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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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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0 章

    自封為老尼姑的範雲薇撓頭:“啥意思?”

    “就是, ”邬思黎壓着枕頭說話張不開嘴,她爬坐起來,抱枕還在懷裏:“他不該是現在這樣。”

    這段時間以來, 左柯讓與她相處時就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

    初見時的疏淡問候,他給她一枚創口貼, 邬思黎看見他手上也有貼, 對他随身攜帶創口貼這一點沒有産生過懷疑。

    第二天她去他家照顧他,他手上一絲傷口都沒有,這就說明早在她在耳機裏聽到他聲音之前, 他就單方面見過她,留意到她後腳跟磨破,才有後來用那種掩飾的手段處理。

    他發燒打錯電話, 他們四年沒有通過一通電話, 左柯讓給她備注就一個字母A,和高子言更是差十萬八千裏,所以不管是按照最近通話還是聯系人列表,他打錯的機率都微乎其微,他見到她後也沒有驚訝。

    還有段駿鵬在中間牽線搭橋,左柯讓一向是不屑于通過別人當傳話筒, 要麽就他自己來說要麽就不說。

    燒到去醫院輸液都沒想着知會她,他以前可是手被紙劃破個芝麻大的破口都要讨她心疼的性格。

    和她吃個飯還要搜腸刮肚找借口。

    就好像,她現在無論是要走還是要留,他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她完完全全自由。

    那是不是, 他也不再是非她不可。

    抛開這些以她為主的因素不談,左柯讓也不能是這樣。

    他該是熱烈又随心所欲的。

    如果她的回來帶給他束縛, 那他們兩人跟四年前又有什麽區別,無非是身份進行對調。

    和好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邬思黎雙腿屈起并攏, 側頭枕着自己膝蓋,手機戳在枕頭上:“我只是不喜歡他因為我遷怒別人。”

    “我懂了。”鄒念桐一臉“我終于發現你真面目”的得意笑:“梨寶原來你是悶騷型啊。”

    邬思黎嘴巴一閉,耳垂微紅。

    鄒念桐總結:“如果不會影響到別人,你其實是很喜歡他對你強勢的。”

    “是的吧。”邬思黎摳着床單,她琢磨事情或是糾結緊張的時候就會做這個小動作。

    範雲薇感嘆:“戀愛好麻煩。”

    “等你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再麻煩也願意。”

    趙月雯一句肉麻名言說完,她那邊有個遙遠男聲在問她自己是不是麻煩,鄒念桐一個大白眼,嚷嚷着女生夜聊禁止男人出現,趙月雯扭頭喊滾,叫她們等下,脫離鏡頭片刻,再回來道歉:“剛忘記關門被他偷聽到了,對不住姐妹們。”

    範雲薇:“你們分房睡啊?”

    趙月雯:“當然啊,他一臭男人怎麽配睡我房間,客廳打地鋪呢。”

    範雲薇豎大拇指誇趙月雯牛逼:“黎黎你向趙月雯取取經,看她多能拿捏。”

    “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我覺得左柯讓那種男人不能拿捏。”趙月雯替換成一個高級詞彙:“他得靠馴服。”

    “那我們黎一準是超特級馴犬大師。”

    鄒念桐大學和邬思黎一起兼職,她們倆在一塊時間多,見到左柯讓次數也多,細節她記不太清,總之她每次看到左柯讓來接邬思黎下班,倆人一同框,不像公主王子,倒像公主與忠犬。

    真就邬思黎一個眼神,左柯讓就能晃着尾巴趴地上,唯她獨尊。

    邬思黎還又挺吃左柯讓強勢那一套。

    兩人就互相壓制對方。

    小情侶談戀愛可真有趣。

    她們四人裏,邬思黎在和前任糾纏,趙月雯在和老板過招,鄒念桐半年前分手,就範雲薇一母胎單身,考慮問題也簡單。

    “你跟左柯讓好好聊聊呢?說開了不就好了。”

    她看偶像劇時,男女主好像都沒長嘴一樣,有誤會就是不解釋,就非要分手,她急得要死。

    “是要聊的,但不是現在。”邬思黎太了解左柯讓,現在談心左柯讓聽不進去,會認為她在可憐他。

    她說:“等他憋不住的吧。”

    *

    昨晚視頻打到淩晨四點,邬思黎不是能說會道的人,多數時候在聽鄒念桐趙月雯一唱一和說相聲,範雲薇偶爾一句點睛之筆,她就負責笑。

    七點半鬧鐘響起來,她翻個身在床頭櫃摸到手機,眯着眼睛關掉,然後就又閉上眼。

    七點三十五,鬧鈴再響,兩聲後轉切成來電,她單睜開一只眼,接聽。

    “喂?”

    “還沒醒?”左柯讓一聽她這聲音就猜到她什麽狀态:“不是要上班?”

    邬思黎超級困,她往被子裏鑽,想說話最後就只發出個嗯字。

    “那我把早餐放你門口?”左柯讓笑:“你醒了記得拿。”

    邬思黎混沌的大腦破開幾分清明:“你在門口嗎?”

    左柯讓嗯,對面門開,一戴着厚重黑框眼鏡,頭發亂糟糟,穿寬松T恤運動褲,典型肥宅形象的男人出來,拎着一袋垃圾。

    不期然撞上左柯讓的目光,銳利又帶有審視。

    看着就像個社會刺頭,語氣倒是溫柔,舉着手機在打電話,對那端說不急慢慢來。

    他瑟縮一下,忙不疊小跑着去安全通道丢完垃圾又小跑着回家。

    嘭——

    咔嗒——

    一邊門關一邊門開。

    邬思黎揉着眼睛出現,嘴裏像含着塊豆腐似的含糊:“你好早啊。”

    一頭紮向他,額頭抵在他胸前。

    挺措手不及。

    同居那兩年,賴床的都是左柯讓,他也不是起不來,就裝,就想要邬思黎哄。

    邬思黎基本就是鬧鐘一響就能起,不過她剛醒時會很呆,左柯讓要趁機吻她,她就特配合。

    她一黏人,左柯讓整挺懵,杵原地半晌沒動,還是邬思黎醒好神牽着他進屋。

    “你吃飯了嗎?”邬思黎在鞋櫃裏拿拖鞋放他腳邊。

    “沒,”又改口:“吃了,正好路過你家給你帶了份。”

    他話一落,姑娘就不大高興地瞅着自己。

    左柯讓不解:“咋了?”

    邬思黎小臉板着:“到底吃沒吃?”

    他坦白:“沒吃。”

    “廚房在那。”邬思黎手指一方向,然後去洗漱。

    左柯讓去廚房找出碗筷,一雙黑眸在這套房子裏的邊邊角角搜尋着,查找有無其他男人存在的痕跡。

    答案是無。

    人就雀躍起來。

    那看來上次魏書勻來京北沒有在她這裏過夜。

    沒準是被她收拾過。

    左柯讓兀地低頭。

    也沒準這拖鞋都是別人穿過的。

    腿一擡蹬掉。

    朝後重重一靠在椅背,沉沉吐氣。

    邬思黎再出來換了身職業裝,坐到左柯讓對面,他買的都是寧城特色早餐,邬思黎好久都沒吃到過。

    舀起一個蝦米小馄饨,吹涼咬一口:“跟寧城的一個味道。”

    左柯讓說:“這家店就寧城人開的。”

    怪不得。

    邬思黎埋頭一個接一個吃着,左柯讓滿腦子瞎幾把想,吃飯像在做機械康複運動,但他掩飾挺好,邬思黎暫時沒察覺到。

    吃到一半,邬思黎在餐桌下的腳踢一下左柯讓小腿:“你今天晚上幾點下班?”

    “七點吧。”酥癢自被她碰過的地方蔓延,左柯讓握筷子的手一緊,差點就往下探去攥她腳腕,忍住:“一般都這點。”

    “晚上有事嗎?”

    “沒。”

    “我們組今晚有聚餐。”邬思黎輕聲詢問:“你能來接我嗎?”

    左柯讓撩起眼,心口氣順不少:“好。”

    ……

    邬思黎是上周三入的職,後來又趕着出差,部門歡迎會拖拉到今天,正好今天周五,嗨到多晚都沒關系。

    翻譯部共有十個組,邬思黎在二組,算上初雅這個翻譯部經理,十個人分三輛車走,初雅開車帶邬思黎還有佳佳一起走。

    兩個小女生坐在後排。

    佳佳半路接了個電話,男朋友打來的,沒膩歪,就報備一聲行程,挂電話前說句寶寶再見。

    初雅在後視鏡裏瞥一眼:“你們這群小年輕現在談戀愛啊——”

    啊字拉長尾音,滿滿是戲谑。

    佳佳抱住邬思黎胳膊,嘿嘿一笑。

    “思黎呢?”初雅問:“思黎談戀愛了嗎?”

    “還沒。”邬思黎實話實說:“還在追。”

    “你居然有情況!”佳佳驚坐起:“誰!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就是你前兩天說好事将近的那位。

    邬思黎頂着她灼熱的眼神,保守回:“秘密。”

    在佳佳哼哼撒嬌前穩住她:“到時候帶他見你。”

    初雅适時一咳嗽。

    果然,

    八卦是全世界人民的本性,領導都不能免俗。

    邬思黎極為上道:“見你們。”

    佳佳勉為其難咂咂嘴:“行吧。”

    初雅說:“沒想到思黎是追求的那一方。”

    佳佳贊同t:“我也以為思黎只會是被追求的一方。”

    她又扭頭瞅邬思黎,叨咕着太乖了太乖了。

    吃飯的地方在一家日料店,老胡是二組組長,好幾天前就定好包廂。

    邬思黎作為今晚歡迎會的主角,喝酒不可避免。

    女士們喝得青梅酒,度數不高。

    但一杯接一杯下肚,人也會有點暈。

    喝完最後一杯,她吃了點水果就貓到角落裏跟左柯讓聊天。

    不知道要說什麽,就表情包刷屏。

    一溜貓貓探頭。

    左柯讓沒有及時回複,邬思黎數着時間,五分鐘後戳一個視頻邀請。

    沒接。

    邬思黎撇撇嘴。

    情緒還沒聚集,對面消息過來。

    Atopos:【吃完了?】

    Atopos:【剛在洗澡,沒聽到。】

    包廂長桌上杯盤狼藉,人都零零散散的分批唠嗑,昭示着飯局進入到尾聲。

    她打字:【快了。】

    定位發去:【你來接我叭。】

    左柯讓在寧城七八年,但京北是他老家,哪哪都熟悉,小時候他們那群人經常騎單車滿京北城跑。

    粗略一算時間,回話:【一刻鐘後到。】

    邬:【好。】

    五六分鐘後,初雅就要撤,她小兒子今年六歲,正纏人,時間也挺晚,有人明天還計劃着周末短游,于是就散場。

    一群人浩浩蕩蕩朝店外走,在門口打車叫代駕,老胡這人平常就夠能叭叭,喝完酒更是閑不住,在包廂裏就對邬思黎好一番誇贊,聲淚俱下感謝初雅給他們組又派來一員大将,這出來後又逮着邬思黎表揚。

    副組長老張扯走老胡:“你快消停點吧,一會兒再把人思黎煩得換組。”

    “那可不行!”老胡叫喊:“可不行啊思黎,進了我的組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佳佳挽着邬思黎笑嘻嘻:“老胡你不如來拍我的馬屁,思黎最愛我了,只要我在二組一天她就不會走。”

    尋求邬思黎認可:“是吧?”

    邬思黎一手拎着口蓋包垂在身前,另只手将長發別去耳後,點頭:“是。”

    她穿着很是考驗身材比例的魚尾半身裙,長度到小腿,裙擺在微風中輕蕩,笑容溫婉。

    左柯讓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以前邬思黎被他拘在身邊,屬于她自己的生活少之又少,後來和朋友聚會也是他、段駿鵬他們一起。

    她應當像現在這樣站在人群中央備受矚目,而不是禁锢在他世界裏的菟絲子。

    車沒在日料店正前方停下,左柯讓收回視線,手虛握拳抵在唇邊,眉目冷淡地繼續朝前開。

    七八十米後一個岔路口,他拐停在路邊,給邬思黎消息。

    Atopos:【往南走,門口不好停車。】

    初雅喊得代駕也來了,問有沒有人順路,佳佳跟她同個方向。

    邬思黎回完左柯讓,搖頭說不用:“我朋友來接我了。”

    揮手再見,噠噠噠邁下臺階朝南邊小跑着過去。

    左柯讓還是不放心,下車往日料店這邊走,邬思黎迎面奔來,他條件反射就張開雙臂,人一撞他懷裏,心也一動。

    翻譯部二組衆人在臺階最高處瞧見個身影,各個臉上都閃動着驚詫。

    老張嘶聲:“朋友是男朋友?”

    佳佳伸着脖子瞪眼:“長啥樣長啥樣?”

    喝多的老胡眯眯眼辨認一會兒,語出驚人:“你們見過啊,就航天局那哥們。”

    “?”

    ……

    倆人上車後,邬思黎低頭系安全帶:“我看門口有停車位的。”

    左柯讓輕描淡寫:“門口只能臨時停車,以為你們不會很快。”

    “哦。”

    是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邬思黎雙手置于膝上,扯平裙子褶皺。

    左柯讓落她那兒一眼,嘴唇盍動,最終緘默。

    行駛到半路,物業在公寓群裏發消息通知各位住戶,小區供電系統有些故障正在搶修,預計停電兩個小時,末尾附上致歉。

    群裏有不少人在抱怨,這麽熱的天,家家都開空調,越是高層空氣越悶,忙一天好不容易回家休息還這麽糟心,物業也在竭盡所能想辦法。

    邬思黎反應平平,收起手機,側過頭看向在開車的男人:“我今晚能去跟你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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