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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葉嵩的執念

    葉嵩的父親葉海成是本市城建局局長，邱瑜的爸爸是葉海成的司機。

    葉嵩十一歲那年，母親得病去世，爺爺奶奶身體不好，葉海成很忙，請了保姆，也照顧不好葉嵩。

    葉嵩有些小傲嬌，不喜接近別人，總是一個人在葉海成辦公室等他爸到很晚。

    邱橋對葉海成說：“葉局，要不，讓葉嵩到我家去吃飯做作業，我家美芳做菜很好吃，我家瑜瑜小，兩人還可以做個伴。”

    葉海成看着瘦成一條杆的兒子，問他：“要不，你放學去邱叔家，爸爸到時候去接你？”

    葉嵩剛開始是不願意的，在邱橋連哄帶騙下，去了他家兩次，發現周阿姨做的菜真好吃，瑜瑜胖乎乎的跟在他後面，真的很可愛。

    就這樣，葉嵩在邱家一待，就是好多年。

    小學五年級的葉嵩放學會等三年級的邱瑜，兩人一起走路回家。

    邱瑜自小就是個吃貨。

    邱橋兩口子就這個女兒，每天給她的零花錢都不少，邱瑜全都拿來買零食和葉嵩一起吃。

    小學兩年，兩個人吃遍學校附近的各色小吃店，臭豆腐、烤香腸、各種面包、烤土豆塊，炸串……

    這天，兩人買辣條，這辣條比平常的都要辣，兩人吃完嘴巴腫老高，回家兩人，就從冰箱裏拿冰棒來消腫，一點用都沒有。

    周美芳回家看到兩個孩子，腫着一對香腸嘴，吓一大跳，知道原因後，哈哈大笑，當時還拍了照片，大人們不知笑了多久。

    葉嵩是真的喜歡邱家，他們家氣氛真的很好，從沒有争吵，也不見吼罵邱瑜，進家門就放松，就開心，葉嵩越來越不想回家。

    周美芳胖，人随意，不想做飯的時候，就帶着兩個孩子到外面吃，走街串巷的，砂鍋煲、粥、糖水、烤串、烤魚……換着來，不重樣。

    周美芳總是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孩子，吃飽為止，不夠再加，她好像從來沒有脾氣。吃完再帶倆孩子吹吹風，散散步，逛逛街，孩子們喜歡的小玩意她總是舍得。

    邱家家裏常備有各種水果零食，冰箱有各種冰棒，邱瑜有的，絕不會落下葉嵩。

    晚上葉嵩會和邱瑜在一張和桌子上做作業，葉嵩成績好，邱瑜笨笨憨憨的。

    葉嵩做完自己的作業，就開始教邱瑜。

    葉海成和邱橋有時回來得晚，周美芳就将家裏廳中的沙發床打開，鋪好厚厚的被子，讓葉嵩在自己家裏睡。

    葉嵩将邱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葉嵩初二的時候，葉海成娶了一個小他許多的妻子，有人照顧，葉嵩才不情不願地回了家。

    葉海成感激邱橋一家照顧葉嵩幾年，幫着給邱橋換了一套三房的福利房。

    邱瑜讀書真的沒有天賦。

    葉嵩回家後，一個學期沒有人管她學習，她成績就是班上倒數，急得周美芳請了家教。

    葉嵩放假找邱瑜玩，看到一個女大學生家教在教邱瑜，很是吃驚，他回頭就對周美芳說：“阿姨，還是我來教瑜瑜吧。”

    再忙，學業再辛苦，葉嵩從沒有将邱瑜放下，他在邱家是有獨立一間房的。

    教邱瑜期間，邱瑜不止一次讓葉嵩抓狂。

    別家成績不好，總還有一門一枝獨秀，邱瑜是全面開花，門門差。

    教又教不進，學又學不好，葉嵩不止一次想将邱瑜腦子扒開，看看裏面究竟裝的是啥？

    一個抽水放水的題，葉嵩不止講了二十遍，邱瑜終于會做了。

    第二天葉嵩将原題給她，邱瑜又不會了，葉嵩氣得将書一摔，大聲吼叫：“邱瑜，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邱瑜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哥哥，前面巷子口的牛肉面很好吃，我有好久沒有吃了。”

    葉嵩真的哭了，哭得淚水漣漣。

    葉嵩一哭，邱瑜就去給他拿吃的。

    葉嵩眼裏含着沒幹的淚水，吃着邱瑜拿給他的冰糕，帶着她到路口去買牛肉面，兩人吃完回來他又繼續教。

    周美芳看着邱瑜将葉嵩折磨得幾近崩潰，就對葉嵩說：“嵩嵩，你高二了，正是關鍵時期，瑜瑜就這樣，她學不進，你不要管她，實在不是讀書的料，讓她讀個中專也是可以的。”

    誰都放棄了邱瑜，就葉嵩沒有放棄她，葉嵩是有脾氣的，可是他的脾氣被邱瑜磨光。

    終于将邱瑜送進了高中，雖不是重點，也是還不錯的普高。

    邱瑜高一，葉嵩高三，他沒有時間再管邱瑜。

    葉嵩考取本市985工科院校，學城市環境設計，所有人都為他開心，邱瑜也一樣，圍在他的身邊，高興得像自己考了第一一樣。

    葉嵩問她：“瑜瑜，你期末成績怎樣？”

    邱瑜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還好吧。”

    當看到邱瑜的成績單，葉嵩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天他可是跳起腳來罵邱瑜，聲音扯高了好幾度：“這就是你說的還好，班上倒數第十，英語、數學還不及格，你這叫還好？”

    邱瑜也大了，以前葉嵩罵她，都是沒人的地方，她只是嘟着嘴不說話。

    現在在這麽多熟人的面前，葉嵩還這樣罵她，比平常還兇，邱瑜當時就受不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跑回家去。

    回到家，邱瑜關起房門，哭了好久好久。

    周美芳終于哄得女兒開了門，她抱着邱瑜哄道：“葉嵩是為你好，他不是故意罵你的，他教了你那麽久，看到你成績沒有提高，把你當自己人，才會生氣，你別哭啊，爸媽不逼你，學成怎麽樣就怎麽樣，沒關系的。”

    邱瑜一直哭：“我也想學好，老師講的我都聽了，覺得自己懂了，下課我又不會做了，為了上課不睡覺，我都拿圓規紮自己腿了，可是我就是考不好，我已經很傷心了，媽媽，我不是故意考不好的。”

    周美芳輕輕拍着邱瑜的背：“沒關系的，爸媽知道你盡力了，這世上，有的人就不會讀書，不會讀書的人又不會死，只要不懶，一樣可以做其他的事養活自己，你看爸爸可以當司機，以後你做出租車司機也可的，人啊，不止讀書這一條路的呢，爸媽不會怪你的。”

    邱家母女對話，葉嵩在樓道外都聽到了，他很自責。

    晚上葉嵩拎了烤串和飲料到了邱瑜家給她賠罪。

    邱瑜被他一哄，又好了。

    後面兩年，葉嵩周五到周日，寒暑期的時間，全都是在邱瑜家過的，他手把手将邱瑜送進了城建學院。

    邱瑜考上大學的消息傳來，葉嵩比自己考上還要高興，他覺得他終于輕松解脫了。

    葉嵩也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他和邱瑜，和自己杠了這麽多年，他一定要将邱瑜送上大學，仿佛刻進了他的腦子，是他的執念，也是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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