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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这儿不方便但你得记着
    “”

    我叹笑:“我也见过高姑娘,她生性率真,确实可爱。”

    这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相对于孟冬宁这种出身商贾,精明算计三刀两面的,或者是我这样,谋求算计,沾了一身名利的人,高辛夷就如一朵芙蓉。

    可是我这样讲,陆凝也好似也不满意,他轻嗤了一声:“自以为是。”

    “你想多了,即便高白夷同意,高辛夷乐意,可我那父皇不会叫这样的好事落到我的头上来。”

    为什么?

    这桩婚事,我亲耳听赵桥说,是陆衍在承德殿里自己提出来的不是吗?

    “他先前指的两门婚事,哪一门都同党争有关,我都拒了,因为不是萧牧野的人就是我的人。”

    陆凝也盘腿坐下,取过刚刚那支狼毫,笔尖落在一卷废弃的竹笺上。

    他画下三个点,叉掉了其中两个。

    只剩一个,他在外围又画了个圈。

    我知道剩下这一个代表高家,而高家在其余的两个点之上。

    “角逐高家佳婿的人不在少数,据本宫所知,萧牧野那一派的人,上门求亲的最多。”

    竟然......

    “可是自从高辛夷及笄之后,高白夷从未应允过哪一家的求娶。”

    “你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三言两语的点拨,让我醍醐灌顶。

    那天在宫里,我一直觉得怪异,想不通陆衍为什么好端端会将大司马指给陆凝也。

    这简直是天降嫁衣,不符合陆衍忌惮防备陆凝也的个性。

    我一直想的是陆衍是要陆凝也如何,或者陆凝也怎么应对。

    再或者真的是皆大欢喜的喜事。

    可经由陆凝也这么说.....我有些一言难尽:“你是说,皇帝或许不是为了试探你,是为了试探高白夷?”

    他没说话,但是眼神难得和煦,表示同意我的话。

    竟然是针对高家。

    陆衍疯了吗,这些年高白夷是什么作为,他有眼睛不会看?

    可我又明白,一个多疑的人,但凡对一个人多了二心,就会钻牛角尖,任何细节都会放大。

    或许是高白夷哪里曾经触碰到了陆衍的底线,或是某种行为让陆衍觉得,高家有站太子一党的倾向。

    “那怎么办?”我不禁替他紧张:“若是当初你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拒绝,是不是会好一点?”

    “你小看他的疑心了,这么大一块馅饼端到我面前,我若是拒绝,他会将我当成贼一样防备,年纪到了这份上,总觉得他脑袋顶上有一把刀,谁都想将他拽下来。”

    我不寒而栗。

    实话不好听,但扎心。

    陆凝也说的,我能感同身受,但我还是不理解陆衍。

    内忧外患内忧外患。

    在没有外患的时候,他竟然能一手制造内忧。

    “当然高白夷究竟是什么想法,我保留意见,毕竟这个二愣子的脑回路,本宫也摸不透。”

    我倒是觉得高白夷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心直口快的人,仿佛心中有一杆标杆,控制他的一言一行。

    “殿下见过高辛夷吗?”我问。

    陆凝也看了我一眼:“虽说我方才夸过她,但英姿飒爽是我杜撰的,我没见过。”

    高辛夷想来是没什么机会入宫。

    可陆凝也这话说出来,就跟在补救似的。

    我哭笑不得:“我并未在意殿下方才说什么。”

    “那你提高辛夷做什么?”

    他问完又想了想:“大约我没印象,但确实见过,年节里宫宴颇多,年宴更要协同家眷,高白夷没娶,我听闻带的都是他那宝贝妹妹。”

    所以陆衍会用高辛夷的婚事来试探也不足为奇了。

    都知道高白夷疼妹妹,是命根子。

    但陆凝也没印象,不代表高辛夷没有。

    关键还是她的态度。

    想到这,我起身告辞:“殿下约了高姑娘,我还是不打扰了。”

    是怎么回事,陆凝也见过一面之后总会知晓。

    也会有他自己的打算。

    “你是半点没有心肝。”陆凝也冷嗤:“万一高辛夷真对我情意绵绵,你猜我会如何?”

    以陆凝也的性子,他应当会将计就计。

    但他也说了,陆衍不可能让这个婚事落地的。

    其实大家都在等,陆凝也应当是在等陆衍会如何出手。

    朝廷里上千双耳目,则是在等这场亲事最后太子能落得的好处。

    我抿了抿了唇,有些话不该我来说,但高辛夷是个姑娘,年纪还这么小。

    于是踟蹰了片刻我又道:“无论会如何,殿下,高家若无二心,那高白夷和高辛夷就是无辜的,皇帝的手段我不清楚,不过姑娘家名誉受损,只是弹指间的事,可以的话,你行事顾念一下她,行吗?”

    这话问的没有几分底气。

    我太知道在朝堂腹背受敌,妇人之仁不是好事。

    但我的本意不是想看这满朝上下乌烟瘴气,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陆凝也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竟然将方才那枚印章拿出来,放在手里磨搓,而后说:“有条件。”

    “嗯?”我面露疑惑:“殿下请说。”

    “这儿不方便,但你得记着。”他霸道又强势。

    我的委托他尚未达成,反而是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似的。

    而且我也没有想通,抓着那枚印章,在这宽阔的马车上,有什么不方便做的?

    知道不久之后的将来我满面通红,被他抓着手,才知道他今日落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掀开车帘,我踩着马镫下了车。

    车驾再没有停留,马蹄声渐渐远离街口。

    而我转身要回自己的车上时,目光在不远处一顿。

    一袭藏色长袍的萧牧野,脸色惨白难看,不知站在那儿多久。

    我心里一咯噔,想起他有个令人乐道的特点耳力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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