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已经是半年以后——他们全家搬到碧水镇的时候。在商业街的旅游商店里阿利偶然碰到在那里负责管理的三毛。
“三毛!”骤然相遇,阿利几乎认不出来了。
“阿利!”三毛甩甩亮粉色的及肩长发,哪里还有一点当年头发稀疏枯黄的影子。
“你的头发!”阿利吃惊得眼睛也凸出来了。
“怎么样?想不到吧?”三毛稍微有点洋洋得意。
“怎、怎么成了这样?”阿利的舌头有点打结。
“染了呗。”
“可是以前你的头发比现在少……”
“那时候心情不好。现在每天心情都很好,连头发都比以前长得旺。”
“的确,心情有时候是会影响人身体健康的。”阿利从心里表示赞同。
原来当初三毛从桃花村来到碧水镇,本打算从这里休整两天,挣点零钱,然后再出发到北山市去。商业街上的商户老板们看他可怜,就让他在自己的店子里打打零工。本来是出于对穷苦孩子的怜悯之心,但三毛做得非常卖力,而且因为能力突出,能言善道,很快就博得了老板们的欢心。本来大家店里剩下的零碎活计不是很多,三毛也是今天走东家,明天奔西家。在哪家店帮工晚上就在哪家店里打地铺。这样帮工是没有工钱的,但可以得到三餐,也不至于露宿街头。但这绝对不是三毛心里所向往的最终目标。于是一天,他向正在其餐馆打工的老板请辞,老板有点反应不过来:
“干嘛要走?”
“本来就没打算长留此地的。”
“那你打算去哪里?”
“先到北山市看看情况。”
餐馆老板沉吟了一下:“要怎样你才能不走?”
“我并不是想要讲条件。”
“发你薪水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
老板提出每小时给他两块钱。当然只限定在早晨、中午和晚上餐馆做生意的时间段。而其他时段来的客人则按人头抽取,一个人两毛钱。这让三毛心动,毕竟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靠自己赚钱的机会。碧水镇上的大小店面都自觉实行统一的不成文规定,做雇工的要么按钟点取酬,要么按工件拿取酬劳,很少有老板愿意按月发放薪水的,因为生意大多是季候性的,收入和利润完全不稳定,因此雇工都是临时性的,没有能长期在一家店做下去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钟点工或者按工件计价算是最合情也是最合理的方式了。
于是三毛便在餐馆稳定下来,开始领取他的第一份劳动薪水。因为他不再到其他店里帮忙,所以许多店家老板都情不自禁得心酸眼红,偷偷的找三毛来挖角。有人甚至许诺只要三毛到他家店里工作,甚至可以将其钟点工资提升到每小时三元。这是三毛所遭遇过的最高出价,大家的热情争抢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充实感和满足感。同时他也意识到碧水镇作为自己走向大城市的练习场是非常合适的所在,自己应该趁现在年纪还轻的时节多在镇上经受磨砺,同时积累经验和必须的傍身金钱,这样才能在发展上更加顺风顺水。基于以上考虑,三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计划,在碧水镇上踏踏实实的自我锻炼起来。
三毛之所以叫做三毛,是因为在桃花村的时候身体不好,一直营养不良,头发显得稀疏枯黄。但或许是心情好促进改善了身体状况,在碧水镇不到一年的光景人已经长得比以前高了一个头,身体结实,而且头发也长得严严实实,茂密如草。不过先前头发稀疏时留下的黄色发质还在,显得病蔫蔫的。于是他索性在理发店将其全部染成金黄,从此三毛变成了“黄毛”。镇上人也都不叫三毛做“三毛”,而是改口叫他“黄毛”。但后来又有人开他玩笑,叫他“黄毛丫头”。三毛心里觉得不舒服,于是又将头发重新染过,染成靓紫色。这在碧水镇还是独一无二的开拓。
阿利一家搬到镇上时,“三毛”已经跳槽到了一家旅游用品店。按他的说法,这也是与时俱进,适应现实环境发展的需要。作为旅游景点,碧水镇的旅游商品买卖自然比在小饭店里卖炒菜盒饭多些出路。而他工作的商店就在三婆店的正对面。
当阿利妈妈被三婆雇佣,一家搬到店里之时,三毛已经是他打工那家店的店长。因为工作卓有成效,老板已经特许他按月领取工资,这在镇上也开了绝无仅有的先例,除此之外,还按照销售量给予奖励提成。
但此时阿利和三毛之间已经是竞争关系,而且阿利暂时处于劣势,因为从街道上经过的人流看,大部分注意力都分散到街对面去了。
“真不像话,”双喜有些愤愤不平。“完全跟咱们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真是太……太不要脸了!”
“也不能这么说,”阿利倒没怎么激动,“这就是生意。在生意场上本来就是为了赚取利润你死我活,优胜劣汰。三毛这个人还是老样子,他现在不过是在努力工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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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搞抽奖毕竟是咱们先想起的主意。他就这样完全抄袭过去……”因为激动,双喜脸憋得通红。阿利打断他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现在方便的话倒是可以去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有什么新招,咱们也好同样借鉴借鉴。”
“要说那个,我昨天就已经去对面调查过了。”
“真的?太好了!”阿利欣赏的拍拍弟弟肩膀,“有什么发现没有?”
“三毛雇佣了一些街上的孩子当‘托’,来吸引忽悠游客。”
“这倒没啥新意。”阿利的眼光不由得转向对面,果然在人群中看到许多熟悉的身影。
“不过他在抽奖上也捣鬼。”双喜揉了揉鼻子,“他们那边当托的孩子总是能抽到头奖。”
“头奖多少钱?”
“十块,或者是一件t恤,和咱这边一样。”
自然,如果总是有人能抽到大奖,那游客更容易被吸引过去。
“可是,在抽奖上作弊总不是容易的事情。”阿利喃喃自语。
“我也这样想的。开始我还以为是三毛在抽奖的纸签上做了记号,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那样做也太容易引人注意。”
“是的。但很快我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双喜稍微有点得意的眯起了眼睛,“每个抽到大奖的‘托’,拿到纸签后总是先将双手和在一起,这样也就暴漏出他们的诡计。”
“什么诡计?”
“假设有人将写了大奖的纸签事先握在手心,这样合掌的瞬间就能够李代桃僵,偷梁换柱,做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聪明!”阿利不由得再次赞赏弟弟的思路敏捷,头脑清醒。“的确,这样做的话,游客们谁也不会特别留心留意。特别是‘作弊’的都是孩子,就算被发现揭穿大人们也多半不会发火追究。”
“正是如此。”
“现在我所好奇的是,三毛不会真的给他们兑现十元钱吧?”
“当然不会。这只是一种行商手段,当天生意结束后自然钱和t恤都要收缴回去。”
“原来如此。”双喜若有所思,“但是这样下去,我们这边就要吃大亏了。”
“也不能就此下结论,”阿利说,“这样弄虚作假,早晚他也要吃到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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