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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参与比见证更精彩
    伊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多兰之刃、暗裔骨镰等物品放在桌上一字排开。他的行李很少,早就习惯了轻装上阵。

    

    不出意料的,耳边又响起了喋喋不休的话语。佐兰妮不断传递着特殊的精神波动,让自己的声音直接在伊默脑海中响起。

    

    “伊默,你为何变得如此虚弱?放弃吧,总有一天我会挣开这副枷锁,到了那时你就会知道自己所做的都是无用之功。”

    

    “你与我何必如此苦苦纠缠不休?若是担忧我脱困后会向你寻仇,那你大可以放心。只要将我释放便是有恩于我,那些小小的冒犯都可以一笑置之。”

    

    “甚至你若是想学更加高深的魔法,我可以立下誓言,收你为弟子,倾囊相授。以飞升军团的荣耀为证,尊贵的飞升战士从来不屑对凡人撒谎。”

    

    佐兰妮是真的想不通啊,为什么伊默不肯放自己出去,哪怕是为此承受极大的负担也要将自己限制在这小小的兵器中。明明两人之间没有利害冲突,甚至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合作伙伴,伊默掌握了基础的血魔法,而佐兰妮则在苏醒后对世界有了初步了解,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明明是双赢。

    

    自己也是倒霉,苏醒没多久就落在了伊默手中。

    

    自苏醒后,佐兰妮就不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然而伊默始终不为所动,让这女暗裔又是无奈又是气急,但时间久了,竟也隐隐生出几分对伊默的钦佩来。

    

    自己开出的价码不可谓不丰厚,哪怕是在当年恕瑞玛帝国最巅峰的时候,成为一位飞升者的弟子、学习一门完整的魔法也是大部分平民求之不得的机缘。能在这些条件面前坚守本心的凡人,当真是世间少有。

    

    不过钦佩归钦佩,不肯把自己放出去,那伊默就是自己的敌人。

    

    伊默自动过滤了佐兰妮的这些满嘴空话,他已经能够对女暗裔的精神波动置若罔闻了。他运转体内不多的能量又将暗裔骨镰上的封印加固了几分,换来了佐兰妮几声气急败坏的咆哮,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

    

    “你这么急着脱困,出去后想要做些什么?”

    

    竟然!理自己了!长久的尝试之后,佐兰妮终于等来了回应,仿佛看到了出去的希望一般,精神一振,不假思索地说:

    

    “当然是寻找自己的同族。在我被封印之前,他们还在永无休止的相互攻伐,让这个世界陷入永恒的动荡不安之中。我必须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看似很高尚的理想,然而伊默却叹了口气:“看吧,这就是我不能放你走的原因。”

    

    伊默不再理会,将佐兰妮无能狂怒的话语屏蔽。

    

    伊默知道佐兰妮心中确实是这般想法,如果将她释放出,按着原有的世界线演变,她也确实会努力地终结战争。但正因为如此,他就更不能放走佐兰妮了。

    

    作为恕瑞玛的治疗祭司,佐兰妮曾经经历过艾卡西亚战争与虚空战争,是在战争最前线不分敌我救治生命的“无面之神”。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同样受到了虚空的侵蚀,从光荣的飞升战士堕落为暗裔。

    

    虚空代表着境界彼端某种不可知的虚无,是与世界对立的一切湮灭的源头。佐兰妮的本心是好的,怜悯地上生灵遭受的苦难,想要终结一切战争,但在被虚空侵蚀后,她灵魂的底层逻辑已经发生了改变,看似正常的躯壳之内,隐藏的是一个邪祟的灵魂。

    

    关键是佐兰妮还疯而不自知,她终结战争的方法是使用血液魔法的力量来控制其他暗裔,从而结束暗裔战争。佐兰妮无法控制其他人的思想,但她可以控制活人的血液,使他们为自己而战。

    

    想要消除暴力,就让自己成为最大的暴力,这种疯狂的想法在她自己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有着独立的思维模式并且能够自洽,只是对事物的认知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改变,被虚空侵蚀后的暗裔,已经不能归属在人类这一范畴内了。

    

    试想,让这样又强大又疯狂的玩意儿脱困,会给符文之地带来怎样的灾难?现在的符文之地已经有一位强大的暗裔亚托克斯正在大杀四方,想要把世间的一切拖入湮灭中了,伊默哪里敢去再让一位暗裔重见天日?

    

    这样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伊默靠在床上休息了片刻,心中思忖。

    

    这样一直拖着不是个办法,佐兰妮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只要自己还待在比尔吉沃特,不回到艾欧尼亚,就不能从灵界中借力,只能靠自己封印佐兰妮。

    

    但女暗裔正在逐渐恢复,一天比一天强大……一劳永逸解决佐兰妮是不可能的,自己必须找到替代的方法封印佐兰妮,从而争取出足够的时间去封印破败之王。

    

    不错,在来比尔吉沃特的路上,伊默已经说服自己,下定决心要封印破败王者佛耶戈,从根源上解决破败之咒。

    

    一直以来伊默都把自己当成个外来者,见证着世界上许多自己留有印象的事迹,担忧自己的存在会让原本符文之地的世界线发生改变。

    

    这是一种奇怪的呵护感,想让世界按着既定的流程演变下去。

    

    但当自己遇见了阿狸和亚索,身不由己地远赴比尔吉沃特,向着蚀魂夜的中心靠近时,伊默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也许世间自有定数?

    

    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人和事,甚至连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也可能在命运的安排之中。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或许“参与”,比“见证”更合适也说不定。

    

    这同样是旅途的意义。

    

    伊默轻呼一口气,翻身下了床,将随身物品一一整理好,或佩戴在身上,或装进行囊,随后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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