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
姜辞忧还以为自已产生了幻觉。
但是跑近了发现,真的是一个人影。
那人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姜辞忧连忙朝着那个地方狂奔。
但是靠的越近,她的速度倒是越发的慢起来。
因为那个人的身影,她格外的熟悉。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她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薄靳修。
这个身影太像是薄靳修了。
她宁愿是自已因为太想念他而产生的幻觉。
她也不希望是以这样一种形式见面。
因为被大海吞噬,冲刷到海滩上的人。
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姜辞忧靠的越来越近。
就只剩下十几米距离的时候,姜辞忧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几乎已经确定。
那个趴在沙滩上,半截身子还泡在海水里面的人,正是薄靳修。
姜辞忧不明白,薄靳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坠海了?
为什么?
而且,她更不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他是否还活着。
姜辞忧突然不敢上前了。
但是她也不过就是迟疑了几秒钟。
然后就朝着那个方向疯狂的跑过去。
她直接将薄靳修的身体翻转过来。
薄靳修脸色惨白,浑身冰冷。
姜辞忧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人推入了深渊。
她本能的将手指放在薄靳修的鼻子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的气息。
那一刻,姜辞忧觉得像是被人推入深渊之后,又被人从上面砸了一块巨石。
那一秒,她是不知所措的。
她用力拍打着薄靳修的脸:“薄靳修,你醒一醒?”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开始给薄靳修做人工呼吸。
一遍一遍的按压心脏,一遍一遍的捏着他的鼻子嘴对嘴吹气。
姜辞忧心里清楚。
薄靳修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了。
因为她不知道薄靳修是什么时候停止呼吸。
如果,他窒息的时间超过了十分钟,几乎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醒一醒,薄靳修,醒一醒。”
姜辞忧没有放弃。
还是不停的在拼命按压。
她的手指一直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声音也带出了哭腔。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其他任何的事情。
内心也变得空茫茫一片,里面有一团黑色的恐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辞忧内心的那一团恐惧逐渐放大。
最终仿佛一个黑洞,彻底的将他吞没。
姜辞忧机械的重复动作。
她的手都已经抽筋到不能动弹。
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
似乎也明白,死神已经把薄靳修带走了。
他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这一刻,姜辞忧的精神彻底的崩溃。
她趴在薄靳修的身上嚎啕大哭。
“薄靳修,你醒一醒,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姜辞忧趴在薄靳修的胸口。
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生命彻底的失去了意义。
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他的影子。
那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真的吗?……你,什么都能答应我?”
虚弱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之中。
像是幻听。
姜辞忧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甚至都忘记哭了。
连忙起身,朝着薄靳修的脸看过去。
薄靳修的眼睛已经睁开。
原先惨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一些血色。
他看上去异常的虚弱,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把话说了出来。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姜辞忧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她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姜辞忧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哭过了。
哭的天崩地裂,风起云涌。
连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薄靳修都被她哭的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没有被海水淹死,待会儿被你的眼泪给淹了。”
姜辞忧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了薄靳修。
姜辞忧抱着薄靳修哭了许久。
薄靳修也是将她抱的紧紧的。
仿佛失而复得。
傍晚的时候,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姜辞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薄靳修将后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辞忧才知道,薄靳修知道她跳海之后开着直升飞机在暴风雨中找她很久。
最终被台风卷入了大海之中。
他也漂流了很久。
只觉得迷迷糊糊之中,有人救了他。
他觉得自已好像在一艘游轮上睡了很久。
中间还有人给他送过饭。
但是醒来的时候,自已已经趴在这个岛屿的沙滩上。
一切恍如梦境。
姜辞忧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实话,她在海里漂流的时候,也数次看到了忽明忽暗的灯光。
难道他们两个在这里相遇,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巧合?
不管怎么样。
能活着见面已经是万幸。
姜辞忧带着薄靳修去了自已的竹屋。
薄靳修看着二层楼带阁楼的竹屋,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房子是你搭的?”
姜辞忧点了点头:“在岛上总得找点事情干,免得胡思乱想。”
薄靳修内心非常的震撼:“你说你这些技巧到底是跟谁学的?”
姜辞忧笑了笑:“一个老不死的老家伙。”
薄靳修心里非常的好奇。
只觉得姜辞忧的过去充满了神秘色彩。
他去里面躺下。
竹屋因为特殊的构造还有冰凉的质地,躺在里面非常凉爽。
就像是一个空调房一样。
薄靳修拍了拍自已身旁的位置。
姜辞忧顺势也躺下来了。
薄靳修一个侧身。
直接将姜辞忧揽在怀中。
薄靳修不知道自已在大海里漂泊了多久。
只觉得自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找不到姜辞忧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地狱中煎熬。
当他开着直升机一次次的穿越风暴的时候。
其实他内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只想找到姜辞忧的尸体。
到最后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已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五岁的姜辞忧扎着两个羊角辫,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
坐在一棵梧桐树上冲着他招手。
所以最后,他也不知道他的飞机到底是被台风摧毁。
还是被自已的意志摧毁。
他被卷入了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深海之中。
但是这一刻。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薄靳修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