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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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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此情此景,劉揚有以下六點要講:“……”

    劉揚雖然非常震驚,這蘇老三家的丫頭居然會來找她倒騰票子,但劉揚很心動。

    這倆月的活兒給她累的,渾身都馊吧了,但她們知青沒法子搞到當地的票兒,家裏也沒有太多的餘力老給她寄東西,甚至還指望着她能想法子搞些山貨回去呢,她只能自己随便跟屋裏拿盆子打了熱水擦吧擦吧,可那樣兒哪能洗得幹淨,每天身上都黏膩膩的煩死了。

    劉揚一把給蘇穎拽到了後院大片的知青自留地裏。

    劉揚嘴皮子上下翻動的飛快:“都啥票兒給我哦瞅瞅!放心吧,知青們現在都餓着肚子等飯吃呢,這會兒沒人會過來的。”

    蘇穎:“…”

    劉知青我看錯你了!

    瞅着文文弱弱一個小姑娘,但原來你們女知青的力氣也是這麽大的嗎?

    蘇穎給懷裏的票兒都拿了出來,其實也沒剩下多少了,也就一二十張吧。

    劉揚瞅了瞅,捂着嘴驚喜道:“呀,還有理發票兒呢!唉不對你這怎麽都要過期了呀,擱不了多久了。”

    蘇穎老王賣瓜:“你別看是快過期了,可是都還能使呢呀,這會兒正好澡堂子人少,反正學大寨你們知青也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小姐妹幾個約起來泡澡去去呀,你要再等半個月試試,那浴池的人就漸漸開始多起來了,難道你想洗人家剩下的泥湯子啊,那不就跟白洗了一樣嘛!再有一個,我就是給你長時間的票兒也沒用啊,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村兒11月底12月的就要下大雪了,到時候你去公社一個試試?甭說人了,騾子都走不出去!”

    劉揚:“…”

    她就說她就說!

    這小丫頭嘴皮子可利索了!

    劉揚想了想,說:“你說的倒也是,那你這票一張怎麽賣的呀?”

    蘇穎擺手:“嗐,說什麽賣不賣的呀,我可不要錢啊,咱這是知青和村裏人互幫互助,友好合作,你有啥餅幹啊吃的啊一類的,随便看着給點兒呗。”

    蘇穎上輩子跟劉揚也不大熟悉,就知道她挺踏實的,後來好多知青都想辦法病退提前回城裏,或者是跟村裏人結婚改善生活的,但劉揚可是一直堅持到了最後,都恢複高考了才考上大學離開他們村兒的,這也是蘇穎決定先來找她的原因。

    不過到底是沒打過交道,這第一回的,蘇穎肯定是不敢收錢的,但沒關系,他們可以交換。

    劉揚想了想說:“我那兒有蘑菇幹兒你要不?就是秋收前跟後山采的,你要是要,我就來一張洗澡的票兒,再來一張理發的票兒。”

    蘑菇幹兒呀!正好可以炖雞肉吃唉!

    她家的雞是舍不得殺的,但她大伯家的老母雞可以殺啊,兩只呢,剛跟人換的!

    蘇穎忍住了沒吧嗒嘴,她說:“你就要兩張啊?我這人實在的,你看這你就要兩張我也不好意思要你多少東西呀。你雖然是只有一個人,但你總有相熟的朋友小姐妹啥的吧,她們就不需要洗澡理發了嗎?我可以打包一塊堆兒的都換給你,到時候你願意怎麽往外倒騰是你的事兒,我不管的。”

    蘇穎眨巴大眼睛,臉上的表情老真誠了。

    聽明白了嗎小老妹兒?

    我是搞批發的,但你可以散賣呀!

    其實這十幾張洗澡票子跟理發的票子,還真沒法兒賣上去高價。

    這快過期了是一個原因,再有一個就是,這東西他們農村雖然沒有,但家裏有工人的,一般每個月都發上那麽個三四張這種票兒的,可現在就算是工人家庭也不可能出去花錢每個月都洗那麽多回澡理那麽多回發的,所以這兩種票子跟糧油票和工業票不一樣,只要是有認識人的,那都是很好弄來的。

    要不是因為這個,那當時鐘順也不可能大手一揮,就白給蘇穎這麽老多張票子不是。

    劉揚先沒回話,而是跟心裏頭稍微的合計了那麽一小會兒。

    她是有幾個相熟的同鄉在這附近幾個村兒的,還有青山村的十幾個女知青應當也是有需要的,就算是到時候她賣不完,還可以送出去當作還人情嘛,大家都是城裏來的,生活中免不了得相互幫忙兒的,關鍵是不用花什麽錢,這些蘑菇幹兒反正就是後山上采回來晾曬一下的,也沒什麽麻煩的,郵寄回家都不值得花這一路上的路費呢。

    心裏有了打算,劉揚說:“成,那我就都要了,不過我這蘑菇幹兒就只有不到二斤的量,你看你樂意不?”

    蘇穎點頭:“成啊成啊!”

    于是劉揚就趕緊偷偷摸摸的回了她自己的屋裏,給前兩天才收進櫃子裏的蘑菇幹兒都拿了出來。

    倆人交易完成,劉揚說:“我這裝蘑菇幹兒的網兜兒可不能給你啊,你帶了兜子了嗎?”

    蘇穎給自己身上的小棉襖脫了下來:“要啥兜子啊,那都是你們城裏人愛用的玩意兒,趕緊的,都倒我這小棉襖裏頭!”

    劉揚:“…”

    辦法總比困難多!

    劉揚:“倒是也行,那你拿緊了啊,別到時候撒了。”

    這會兒天都已經暗下來了,倆人沒耽擱,都弄好了之後就各回各家。

    蘇穎脫了小棉襖之後,這身上是凍得嘚嘚的,不過好在村兒裏也就那麽大,她很快跑回了家,倒是也還能忍。

    一進家裏大門兒,就瞅見堂屋裏劉蘭香正帶着她三個弟弟吃飯呢。

    蘇穎喊:“媽,媽,快給我找個幹淨壇子,凍死我了!”

    劉蘭香:“…”

    劉蘭香往桌子上拍筷子:“活該!大冷的天兒不穿棉襖,不凍你凍誰?”

    嘴上是那麽罵的啦,但劉蘭香還是麻溜兒的從櫃子裏,拿出來一件兒外衣給蘇穎披上了,然後又趕緊去找幹淨壇子。

    拿過來壇子之後,她瞅見蘇穎正跟竈臺子邊兒上烤火呢,劉蘭香問:“你脫衣裳幹啥?淨會耍單兒,小心給你凍病喽!”

    蘇穎把棉襖裏的蘑菇幹兒一股腦的都倒進了下壇子裏,完後給自己的小棉襖抖落抖落,把蘑菇幹兒上的灰都拍掉了。

    蘇穎笑:“嘿嘿,媽回頭你得再找功夫兒挑一遍,我把剩下要過期的票兒都給劉揚劉知青了,這蘑菇幹兒就是她曬的,但她是城裏人,別回頭咱吃了跟眼前跳小人兒。”

    劉蘭香:“…”

    劉蘭香深吸一口氣,拽起蘇穎就給她屁股後頭打了一下子:“你個臭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這讓人發現了怎麽辦?”

    蘇穎揉揉屁股,嘿嘿她媽就是吓唬人,其實根本就不疼。

    蘇穎狡辯道:“我又沒要錢,咱這是互相幫助,再說了我倆就跟知青的自留地那邊兒換的,那塊兒本來就偏,當時根本就沒人,媽你等回來我帶我弟他們逮山雞去,咱弄小雞炖蘑菇吃,肯定老香了!”

    嗯,肥肥的大屁股山雞,我大伯家正精心的替咱養着呢。

    劉蘭香給裝蘑菇的壇子先收起來,斜着眼瞪蘇穎:“就你們幾個小屁孩兒,還想逮山雞?少吹牛了。”

    蘇穎一邊兒穿好了小棉襖一邊兒回屋吃飯:“那咋不能呢,等回頭真逮着了吓您一大跳!”

    劉蘭香都收拾好之後,一家人齊齊做到了飯桌上吃飯。

    今天晚飯不是蘇穎做的,看起來顯而易見的變得七十年代了。

    白菜切成絲,配上隔壁孫大媽家的老姜,煮成了一大鍋的白菜湯,再加上一碗稀稀的玉米茬兒糊糊。

    不過家裏幾個娃早都習慣了,他家好歹還能管飽呢,那有的家裏孩子太多的,做的粥水比他家的還稀呢,男娃可以吃一整碗,女娃只能吃半碗。

    但是除了蘇谕,蘇谕覺得要是未來都一直吃這種飯,那他可能是真的不行。

    剛開始成為蘇小谕的那幾天,他狀态着實是不怎麽好,還一直深陷在上一輩子的事情裏無法自拔,但接連的餓過了幾次之後,蘇谕覺得,沒有什麽事情能比得上吃飽飯重要!沒有!

    恢複練功必須提上日程了。

    明天開始就早起!

    但就在蘇谕剛剛在心裏頭吶喊完之後,劉蘭香說道:“老二老三,今兒晚上你們倆先住到你二叔家裏去,待會兒媽給你們拿上糧食,明天晚飯前後再給你們倆接回來。”

    現在這個時候兒,誰家的糧食都緊張,這要是親近的人家之間,孩子們相互偶爾的上對方家裏吃個晚飯什麽的,那倒是還好,但這回劉蘭香不知道明天到底能不能趕在晚飯之前回來,要是不能,那她家倆小子就得是實打實的在蘇二伯家裏吃三頓飯呢,還得在人家家裏住一宿,不給糧食的話實在是不合适,就算是再親近的親戚,那也沒有說讓人家這麽吃虧的。

    蘇谕是知道他們明天要去幹嘛的,當時他姐蘇穎跟他媽商量的時候沒避着他。

    但不帶二哥和三哥,只帶他嗎?

    蘇穎低着頭老實喝粥,卻悄悄的支起了小耳朵聽着。

    蘇茂跟蘇誠聽到這個噩耗之後,那是無比的不樂意。

    老二蘇茂:“媽,您就帶我們倆去吧,我們倆肯定老實待着不搗亂的!”

    老三蘇城跟着狂點頭。

    蘇穎糊弄倆弟弟:“帶啥呀帶,明天沒有胡老六的騾車,我跟媽半夜3點就得出發去公社等公交,到時候你倆要是累得走不動了,誰背着?我反正是背不動,媽還得顧着老四呢。再說了,到時候醫院裏頭人來人往的,有拐子給你們倆拐跑了咋弄?”

    老二蘇茂想了想說:“那好吧,那你們早點兒回來的啊。”

    既然二哥都抗争無果,老三蘇誠就也沒瞎逼逼,蘇誠可是家裏最識時務的娃了,趕緊低頭老老實實的接着吃飯。

    要是媽說話不聽,他還能耍賴撒嬌,但大姐都發話了,要是再逼逼那可是要挨揍的,小孩子也都可懂厲害關系了呢。

    蘇茂跟蘇誠這倆娃,是不知道老娘跟大姐是要去縣裏倒騰糧食,還真以為是去給他們的四弟看病呢,所以現在即便是有反應,但也不算是特別的激烈,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是錯過了一個億啊!

    劉蘭香囑咐道:“老二,你是哥哥,到了你二伯家得照顧着點兒弟弟,完了你倆互相監督,都不許搗亂,回來媽給你倆做新衣裳。”

    老二蘇茂老激動了:“新衣裳?真的嗎媽?真的嗎真的嗎?”

    他都好幾年沒做過新衣裳了,現在穿的都是他姐的下剩兒,可他是男娃呀,雖說他姐的衣裳也看不出來是小女娃的吧,但誰不想要新衣裳呢?那可是新衣裳唉!別人都沒穿過的新衣裳呢!

    老三蘇誠的小眼神兒也開始冒兒,緊盯着劉蘭香的嘴。

    他也能有他也能有嗎?他還從來都沒穿過新衣裳呢!

    蘇誠是家裏的老三,他跟蘇谕穿的全都是蘇穎蘇茂穿小了的舊衣裳,但其實蘇誠覺得自己也不算是最慘的啦,最慘的是他小弟,他前頭只要倆人穿過的就行了,他小弟那可是得前頭的三個哥哥姐姐都穿過的,才能給輪到他小弟來穿呢!

    像是他弟蘇谕,現在就只有一條小棉褲,但他可是有兩條呢嘿嘿嘿…

    劉蘭香說:“那還有啥真的假的,媽啥時候騙過你們幾個了,你姐不是弄回來好些碎布頭兒嗎,回來媽給你們幾個挑揀差不多顏色的,拼成小汗衫穿。”

    劉蘭香在家擺弄布頭兒裁鞋面兒啥的,那是瞞不住倆小子的,不過男娃對這些也不怎麽感興趣,沒有問過罷了。

    不過頓了頓,劉蘭香又說:“你們幾個都不許給我出去瞎說去,知道了不?誰要是出去瞎說,新衣服就沒有了啊。”

    老大倒是嘴巴嚴實,除了最近膽子越來越大,沒有別的毛病。

    老四本來話都說不利落,這個也不用擔心。

    但老二跟老三,這倆小子平時做事就有點兒毛手毛腳的了,劉蘭香不怎麽放心,沒回都得多啰嗦幾句。

    老二蘇茂聽完承諾的老認真了:“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咱家有啥事兒我都不往外說,我也會看着倆弟弟跟大…呃,好好接受大姐監督的!”

    蘇茂改了口兒,蘇穎這才給嚴厲的小眼神兒收了回來。

    哼,還敢看着你姐姐我?我用你看着嘛!

    老三蘇誠也抱着碗保證:“媽媽我也不說,一個字兒都不說!”

    劉蘭香說:“你們知道就好。”

    一家人吃完了晚飯,天都黑透了,今天照例是全家分工合作收拾了碗筷,之後劉蘭香給倆兒子收拾換洗衣裳,蘇穎給倆弟弟裝吃的。

    現在的條件是不可能每天都換衣裳的,白天又不怎麽出汗,十天半個月換一回裏頭穿的就差不多了,等到了冬天的時候,那換洗得次數就更少了,但這會兒劉蘭香給蘇茂和蘇誠拿換洗衣裳,是怕萬一他倆白天出去玩兒的時候,身上這身兒髒了濕了的,好有的換。

    劉蘭香的衣裳收拾好了,蘇穎的糧食和小零嘴兒也都弄好了,全包到了今天放紅糖的那張大紙裏。

    蘇穎說:“我一共裝了10塊兒糖,你們倆跟驢蛋分着吃吧,還有兩碗棒茬子,到時候給二大媽就行了。”

    蘇茂蘇誠依依不舍的點頭,雖然可以跟驢蛋睡一起也很好啦,但他們還是想睡自己家炕上的。

    蘇穎給倆弟弟的小包袱扛到了後背上,說:“走吧,我送你們倆,媽還得弄明天要帶的幹糧呢。”

    蘇穎說完,就悄咪咪的偷看她老娘劉蘭香:“媽,那我們走了啊?”

    劉蘭香心裏邊兒還在生氣呢,這大丫頭最近是太不聽話了,老是讓她擔心,劉蘭香決定要鬧小脾氣,至少得一直鬧到明天早上出太陽的時候!

    劉蘭香故意回答的非常冷淡,也不看蘇穎幾個,她說:“嗯。”

    蘇穎撇了撇嘴,啧啧,真生氣了啊?

    但是沒事兒,她老娘很好哄的!

    蘇穎帶着蘇茂蘇誠出了門,三個小姐弟很快就到了蘇二伯家。

    蘇穎敲響了門:“二伯!二伯!”

    這回沒叫蘇老二,開門兒的果然就不是蘇二伯,是大堂哥蘇謀。

    蘇謀推開門問:“幹啥?”

    蘇穎說:“送你倆弟弟。”

    完後給大堂哥蘇謀懷裏塞了一個小包袱。

    蘇謀:“…?”

    蘇穎又扭頭兒看身旁的蘇茂跟蘇誠,說:“進去吧,晚上都不許瞎折騰的啊,都早點兒的趕緊睡覺,明兒姐給你們倆帶好吃的。”

    老二蘇茂猛拍自己的小胸脯兒:“姐你就放心吧!”

    老三蘇誠:“不鬧,待會兒就睡!”

    蘇穎點點頭,完後跟大堂哥蘇謀說:“明天晚上我再給他們倆接回來,包袱裏頭有一身兒換洗衣裳,還有兩碗兒棒茬子,是他倆的口糧,直接給我二大媽就行,明天我跟我媽要是晚飯時候趕不回來,就先讓他倆在你家吃,成,那就這麽着,我先走了啊。”

    蘇穎都交代完,就颠颠兒的趕緊往家跑了。

    唉,半夜3點就得出門兒,那至少2點半就得起來,她還得趕緊回去睡覺呢。

    蘇穎走了以後,大堂哥蘇謀帶着蘇茂蘇誠進家門兒。

    大堂哥蘇謀問:“你倆咋上這兒來了,不跟着去縣醫院啊?”

    老三蘇誠:“我們倆不去,我媽跟我姐和我弟去…”

    蘇誠還沒說完人就沒聲兒了,他的嘴讓二哥蘇茂給捂住了。

    老二蘇茂:“不能說,你咋忘啦?說了就沒新衣服了!”

    老三蘇誠:“…!”

    蘇誠趕緊給自己的小嘴巴捂得死死的,完後不敢再看大堂哥蘇謀,大有“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氣勢!

    大堂哥蘇謀:“…”

    好像什麽都說了。

    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看來,有貓膩的可不止是他們家啊…

    蘇穎回到了家之後,劉蘭香都給貼餅子做好了,還煮了兩顆雞蛋擱到鍋裏溫着了。

    嗯,雞蛋是按照大閨女蘇穎之前給規定的那個量。

    劉蘭香就算是生氣了,也不敢偷偷打破大閨女蘇穎定下的規矩呢。

    蘇穎偷偷觀察她老娘,發現不是那種氣到神魂颠倒氣到無法自拔的地步,應當就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蘇穎就先沒多說話。

    不過也是啦,她媽就是這樣兒的人,從小到大,還真沒跟他們幾個孩子置過氣。

    嘿嘿,她老娘年輕的時候好俏皮呀,還會使小性兒呢。

    一家五口兒走了倆,剩下的仨人沒敢多耽擱,都早早的就上床了。

    等到蘇穎再睜眼的時候,是讓她媽劉蘭香給叫起來的。

    蘇穎看他弟還跟炕上呼呼睡呢,她媽都給衣裳穿完了,待會兒抱上就能走,再看外頭月亮的高度,估麽着這會兒也就是2點多的樣子,而且她媽還眼睛紅紅的,一個勁兒的打哈欠,蘇穎就知道,她媽應該是緊張的根本就沒睡着。

    唉,不過也是啦,她是知道趙老太給找的趕車的應當是靠譜兒的,但她媽劉蘭香不知道啊,指不定心裏頭怎麽擔心呢。

    這事兒确實是她做的不大好,下回改進吧。

    沒多久,蘇穎就也收拾完了,劉蘭香懷裏抱着小兒子,蘇穎負責鎖大門,母女倆身後一人背了一個大背簍兒,就這麽披星戴月的上路了。

    雖然是大晚上的,家裏也沒有手電,但好在今天的大月亮還是可以的,眼睛适應了之後再去看腳下的路,勉強還算是能看的清。

    不過這也就是在積雪都化的差不多的時候了,要是等過一個月雪開始不停的下,越積越多的時候,那晚上走夜路可就太危險了,說不好是哪一腳踩下去,上頭看着是雪實際上它底下是個溝,那人可能就再也上不來了。

    但就算是現在,母女倆也沒法完全放下心,蘇穎後腰上是掖着大菜刀呢,劉蘭香的背簍兒裏還有一把鋒利的鐮刀,就怕路上會遇上點兒什麽。

    一般是不會碰上壞人的啦,可還是有可能會碰上狼。

    雖說在六幾年的時候,距離他們村兒比較近的山上,野狼啥的都給吃絕戶了,接下來的這小十年裏頭,也都沒怎麽在山上碰見狼一類的了,但就,萬一呢?是吧,反正小心着點兒是沒錯處的。

    母女倆就這麽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給大月亮盼下去了,眼瞅着待會兒就要天亮了,也快到公社附近的村子了,蘇穎跟她媽劉蘭香說:“媽,小弟擱我後背的筐子裏吧。”

    劉蘭香也實在是又困又累得不行了,蘇穎好歹昨兒晚上還睡了五六個小時呢,她可是一宿沒睡的,劉蘭香就給小豬崽似的呼呼睡的小兒子,放到了蘇穎背後的筐子裏。

    蘇穎這時候也才9歲,剛剛長高到1米21,身上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統共瞅着也沒有二兩肉,劉蘭香剛給蘇谕放到筐子裏,大筐子就是往下一壓,給蘇穎差點兒壓了一個趔趄,但好在蘇穎很快就穩住身形了,又接着穩穩當當的往前走了。

    劉蘭香恍惚,她家大丫頭也還是個孩子呢。

    就算是做事情出格兒了些,那也都是為了這個家。

    上黑市,換糧票,賣洗澡票,買紅糖買布頭兒…哪一樣都不是為了她自個兒。

    這要不是她爸沒了,大丫頭哪用得着琢磨這麽多的事兒呢。

    所以她這個當媽的,又有什麽好生氣的。

    是她跟孩子爸,沒有給幾個孩子不用擔心這麽多的環境啊。

    于是劉蘭香決定不生氣了,反正待會兒就要出太陽了,時間也算是差不多了。

    劉蘭香說:“那你要是累了就再給媽啊。”

    劉蘭香就是這樣兒的人,你可以說她性子軟和,也可以說她是想得開,她就是沒有那麽大的脾性,碰上個什麽讓心裏頭難受的事兒,自我開解一下兒也就過去了。

    蘇穎也感受到了她媽态度上的松動,就嘿嘿一笑道:“我不累,待會兒就到地方兒了,您等下可以跟車上睡會兒。”

    劉蘭香輕嘆了一聲兒,右手食指點着蘇穎的頭無奈道:“你呀你!”

    蘇穎就耍賴撒嬌:“嘿嘿嘿…”

    看吧,她媽才不會真跟她們幾個生氣呢!

    接下來的路就好走多了,村子越來越密集,天也越來越亮堂,等母女倆走到地方兒的時候,天早都已經徹底亮了,連蘇谕都醒了,要下地自己走。

    蘇穎一瞅這片苞米地,上頭大片大片的棒秧子都還沒給砍掉呢,眼珠子就轉了轉,完後說:“媽,你跟我弟先在這兒等着,我去西邊兒看看,萬一要是對方的情況不對,我就趕緊跑的回來,我往苞米地中間兒一鑽,他保準找不着!”

    劉蘭香想了想,說:“那也行,你把背簍兒撂下吧,帶着菜刀去。”

    蘇穎是相信趙老太的,但是就…萬一呢,是吧,反正多留點兒心眼子總歸是沒錯的。

    蘇穎給背簍放地下,後腰上別着菜刀去了苞米地的緊西頭兒,那兒是她昨天跟趙老太約定的地方。

    等蘇穎到了地方兒之後,都觀察好地形,預測好逃跑路線了,又等了老半天,才看到不遠處,有一戶人家的大門打開了,然後從裏頭出來了一個牽着騾車的壯漢。

    蘇穎覺得好奇怪呀,這壯漢醜得也太有辨識度了吧?

    人高馬大的,但右下巴上有個大黑痦子,隐隐約約的,大大黑痦子上好像還長着根兒毛兒…這人不是倒騰金銀的劉大栓嗎?

    原來他家就住這兒呀!

    這時候,劉大栓也發現了等在不遠處的蘇穎,他甚至有一時間的難以置信,因為他已經早出來了10分鐘了,會不會這人不是趙老太給他牽線的那個人呀…

    但蘇穎站在苞米地的最西邊兒,定定地看着劉大栓,劉大栓牽着空空如也的騾車也來到了這裏,定定地看着蘇穎。

    完後蘇穎問:“…劉大栓?”

    劉大栓:“…”

    好嘛,還真是這不講禮貌的破孩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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