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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莫為計中計
戌時已至, 都邑燈火通明。
柳柒疾步走出瓊林苑,微涼夜風拂面,稍稍壓下了幾分心火燥意。
瓊林宴雖是陛下禦賜, 但入苑的學子和官吏們皆着常服, 可随性而為。柳柒一襲墨藍色錦袍在燈影下泛着微光, 仿若滢滢水波, 烏發半挽,冠上還別着一枝禦賜的朱紫芍藥。
“今日陛下賜宴,公子為何出來得這般早?”柳逢不禁疑惑, 走近後适才發現他面色潮紅, 當即詫異道, “公子這是……”
柳柒屏息道:“蠱發了。”
柳逢微怔,旋即脫口而出:“可要屬下去請雲大人?”
柳柒搖了搖頭, 徑自往馬車走去。
正當他彎腰擡步踩上杌凳時,手腕處驀地一緊。
回頭一瞧, 雲時卿玄衣墨袍長身玉立,一雙冷厲眉眼藏在燈影下, 幾乎窺不見半分情緒。
“大人身體不适,不如由下官護送回府,大人意下如何?”明明是在征詢,可語調卻莫名輕佻。
瓊林苑附近駐守着不少殿前司的侍衛, 有幾人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 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柳柒輕蹙着眉, 眸光中依稀可見隐忍與克制。
見他沒有拒絕, 雲時卿便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馬車, 轉而對朱岩道:“去相府。”
瓊林苑位于汴京外城, 而左相府則坐落在小南門外的白鶴街, 兩地相距十數裏,沒有半個時辰恐難抵達。
柳柒靜坐在車內一角,雙目微阖,身子疏懶地倚靠着引枕,胸膛起伏甚是明顯。
明明滴酒未沾,可躁動期的昆山玉碎蠱遇見了酒氣便不再安分,迫切渴望得到陽氣的精養。
車艙空間狹小,柳柒沒有刻意疏遠雲時卿,受蠱毒所惑,他反而不自禁地想要朝對方靠近。
許是察覺到他的猶豫,雲時卿一手攬住他的腰,臂膀輕輕發力便把人勾了過來:“大人想要我便直說,何必扭捏?”
柳柒睨他一眼,似怒非怒:“你能否要點臉?”
雲時卿索性耍起了無賴,牽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面頰處:“大人摸摸看,這是不是下官的臉?”
柳柒掌心沁着薄汗,凝目看了他半晌,正待抽回手時,雲時卿卻細聲說道:“別動。”
話畢從自己頭上取下一朵赤色海棠花插進柳柒的鬓發,“大人這般好看,竟把海棠也比下去了。”
兩人離得極近,潮熱的呼吸盡數落在中蠱之人的耳側,一陣一陣地漾開,拂得他頭皮發麻。
柳柒屏息斂神,竭力壓住那些呼之欲出的蠱香,卻在這時忽覺腰間束帶一松,雲時卿抽下那根綢帶,握在手心裏仔細把玩着。
柳柒頓時惱怒道:“雲時卿,你做什麽!”
車艙外坐着兩位趕車的仆從,他不敢提高嗓門,只得扣住那人的手腕低聲制止。
“還要好些時候才能回相府,大人不想做些什麽嗎?”雲時卿輕而易舉就擺脫了他的桎梏,旋即将蠶絲束帶折至兩指寬,不由分說地覆上了柳柒的雙目。
理智許是被蠱蟲蠶食殆盡了,柳柒竟忘了推開他,直到眼前漆黑一片才斥道:“雲時卿!”
柳逢和朱岩默默駕着馬車往前駛去,忙不疊聽見車艙內傳出這聲暴怒,紛紛吓了一跳。
“下官在,”雲時卿欺身湊近,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大人有何吩咐?”
柳柒渾身一僵,久久未有反應。
兩人呼吸相融,蠱蟲似是被引誘了,開始無盡地狂歡,丞相大人的所有怒意都在此刻消失殆盡,只餘滿腔期盼與渴求。
雙眼已被蒙住,聽覺驟然放大。
他聽見一顆鮮活有力的心髒在急促跳躍,如擂鼓震鳴,砰砰砸進耳朵裏。
柳柒尚未來得及分辨這是誰的心跳聲,唇上驀地一熱,雲時卿再次吻住了他,帶着幾許溫情淺嘗辄止。
馬車行進新鄭門,城內的喧嚣灌入車內,逐漸掩蓋了令人耳熱的氺聲。
不知不覺間,這個吻變得悱恻綿纏,柳柒已然摟緊了雲時卿,長袖無聲滑落,露出一截瑩白的手臂。
他本想逃避,想推開,可那人卻強勢地把他堵在角落裏,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蠱毒四散彌漫,漸漸浸出了異香,雲時卿将那些邪媚入骨、又帶着絲絲甘洌的香味悉數吞咽入喉。
馬車有些許颠簸,兩人緊緊相貼,足以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變化。
直到那雙手臂無力地從肩上滑落,雲時卿這才放過他,指腹輕輕按着綢帶下的眉骨,而後啞聲開口:“柒郎。”
柳柒嘴唇發麻,似乎連張嘴說話的力氣也拼不出多少了,索性沒有應聲,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引枕上,猶如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昆山玉碎蠱未能如願飽食陽氣,愈發狂肆地釋放出奇香,誓要引得疏解蠱毒之人為之情動。
雲時卿被那股子邪香勾得氣血倒流,額間與頸側的青筋乍現。
他凝視着近在咫尺的人,下颌線倏然繃緊。
少頃,雲時卿握住柳柒的腰将他一把提起,輕輕放在自己腿上,繼而捧住他的臉,又吻了上去。
柳柒罕見地沒有推開他,低着頭由他胡作非為,至忘情時輕啓齒關,立刻被雲時卿謀得機會,肆無忌憚地攻城掠池。
墨藍色衣衫早不知在何時被褪了去,半挂在柳柒的臂彎裏,綢制中單也頗為淩亂松散,擋不住半點春色。
車艙內蠱香四溢,柳柒每一寸筋骨都透着令人沉溺的味道,雲時卿雙手托住他的腰,唇齒逐漸變得不安分起來,時而摩過下颌,時而又去舐頸側的細汗,媚香入喉,所償皆是柔膩。
馬兒爬上拱橋時,車身微微後傾,柳柒整個人撞進雲時卿懷裏,衣衫受力無聲滑落,凝脂雙肩赫然入目。
不過幾息,馬車又疾速往下坡行去,一個跌宕間,柳柒猝不及防往後倒去,幸得雲時卿眼疾手快将他拉回按在引枕上。
一來一回間馬車受力震動,弄出了不小的動靜,朱岩和柳逢對視幾眼,耳根皆浮了一層紅雲。
良久後,馬車總算行入白鶴街,朱岩正要駕着馬車走前街,卻被柳逢叫住了:“調頭,去後門。”
朱岩不解,正要詢問時忽聞馬車內傳出一聲極細微的悶哼,他猛然怔住,旋即醒悟般紅了臉,立刻勒緊缰繩往相府後門走去。
柳柒肩上莫名被雲時卿咬了一口,疼得輕哼出聲,欲念頓消,怒斥道:“你瘋了?”
傷口沁出的血珠都被雲時卿仔細吃進嘴裏了,他微微擡頭,唇角還沾着一絲血跡。
正這時,馬車悠悠停下,柳逢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了進來:“公子、雲大人,到了。”
雲時卿垂眸瞧向身下之人,見他要扯掉蒙眼的綢帶,當即出手制止,并對柳逢說道:“讓他們都退下。”
“是。”柳逢說罷便進入後門,将所有當值的小斯和護衛通通屏退了去。
雲時卿替柳柒穿好衣物,轉而将他抱在懷裏跳下了馬車。
後門至北苑寝室的路不算太近,好在有柳逢提前吩咐,這一路上都不見半個人影。沒了腰帶束身,丞相大人的衣衫松散淩亂,頸側印着幾片痕跡,煞是旖妮。
——平素何其光風霁月的一個人,現下卻這般引人遐想。
他幾次想摘掉蒙眼之物,但都被雲時卿阻止了,直到身體沾上床褥才惱怒地開口:“雲時卿,你別玩得太過分了。”
雲時卿熟練地打開屜盒摸出一只脂膏,一邊擰盒蓋一邊說道:“下官知曉大人身體抱恙,故而特意從瓊林宴趕過來伺候大人,大人怎可以德報怨、數落下官的不是?”
柳柒正要出言反駁,忽覺有一股子涼意放肆侵來,将他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那些斥責的聲音悉數化成萬千柔情,在齒縫間咛吟流轉。
這樣的事已非頭一回發生,偏偏每次都會讓柳柒覺出幾分異樣與不同。
他緊擰着眉,好半晌才啞着嗓子吩咐道:“可以了……”
雲時卿俯身将柳柒摟入懷裏,如他所願乘勢而來。
夜色濃,燈燭香,滿帳春景旖妮,人影重疊,活色生香。
以往耳鬓厮磨時,雲時卿總愛說些令人又氣又恥的話,可今日卻異常安靜,連動作也變得小心謹慎,甚是克制。
柳柒雙眼被蒙住,無法看見雲時卿此刻是何表情,更不知他在想些什麽,沉思片刻後緩緩扯下了綢帶。
甫一接觸燈燭,柳柒下意識閉了閉眼,待适應屋內的燭光後适才撐開眼皮。
雲時卿正眸色沉沉地盯着他看,眉宇冷厲,竟不見半分欲念。
柳柒迎着他的目光與之對視片刻,旋即摟住他的脖子,借力坐了起來。
偌大的房間浸滿蠱香,明明可以誘之情動,偏偏有人卻清醒地置身事外。
柳柒心頭一動,借着蠱毒主動吻了雲時卿,一直飽受冷落的人再次嘗到了溫柔鄉的滋味,那雙冷厲的眉宇逐漸舒展,神色裏似乎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極力積攢的力量在這一刻迸發,毫不吝啬地奉送他給丞相大人。
床幔飄搖,柳柒的呼吸一陣賽一陣地疾,衣衫被盡數颠落,凝脂雪背上只有一雙青筋暴起的手臂。
但很快,那人又停了下來,溫存着意,鈍刀割肉。
方才在馬車時,雲時卿明明千萬般熱情,可入了府竟像個世外僧人,絲毫不為紅塵所動。
柳柒心裏略有些遲疑,他緊緊抱住雲時卿,細聲喚道:“晚章”。
雲時卿眸光翕動,指腹輕輕落下,填進那朵紅梅胎記裏。
這聲親密的呼喚并沒有得到柳柒預期的反應,不悅道:“你今晚為何心不在焉?”
雲時卿捏着他的下颌,氣定神閑地笑道:“大人不惜放下身段來勾-引我,我自然要留些力氣,讓大人盡情發揮。”
柳柒心頭一凜,面上卻鎮定自若:“我何時勾-引了你?”
雲時卿冷笑道:“大人一直想利用我打掉腹中的孩子,不是嗎?”
【作者有話說】
哎,沒*完,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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