,被重視,被寄予厚望。
便是沒有這些,國王和王後也是他敬佩的長輩,是自己視為兄弟的蘇萊西的父母,他怎麽可能殺死自己兄弟的父母
蘇利耶向蘇萊西承諾,絕不會有那一天到來,如果真的到了自己和國王王後兩方只能有一方活下來的程度,那死的人,只會是他自己。
蘇萊西信了。
但這個承諾,最後只是讓他們二人陷入了無限的後悔和自責。
在祭司預言的那場浩劫降臨之前,國王和王後死于迷霧森林,而一同前去的蘇利耶,作為唯一的嫌疑人被捕入獄。因為他始終不肯說出國王和王後的死因,登上王位的蘇萊西将他囚禁在永不見天日的黑暗地牢中,每日行以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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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西幻游戲設定糅合參考了《所羅門之鑰》, 《天階序論》,西方神話傳說及部分歷史等,并進行了魔改和二創。假如後續見到熟悉的名字是很正常的(手動doge),但他們和原本形象基本已經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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