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如母,孙江月才不管傅时宴为何突然抽风维护宋挽,她可没感觉出自己儿子爱这个女人。
楼梯口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挽。
既如此,有些话不妨挑到明面上说。
“你这么在乎宋挽,莫不是喜欢上她了?”孙江月故意问。
宋挽下楼拿落在车里的笔记本充电线,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微讶。
什么叫傅时宴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
虽然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但鬼使神差的,她呼吸轻轻了屏住,等待他的回答。
“她是我的妻子,维护她是我的责任。”傅时宴不假思索冷声道。
孙江月立马断章取义:“所以啊,还不是不喜欢?要为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这么多事,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哎,都怪这段婚姻束缚了你,你本应该自己选择喜欢的女人结婚才对。”
宋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一个绝望的赌徒,明知该及时收手,在心里阻止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等到轮盘开始转动,却还是忍不住心怀期待下注。
只为赌那个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可能。
毫不意外,她又输了。
输了这么多次,是时候该清醒了。
宋挽也顾不上去车里拿东西,转身回房间关上了门,脚步轻到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就不该存在于这个家里,她几乎是每个人眼里的笑话。
刚才在期待什么,期待傅时宴大声告诉所有人他爱她?
宋挽苦笑起来,笑容比哭还难看。
自己是没睡醒吗,才会在大白天做这么荒诞不羁的梦?
他帮她,不过是履行丈夫的责任,无关爱情。
“你错了。重头来过一次,我一样会娶宋挽。”这是傅时宴的回答。
可惜这话宋挽没听到。
但孙江月目的已经达成,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满意之余,又有些惊讶。
惊讶于自己这个不解风情的儿子,似乎真对宋挽动了心,否则不会为了她公然说出这种话。
动心又有什么用?
他那张冷冰冰的嘴说不了半点好听的,从小到大就没学会过哄女人。
以宋挽那性格,受得了他才怪!
傍晚,听到楼下响起引擎声,宋挽来到阳台,看见傅时宴和白芷一起上了车。
今晚彩霞很美,照在白芷身上。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宋挽能看到她洋溢着灿烂笑容。
被爱的人,都是这么有恃无恐么?
没一会佣人敲响她房门,老太太找她过去。
宋挽收拾好心情来到老太太房间,见老人家正在拧药瓶,看起来有些费力拧不动。
“奶奶,我来帮你。”
“人老了不中用喽,一个瓶子都拧不开。”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
宋挽安慰:“奶奶别这么说自己,每个人都会老的,这种事就该到我们年轻人帮忙。”
却没想到,她也打不开这个药瓶,瓶盖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奶奶你等我一会,我去楼下找工具试试。”她道。
老太太慈爱点头,对宋挽怎么看怎么喜欢。
宋挽找到水果刀把瓶盖撬开,端来一杯温水。
“奶奶,药来了,您慢点。”
老太太接过药,宋挽贴心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要是有你在身边照顾我该多好,可惜哟,老婆子我不能自私把你留下。”
“我倒是很愿意跟您一起住一段时间。”
这样就能避开傅时宴,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说不定傅时宴就能认清自己的内心,放过她了。
老太太笑弯了眼,眼角满是皱纹,把宋挽的手放在自己手里,“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也不晓得阿宴舍不舍得。”
宋挽露出一个苦涩笑容。
终于没人再打扰他和白芷二人世界,他怎么可能舍不得?
其实她有认真思考过,傅时宴为什么不肯离婚。
大抵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毕竟离婚闹不好会影响傅氏集团股价。
“他知道奶奶你的身体情况,肯定会同意的,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
可天都黑了傅时宴究竟去了哪,为什么也不跟她说一声?
正想着,老太太发出“嘶”的一声,紧接着双手捂住胸口面露痛苦。
宋挽小心扶住她肩膀:“奶奶,你怎么了?”
老太太难受摆手,张嘴却说不出话。
宋挽看她脸色发紫,心一惊,立马叫人。
“快来人,叫救护车!奶奶出事了!”
保姆王姨第一时间冲进屋,看到宋挽在拍老太太胸口,目光落到桌上的药瓶上,声音都提起来。
“这……房间里怎么会有降压药,太太,是你给老夫人吃的吗?”
宋挽看着桌上的药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只看老太太当时打不开才会帮忙。
“奶奶不能吃降压药吗?”她心开始慌。
“老夫人是血管狭窄患者,是不能吃降压药的,这会让病情加重!”
王姨话音刚落,老太太直接晕了过去。
宋挽吓得把人抱住。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
孙江月带着佣人跑上来,看到屋里场景,怒瞪宋挽一眼把她重重推开,指挥众人把老太太抬下楼。
“宋挽你听着,要是妈有什么事,你拿命都不够赔的!”
宋挽怔住,而后急忙跟上。
却被孙江月拦下,拒绝她跟上救护车。
“你还有脸来?给我滚回去!”
宋挽顾不上跟她争执,看着救护车远去,担心得不行,颤着手拿出手机给傅时宴打电话。
快点接呀!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催促,可连拨三次都无人接听。
这么晚了他到底在忙什么事?
宋挽简直心急如焚,脑子里忽然闪出施良辰的影子。
他是医生,肯定能帮忙!
庆幸的是施良辰秒接她电话,得知情况后,立即表示会以最快的时间赶去医院,并安排了助理来接宋挽。
“挽挽别着急,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要开车,以免心急出事。
我让助理过来接你,老人家有这种反应不一定和药物有关,也许是本身就有潜在的发病风险……”
宋挽听完他这番话直接泪崩,没人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需要安慰。
除了姐姐,她最在乎的人就是老太太。
在这个家里,老太太是唯一一个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人。
如果她的一时大意害死了老太太……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施良辰的安慰像一件寒冷时覆在她肩头的衣裳,温暖得让她鼻尖发涩。
半个小时后。
施良辰的助理赶来,把宋挽接到医院。
老太太已被送到抢救室,听说施良辰也在里面,宋挽一颗高高悬着的心重重落地。
很快,走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听这声音,宋挽就知道一定是傅时宴。
她对他,实在太熟悉。
熟悉得连他的脚步都能分辨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看似乖巧的白芷,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同时出现。
所以刚才自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傅时宴会不接电话?
宋挽身形轻晃了晃。
她与傅时宴之间根本不是避孕药的问题,而是傅时宴不爱她,他永远都站在白芷身边,和她这个妻子仿佛隔了山与海。
“怎么会突然晕倒?”
傅时宴皱眉质问。
见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宋挽,他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宋挽心头发紧。
那瓶药是老太太主动要吃的,她当时根本不知是什么情况。
可现在说出来,谁会相信?