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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欲染菩提露
春雨甘洌, 輕打着芭蕉,其聲洌洌,如水拂玉、如珠滾盤。
浴池裏溫泉水的硫磺氣息早已被蠱香覆蓋, 阖屋俱是邪媚之氣。
柳柒半伏在池壁, 肘邊有一碟浸了蜜的櫻桃煎, 外甜內酸, 正是他當下最喜食的口味。
本該瑩白如玉的肌膚被熱水浸泡後逐漸浮了層薄緋色,滿頭烏發鋪陳在水面,仿佛是墨色的絲綢, 順滑柔潤。池中熱浴湯雖沒過了蝴蝶骨, 可其下的腰肢卻似消了氣力, 韌柳般塌在水裏。
——雲時卿來到浴房時,入目便是此景。
他擡手撥開珠簾紗幔, 踩着細白羊絨地氈緩步邁上石階,皂靴前行幾步後, 最終在浴池邊緣停駐。
聽見聲音後,柳柒微微擡眸, 沾了水漬的睫羽輕扇幾下,只看了兩眼便收回了視線。
雲時卿在他身旁蹲下,水波不興地問道:“好端端的,蠱毒怎麽又複發了?”
柳柒把臉埋進臂彎, 對他的問話充耳不聞。
雲時卿的視線落在那碟櫻桃蜜煎上, 随手拿了一枚咬下一口仔細品嘗, 裏面并無半分酒意。
幾息後, 他擡起柳柒的下颌, 将餘下半塊櫻桃煎喂了過去:“讓下官伺候大人罷。”
那雙鳳目染了欲念, 視線凝來時, 情意遠大于怒意。
柳柒繃緊唇線,終是沒有張嘴咬下他遞來的糕點,雲時卿也沒有繼續刁難,将糕點扔進碟盤後跳進了浴池內,曲臂将他攔入懷中。
近月餘不曾正常飲食的男子早已不複此前的健壯,身體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瘦削,渾身上下只剩幾分薄肌。
熱水浸濕了玄色的錦袍,雲時卿對此渾不在意,他把人逼進浴池一角,細聲質問道:“今日才初六,離下次蠱毒複發還有好幾日,大人是如何喚醒它的?”
柳柒雙手撐在他的肩頭,鉚足勁兒推了幾下,卻是未果。
雲時卿也沒急着去追究答案,輕輕握住這雙漸漸失去力氣的手,引着它們放在自己的腰間:“有勞大人替下官解開腰帶。”
柳柒不禁擡眸,無聲瞪了他一眼,雲時卿似笑非笑,極有耐心地等候着。
蠱香愈來愈濃,柳柒的呼吸也變得益發疾熱,腹中隐隐有了些許痛意,若不及時疏解,恐又要吐血。
他顫着手拉開雲時卿的墜玉流蘇,腰帶遽然松解下來,池中熱水因這番動靜而不斷在兩人身側震蕩着,濺出了清脆泠然的聲響。
解了腰帶後,修長的十指又捏住衣襟,将其緩緩剝下。
柳柒指根不停地打顫,連骨頭縫兒裏都在發麻。替雲時卿褪盡衣物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他懶懶地靠在對方的肩頭,任由熱息噴薄,奇香飄散。
兩人緊緊相依,誰也沒有出聲,亦未有下一步的動作。
雲時卿知他在忍,他也知道雲時卿心裏是何打算,彼此互相算計着,誰也不肯主動,亦不肯退步,就這般僵持在熱湯裏。
昆山玉碎蠱一旦被喚醒便極難壓下,它聞見了足以令它歡悅的氣息,如燎原之火游竄在中蠱者的體內,無比放肆地燃燒起來。
蠱毒複發,欲念已經不受控制,柳柒皺了皺眉,半晌後,他緩緩擡起雙臂摟住雲時卿的肩背,指腹落在那幾道陳年傷疤上。
止這一個動作便叫雲時卿笑了出來,他終于不再無動于衷,也不再克制,握住柳柒的腰把人推進浴池一角:“大人今日為何不拒絕我,還這般主動?”
柳柒緊咬着牙,啞聲說道:“廢話真多。”
雲時卿撥開他的雙膝緩緩湊近,指腹輕輕往後落去,耐心地撚了一撚。
柳柒低頭靠上他的肩,許是痛楚,抑或是爽利,漂亮的蝴蝶骨竟在細密地發抖。
“這蠱甚是奇特,竟比脂膏還管用。”雲時卿貼在他的耳側,用呼吸說着話,“大人,你好喜歡我的手指。”
柳柒蹙緊了眉,不禁斥道:“雲時卿,你是不是有病?做便做,哪來那麽多廢話!”
雲時卿替他卷走頰邊的濕發,鴉羽似的睫毛細細密密震個不停。
“柒郎總說我有病,那我便是有病。但無論我有病沒病,柒郎都能得到爽利,這樣不好嗎?”他一邊說着一邊呷住柳柒的耳珠,齒關微阖,頓時叫懷中人疼得倒吸冷氣。
穩了穩心神後,柳柒報複性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直到嘗出了血腥氣方才罷休,嘴裏喃喃道:“若非當初遇見的人是你,我何至于如此屈辱?”
雲時卿手上動作一頓,冷笑道:“大人好歹是一朝權臣,心思為何如此單純,以為那日在雲生結海樓遇見的不是我便可得安生?你平素光風霁月高不可攀,無論是誰做這個疏解蠱毒的人,對方都必将抱着摧折勁竹的心态頑農你,你若覺得委身于我是種恥辱,焉知別人會疼你、憐惜你?”
柳柒唇線緊繃許久未說話,直到雲時卿進入正題,他才擰眉深吸口氣。
溫泉活水正源源不斷注入浴池中,窗外雨聲淅瀝,輕輕柔柔地拍打在芭蕉葉上,煞是缱绻。
偶有喜鵲落在檐下,啼聲清脆,與琉璃風鈴一陣陣相和,極為悅耳。
柳柒竭力摟住雲時卿,疾熱含香的呼吸盡數落在對方的頸側。
蠱蟲吃了陽氣後燥意頓消,丹田裏的內息不再狂肆,逐漸被欣愉所替代。
它貪婪地想得倒更多,偏偏疏解蠱毒之人今日格外冷靜,全然不像是為情所動。
柳柒眼角噙着微薄水色,雙臂虛虛地搭在雲時卿的肩頭,眸光微散,唇瓣輕啓,藏在齒間的那點朱色舌尖正随着浴水的颠簸隐隐若現。
雲時卿用力握住他的腰,手背青筋暴起,仿佛是在極力克制着自己。
竹槽內的溫泉活水源源不斷注入池中,饒是兩人在裏面待了許久,也不見水溫冷卻。
雲時卿溫存着意,款款而動,良久後仍不見綻露本性,柳柒将那些呼之欲出的聲音全部咽回腹中,不由收緊手臂,用力摟住了他。
“晚章……”動情時,柳柒繃緊身體,極細聲地開了口,喚出那人的表字。
雲時卿驟然停了下來。
半晌後,他握住柳柒的雙肩讓其與自己分開,轉而捏住柳柒的下颌,只微微一擡,那張豔若海棠的臉便赫然入目。
柳柒雙目含星,眼角猶挂着淚漬,似是得了爽利之後殘留的證據。
雲時卿眸色深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柳柒仿佛還未回過神來,嘴唇微張,嗓音溫潤如玉:“晚章。”
雲時卿神色泰然,可指腹卻不自禁用了些力氣。柳柒雖吃了痛,雙瞳依舊渙散難聚,唇瓣開開合合,接連喚了好幾聲“晚章”。
一切克制與隐忍皆在此刻分崩離析,雲時卿再不複方才的溫吞,身随心動,依稀微帶了一股子狠勁兒。
柳柒後背緊貼着池壁,雙膝露在水面,時沉時浮,仿佛被巨浪吞沒了又掀起,起落間皆不由己。
突如其來的爽利令柳柒瞪大了雙目,理智也在逐漸恢複。
他茫然看向雲時卿,正欲開口斥罵,卻見那人驀地低下頭,呼吸疾近,一片溫熱的觸感猝不及防落在唇角。
初時只輕輕觸碰了一瞬,帶着些許試探之意,見柳柒并未反對,雲時卿便吻上了他的唇珠,輕碾慢摩,甚是溫存。
懷中之人因為這個吻再次繃緊了身體,雲時卿猝然吃痛,不禁蹙眉,一邊吻他一邊命令道:“大人,放松。”
柳柒氣性上頭,惱怒地咬住他的唇,雲時卿淡笑一聲,較勁般扣住他的後頸,反而加深了這個吻。
柳柒此刻顯然不占半分優勢,他越是生氣,便被欺負得越狠,縱然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他也絕不發出半點讨饒的聲音。
直到後背被池壁磨得發疼,他才顫聲開口:“雲時卿,抱我、抱我去榻上。”
雲時卿附在他耳側,輕笑道:“下官遵命。”
池水“嘩啦”一聲響,身體陡然失重淩空,柳柒下意識抱緊雲時卿,雙腿也用了些力才堪堪攀穩。
雲時卿虛虛地托住他的膝彎,風輕雲淡地說道:“柒郎可得仔細些,莫要松口了。”
柳柒耳根一熱,斷然沒想到他竟能說出這等話,頓時惱羞成怒:“不知廉恥!”
雲時卿笑道:“大人也不見得有多正經。”
争吵間已至軟榻前,柳柒被他輕輕放在裘絨裏,兩人甫一分開,柳柒便迫不及待地側身向裏,還未來得及扯過狐裘蓋在身上,便被雲時卿抓住腳腕子拽了回來。
雲時卿欺身而來,重新把自己送進了溫柔鄉,柳柒緊揪着裘絨毯子,手背骨線明晰猙獰,青筋也似快要掙破了皮膚,甚是矚目。
苦痛與歡悅不過一念之間,柳柒猶如禦風直入了雲間,飄飄然無所依,所觸所見所聞,無一是真,無一是實。
雲時卿終在此刻露了本性,力道寸寸入骨,柳柒眼角不斷有淚珠滾落,輕輕淺淺、吟吟哦哦的聲兒斷斷續續從齒縫裏漏出,與滿屋邪香一道侵入雲時卿的肺腑,教他忘我,教他沉醉。
窗外雨聲時疏時狂,芭蕉嫩葉震顫不休。
天光雲影漸去,暮色催得燈明。
昆山玉碎蠱吃飽了陽氣後總算肯乖乖蟄伏下來,軟榻上的裘絨淩亂不堪,柳柒也早已丢失了丞相的體面,凝脂般的肌膚上落滿玫色。
他虛軟無力地抱緊了雲時卿的背,喉嚨裏只剩喑啞的呼氣聲。
如此兩三個時辰,其間柳柒死了又活,早忘記自己去了多少回。
柳柒連指骨都散了架,雲時卿也得了爽利,正将雙手撐在他身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兩人還未分開,彼此的存在也清晰可查。柳柒避開他的目光,側眸凝向虛空,淡聲問道:“你還不出去?”
雲時卿笑着撥開他面頰與頸側的頭發:“着什麽急。”
柳柒雖筋軟骨麻,卻又仿佛在挽留,雲時卿有所察覺,笑意漸濃,愈發放肆地調侃:“你這般不舍,我如何出得去?”
柳柒面紅耳赤,卻也更惱了:“滾出去!”
雲時卿道:“不用大人趕客,下官自會走人,但下官臨走之前還是得好生伺候大人,免得大人留下遺憾,長夜難眠。”
柳柒忍無可忍,還想再罵他,然而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破碎不堪,連發梢都在颠抖。
他想,腹中仍無動靜,便先忍着罷。
【作者有話說】
因為這章有點特殊,所以更晚了十幾分鐘,滑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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