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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深潭
    王卓心中微动,这场景和他料想的几乎如出一辙,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没错。

    心中泛起几分激动,王卓又叩首道:“回千岁,李贼三缄其口,并未说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从他的言语中,罪臣却推测出了一些事。”

    “说来听听。”

    箫尘指了指桌上的茶盏,何游之立刻会意,赶紧倒上了热水。

    “罪臣分析,李贼想见陛下无非两点。”

    “其一,他藏匿了大额银两,想以此和陛下做交易。”

    “其二,他应和敌国有过秘密交易,此交易足可影响国朝。”

    说完,王卓再次叩首,额头贴地,不再言语。

    箫尘闻言,面色不变,一旁的何游之却眉头微皱,有些意外的看向王卓。

    这些事他也是通过很多蛛丝马迹查证之后才清楚了,眼前这人一直被关在牢里,只通过李贼的一些言语就能猜出来?

    这是什么人?妖怪吗?

    “按你想,他所藏财务在哪?所通的敌国又是哪家?”

    箫尘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轻轻喝了一口。

    他似乎对这些东西不甚在意,喝着和普通麒麟卫一样的东西,也是津津有味的。

    同时,箫尘这样的举动也给了周围人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件事千岁早就胸有成竹了,完全没当回事。

    这样的感觉王卓自然也有,但却并不强烈。

    他思维敏捷,当然知道箫尘亲至是为了什么。

    可能箫尘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现在没直接提审李荣昊而是先见了他,就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

    这对王卓而言,可是绝对难得的机会。

    如果他想的和箫尘一样,自会得到箫尘的好感,以后很可能会给他另外的事做,这样他就能继续活了。

    如此,王卓没有任何犹豫,趴在地上沉声道:“罪臣是有猜测。”

    “先说李贼藏匿之地,他所贪银钱数目巨大,且为掩人耳目,绝不可能存在府邸或京外的庄园中。”

    “殿下可差人查京师附近的贫瘠田亩,落魄农户,破败田庄等地,若罪臣猜的不错,这些银钱定是分批藏匿,大多都埋于地下。”

    “此事对李贼极重要,故此处理之人也必是李贼最信任之人,殿下还可询问李贼儿女。”

    “依罪臣所想,李贼处事谨慎,也不可能将此事交于一人,重点排查应在其女李元珊以及外室所养的两个儿子身上。”

    王卓声音清脆,声线没有任何磕绊,一气呵成,应是想了很久了。

    此话一处,两侧麒麟卫皆都面色微变,不由的看向此人,眼底透出几分惊讶。

    何游之心中惊讶更甚,这些事他还没着手去查呢,对方居然几乎都摸透了。

    箫尘闻言,也不由的轻轻点头。

    王卓的思维的确敏捷,快人一步。

    这并不是说他有多聪明,只是切入的角度不同。

    若这件事交给麒麟卫去查,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也能想到这些。

    可王卓的确是快人一步,探查李贼赃物之事,箫尘也是去行宫的路上才想清楚怎么办的。

    “至于通敌之事,依罪臣猜想,无非两个方向。”

    王卓顿了一下,又道:“其一为炎梁两国,此两国为我大夏心腹大患,彼此连年征战,互有攻防,两国在大夏境内细作屡禁不止,极有可能联络了李贼,让他在某件重要的事上行方便。”

    “此事危害不小,但若两国分开行事还不难破解,怕就怕两国暗中已有一致,联合一处谋划我大夏,又有李贼做内应,事半功倍。”

    “至于其二,乃是边陲各小国和两敌国相互勾连。”

    “炎国于大夏之东,梁国则于西,边陲之处各有小国若干,如敌国分别整合小国,又分别来寻李贼行方便,蚕食我大夏领土,长此以往,许不出数年,我边陲工事便形同虚设。”

    “届时两国分别出兵,东西夹击,便可将大夏一分为二,那时……”

    王卓没再说下去,但话说到这就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屋内的所有麒麟卫脊背发寒,让何游之额头见汗了。

    若真如王卓说的那样,李贼之罪便是罄竹难书。

    他还想靠这种秘密换自己的命?那怎么可能。

    箫尘闻言,双目微眯,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随即翘起二郎腿,轻声笑道。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按你所说,之后事该怎么做?”

    王卓闻言,立刻便知自己说的话和箫尘的想法八九不离十,心中更添几分激动,随即又叩首道:“依臣之见,若猜测属实,无论那种情况,都可用诱敌深入,推波助澜之计。”

    “与两国密探保持紧密联系,制造假象,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之后以雷霆之势断之。”

    “两敌国谋我疆土,且有实证,便是师出有名,届时率大军出塞,直捣黄龙,可一扫前耻!”

    王卓这话一出,箫尘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人,头脑是灵活,但对军事当真一窍不通。

    若真如他猜测一般,什么诱敌深入,推波助澜都可以,但携大军出塞,扫灭敌朝的事,却是绝对办不到的。

    梁国和炎国之所以能和大夏对峙百年之久,自有他们的立世手段,哪里是随便就能灭的。

    打仗,在这些文人眼中,当真是轻描淡写。

    箫尘没说话,王卓的心中却忽的忐忑起来,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若无别人提醒,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

    这就是人的局限性,人永远想象不到自己没见过的场景。

    王卓非军旅之人,也从未入过军营,更没上过沙场,又怎会知道其中问题呢。

    半晌,箫尘才挥了挥手,道:“好了,带下去。”

    王卓闻言心中一震,想说些求饶的话,但抬头看到箫尘如深潭一般低沉的面色,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王卓被带了下去,箫尘却并未下令带李荣昊,而是喝着茶水,仔细的思考起来。

    国朝暗藏的某些事,现在才开始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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