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J现场一片欢呼。
傅时宴跟着鼓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然也是祝福这对新人的。
可这份祝福后面,还带着他对失踪妻子深深的思念。
他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他在想,宋挽现在在哪儿,知不知道宋琼研究生毕业了,今天结婚。
宋琼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而且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
是上个月刚检查出来的。
宋挽如果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傅时宴整场婚礼话都不多,有人来找他攀谈他就闲聊几句,情绪看起来很平静。
可他越是这样,宾客们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傅时宴都快三十了吧?怎么还不结婚?”
“你不知道?他在等他的前妻。”
“你说宋挽?可是宋挽不是都已经死了两年了吗?”
刚刚都没事,然而随着这句话出口,说话的人就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
往某个方向看过去,就见傅时宴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倚靠着一棵树站着,目光正冷冷地盯着他。
“……”
他更冷了。
傅时宴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他相信宋挽还活着,只是他还没有找到而已。
谁说宋挽死了,他就觉得对方在诅咒宋挽,眼神自然不会友善。
“阿宴。”耳边突然出现男人低哑的嗓音。
傅时宴神情瞬间柔和下来,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身边的宋父。
他身体站得直了一些,原本抄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也拿了出来,模样谦卑而恭敬:“爸。”
他一直这么称呼宋父,一直没有改过口。
他告诉宋父,他和宋挽已经结婚了,永远不会改变。
作为父亲,宋父听到这样的话当然感动,也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欣慰,可是看到傅时宴直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他的心里又有些内疚。
傅君泽有时候跟他聊天,无意中会说上几句,他也能听明白傅君泽话里的意思。
叹了一口气,宋父说:“阿宴,事情都过去了,该放下的,你还是放下吧。”
傅时宴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爸,有些事情,不可能放得下的。”
他放不下宋挽。
他快三十了,只爱过这一个女人,以后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宋挽只有一个。
“阿宴……”
知道宋父接下来要说什么,傅时宴抢先出声打断:“爸,今天宋琼结婚,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他举着手里的杯子,轻轻跟宋父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笑容真诚,“恭喜您,双喜临门。”
女儿结婚了,又快有一个小外孙了,可不值得恭喜吗?
宋父也觉得在宋琼的婚礼上有些话不适合说,只能将刚才的话题略过。
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天。
婚宴上,宋琼和陆喆收到了所有宾客的祝福,傅时宴帮宋挽见证了这个过程。
婚宴后,陈冲正想开车送傅时宴回去,就听傅时宴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
他今天喝了酒,陈冲不放心,“傅总,还是我……”
可是陈冲的话还没有说完,傅时宴已经坐上驾驶座,开着车走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买了花和酒,去了当初宋挽和施良辰坠江的地方。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宋挽约了施良辰,也不知道宋挽原来是打算跟施良辰同归于尽,还瞒着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宋挽坠江的消息,知道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而已。
他脱了外套放在一边,坐在桥上,一口一口的给自己灌酒。
看着脚下黑漆漆的江面,他把买的花抛了下去。
不知道这些花能不能飘到宋挽所在的地方去。
他不相信宋挽死了。
可是两年了,如果宋挽真的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为什么他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宋挽,但是都没有找到?
“挽挽……”傅时宴喝得醉醺醺的,又是哭又是笑,“你怎么这么狠心,两年了,都不能我的梦里逛一逛?”
从来没有人见到过这样的他,傅君泽没有,陈冲也没有。
傅时宴很成熟,很强大。
傅时宴不会哭。
可是现在,他喝醉了,在夜深人静的江边,抱着栏杆哭得像个孩子。
空间太大了,他的哭声很快飘散,人也因为喝了太多酒,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而就在他睡着以后,有两个人从他身边经过。
本来他们都已经走了,可是没走两步,其中那个女孩儿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
犹豫两秒钟以后,她走回来,从旁边拿起傅时宴的外套给他披在身上,又从自己包里掏出矿泉水放在他边上。
男孩看了两眼地上的人,问她:“姐,你认识他吗?”
女孩摇摇头,站起身冲着男孩笑了笑,“不认识,我们走吧。”
姐弟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傅时宴是早晨醒来的。
江边太冷了,风太大,耳边还时不时有汽车经过。
傅时宴坐起来,觉得头疼,伸手按了按,这才发现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昨晚喝多了,以为是自己披的,没有多想。
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
有点口渴,他拧开喝了一口,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
又坐在江边清醒了一会儿,他就回了家。
他昨天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张姨还以为他是去老宅住了,可是现在看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张姨就知道不对。
如果傅时宴真的是去老宅了,那现在应该直接去公司才对。
这两年傅时宴都很沉默,张姨看在心里,也觉得心疼,但有些事也不敢说得太多,免得傅时宴想起来难过。
她有些紧张地迎上去,问傅时宴:“先生,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昨天晚上……”
“昨天陆喆结婚,我和白风行闹洞房晚了,就没回来。”傅时宴应了一声。
张姨“哦”了一声,却根本不信。
白风行结婚以后连这儿都不怎么来了,更别说现在还有了女儿。
他最近几乎一整天都是围着老婆女儿转,怎么可能跟傅时宴一起去闹洞房?
再说了,傅时宴也不是会去闹别人洞房的人。
只不过这些话,张姨没有说而已。
“我做了早餐,您……”
“不用了,我洗个澡就去公司了。”傅时宴说。
张姨无声叹气。
宋挽走了以后,傅时宴就经常用工作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