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严家。”
贺成江呢喃着,脸色变得格外阴沉。
“想要确认这一点很简单,让人沿途去查查先帝时期严家人有没有频繁进入过西境就行。”纪砚尘低声道。
贺成江与纪砚尘对视一眼,立刻抬高音量将在门外守着的青崖叫了进来。
刚把事情吩咐下去,楼下就又传来了喧闹。
纪砚尘看过去,并不意外:“曹恒江还真是心疼这个外室,大老远的就跑回来了。”
贺成江之所以选择今天这个时候让这件事闹大就是因为今天曹恒江并不在炬城,他本应该在今早的时候出城前往永安镇调查另一起案子。
通过这件事,他们还能看看曹恒江的反应,以此也能进一步了解更多情况。
贺成江面无表情,看着下方一下马车就前去拉扯自己发妻的曹恒江,眼底涌出嘲讽:“真没想到,我只是想随便收拾一下曹家,竟然还牵扯出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纪砚尘慢悠悠抿了口茶,下结论道:“这个尤婉和曹恒江关系不简单。曹恒江从下车到现在只和这个女人对视过一眼,这个尤婉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她知道曹恒江不会对她动手,有恃无恐。”贺成江摸摸下巴,“呵,有意思,是谁给这个外室底气的?”
下方的闹剧在曹恒江出现后没有再持续多久。
等人散去,纪砚尘和贺成江也双双离开了悦来楼,途中纪砚尘便将与归派出去盯着尤婉了。
本以为今天依然会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可纪砚尘和贺成江都没想到,刚回到府中院落,两人就看见了慌慌张张的锁云。
锁云见到他们立刻上前行礼:“世子,公子。月照回来了!”
贺成江看着锁云慌张的表情,皱了皱眉:“回来就回来了,这么慌张做什么?”
“月照回来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留下一句话后便昏迷了,府医说他差一点就回不来了。”锁云飞快说道。
贺成江闻言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纪砚尘。
纪砚尘一脸凝重,率先开口:“人在哪儿?”
“就在旁边的厢房。”
“去看看。”
……
厢房内,月照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绷带,光是从那些绷带的数量就能看出他是从怎样危险的境地里逃回来的。
贺成江和松云在看见躺在床上的月照时,脸上闪过了强烈的怒意。
如今贺成江身边的五个贴身护卫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玩闹,也一起经历过生死,相互之间的情谊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能概括的了。
虽然他们平时经常相互打闹玩笑,但在比他们年纪都小的月照面前,他们总会不自觉的照顾一二。
因此当看到月照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两人很难遏制住胸腔中的愤怒。
“他回来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相比起,见到月照这样子而感到愤怒的贺成江和松云,纪砚尘更快冷静下来,他看向锁云问道。
锁云有些难过地点点头:“他说醉玉楼的花魁风月被人抓走了,他追过去时被发现,这才受了伤。”
纪砚尘闻言陷入了沉思。
贺成江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好好照顾他,缺什么去库房拿。”
锁云连忙应声,看着贺成江跟着纪砚尘一起离开房间,又看向躺在床上的月照,叹息一声转身准备出去。
松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要做什么?我来吧。”
锁云愣了一下,想起松云几人的关系,没有拒绝,同他一起走出了房间。
浮筠院主屋。
本来想回屋的纪砚尘被贺成江不由分说带了进来,之后贺成江便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
看着他的样子,纪砚尘在心中叹息。
“你也别太紧张了,月照会没事的。”纪砚尘坐下来,低声说道。
贺成江回过神,看向他:“你是在安慰我?”
纪砚尘抬眸瞥他,抿抿唇,给自己倒了杯茶并不说话。
“最开始是有点紧张,但后来就没有了。”贺成江嘴角弯了弯,忽然朝着纪砚尘凑近了一些,“不过你在安慰我,我很高兴。”
纪砚尘不想理会这家伙了,纯粹是在浪费情绪。
贺成江说完表情又沉了下来:“月照身手不凡,一般人不会让他负伤这么严重,要么那个袭击他的人很强,要么对方人数众多,我更偏向后一种。”
纪砚尘也被带着开始思索,他点点头:“不过是谁想要带走风月?风月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价值呢?要知道杀人灭口比带走一个人要简单太多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根本没必要带走。”
“你说得对。”贺成江颔首,指尖习惯性地敲击在桌面上。
“不过更详细的信息还要等月照醒来我们才能得知。”纪砚尘道。
贺成江点头,有些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一个醉玉楼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问题,又是当今太子,又是郢都严家,甚至连凉上的影子都有……”
“是前太子,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纪砚尘淡淡道。
贺成江无所谓的耸耸肩:“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写封信给父亲。总觉得黔州不会太平了,玉崇关那边必须更加小心凉上的动静才行。”
提起这个纪砚尘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说,这几年凉上因为皇位一直内乱不断?”
“对。”贺成江点点头。
“前年秋凉皇意外病逝,没能留下一纸诏书,导致凉上已经乱了一年多了。”
“照此推算,凉上新皇上位恐怕要不了多久了。”纪砚尘低声道。
“我和父亲认为凉皇登基后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恢复国力,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进犯的,除非他们自己活腻了。”
纪砚尘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但他心里总是不安。
“哎,要不是梁夏如今……”贺成江叹了口气,说到一半就住了嘴。
纪砚尘知道他想说什么。
凉皇驾崩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若是当时梁夏稍稍趁火打劫一些,凉上就算不被吞并也会元气大伤。
可梁夏如今也在走下坡路,稍有不慎很可能得不偿失。
不得已,朝中只能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凉上自己内乱不断,什么都不敢做。
“说到底,如今的梁夏也早已经千疮百孔。”纪砚尘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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