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一场大战。
匈奴人以付出区区不到一人兵马的代价，就将五万羌军杀到大败亏输。
这本应该是让人感到高兴的一件事。
但此刻，蹋顿的怒火已直冲云霄。
“来人！传本王领，告诉冯颇那个蠢货，他所部若是再有任何折损，就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本王！”
冯颇，正是之前讨好蹋顿，结果挨了一个大逼斗的匈奴将领。
在发现羌人被杀散以后，身为堂堂匈奴大王子，蹋顿自然不会为了追击寥寥几个敌人而继续冲锋在第一线。
返回中军，蹋顿一面对各部下令整备，一面随时关注着前线战况。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
他所等待的，并不是冯颇斩杀了多少羌人，或是好运的抓捕到了羌人主帅，反而是冯颇这个蠢货在分兵以后，被羌人各种伏击。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冯颇所部，竟折损了两千余人！
这，已超过了蹋顿在发现羌族来袭，集结兵马与之正面作战后的战损。
听到这则消息，蹋顿险些被气到吐血，自是破口大骂。
匈奴大王子恼怒咒骂，除了命令离去的传令兵，无一人敢上前。
唯独，淳于越。
“大王子还请息怒。”
作为随军参谋，淳于越虽然不如匈奴人那般精通骑术，但也还算能跟得上大军步伐。
一路从中军随着蹋顿杀奔过来，淳于越对眼前战局走向也是了如指掌。
他上前一步，在安抚了蹋顿的情绪以后，幽幽说道：“属下以为，此，并非是冯颇将军之过。”
“你说什么？”
才刚刚被安抚下来的情绪再度引爆。
蹋顿双眼一凝，恶狠狠的看向淳于越，沉声道：“你，这是在为冯颇那蠢货开脱吗？”
面对蹋顿那杀气腾腾的质问，随便换一个胆小的，恐怕都要被吓到当场失禁。
就算是大胆的，那也会脸色大变。
不过淳于越却不为所动，淡然如初。
“属下与冯颇将军并无任何私交，且无旧谊，为何要帮他开脱？”
淳于越说的句句属实，但怒火上头的蹋顿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只见淳于越继续道：“属下之所以会说此战并非冯颇将军之过，主要原因还是在这支羌族统帅的身上。”
“羌族统帅？”
眉头一挑，蹋顿有了点兴致。
“不错！”
点了点头，淳于越继续道：“从最初这支羌族由我后军来袭就可看出，这支羌族统帅拥有着非常强大的临战决断力。”
“其以五万战力远不如我等的羌军，悍然对大王子您发起进攻，目的并不是为了对我军造成多大杀伤，只是为了给大王子您制造一种压力，迫使您无法全力进攻阴山关。”
“换言之，他们就是在用自己的牺牲，换得阴山关安稳。”
“仅凭此一点，就可见这支羌族统帅有多么沙发果决。”
“可在这之后……”
说道这，淳于越微微一顿，眉头紧锁。
“这支羌族统帅在大王子您反应过来以后，其无论是应对战术，还是临阵指挥上却都好似换了一个人，就像是一个从未统帅过大军，无比稚嫩的新手。”
蹋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认可了淳于越的判断。
身为匈奴大王子，虽然蹋顿身份尊贵无比，但这并不代表他没上过战场。
相反。
在匈奴人只崇拜强者的习俗观念造就下，蹋顿更是从小就在战场之上摸爬滚打。
说他是一名优秀的匈奴将领，那也绝不为过。
也正因为如此。
亲自指挥这一战的蹋顿可以敏锐感知到，这支对他们发起偷袭的羌军，其统帅的指挥能力平平，否则他们也不至于赢的这么轻松。
但紧接着。
蹋顿就想到了刚刚前线传来有关冯颇损兵折将的汇报。
一瞬间，蹋顿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眸光深邃的看向淳于越，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支羌军的主帅有问题？”
“正是如此！”
钦佩的看了眼蹋顿，淳于越继续道：“从最初的果决，到中断的稚嫩，直至如今，以这种化整为零的绝妙战术反败为胜，付出了极小代价便拖住了我军且造成大量杀伤。”
“这前后种种……”
双眼一凝，淳于越笃定的说道：“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支羌军不仅有一名统帅的存在。”
“要么，便是有人在远程遥控这支羌军！”
蹋顿神色凝重。
虽然他听出了淳于越关于羌军主帅的剖析，但他却没明白淳于越到底想表达一些什么。
对于这点，淳于越并没卖关子。
他开口说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对大王子您而言算是一种好事，这证明了此军真正的主帅能力平庸，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听从领一人的意见。”
“可如果是第二种……那就证明，乾国哀王的军队，距此不远了！”
“你说什么？”
蹋顿闻言一惊，忙问道：“你如何断定，那乾国小儿的军队已至？”
“大王子您想。”
淳于越解释道：“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最初这支羌军会如此果决，显然就是遵照了乾国哀王的命令，而在中期则是其自身指挥。”
“可如今，就在其即将溃败的时候，这支羌军改变了战法战术，这就足以证明，坐镇于后方发号施令的乾国哀王，已经距这支羌军不远。”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准确的了解到前线战况，且对前线进行战略部署。”
深吸了一口气，淳于越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如果当真是第二种可能，那大王子您不仅要立刻考虑应对即将来袭的乾军，更是要小心应对这乾国哀王！”
“他能于临阵之间，做出这般果决且极富想象力的战略部署，就证明此人的能力不一般。”
“他……可堪为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