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今淮敛眸,目光看向沈之言半晌,目光比平常深邃。
半晌才缓慢收回,惹得沈之言都要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时,就听到他突然笑了,神色懒散。
好像丝毫没被昨晚的事影响到,他还是那个喜爱捉弄人的厉鬼。
一如既往。
弯了弯唇角,莫今淮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戏谑扯唇开口:“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他的语气多了两分轻佻,三分恶意。
沈之言一愣,低头沉思,“昨晚?”
很快,昨晚发疯的事他想起来了,瞳孔猛缩,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假笑再也绷不住了。
他他他……
他主动吻了莫今淮!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自己居然神志不清到跑去勾引莫今淮……最后还翻下床当着莫今淮的面差点吐了。
下颌突然被捏住抬起。
沈之言心一紧,所以他这是要找自己算账了?
“记起来了?”莫今淮撩下眉峰扫了他一眼,直逼着沈之言点头,他才继续接下来的话,“你说……”
“我要是继续昨晚未完成的事,你还敢吗?”
晴天白日的,他在说什么……
沈之言瞪大了眼,全身僵硬。
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只有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厌恶和不适,可眼底情绪泄露还是被莫今淮捕捉到了。
这就是答案了。
莫今淮心里越发堵得厉害,很不是滋味。
可面上还是凑近沈之言的脸,装出一副要亲他的模样,果然被惊讶的青年迅速侧头躲过了。
莫今淮没生气,只是怪笑一声,“耍你玩的,你不知道人鬼殊途吗?”
掀开被子下床了。
莫今淮这个很冷的笑话打破了诡异的氛围,沈之言跟着尬笑了一下,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他判断失误,莫今淮应该对自己没那个心思,可能只是喜欢戏耍自己。
朝白已经被放了出来。
昨晚沈之言和莫今淮他们俩事没办成,可这小黑屋他是照样被丢进去。
把朝白给气的,于是他举报黑屋系统故障了。
出来的朝白见莫今淮脸色正常无异,不由得纳闷了:[欸,奇怪,怎么感觉他丝毫没被影响到啊]
试想想,氛围到了,情欲有了,准备滚床单时,结果对方突然反胃干呕起来,最后事办不下去了。
这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尊严受到极大打击了吧。
毕竟对方是被自己恶心到差点吐出来的。
就算莫今淮不计较,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沈之言啧啧称奇,[不简单啊白,你突然这么会分析,你现如今的成长令我十分害怕啊]
朝白挥手,[别打岔,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对,很对] 沈之言当然是点头了。
[但只对了一半,你忘了,他不是正常人]
莫今淮不是正常人,自然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看。
昨晚沈之言的突然拥吻,误导了莫今淮,在两人将要进行到下一步时,沈之言内心最深处的抗拒还是被激发了出来,也正是这一举动,莫今淮才真正意识到沈之言的反常拥吻行为只不过是因为畏惧自己,渴望活着。
只有莫今淮自己知道,他看似平静的表象下,身体却已经躁动到了一个濒临失控的阈值。闹了个乌龙,他的心也被搅了大半。
知道沈之言极度抗拒与自己亲近后,他的恼怒和挫败只是一瞬间,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征服欲与不服气。
今早的又一番试探,莫今淮的心算是彻底静不下来了。
自己养的宠物怎么能抗拒自己呢,本性里本就带有恶劣因子的厉鬼自然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莫今淮越想,心里越发冰冷。
所以当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的沈之言时,莫今淮唇角弧度渐深,有什么想法正酝酿着……
“饿了吗?”一只手轻轻搭在沈之言头上,随之而来的嗓音竟奇异的温柔。
沈之言觉得自己幻听了,但声音就是莫今淮发出的。
“去洗漱,一会下来吃。”莫今淮轻轻拍了沈之言后背,不待他回应就转身离去了。
徒留沈之言一人傻愣在床上,他突感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今早的莫今淮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既没生气也没有所谓的秋后算账。
这,算不算件好事?
莫今淮转过身,已经收敛了笑意,脸上表情是与平常并无区别的平静,偏那双沉而狭长眼眸,泄露出令人触之心惊的隐秘占有欲。
隐隐翻涌着疯狂之色。
既然到了他手上,就要从身至心想着他……
永远。
他会教会沈之言如何接纳自己。
朝白惊异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沈之言舔了下唇,眉眼流转,揶揄地笑了。
[引诱我,拉我下水]
他现在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跟随莫今淮刻意引导,掉入为自己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就行了。
*
沈之言这几天很头疼,他终于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自己一到晚上精神状态非常不佳,尤为害怕独处,也害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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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言知道自己这是还没从上次小黑屋事件的影响中解放出来。
也就是因为这个,晚上的自己总爱缠着莫今淮。
这就算了,偏偏白天醒来,他总是会在莫今淮怀里。
这才是最惊悚的,他真害怕哪一天,神志不清的自己作过了头,把莫今淮给惹恼了。
可这一天一直没到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莫今淮对自己的态度极为温和。
甚至,是透着些许纵容。
而莫今淮的纵容,也引得沈之言开始大起了胆子。
夜里,他时常被噩梦惊醒,恐慌感铺天盖地袭来时,莫今淮总会及时伸出手轻轻安抚,擦掉他额前的汗,搂抱着自己重新躺下。
温柔低语间,令晚上的自己忍不住沉溺其中。
而白天,每天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从莫今淮怀里醒过来,时常绝望地想自己是不是今日到点会被掐死时,对方一言不发,揉了会自己头发,轻吻额头,一触即分,再掀开被子下去煮早饭。
没错,就连沈之言的一日三餐都是莫今淮亲手煮出来的。
这几天一直如此,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宠物。
可能唯一让沈之言感到不适的估计便是莫今淮时不时展现出来的亲昵举动,但一旦他表现出来某种抗拒心理,莫今淮就会停下。
挑不出一点毛病。
莫今淮压着他每日索吻,沈之言反抗不了,他逼着自己隐忍,催眠麻痹自己就当是被狗啃了,可随着时间流逝,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和反感,渐渐地,心里的抵触感越减越弱。
沈之言困惑了,他突然看不懂莫今淮的态度了,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莫今淮,可后面,他又发现自己琢磨不透这个人了。
心中警告自己不要沉溺,可又莫名地享受这一切,渴望被人关注。
他只知道这镇子一个活人也没有,只有莫今淮能陪自己说话,只知道自己抱着莫今淮入睡,噩梦缠绕的时间会很少。
不知不觉中,或许连沈之言都不知道,他对莫今淮的依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习惯这个人的存在。
沈之言开始觉得正常,开始觉得理所当然。
习惯是多么可怕,沈之言渐渐的不再抗拒莫今淮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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