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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顧氏大廈總裁辦。
葉瀾風是忙裏偷閑抽空過來的,跟顧行野交換完信息,就回律所工作去了。顧行野已經将從葉瀾風那兒得來的關于樂康的資料妥當整理存放好,正在聽下屬的項目成果彙報。
男人的臉色比平時還要冷上幾分,似是心情不悅,導致來彙報的下屬皮都繃緊了,生怕自己哪裏有疏忽,被投入工作狀态中不講情面的閻王上司抓典型。
好在過程有驚無險,顧行野低垂着眸子,時不時點出一兩處纰漏,給出完善意見。
倏地,顧行野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下屬緊張的神經又崩起來,看過去。
夭壽啊!是誰在顧總開早會這個時間段發信息來的!不要命了!
下屬餘光一瞥,果然發現上司抿成一道直線的薄唇不悅地往下沉了幾分,眉宇間籠上一層淡淡的陰翳,似是不快極了。
被打斷了動靜的下屬神色有些惴惴不安,停住了。
顧行野淡淡啓唇:“沒事,繼續說你的。”
說罷,男人則随意地把手機拿過來,解鎖亮起屏幕——“[小作精]發來一條新消息”。
顧行野一怔,随即冷灰色的眸子閃爍一下,變得柔和了些許。
出息了,居然是他老婆主動給他發的消息。
要知道,小作精一般都很少給他發消息的,跟在他跟前的粘人模樣大相徑庭,然而今天居然又主動聯系他了。今早送樂清時去上課的時候,小作精還說着沒事他可以呢,結果沒一會兒就來找老公了,就這還敢說自己不嬌氣呢。
男人唇角輕勾,點了進去。
【小作精:老公!我要告狀!】
【小作精:[小兔叽舉手.jpg]】
看着簡短的信息,顧行野幾乎都能想象出少年說這話的語氣,一定是軟軟的,帶着一點委屈的鼻音粘連,讓人恨不能什麽都依他寵着他。
下屬彙報完,只見上司看完消息後似乎散發出了驟然升溫回暖的氣場,頓時覺得更加毛骨悚然了。
顧行野甚至對他笑了一下:“知道了,做得不錯,你先下去吧。”
下屬帶着報告恍惚地出了門。顧行野斟酌了一下,才回道:【怎麽了?】
是想他了?
還是昨天做狠了今天不太舒服,想他去接他?
确實他昨天做得有些過了,小鹹魚哭得眼淚都幹了,枕巾濕了,床單也不能看了,最後少年失去控制的那一瞬,顧行野還以為他會羞恥得哭出聲,結果卻遲遲沒聽見聲音,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的小嬌氣包是累得直接睡着了。
所以顧行野今早本來打算繼續給他請假的,可小作精不高興,小臉蔫蔫的非要去。顧行野拿他沒轍才只好同意了,結果沒一會小作精就找來了,莫非真的是很不舒服?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顧行野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了,眉心死死地蹙起。
樂清時打字慢吞吞的,過了一會才回他:
似是怕男人擔心,樂清時回了這句,又溫聲發了句語音過來:“不過我沒事,壞人已經被制伏啦。”
大哥果然還是那麽威武神勇,一下就把人給拿下了!
顧行野一看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倏地從位置上站起,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才響一聲就被人接起來了,少年清潤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老公?”
顧行野嗯了一聲,沉聲問道:“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
樂清時也有點懵,老實道:“我也不認識他,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扭頭他就站在我身後了……”
電話裏還能聽見有人叫罵的背景音,很嘈雜,顧行野臉色越來越難看。
樂清時走遠了些:“雖然我不認識他,但他好像認識你哦老公,因為我聽見他說我敢找野男人他就要告訴你什麽的。”
顧行野:“……”
怎麽還有個野男人?
男人默了片刻,按了按眉心:“……誰啊,長什麽樣?”
樂清時以為他問的是找他麻煩的壞人,于是扭頭一看,只見顧忱正被他大哥反手按在桌板上動彈不得,臉都印到了墨水,扭曲着臉喊疼。
樂清時小聲地點評道:“有點醜。”
說罷,樂清時又覺得自己的評價似乎有些過于尖銳,遲疑了一下又猶豫地改口:“有點不雅觀。”
顧行野深吸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冷靜可靠:“寶寶不要怕,你身邊有老師在呢吧?找老師幫忙,離壞人遠一點,老公馬上過來接你。”
挂了電話,顧行野立刻退出來聯系天澤那邊的人,要求調取樂清時所在地的監控錄像,随即叫姜秘書讓司機把車開到樓下。
男人眉眼陰沉,脖頸的青筋都分明地鼓了起來。
雖然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他深知少年的脾氣有多好,能讓樂清時用“告狀”這樣的字眼去形容的“壞人”……那麽一定是對方做了什麽讓他老婆很不舒服的舉動,才會委屈地來找他了。
小孩愛面子,加上事發突然可能思緒混亂,顧行野也不追問了。
他有眼睛,自己會看。
……
天澤這頭正焦頭爛額着,他們怎麽會想到,殷勤招待的貴客居然會跟這裏的學員起沖突,來動起手來了!
經理滿頭大汗地趕來,手都哆嗦了。定睛一看被鎮壓的一方居然是顧家的人,兩邊都不敢惹,噎得他臉都青了。
經理求救似的看向柳玥,柳玥則低頭回火速找來算賬的顧行野的消息,假裝沒看到他的求救信號。
自從上次蔣文濤欺負樂清時的事件之後,天澤最後找出了那位收錢掐監控的員工開除了,給了顧行野一個交代,并且承諾他以後随時都能調取樂清時在機構裏的監控來查看。
于是,顧行野這次只需冷冷地發來“監控”兩個字,柳玥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立馬苦着臉找警衛室的員工調取貴賓室的高清監控錄像給顧行野發出。
葉沉舟身上的肌肉十分結實,虎鉗一樣的大掌攥住顧忱的手反剪住就讓對方動都不能動。
顧忱疼得直叫喚,氣得最後罵起來:“他娘的,你們這的保安呢?!老子交那麽貴的學費,連人身安全都沒法保障是不是,光天化日的有瘋子沖進來傷人你們也不管?”
他又梗着脖子沖葉沉舟罵道:“你他媽誰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你再不放開我,到時候別跪着向我認錯!”
葉沉舟眉頭還沒動一下,樂清時先生氣了。
少年一下把桌上寫到一半的宣紙揉成一團,再塞到顧忱嘴裏,漂亮的臉上浮起一絲愠色:“不能好好說話就別說了。”
葉沉舟一怔,心口逐漸返上來一股暖意:“大哥沒事。”
随即,男人冷笑一聲,鳳眸微眯:“你是誰?”
顧忱呸的一下将紙團吐出去,瞪了樂清時一眼,又對他道:“呵,我是顧家的人。”
說罷,他就露出得意的表情,只等眼前這個瘋子露出害怕的神色。
然而葉沉舟只是一怔,眼神微妙:“哦,顧行野……的那個顧家嗎?”
顧忱笑得放肆:“沒錯。”
葉沉舟沉默了一會,緩緩松開手,蹙眉:“……那真是,失敬了。”
顧忱龇牙咧嘴地爬起來,甩了甩被壓得缺氧麻痹的手,恨恨道:“樂清時,是我堂嫂,我給我堂嫂倒杯熱茶怎麽了,你管着嗎?”
說罷他又用一種挑剔譏諷的目光打量樂清時:“沒想到堂嫂給我這麽大的驚喜啊……”
樂清時一怔,疑惑:“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呢?”
“我看你寫字那麽專注,不想打擾你罷了,誰知道……”顧忱吊兒郎當地摸了摸被葉沉舟扇得發燙的臉:“誰知道堂嫂你人緣這麽好啊,在內有我哥護着你,在外稍微靠近你一下,就有不認識的男人沖上來給我打一頓。嫂子社交能力這麽強,也跟我做朋友呗?我也能護着你。”
面前愠怒的美人白皙的臉蛋微粉,抿起的唇下擠出一個委屈的小梨渦,清透的眸光從纖長的睫毛中細碎地垂落下來,當真我見猶憐。
顧行野的婚禮他沒去,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這漂亮的小嫂子,眼神不免帶了點出格的意味。
露骨的眼神剛出,啪的一個大逼兜又甩過來。
顧忱懵逼捂臉:“……?”
葉沉舟冷臉:“嘴巴放幹淨點!”
嫂子也敢調戲,真是不要命了。
樂清時眉心微蹙,念及他是顧家人,抿唇忍道:“你……我跟你哥結婚了,領了證的。你說話注意一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說這種暧昧不清破壞別人家庭的話,以後是不會有人要的。”
顧·突然就沒人要了·忱:“……”
他好笑地挑了下眉,譏諷:“知道結了婚還幫別的男人說話?”
嫂子又如何,不是有句話——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嗎?
不過是個聯姻的玩物,裝什麽裝,他哥根本不在意的好嗎。別以為顧行野維護了樂清時幾次就了不得了,那只是為了家族面子而已。要是真把自己當回事他就惹人笑話了,樂清時姓樂,他才跟顧行野才是一家人。
葉沉舟臉色不變,沉聲道:“你們顧家人,就這種态度的是嗎。”
樂清時小聲給自己老公說話:“大哥,不是這樣……顧家的人都很好的。我老公對我很好,爸媽也對我特別好,你看,還送了我一個大镯子呢。”
少年把手腕上的紫翡在男人眼底下晃了晃,力證自己沒受到虧待,又瞥了眼顧忱,嘀咕:“這人我沒見過啊,他可能是顧家撿來的吧……”
顧忱氣得表情扭曲一下:“你才撿來的!”
今天機構不上課,很多學員都溜出來看熱鬧了,此刻正圍在門外東張西望的,聞言紛紛發出竊笑。顧忱一瞪過去,他們又連忙忍住。
顧忱從小大的沒受過這種侮辱,咬牙放狠話道:“嫂子,你說這種話,過分了。如果是我哥聽到,他也會生氣的。”
中途,天澤的經理臉色微變的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時,身後跟了一串彪形大漢。
圍觀的學員連忙散開一條通道。
“咚咚”,為首的警衛員氣勢洶洶地敲了幾下門板。
衆人側目望去。
因為在天澤上課的許多學員身份非富即貴,門檻較高,所以為了保障學員的安全,這裏的警衛安保措施是很完備的,警衛隊的工資也不菲。
柳玥慌忙趕上去:“怎麽了?”
經理隐晦地沖她搖搖頭,面露難色,示意她別管。
為首的警衛員嚴肅着臉,用高亮的嗓門沖顧忱喊道:“顧忱先生,您在天澤的所有課時都結束了,從今天起已經不能待在這裏,請立即離開。”
顧忱一懵,沒想到會被人驅趕:“你、你放屁,我報了一年的管理課,今年我總共都沒上過幾節,怎麽可能結束了?”
警衛員重複:“已經結束了,請您配合。”
被數十雙八卦的眼睛盯着,顧忱臉皮挂不住,面紅耳赤地沖經理吼道:“你給我查!怎麽可能結束了!我學費都付了,你敢吞我們顧家的錢?”
經理苦着臉,道:“顧忱同學,确實結束了……剛才您的長輩打了電話過來,說後面沒上的課時全部取消,不再支付學費,現在是欠費的狀态,所以您從今天起就不再是我們天澤的學員了……”
顧忱張了張嘴,又倉惶地合上。
他暴躁地捋了一下頭發,氣洶洶地上前,用食指怼着經理的胸膛:“你他媽……你倒是說說,我哪個長輩,嗯?”
“再說了,那兩個子兒我怎麽可能出不起?你現在說,要多少錢,我爸媽……不,來付!我當場付給你。”
他爸媽這麽多年就他一個兒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他想幹什麽不能幹?更別說上課這種正經事了。
經理抹了把臉,麻了:“是……顧總給您結課的。”
顧忱哦了一聲:“顧……”
他倏地瞪大眼睛,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突然沒了聲音,半晌才死死地盯着他問:“……哪個顧總?”
經理道:“顧行野,顧氏集團的那個顧總。”
顧忱:“……”
這……別說他了,就連他爸媽的工資,也是顧行野開出來的。若真是他堂哥的話,還真有資格決定他有沒有這個閑錢去上課。
他卡殼的這一會,警衛員已經等不及了,魚貫而入一把将他架起來往外拖,絲毫不顧及他的形象。
“請您立即離開——”
顧忱狼狽地用腳在地上摩擦想停下來,氣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不可能!我哥不會這樣對我!”
顧行野再癫,也不可能一點不顧家族情面吧?
是,他以前收拾一些人手段是很兇悍,但那些都是顧家那些草包旁系,八竿子打不着的遠親,而他可是顧行野最親的堂弟!
這絕對是樂清時出軌怕被他捅出來,收買的人來演戲。
他扭頭沖樂清時喊道:“你等着,我哥來了你就死定了!”
話音剛落,他就頓覺嘈雜的四周不知不覺變得很安靜。倏地,架着他的警衛員手一松,将他放下。
顧忱踉跄一下站定,垂眼看到一雙定在自己跟前的黑色皮鞋。
視線上移,一張面無表情、眉眼輪廓深沉的俊臉就映入了他的眼簾。顧忱魂都差點飛了,怔怔的站了半晌,才氣虛地出聲:“……哥,你、你這個點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顧行野并不回答,厲如鷹隼般的眸子鎖着他,冷冷出聲:“我來了,你說誰死定了?”
顧忱:“…………”
沒由來的,顧忱就不太敢說話了。
顧行野盯得他背上直冒汗。
現場一片死氣沉沉,倏地一聲清脆的呼喚打破靜谧。
“老公!”
少年驚喜地快步上前,聲音脆生生的,像最嫩最白的那截甘蔗心,青澀爽口的甜。
樂清時眉眼彎彎地迎上去,眼神溫軟明亮:“你真的來接我啦?來得好快呀。”
顧行野看向他,臉色稍霁,溫柔地摸了摸少年軟嫩的臉頰,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遍,确認沒有哪裏受傷:“嗯。”
葉沉舟也走了過來,顧行野比他還高一點,但他冷冽的視線和男人對上,氣勢卻一點也不輸。
顧忱一看見他,精神一凜,叫喚道:“哥你看他!這男的肯定有問題,他對嫂子緊張得很!”
沒人理他。
葉沉舟伸出手,跟顧行野握了一下,手背青筋鼓起。
顧行野朝他略一點頭,語氣雖然冰冷,姿态卻很尊重:“大舅哥。”
顧忱一懵,腦子轟的一聲。
雖然關系他還沒理明白,但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
葉沉舟嗯了一聲,冷淡道:“一開始不知道是你家小輩,動了手,抱歉。知道後我就沒動他了,你們的家事,你自己處理,只是……”
男人的視線落到笑出一汪淺淺的梨渦的少年身上,再與顧行野對視。
兩人心照不宣。
——你的家事,我沒興趣。但要是連累到我弟弟,就沒收你老婆。
大概是這個意思。
顧行野的額角鼓噪地突了一下,下颌繃緊,低聲對葉沉舟說了句謝謝。
監控,他剛才在趕來的車上都已經看過了。
天澤的教學資源和設備都是頂級的,監控十分高清,還能放大。他很清楚地看見了顧忱是怎麽放低了存在感,一步一步端着滾燙的茶水靠近少年的。
那短短的幾秒鐘,他暫停了好幾次才看完。
因為每多看一秒,他的心就被提高到一個令人無法承受的驚駭高度,像是心髒被人捏緊,攥碎,就連最簡單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顧行野窒息般地看完監控,嗓子眼疼得像是吞了針一般,酸痛得口不能言。
他不敢想象,若是葉沉舟不在場,那杯熱水潑下去了會怎麽樣。
他的寶寶那麽嬌氣,肯定會疼哭的。
而自己卻不在他的身邊,說不定他還會以為是個意外,可憐兮兮地咽下這份委屈,哭紅着眼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人。
光是這麽想一下,顧行野就幾乎要控制不住滿身的戾氣。
顧忱還沒想明白顧行野為什麽要向葉沉舟道謝,就被一雙冷灰色的眸子盯住了。
男人冷灰色的眸子凝着寒冰利刃,用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道:“你爸跟我爸是一個姓,今天,我不打你。”
顧忱剛松一口氣,就聽見男人繼續說道——
“今晚,你自己一個人來顧宅做檢讨。”
聽上去似乎是不算嚴厲的一句話,但話音剛落,顧忱臉上的血色就像是被人抽幹了,只剩下慘白。
這大概是所有顧家人最怕聽到的一句話。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顧行野,男人的眼眸已經黯了下來,黑沉沉的,什麽也映不出來。
顧行野居然真的是認真的。
顧忱腿一軟,跌坐下去:“哥……我錯了,哥……”
男人的聲音不容置疑:“帶走。”
顧忱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樂清時,放低姿态:“嫂子我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會單獨找你了,你能不能幫我說說話……”
樂清時眨眨眼睛,看了看冷着臉的老公,又看了看冷着臉的大哥,獨自開朗:“我老公來了,你剛才說他來了誰就死定了?”
顧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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