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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其實蘇二伯在蘇大伯剛剛到達大隊部之後沒多久便也到了,但是蘇大伯狡辯的一幕正好落入了蘇二伯的眼簾。
雖然知道蘇大伯是什麽樣的人,也猜測到蘇謀去蘇老三家是想要幹嘛,但蘇二伯還是想親眼看看,自己的好大哥為了金子,到底能做到什麽地步。
事實果然沒有讓蘇二伯失望,他的好大哥竟然無恥到了,可以當着大半個村子的人撒謊也面不改色的程度,而且還想要欺負三弟家的遺孀和四個幼小的孩子。
之前蘇穎在地窖裏跟蘇二伯說自己的推斷的時候,蘇二伯是不願意相信的,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大哥竟然會算計死自己的親弟弟,因為盡管蘇大伯自私又自利,可父母死後,就只有他們三兄弟在世上相互幫扶了。
然而如今大哥醜陋的嘴臉是如此的清晰,所以盡管蘇二伯心裏不願相信,但是也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了,對于蘇老三的死,蘇老大确實是有很大嫌疑的。
也正因為這一點,蘇二伯才第一次在衆人的面前,站到了蘇大伯的對立面上。
以前,即便是兄弟之間有龃龉,但對外來講,他們總歸都是蘇家人的,蘇二伯也不會這麽拆蘇大伯的臺。
但是今天,事情明顯開始發生了變化。
蘇大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擡起頭,深深的看了蘇二伯一眼,然後便低下頭開始默不作聲。
畢竟蘇大伯跟蘇大媽才是跟蘇大業一起生活了快要二十年的人,只要他們咬死了蘇大業就是有夢游的習慣,那麽誰也不能徹底的反駁他們,因為即便是親人之間都沒有出現過夢游的症狀,但誰就能保證,蘇大業不會突然就有了這個毛病呢,死無對證的事兒罷了。
所以最後的結果,頂多是他們沒法讓劉蘭香賠償,進而進入蘇老三家的地窖,但是劉蘭香想給蘇大業扣上小偷兒的帽子,卻也是很難的。
果然,村裏人紛紛開始議論兩兄弟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才是假。
“我看或許真是搞錯了吧,我記得蘇家三兄弟以前的感情還是可以的,或許就是蘇大業半夜想去三叔家,結果被當成了偷雞賊了也說不定呢,再說這夢游的事兒…這咱們還真是不大懂啊!”
“可是蘇老二平時為人還是不錯的啊,要不是他,咱們村兒也不能年年冬獵的時候都受照顧,蘇老二又是咱們大隊的會計,往常從來沒有算錯了賬目的情況,我覺得蘇老二應該是沒說謊。”
“但是蘇老大平時也不錯啊,跟誰都是笑呵呵的,也不愛紅個臉啥的,他也不能說謊吧…”
“唉,不知道啊,這事兒都給我整糊塗了。”
“誰說不是呢,待會兒瞅瞅大隊長怎麽說吧!”
其實在村民們議論的這段時間裏,王大力也給事情都了解清楚了,但是就這個事兒吧,大隊長王大力也是很為難的。
因為蘇大業确實是有嫌疑,但是壞就壞在,這個嫌疑它沒法兒垂死,就還留下了個豁口兒,你說是偷竊吧,人家家裏人說是夢游,但是說是夢游吧,那誰能證明?關鍵就在于當時黑燈瞎火的,沒有人真的看見蘇大業的狀态。
于是蘇大業有些為難的看向了劉蘭香,劉蘭香才是這個事兒的事主,只要是劉蘭香說不追究了,那這個事兒也就能這麽過去了,畢竟就算再揪揪,也揪揪不出來個啥別的結果了。
劉蘭香此時的心也落到了谷底,其實劉蘭香是不在乎蘇大業今天到底是來她家幹嘛的,總歸她家裏今天是沒有東西丢失的。
但是劉蘭香很擔心,會不會就夢游的這個事兒,它有了一,就能有二呢?這要是以後,蘇大業有事兒沒事兒的就來她家裏夢個游,那可怎麽辦呀?
她一個年輕的小寡婦帶着幾個孩子,到時候出了點兒什麽事兒都說不清楚了,你說他偷了你家的東西打了你家的人,但人家說人家做夢呢,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像是今天這樣,蘇大業還沒進家門兒就被發現了的…
不過眼瞅着再僵持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劉蘭香都打算就這麽認栽了吧,可是蘇穎這時候卻突然看向了蘇大伯。
蘇穎問:“大伯,你說我二堂哥是因為想我爸了,所以才在夢游時,跟以前來串門兒一樣,熟門熟路的來了我家裏,對嗎?”
蘇大伯看向蘇穎,當看到蘇穎小小的年紀,在經歷過了今晚的這種事兒,臉上不但沒有什麽慌亂和緊張的表情,甚至還莫名的透露出了一種興奮的神色之後,蘇大伯心裏當時就是一個大咯噔。
蘇大伯感覺有什麽不對,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大隊長王大力,此時全都在看他,蘇大伯也不好立即就推翻蘇大媽剛才所說過的話。
于是沒辦法,蘇大伯只能硬着頭皮道:“我猜想應該是這樣兒的。”
但是蘇穎只是輕飄飄的道:“哦,那就是說,我二堂哥以前,早已經不止一次的翻過我家的牆頭兒了是吧?都已經熟悉到,就算是做夢來我家,也要翻牆頭兒的程度了…”
蘇大伯的眼皮子開始狂跳,他問蘇穎:“大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穎說:“正常人來親戚家做客都會走大門的吧,即便是因為習慣,所以夢游的時候來了我家,那也應該是從大門進來的。但是我二堂哥不是哦,我二堂哥是在睡夢中翻了我家的牆頭兒啊!大伯你應該不知道吧,我二堂哥之所以會被我們發現,就是因為他翻牆頭兒時,雙手被我家牆頭兒的栗子尖刺給紮到了,所以才發出了非常響亮的叫喊聲,然後吵醒了我,我當時就以為家裏進賊了,這才大喊,然後大家才過來幫忙的。”
此時蘇穎指向了蘇大業的雙手:“不信大伯你看,我二堂哥手指頭上,現在應該還留着栗子尖刺所弄出來的傷口呢。”
蘇穎又看向了大隊長王大力:“大力叔,水泥還是我今天跟你家換得呢,你記得吧?”
大隊長王大力點頭兒:“對,我記着這事兒。”
他媳婦兒今天晚上睡覺前還比劃着要給他做新褲頭兒呢,比劃得王大力心裏頭火熱火熱的,所以王大力的印象特別的深刻。
蘇穎接着問向跟她家住在一個胡同兒裏的鄰居:“我白天時候帶着幾個弟弟給自家的牆頭兒上鑲嵌栗子尖刺,大家應該多多少少都看見了吧?”
伍磊跟孫大媽兩家就住在蘇穎家的左右兩側,蘇穎站在梯子上一上午的功夫兒,兩家人自然是看見了的,于是伍磊跟孫大媽最先給她家作證:“我們兩家人看見了。”
胡同兒裏那麽多人過來過去,現在又不是學大寨的時候,各家都在串門子休閑,所以很快好幾個跟蘇穎家住在一個胡同兒裏的人家,又紛紛站出來給蘇穎姐弟幾個作證,說自己也看見了的。
然後蘇穎不再說話了,只是拉着她媽劉蘭香和弟弟們的手,盯着蘇大伯不說話。
這下子大家夥兒都琢磨過味兒來了。
好家夥,這啥夢游不夢游的,這蘇大業今天,怕不是就是上蘇老三家偷東西去的吧!
“可真不是個東西,自己的親三叔剛死沒倆月,就欺負上人家孤兒寡母的了!”
“蘇老大估計也是讓自己兒子給蒙過去了,真是好竹出歹筍啊!”
“唉,上回他家蘇大田不也是嗎?搶村兒裏孩子們的雞毛毽子,所以說啊,這人沒有完人,脾氣太好了也不行吶。”
蘇老大平時在村裏那麽盡心盡力的塑造自己老實人和善人的人設,所以一時之間,多數人也只是以為蘇老大護子心切,沒把兒子想得那麽壞罷了。
而蘇大伯蘇大媽和龔淑珍仨人,看到蘇大業手上還沒來得及拔出來的斷掉的栗子尖刺,也知道這事兒是怎麽都賴不掉了的,再狡辯下去,也只是讓自己家變得更加難堪而已。
于是蘇大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撲到了蘇大業的身上哭喊道:“大業!大業你怎麽了!你醒醒啊大業!”
同時蘇大伯用力的捏了捏蘇大業的胳膊,蘇大業收到信號兒,果然裝作昏了過去的樣子不在動換了。
龔淑珍跟蘇大媽看到爺兒倆的這種表現,也趕緊跟着哭喊。
一家三口兒嚎得是驚天地泣鬼神,然後蘇大伯回頭兒,沖着軟柿子劉蘭香的方向道:“三弟妹,今天這事兒是我家大業不對,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都怪我平時太過心軟了的,沒給孩子管教好,但是大業畢竟是罪不至死啊!求你放他一馬,先讓他去醫院看看的行不?我這個當大哥的給你鞠躬了!”
蘇大伯這是逼着劉蘭香大事化小,當做家事輕拿輕放,并且給事情往後拖延,到時候沒了這麽多人圍觀,要怎麽處理還不是他們兩家說了算。
然後以後再找機會讓蘇大業在村裏好好的表現表現,都說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這好男兒年輕時候相差了,但以後改好了的,也不是沒有的。
蘇穎明明知道蘇大伯的打算,但是當下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好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媽劉蘭香點頭同意。
唉,當好人總歸是比當壞人要有束縛得多的。
不過沒關系,反正蘇穎本來也沒想要蘇大伯一家的道歉,蘇穎要的是蘇大伯一家人的痛苦,眼看着希望落空卻無能為力,只能餘生都活在不甘之中的那種痛苦。
這時候,蘇谕啃着沒吃完的烤白薯,看了看他哥姐和他老娘,又看了看大隊部裏的蘇大伯一家。
蘇谕眨巴了兩下兒眼,然後啃着烤白薯,邁着小短腿兒,來到了蘇大業身邊。
蘇大伯蘇大媽跟龔淑珍一看是這個3歲的小傻子,就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只是一邊兒哀嚎着一邊兒在原地等待胡老六趕騾車過來。
然後蘇谕突然伸出來小腳丫,上去過茅坑兒去過泥土路的髒鞋子,“啪叽”一下狠狠踩到了蘇大業的臉上。
就蘇大伯蘇大媽龔淑珍:“…”
蘇大業:“…”
蘇大業猛地坐了起來:“嗷嗷兒!!!!!”
而蘇小谕早在剛才的一瞬間就收回了小腳丫,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到:“治好了。”
就蘇大伯蘇大媽龔淑珍:“…”
蘇大業:“…”
蘇穎蘇謀蘇二伯劉蘭香:“…”
啊哈哈哈哈哈哈!!!
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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