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三刻,天色微微亮,唐三唐四驾着马车往城郊天暮山台驶去。
迎着朝霞一路朝东,城郊官道两旁树林茂密,高耸入云,道上人迹罕至。道边的枯草上团团未化的积雪里,露出来的草叶随着微风拂动。
官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宽敞的蓝色云纹锦布围得严实的马车,从西向东缓慢驶去。
车厢中铺着厚厚的垫子,唐仲白抱着昏昏欲睡的姜沐夏,他伸手将滑落的锦被往她身上裹了裹。尽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使颠簸缓和些。
他看着她沉静熟睡的脸,心思飘到了刚回到京城的第三天。
那一日,他刚吃过晚饭,在后院同大哥过招时。小厮跑过通报,门外有人找他。
见到人后,他才知消失了很久的尹玉生竟然遁入了空门。他说他的名字叫破尘。
破尘,看破红尘。
惊讶之余,他突感头痛欲裂。尹玉生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按了一下,脑子中闪现地画面消失殆尽。
他说,“前尘往事,命中注定,三生之缘,两世梦魇。”
唐仲白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尹玉生道声佛号,“唐兄,你我缘份本已结束,可我大限已到,唯有一心愿未圆。”
他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她性子执拗,遇事容易进死胡同,唯有你能劝她一二。人之命运天注定,让她不要太过执着别人的命运。强扭他人命运,会让自己的命运突生变数,她之变化自然改变你的命数。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他转身便走,任凭唐仲白如何挽留,怎么追问他的落脚地,他再也没有回应。
唐仲白如同做了一场梦,望着空荡荡的巷道,尹玉生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夜间他久久未能入睡,支起身子思忖何为命运?
自己的命运难道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她助人也有错了吗?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助了那么多人,救了那么多生命。积了那么多的福,要改,只会往好的方面。
可他斟酌尹玉生话中的意思,她管得越多,她的命运越差。为什么?他不信邪。
因而后来姜沐夏管柳清禾,他不但没有拦阻,非常支持她。
今日来寻他,他心中有太多疑惑要向他当面请教。他还想问,他们两人之间有何缘分,为何初次见面,他就觉得尹玉生非常面熟,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从尹玉生眼中也看出来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同尹玉生之间发生的这一切,他从来没有同姜沐夏提过。
“吁……”马车停了。
“公子,到了。”
到了山脚下,到达灵云寺还要爬数十丈的台阶。
唐仲白为她裹好氅衣,戴好风帽,搀扶着她踏上了台阶。
“走不动了一定要跟我说。”他捏了捏她的手。
姜沐夏点头,“好。”
台阶又高又陡,灵云寺像浮在云中。真怕来场大风,这座寺院便消失在云中。
上至半途,寺中响起三声钟声。
唐仲白“哎”了一声,停下脚步,“不对啊,晨钟都是敲三遍,每遍三十六下,为何只敲了三下?”
钟声落,西边冲天而起,七彩祥云盘旋在灵云寺上空久久未散。
四人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顿觉神奇,如此天生异象百年难见。
“我听人说,天生异象,要么出现大圣人,要么是大灾。这七彩祥云,应该是吉兆,莫非寺里出现了得道高僧?”唐四瞪大了眼说道。
唐仲白同姜沐夏对视一眼,不敢再耽搁,相互搀扶着踏阶而上。
灵云寺大门紧闭,唐三上前叩门,等了半天无人回应。
“公子,要不我跳墙进去将门打开?”唐四道。
“佛门重地不得造次,等着。”
唐三再次叩门,四人等了约有半上时辰,才有一个小和尚缓缓将打开。
“阿弥托佛,四位施主见谅。今日寺中有大师圆寂,不对外迎客,四位请回吧。”
小和尚反手就要关门,姜沐夏连忙喊住他问道:“敢问小师父,是哪位大师圆寂了?”
她胸口扑通扑通地跳,在看到七彩祥云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在我们寺中挂单的破尘师父。”
姜沐夏腿一软,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她的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心口针刺一样的疼。
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没了?
唐仲白扶住她,眼中饱含悲色,开口求道:“小师父。我们就是来寻破尘大师的,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让我们送他最后一程?”
唐三唐四惊得张大的嘴巴,尹玉生突然出家就让他们不可思议了。明明四个月前,还同他一起吃茶喝酒。三个月未见,他就看破红尘落发为僧,这才几天,他便成了得道高僧化为七色祥云了?
唐四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咝”真疼,不是梦。
“我得请示了师父后才能给您答复。”
四人继续等着,姜沐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仲白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姜沐夏心中难过。前世,他为了自己被人打成残疾,不得不落发为僧,守着青灯古佛过了一生。今世,他帮完自己达成心愿,主动落发为僧。如果他一直好好的活着,她的心是安的。
可,这才几天,他才二十岁,怎么就去了呢?
寺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开门的是位中年僧人。
“尹师叔临终之前有交待,如有唐仲白姜沐夏两位施主来寻他,将他的化身舍利赠于二位一人一颗。改日贫僧差人将舍利送到二位府上,今日不便待客,施主请回吧。”说完,将寺门关上。
姜沐夏止住哭,呆愣了片刻,朝寺门正中跪下,唐仲白挨着她跪下,唐三唐四在他们身后跪下。
四人朝寺内重重磕了三个头,“玉生哥,来生你定要投生到富贵和睦的家中,一生平安顺遂,娶妻生子,安享晚年。”
她半天没有抬头,唐仲白担心她的身子将她拉了起来。
“地上凉,咱们回吧。”
山脚下,姜沐夏回头凝视着灵云寺,庄重威严,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严肃感。
两世她都不信佛,但打心底里是敬畏的。
路边的树轻轻摇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风吹到她脸上,像刀子一样打得她生疼。
“起风了,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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