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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樂清時無辜地睜大自己那雙潋滟的桃花眼,殊不知完全诠釋了何為“撩完就跑”。
顧行野兀自捏緊拳頭,暗暗把“純誘”這個年度熱詞和熱風格統統打入最讨人厭的詞彙裏。
這純誘哪裏是一個好詞啊,純純是誘人犯罪罷了,實在惡劣,應當遠離。
兩人默默對視,少年眼底流動着瑩澈的浮光,顧行野看着看着,嘆了口氣,率先敗下陣來。
能怎麽辦,湊合過吧。
小作精肯定是故意這樣說的,他要是點破那就如了他的願了,還是佯裝不知為好。
既然裱好的畫已經給他看過了,恰好到飯點,顧行野索性讓姜秘書把預定好的餐食帶上來,跟樂清時一塊吃。
吃吧,吃飯總能堵上樂清時這張沒分寸的嘴了吧。
樂清時不疑有他,乖乖地在旁邊等着,老公給什麽就吃什麽。
“要不要先喝湯?”
“要的。”樂清時接過小湯碗:“謝謝老公。”
“辣醬要不要?”
“要一點。”樂清時接過蘸料碟:“謝謝老公。”
“機構給你拟定的租賃協議需不需要讓公司的律師部門給你把把關?”
“要……”樂清時一怔,眼睛一點點瞪圓了,懵懵地看過去:“老、老公……?”
老公怎麽知道的!
顧行野冷冷睨他,輕哼了一聲,諷刺道:“等你說?要是什麽都等你說恐怕你把自己賣了我都不知道。”
男人在小作精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詐出了真實反應,此刻言語多少染上了點火藥味。
他老婆,去上課受欺負了,不告訴他;
去買東西沒錢付賬,也不告訴他;
甚至自己傻乎乎地把事情都擺平了,還是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
即使樂清時真的認為他是個老男人,那也不至于是死了吧,需要這麽守口如瓶嗎?難道小作精口中的“老公硬硬的”是老公死了三天了的意思嗎。
見男人眼神冷冽,薄唇微抿,樂清時知道他這是不高興的意思了,心虛地咬了一下勺子,讷讷道:“老公你都知道啦……”顧行野冷哼一聲,不語。
少年看看他,而後殷勤地夾了個蝦球放進男人的碗裏,軟聲道:“我不是要瞞着你呀,只是我也沒受什麽委屈。”
樂清時溫聲解釋:“一開始我本來想提一下的,但我們不是在吵架嗎,我就不好意思提了。後面事情也解決了,就感覺沒必要說了。”
“我已經跟對方家長溝通過了,讓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顧行野道。
樂清時認真點頭:“要的要的,他人品不好。”
“他父親已經收拾了他一頓了,我讓他當着你的面再教育一下,然後再去課堂上給你道歉,這個處理結果你滿意嗎?”
樂清時沉吟一聲,道:“道歉可以,教育就別給我看了吧,這是人家的家事,我不太好奇。”
而且老公都說已經收拾過了,想必蔣文濤也得到教訓了。
男人仍舊是繃着臉,不表态,直到微涼的指尖撫上他緊蹙的眉心,輕柔地摸了摸。
随即,一個溫軟的吻落在他冷峻的側臉上。
少年乖乖仰起頭,臉上帶笑眼睛彎彎:“老公你是在擔心我嗎?”
男人稍稍怔愣,被少年吻過的地方頓時酥酥麻麻的,像面目神經不自覺地被觸動般。
顧行野語氣生硬,卻也沒有推開他:“你這麽大能耐,還用得着我擔心?”
才上課第一天,就能結交到願意為他出頭的朋友了,又是請喝東西又是發朋友圈的。反觀他給樂清時花了那麽多錢,也沒見他炫耀過。
顧行野餘怒未消,還沒想好氣要怎麽發,手就被粘豆包抱住了輕輕搖晃,少年好聲好氣地撒嬌求饒:“對不起嘛,讓你擔心了。我下次不會啦,老公別生氣了,我們才和好的。”
顧行野的心都被晃亂了,怒道:“都說了我沒生氣。”
樂清時仰起腦袋看他,道:“那來親親。”
顧行野:“……”
顧行野不想親,但更不想默認自己在生氣,那太幼稚了。無奈之下只好入了樂清時下的套,屈辱地低頭親了上去。
如願以償的小作精還嬌氣地得寸進尺,含糊道:“老公你的手……別摸我。”
顧行野憤怒地把手從少年細膩的臉上挪開,轉而按在圓圓的後腦勺上,憤怒加深:“……閉嘴。”
好煩,真是讓小作精給暫時拿捏了。
算了,姑且再讓他粘一陣子。等小作精在顧家生活得習慣了,不再那麽沒安全感也不那麽容易哭時,他再重提保持禮貌社交拒絕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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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蔣家這邊卻是亂作了一團。
蔣毅丢不起這個人,剛挂了和顧行野的視頻電話,立刻就催着兒子頂着未消腫的臉去跟方汶商量解決辦法。
方汶一接通電話,就看見了竹馬腫脹發紅的雙頰,吓得頓時驚叫一聲。她聽完蔣文濤的訴苦,剛做好的美甲都差點掰折了,臉色難看道:“行野哥哥真的那樣跟你說的?”
蔣文濤說話間會扯動腫起來的嘴角,一邊嘶氣一邊狼狽道:“對……他真的還挺護着樂清時的。”
少女氣得打碎了手邊的茶杯,怒道:“不可能!行野哥哥不是那種會為了兒女情長為難商業夥伴的人,一定是樂清時對他添油加醋地說了什麽,行野哥哥為了維護顧氏的面子才出手的。”
竹馬是為了自己才受了這麽大的屈辱,方汶安慰道:“你別急,我去找他說。”
蔣文濤想起男人無機質般的淡漠眼眸,還有些猶豫,蔣父忙不疊地在一旁贊同道:“對,這事就拜托小汶吧。你是女孩子,顧行野再不講情面,多少也會憐香惜玉些。”
男人嘛,對女人,尤其是傾慕自己的女人,肯定不會下手太狠的。
挂了電話,方汶就急匆匆地給顧行野打了電話過去。倒不是她膽子大,上來就開門見山,而是她沒轍,畢竟她沒有顧行野的微信。
同在一個圈子裏,方汶自然不是連個聯系方式都求不到,只是顧行野那人遲遲不通過她的好友申請,所以她只能用這麽直接的方式。
她忐忑地捏緊了手,有些擔心男人會直接挂斷陌生來電,然而沒想到對方卻很快接通了。
“你好。”
男人低磁而有厚重感的聲線低低地從聲孔中傳出來,方汶怔了一瞬,臉頰立刻滾燙起來:“是我,行野哥哥。”
樂清時和顧行野挨得近,猝不及防就聽見一個柔柔的女聲喊他老公哥哥,警覺地擡起了眼,然而他喝湯的動作卻太急,不小心嗆了些液體進氣管了,頓時發出一連串的嗆咳聲,難受得腰都彎了起來。
顧行野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給小作精拍背,臉色難看的低低訓斥:“慢慢吃,那麽急做什麽,有人搶?”
樂清時扯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臉上還帶着急促的紅暈就用漾着水光的眸子嗔怨地瞥了眼男人,暗忖吃的是沒人搶,老公就不一定了。
少年坐直了腰背,想聽聽電話那頭還要說些什麽。
方汶自然也聽見了電話裏的動靜和男人嚴厲中帶着些許縱容的聲音,嘴角的笑耷拉了些,勉強道:“行野哥哥,你在做什麽啊?”
一聽這話,顧行野的眉心就自動蹙了起來,他沒有義務告訴一個陌生人自己此刻在做什麽,于是語調平直道:“我們不認識,你打錯了。”
說罷,男人便要挂掉電話。
方汶連忙诶诶的叫住,無奈報上名字:“我們見過的,上次游輪晚宴我就站在我爸爸旁邊,我穿的寶藍色魚尾裙,你還記得嗎?”
顧行野懶得回想,直接道:“你有事嗎。”
方汶氣得鼻子一酸,委屈開口:“我……我是為了蔣文濤的事情來的。”
她三言兩語說明來意,焦急地求情道:“行野哥哥,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好不好?他只是沖動了一點,人不壞的,而且叔叔也打過他了,臉都腫成……腫成豬頭了!再打下去可能就腦震蕩了,樂清時也沒受傷,一個男的,不用這麽小氣吧……”
方汶說到最後,語氣不免帶了些輕蔑。
顧行野那樣的大忙人,想也知道懶得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出頭,只能是樂清時那個慣會裝可憐的用苦肉計了,方汶是知道少年很會利用漂亮的皮囊勾引男人替他做事的。上次在畫展,光天化日之下,樂清時就誘惑男人晚上回家跟他做那種事,好讓顧行野答應給他買一幅沒有任何價值的九百萬的畫,真是不要臉極了。
果然,男人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樂清時也受傷了。”
方汶一聽,眉間染上喜色,暗忖果然是樂清時用苦肉計騙人了!
樂清時漂亮的眼睛眨了眨:0.0?
啊?他什麽時候受傷了?
還不待方汶戳穿,就聽見男人冷淡道:“他的行為嚴重地傷害了我伴侶的自尊心。”
方汶愣住:“……”
她張嘴還要再說,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對面無情打斷:“可以了,再說就煩了。”
方汶:“。”
說好的憐香惜玉呢?
在對方要挂掉電話前一刻,她才恥辱地大喊出:“我替他道歉行了吧!”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會讓他退掉剩下的課程,我去那裏跟所有人道歉,這可以了?”方汶氣得發抖。
顧行野不語,看向一旁安靜偷聽的小作精,眉梢微挑。
對面聽起來都快哭了,樂清時也不想她再因為這點事情纏着他老公不放,點了點頭。
解決了擾人的來電,男人神色平常地放下手機,吃飯,沒注意到少年在一旁兀自紅了耳畔。
樂清時面色赧然,高興得小梨渦都藏不住了。
老公偷偷關心他的上課情況诶,還暗中替他教訓了欺負他的壞同窗,還、還很能抵禦得住美色誘惑,兇巴巴的語氣是很吓人沒錯,但這種兇戾對着外人就相當令人放心了。
樂清時越想越開心,開心得鼻腔都有些泛上酸意。
自他穿過來後,不知不覺中老公好像接替了過去親人對他的保護職責。雖然他們的婚姻也并不全是甜蜜,但似乎好像在一天天變得更好了。
當時他想買下二哥的畫時還會擔心老公不願意,打電話詢問時忐忑緊張得不得了。但這回蔣文濤撞翻他桌上的墨時,即使舒晨沒有挺身而出說出真相,樂清時也沒有害怕慌張的情緒,就像是知道男人一定會像剛才那樣維護他。
少年軟聲道:“老公你剛剛好兇哦。”
顧行野動作一頓,以為小作精又要不識好歹恩将仇報,罵他壞老公。
如果真是那樣……他真的就生氣了!無論小作精再甜言蜜語補救多少次,他都不會給一個好臉色!
誰知少年低頭支支吾吾的醞釀了半天,最後羞答答的來了句:“老公你真好,以後我給你養老。”
老有所依、天倫之樂,這幾乎是每一個古代人根深蒂固向往的老年生活了。
但很可惜他現在已經不是哥兒,不能給老公生孩子了,那麽今後他就要勤加鍛煉,給老公一個無憂無慮的晚年生活。陪伴到老,這是他能想象出的最長情的告白了。
顧行野沉默片刻,道:“……不用。我有錢,能請護工。”
不僅能給自己請,還能給小作精也請,一天請一個不重樣的年輕力壯,推着他倆的輪椅上高速都行。
樂清時嘿嘿一笑,撓撓臉蛋,軟聲道:“那、那我以後發財了也給老公花,這樣你工作就不用那麽辛苦啦。”
男人一怔,鬼使神差的,心裏莫名騰升出一種輕飄飄的爽感。
這句話……聽着還算順耳。
算小作精還有點良心,沒白養。
顧行野沒把這句話多麽當真。
雖然他知道樂清時在繪畫上似乎真有點神乎其技的天賦在身上,但這個時代想玩藝術不舍得砸錢是很難一飛沖天的。尤其這行看名氣,名氣不大沒有背景,再厲害的天才埋進高手如雲的畫壇裏都得熬上幾年。
樂清時的畫雖然受天澤的賞識,但富豪多半不懂畫,只認人。即使真的被驚豔到了,一打聽發現是籍籍無名的新人便覺得沒有收藏價值,不大可能真的拿下。
不過沒關系,要是小作精真的喜歡這行,這點錢他也不是砸不起。找點事情給人忙活,也能減少小作精跟亂七八糟的人在一塊玩的頻率,還能不總粘着自己,堪稱一舉兩得。
但這次就算了,協議都拟好了,樂清時看上去也很期待能有人真心喜愛,他如果插手沒準還會被罵壞老公浪費錢。
顧行野很輕的勾起唇角,吃下他老婆畫的虛空大餅:“好。”
……
天澤教育機構此刻卻有些焦頭爛額,柳老師俨然帶領了一個問題班級。
她前腳剛忙着幫蔣文濤退課,删除了剩餘的課時信息,又急急忙忙給新入學的方大小姐辦理手續,累得一腦袋汗,好不容易歇口氣又指揮員工把樂清時的畫小心翼翼地按照經理的要求擺放在了前廳的展覽臺上。
“對,诶,”柳老師擺了個方向:“再挪過來點。”
柳老師身後一位将要闊步走開的男人随着聲音的方向朝展覽臺上瞥了一眼,倏地呼吸一窒,腳步不由自主地頓在了原地。
畫擺好了,年輕的女教師剛松口氣,背後就幽幽響起一道儒雅的聲音:“你好。”
柳老師一怔,連忙轉過身挂起盡職的營業微笑:“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長相斯文的男人微微一笑,指着新挂上去的水墨畫問道:“這幅畫是誰畫的,開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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