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枞安慰苏安安,“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和你妈妈永远会以你为重。”
他又笑了笑,欣慰道:“你能提出让晚缇回苏家的建议,这说明你长大了,也说明你对她没有敌意了,我和你妈妈都为你感到高兴。”
“你妈妈说得对,你和晚缇的真实身份曝光后,我们两个家庭就不可能再回到原来模样了,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即使换回来了,这件事还是扎进我和你妈妈心头的一根刺。”
“现在,晚缇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这我们就放心了。日后如果她需要的话,我们会尽力帮她,但是回到苏家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苏枞眸光温柔看着苏安安。
霎时间,苏安安的鼻子变得更酸了,眼眸中薄薄的水雾凝结成泪,从眼尾流出,划过她因激动而红润的面颊。
“嗯。”她重重点头,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她从未如此安心过。
从此后,心头的阴霾彻底散去,苏安安眉头舒展,内心坦荡,再无戾气和怨恨。
初冬深夜,月朗星稀,淡淡月光如朦胧薄纱,覆在世间万物之上。
深重夜色下,悲喜不相通。
苏家庭院一团和气,苏枞拥着妻女,笑得开朗舒心。
而历家则被黑沉窒息之气笼罩。
历家大伯和三叔都住在郊外的别墅里。
两家相隔不远,却很少有晚上聚在一起的时候。
原因无他,只因历家三叔爱好玩乐,每晚纵情享乐,直到天光泛白才沉沉睡去,至少要睡到下午三四点才会起来,梳洗用餐后,或是召人过来,或是自己出去,再开始一晚的玩乐,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今晚,历家三叔却一反常态,没有出去玩乐,而是来了大哥家,沉着脸,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历家大伯听着电话,脸色铁青,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激得他发了怒,将电话猛地一下扔在冰冷光洁的暗色大理石地面上。
三叔眸光一颤,“失败了?”
历家大伯狠狠咬着后槽牙,狠厉尽显。
狰狞的神态让他脸上的皱纹又深了许多,看上去更加刻薄阴狠。
他一脸怒色,转头质问三弟,“你不是说老二本事很大,他手下都很厉害吗?怎么连两个小助理都抓不住?”
三叔眸光闪烁,一脸惊愕,“都失败了?两个人都没抓住?那个姓李的瘦小子没抓住,姓苏那个女的也没抓住吗?”
大伯一脸冷厉,“一群废物。”
经过他的悉心观察,历阳州失明的这段时间,身边是李特助和苏晚缇这两个人陪伴最多。
历氏核心的事务以及历阳州的私事,也是这两个人经手办理的。
还有上次拍卖会,苏晚缇展示出了过人的玉石方面的鉴定才能。
有这两人在历阳州的身边,他就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处理公司事务,还能凭借苏晚缇在玉石方面的高超能力,让历氏珠宝大赚特赚。
只要报表好看,利润高,分红高,股东就满意,至于历阳州的视力如何,他们才不在乎。
历阳州在上次平墨洲的拍卖会上拍下顶级翡翠,预估价格高达数十亿。
光这一块翡翠就让历氏珠宝今年的利润翻上十几番,今年的数字会极好看。
为了这一件事,股东们都乐开了花。
原本还有些零碎的对历阳州质疑的声音,这下子这些声音完全消失了。
历氏上下对历阳州只有满意,没有一点不满的声音。
历家大伯虽然辞了职,赋闲在家,可他仍是密切关注着历氏集团的动态,还有历阳州的一切动作。
他的心还未死。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从历阳州最信任的两名助理动手。
乔衡便是他派人收买的。
那日,在拍卖会会场外,他的人注意到了乔衡看苏晚缇时异样的神情。
照片传回历家大哥的手机里,他眼眸一转,想起了乔衡和苏晚缇的关系。
他听过这两人的八卦,据说苏晚缇很痴迷乔衡的,被退婚后,犹不死心,还带着行李去乔家住
嘶历家大伯计上心来。
他找到了乔衡的把柄。
得知乔衡在地下赌场欠下巨额债务,而那间地下赌场的老板跟二弟交情不浅。
他便让二弟出面联系,由赌场老板出面,用巨额债务逼迫乔衡,让他去解决苏晚缇。
李特助那边也是如法炮制,找到他身边亲近之人的把柄,用这个把柄胁迫对方为自己做事。
可惜,苏晚缇和李特助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两人警惕性很高,都不上当。
没办法,他们只能用强。
乔衡那边,给他提供迷药的人,进苏家做服务员的人,提供车辆和司机的人,还有M国接应他的人都是他让历家老二安排的。
历家大伯的一口老牙几乎咬碎,他已经安排得如此周全了,怎么乔衡那边还是失败了。
还有李特助那边,他给安排的人,花费的心思不比乔衡这边少,怎么那边也失败了?
难道是老天不帮他,只帮历阳州那小子?
历家大伯双眼怒气满满,几乎能看到噼里啪啦的火星。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三叔脸上发青。
历家大伯咬牙,“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马上把我们参与的痕迹抹掉,把我们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啊!”
“马上联系老二,让他那个朋友不要把我们供出去。”
“若是历阳州的人去问,就让他换套说辞,说辞他自己想,反正不要牵连到我们。”
三叔忙不迭点头,拿起电话,“好,好,我现在就联系二哥。”
电话打完,三叔冲大哥点点头。
历家大伯却眉头紧拧,没有一分舒展。
他眼眸低垂,咬牙道:“可是,他早晚会知道的。”
“那,那怎么办?”三叔声音慌张。
“不如趁他没准备之时,来把大的。”历家大伯声音阴冷,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刺骨骇人。
他年纪大了,身体也愈发不好了,他怕在再这样拖下去,他会彻底失去执掌历氏集团的可能。
那就不如来个你死我活,彻底决出胜负。
他攥紧拳头,眼眸射出的冷意能冰冻一切。
历家大伯和三叔以为只要他们清除得快,历阳州就查不到他们。
殊不知,他们的人早就被历阳州的人摸了个底掉。
苍茫夜色里,一队黑色轿车飞驰而过,冲散空中弥漫的寒凉雾气。
历阳州就安稳坐在其中一辆车里。
苏晚缇仍是昏迷着,头枕在他的两腿之上,他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一手缓缓地抚着女子的发丝。
动作很轻,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