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这话一语双关,是在提醒傅时宴他平日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傅时宴冷声说:“反正他在你心里什么都好。”
宋挽故意点头,不忘回怼他:“你说得对,这就好比白芷在你心里温柔善良、洁白无瑕、毫无缺点是一个道理。”
傅时宴眉心皱成一条线。
他从没这样认为过,不知宋挽哪只眼看出来的。
他不是来跟宋挽吵架的,跨步想要进去,被她及时拦住。
“傅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不方便。”
傅时宴顿了一秒。
下一秒,他抓住她手放在额头上。
宋挽被那灼人的温度吓了一跳:“好烫,你发烧了?”
傅时宴随即扶额半眯着眼,无力朝她靠过去,最后直接倒在她肩上。
宋挽这下急了,拍他后背。
“喂,你生病就去医院,跑来找我干什么?”
“我今天掉水里,你要负责。”
“那我送你去医院!”
傅时宴摇头,就是赖在她身上不走。
宋挽头疼。
这种时候也不好把生病的人赶出去,只好小心翼翼扶他回到自己房间。
找来温度计一量,确定他在发烧,又翻出退烧药给他服下。
“你是故意来折磨我的吧?吃了药就回去,别赖在这不走。”
傅时宴看向铺得整齐的床铺,脱了外套就躺下去,扯过被子,根本不顾宋挽的阻拦。
“傅时宴,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自己做主,好歹也问一下我愿不愿意!”宋挽愈发没好气。
“咳咳……”傅时宴咳了两声,睁开已泛起血丝的眼看着她,嗓音蔫蔫,“那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
他放低姿态的样子似有什么魔力,直击宋挽内心最柔软处。
见惯了他平日嚣张跋扈的样子,突然示弱,简直让人没有丝毫招架能力。
宋挽咬唇,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还不会无情到把病人赶出去,你可以住一晚,但……只有这一次。”
傅时宴埋头,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
有点狡黠,和他平日里的形象截然不同,宋挽却没看到。
“我还没吃晚饭,不如你再给我弄点吃的?”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傅时宴又咳嗽两声:“因为发烧不舒服,整整一晚都没吃东西,又跟着白风行瞎闹,才会没什么力气。”
他说得这么可怜干什么,好似这么说了,自己就会给他做饭一样!
宋挽鬼使神差有点牙痒。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有用,她还是没狠下心,去了厨房给他煮粥。
拿着勺子搅拌着锅里滚烫的粥,她忽然有点出神。
自己特意跑来小镇就是为了避开傅时宴,结果这人天天出现在眼前,都已经没有离开的意义。
自己为什么要同情他,刚才那种情况,不让他进门不就好了?
她心里烦躁,偏偏房间里还传来催命一样的声音。
“粥好了吗?”
宋挽咬牙,他这个病是不是有点过于随心所欲?
端着粥回房,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点,菲菲在隔壁房间睡着了,别把她吵醒。”
傅时宴看着满满一碗料的粥,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
“你离开之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这种味道。”
宋挽白了他一眼:“你那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五星级大厨给你做饭还嫌弃。”
“你不懂,没人能比得上你。”傅时宴嗓音低沉,带了点沙哑。
宋挽一听,顿时愣住。
可惜傅时宴低着头,她看不到他表情,也不懂他言下之意。
没听到回应,傅时宴抬起眼帘。
两人四目相接,他看到宋挽眼里有一丝忧伤闪过。
“你怎么了?”
傅时宴伸手过去,宋挽赶紧后退。
她慌张道:“为了避免被你感染,我去菲菲那边睡,你喝了粥早点休息,洗手间有新的洗漱用品。”
“挽挽……”
“晚安!”
宋挽逃似的退出房间。
刚才那一刻她心跳加速,实在无法控制。
自己真是太没用,居然为了傅时宴一句话慌张成这样!
不是都已经死心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去爱这个男人,如果有药物可以控制,宋挽愿意终生买断。
傅时宴听到外面小跑的声音,面露一丝无奈。
刚才她慌张的样子,真是有点可爱。
看来示弱这招果然有效,想不到他堂堂一个总裁,需要玩这种小把戏。
夜晚风大,吹得窗外树木东倒西歪。
宋挽站在窗台,心也跟着凌乱。
次日一大早她就起了床,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心理,回到房间查看了一下傅时宴情况。
傅时宴还在沉睡中,宋挽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已经退烧。
她刚松口气,他那双紧闭的眼突然睁开,紧接着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醇厚而充满磁性的声音。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宋挽后退两步,嘴硬:“只是怕你会病死在这里!”
傅时宴笑:“不知是谁,昨晚偷偷帮我换了好几次额头上的毛巾,才让我能顺利退烧。”
宋挽慌张摇头,一脸不知情的表情。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关心这个人!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根本没有人给你换过毛巾。”
傅时宴心情不错:“你不想承认,我也不会逼你。总之,谢谢你挽挽。”
宋挽扭头回避他炽热的目光。
两人过去从未这样好好相处过,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反倒让她很不习惯。
气氛恰到好处,傅时宴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手机铃声却不适宜响起。
宋挽好奇看过去,刚好瞥见白芷名字。
她脸色微微一变,一颗好不容易回暖的心已凉了半截。
傅时宴没避讳,当着她的面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白芷娇滴滴的声音:“阿宴,我身体很不舒服,医生说有可能肺部被感染,待会儿要检查。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你能不能来陪我?”
傅时宴好不容易有时间与宋挽单独相处,自然不会搭理。
“没时间,我会安排陈助理过去。”
“可是月姨在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住院,她待会要是不放心过来看我怎么办?还是你陪在这里比较好。”
这是又拿昨晚的事做文章。
“你在威胁我?”
“阿宴,这哪里是威胁你……我就是害怕,我怕自己万一发烧了说胡话,一不小心就把事情全说出来了。”白芷柔柔弱弱道。
傅时宴眼底浮现一抹冰冷。
不管白芷这番话是真是假,如果这事被傅家其他人知道,肯定会给宋挽带来麻烦。
白芷咳嗽得愈发厉害,语气也愈发可怜兮兮:“阿宴,咳咳……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你过来陪我做完检查再回去好不好?”
“这是最后一次。”
傅时宴冷声说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